昭昭收拾著醬牛rou準備跟上裴僅繼續理論，這時一陣風自東向西吹過來，仿佛天靈蓋敞開，一切豁然開朗。

    裴僅的意思是不是，她可以，追他。

    昭昭心里“哎喲哎呦”兩聲，這個死傲嬌，也喜歡我就直說嘛。

    “誰要追你呀?！闭颜迅诤竺?，嘿嘿直笑，“裴僅裴僅，你是不是對我有意思?！?/br>
    裴僅驀地停住，昭昭跟得太緊沒剎住車，撞了個滿懷。

    抬起頭來，昭昭看見裴僅的冰塊臉上閃過一抹詭異的紅暈，他說：“李昭，你來追我吧?！?/br>
    …

    彼時的昭昭將這句話視作莫大的榮賜，許多年后，她才幡然醒悟，這個腹黑絕壁是在報復當年她拿他當小弟使喚的事。

    當然，在被愛情的弧光蒙蔽的時候，昭昭是看不見這些的。

    總之，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裴僅翻身農奴把歌唱，昭昭翻身歌唱當農奴。

    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忽然成了裴僅的跟班。

    但裴僅抵死不認。

    他說，你見過主人給跟班輔導功課，主人請跟班吃飯，主人送跟班回宿舍的嗎。

    昭昭急得跳腳，什么主人什么主人你說的這是什么虎狼之詞。

    她記性真的很差，所以當這些畫面張張閃過眼前，她的嘴角竟會不自覺揚起來……

    幸福的當下都是無知無覺的，總覺得這樣的時光稀松平常，可以永遠永遠的持續下去。

    那時候陽光好像一直明媚熱烈，裴僅騎車載著她，她和刮起的風一樣意氣風發，自由奔放。

    幾年后，她和裴僅像陌生人一樣擦肩，腳邊的風也不再張揚。

    當時只道是尋常。

    …

    昭昭在復雜的思緒中狠狠睡了一大覺，她是被微信視頻的聲音吵醒的。

    外頭天剛蒙上一層淺薄的藏青，視頻另一端，背景喧嘩五光十色，謝歸懶散桀驁的臉出現在屏幕中央，他挑眉問她：“過來嗎？我去接你?！?/br>
    她半躺在床上，抹著眼角的眼屎。小縣城慵懶得過于切實，她都快對大城市的燈紅酒綠遺忘了。

    “不去?！闭颜寻肷鞈醒?，看了看時間，也才不過7點，“這么早就喝酒啊?！?/br>
    “這不是給咱謝少接風嘛?！逼聊焕锊暹M一張臉，謝歸的朋友，陸廷深，人浪玩得花，南延有名的紈绔。

    謝歸的朋友昭昭認識得不多，偶爾和他一起出去的時候，謝歸也懶得介紹人給她認識，他說那些人往后也不會再有什么交集，介紹了也沒意思。

    陸廷深是個特例，他臉皮賊厚熱愛社交，昭昭猜測南延市五官端正點的女孩他都認識，她覺得如果不當個富二代的話，陸廷深做個男公關肯定也是頭牌。

    “昭昭，來嗎來嗎？沒你在都沒意思?！标懲⑸钤谝慌匀氯?，臉頰的口紅印子對于“沒意思”這個說法并沒有什么說服力。

    “滾蛋?！敝x歸笑著把陸廷深趕走了，走了兩步到門口，“在睡覺？家里還好嗎?！?/br>
    “嗯?！闭颜腰c點頭，“我媽給你留了一碗雞湯?！?/br>
    謝歸靠在門邊，一支煙銜在齒間，打火機翻轉單手點著，眉眼淡淡，“可惜了，早知道就陪你一起過去了?！?/br>
    “說讓我給你帶回去?！闭颜颜f，頓了頓，“少抽煙吧?！?/br>
    謝歸深吸一口又緩慢吐出去，五官在煙霧中模糊后又清晰，他挑挑眉，鏡頭舉高，流光中勾勒出流暢的頸線，“你過來阻止我啊?！?/br>
    昭昭抿著嘴唇，不說話。

    謝歸抬了抬唇角，把吸了一口的煙掐滅，扔了，“知道了，昭昭大小姐?！?/br>
    昭昭鼓嘴皺皺鼻子，露出欣慰的笑，“我們謝少長大咯?！?/br>
    謝歸將手機放低，平視著，長睫半遮著瞳孔，看了一會兒，又開口：“昭昭?！?/br>
    “嗯？”

    “早點休息，我明早去接你?！敝x歸說。

    “好?！?/br>
    電話掛斷，昭昭嘴角的笑容慢慢變淡。

    離開柏林的飛機上，她趴在小桌板上給空姐寫表揚信，身邊謝歸戴著眼罩忽然開口，像是囈語，語氣卻又比任何時候都清醒。

    “你認識裴僅對么?！彼f。

    昭昭愣住好一會兒，然后點頭，“嗯?！?/br>
    謝歸雙手環胸，黑色的眼罩遮住他的視線和情緒，他嘴角平直，說：“嗯，現在我們回國了?！?/br>
    是的，回國了，以后不會再見了。

    ……

    外頭突兀響起開門聲。

    “進來坐，快進來坐?！?/br>
    “哎唷來都來了，帶什么東西啊還?！?/br>
    “一些小禮物，瑞士那邊的特色，不貴?！?/br>
    “……”

    李昭覺得自己一定是睡迷糊了，她掐了一下自己的胳膊。

    是的，疼。

    現在在國內，她的家里，北京時間19點29分。

    她聽到了裴僅的聲音。

    她穿上拖鞋走下床，一步一挪走到門口，把門開了一小道縫，一只眼睛貼在門縫處向外看。

    像是裝了紅外線一樣，裴僅的視線精準將她捕捉住，而后輕抬了下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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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章入v啦，0點連更三章。后面回憶部分會少一些。（看到評論啦，我多寫小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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