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裴僅搖頭,“不了。謝謝?!?/br> 俞靈走到他兩人中間,拿走謝歸的煙,聲音甜甜軟軟的,“吸煙有害健康,我都不讓大鐘抽啦。不然你們兩個打一局吧,反正現在時間還早呢,明天又不用早起?!?/br> 謝歸張了張嘴,卻沒拒絕,看向裴僅,挑挑眉,“來一局嗎?” 裴僅說:“我不會玩?!?/br> “很簡單的啦,我可以教你,你這么聰明肯定一學就會的?!庇犰`說著已經拉著裴僅的胳膊把人拽到了游戲機旁坐下,裴僅不太自在地往下拽了拽袖口,蓋住方才被俞靈拉過的地方。 謝歸把剩下的煙放回口袋里,走了兩步又回了頭,看著昭昭,“不過來給我加油?” “我覺得有點撐,想出去轉一圈?!闭颜研÷曊f。 “那我陪你?!敝x歸說著去拿外套,昭昭阻止了他。 “不用,我就在附近轉轉,順便有開著的商店買點紀念品,很快就回來?!彼聪蛴螒驒C旁邊的人,“你打游戲吧?!?/br> 別墅在郊外一片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地方,昭昭記得來的路上好像有個經營時間很晚的便利店,記不清是哪個方向了,但出了別墅只有一左一右兩個選擇,她腦袋里擲了個鋼镚兒,往左邊走過去。 夜風不算溫柔,吹在臉上有些刺骨,好在她出門前裹了很厚的衣服,拽著衣領往上拉了拉,半個腦袋埋在毛領里。 今晚柏林的夜間最低溫度零下6度,比起國內北方某些城市的冬天,不算特別冷。 但在這種溫度的室外待一晚上,是種什么感覺。 裴僅這么一個潔癖,別人坐過的床單他都要換下來的人,那晚卻是被襤褸不修邊幅的流浪漢救了的,他是種什么感覺。 還有,他那么驕傲的一個人,不知道以什么心情才撥出的那通電話,聽到的卻是空號的提示,又是什么感覺。 前面沒有路了,昭昭停頓一會兒拐了個彎。 裴僅離開的第二年,她闌尾炎住院,某天忽然接到一個沒有備注的電話,她對著電話喂了幾聲,對方也沒有回答。 那天剛好謝歸來醫院看她,看到就問了句,sao擾電話?然后對面立刻掛斷了。 那時候她和謝歸還沒有在一起,她掛斷電話的時候,忽然有種直覺,對面就是裴僅。 她愣住半晌再打過去,對面已經關了機。她翻出自己之前得知裴僅出國后賭氣拉黑的裴僅的微信,拉回來卻發現自己已經被裴僅刪了。 裴僅說的那個電話,應該在這之后。 畢業的時候,手機號碼學生優惠到期,移動過來宣傳新套餐號碼,昭昭剛和謝歸在一起。 還是夏天,空氣燥熱,知了拼了命地叫著,昭昭拿著身份證,站在宣傳棚底下想,是該往前走了。 如果時間倒回到那個夏天,她知道在幾個月后裴僅會再次打來電話,并且在空號的提示音中醉倒在瑞士的街頭,她還會換這個號碼嗎? 不,沒有如果。 如果真有如果,她應該會把時間調回到更早以前,在裴僅說“好,分手”的時候,抬起胳膊堵住他的嘴,說,好什么好,我是賭氣的你沒看出來嗎?哄哄我啊。 可他又憑什么要一直哄她。 她現在終于明白了這個道理,但現在已經是現在了。 經過了很長一片沒有路燈的區域,前面終于亮起了光,一間小小的sp?ti出現在面前。 燈光挺暖的,里面貨架上堆滿了各種各種的小東西,圣誕節剛過沒多久,玻璃門上還掛著一些五顏六色的氣氛貼紙和掛飾。 在邁上臺階的時候,昭昭告訴自己,她已經有謝歸了,這樣不對,哪怕只是想想,也不對。 她從貨架上挑了塊黑巧,當年李格點名的那款,不僅在瑞士,在柏林也有,甚至國內也有,全球貿易經濟的現在,沒有什么是不能流通的。 拿著巧克力去柜臺結賬,昭昭忽然發現了個嚴重的問題,她沒帶手機。 而且沒有帶卡,也沒有現金。 值班的店員是個碧眼棕色卷發的男孩,看起來和她年齡差不多。 昭昭發現自己沒帶錢后,很抱歉地把巧克力放回柜臺,用蹩腳的英文說自己忘記帶錢了。 剛準備轉身走,碧眼小哥喊住她,應該說的是德語,或者是帶口音的英文,反正她沒聽懂。 小哥拿著黑巧向她揮了揮,讓她想起了國內某知名口香糖廣告,嘿,你的益達——不,是你的益達。 昭昭沒想到自己這款在德國竟然還挺受歡迎,只是萍水相逢的人都愿意給她買單。 不過吃人嘴短,昭昭不想在這遙遠的國度再留下一筆情債。 于是她擺了擺手,再次用蹩腳的英文說:“sorry,i have boyfriend.” 在思考“boyfriend”前是不是得加個“a”的時候,小哥一臉疑惑地看著她,離開柜臺向她走了過來。 然后用英文,德語,外加手語,向她說了一大通話。 昭昭用盡自己擦線過四級的知識儲備,終于弄明白了小哥的意思。 她那會兒拿著巧克力在貨架間溜達著胡思亂想的時候,不自覺地把巧克力掰斷了。 影響人家二次售賣,自然要負責。 可問題是她現在沒錢。 昭昭試圖向小哥解釋忘記帶錢包手機,自己住在這附近,現在回去拿錢,讓他等她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