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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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很久很久的日子里,來年的生活都很平靜。談藝錦可能也看出來那個夜晚她與陌生女人之間的暗流涌動,所以以一種很體面的方式退出了她的生活,沒再提過旅游或爬山的事情。 來年一大部分時間都被論文折磨,再收到她的消息是聽說她談了新男友,飯局上大家笑談那男孩靦腆,是隔壁物理學院戴眼鏡的博士研究生,已經簽了工作。 研二時她在父母的鼓勵下進行申博,申請的是港城的大學。 來父當時是這樣說的——“爸爸mama寧愿你一直讀書,雖然集體主義下讀書環境可能沒有想象的那樣好,但在我們力所能及的范圍內,還是能想幫一分就是一分,至于工作這種似乎每個人都需要履行的社會義務,我們盡可以用其他方式去彌補。年年,我們只是希望你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br> 所以她第二年碩士畢業后回家過夏天,在單元樓里經歷了漫長的封禁,最終還是登上了去港城的飛機。 高空之上,來年的耳膜在悶痛下幻聽到家鄉的鐘聲,從未有過的思鄉情結倏然涌現,她頭靠著舷窗,伸出手指碰了碰眼下。 相比于來年的求學步伐從未停歇,徐思敘的生活要平淡乏味許多,她有時覺得這樣的日子其實挺沒意思的。 去年徐定德去世之后,財產分割這樣的事情就持續做到今日。徐薈從年末哭到年初,但徐思敘帶著律師把文件拿去給她的時候她簽字倒也十足爽快。 直到有天徐思敘照例回老宅吃飯,院子已經很冷清,劉姨一人掃院子,背影有老態龍鐘的意味。 晚秋的天氣,她也為歲月神傷一瞬,然后走過去招呼了一聲,淡聲說:“我進去看看外婆?!?/br> 祖孫兩個寒暄了一陣,暖氣十足的房間里悶得徐思敘頭昏,她耐著性子聽外婆講話。 許是看到自己外孫女與隔壁陸家的小子著實擦不出愛情的火花,且陸中砥與他男朋友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陸家差點把他又送回軍隊,所以老伴去世后外婆也不再使勁搓合,只覺得徐思敘孤孤單單的很是可憐。 察覺到日子不久了,她靠在床頭慢悠悠說:“我見過那小姑娘一面?!?/br> 已經很久沒人跟她提起過“小姑娘”這個詞了,徐思敘反應了好一會兒,才意識到面前人是在說來年。 “南城那次?”她詫異問道。 “不是,是很多年前的一個冬天清早,那時候你去國外出差,外公接她來過家里一趟?!?/br> 徐思敘暗忖這又是一次未被她知曉的告別,是兩人分離進度上獨獨隱瞞著她的一次掉血。再多的,外婆說自己也不知道了。 當晚黃矩約她喝酒,徐思敘也應下了。這小子是個典型的紈绔,如今他被父母安排了個閑職,大多數時候都在ing流連,天天給女孩子購物網站清購物車。 徐思敘臨出門時里面正在打掃收納的阿姨抱著個相機出來,表情有點僵:“徐小姐,這個相機是在您柜子最底下找到的,之前您都不在,今天趕了個巧,我來問問需要幫您放回書房收電子產品的那個柜子嗎?” 正在換鞋的人愣了半晌,抬手說:“不用了,給我吧?!?/br> 到酒吧時已經是九點鐘,她晃著車鑰匙,另一只手摁著相機上的按鈕。 本來就是沒有小屏的一款舊物,連電量不足的標志都沒有,單單側邊的紅燈閃爍了兩下。 徐思敘掂著東西進門,把相機往桌上一放,黃矩聞著動靜過來,掂量兩下后差點摔了。 她淡淡瞥他一眼,嚇得人立刻將其抱在懷里,附贈一個尬笑。 “還能開機不?” “不知道?!?/br> “那我幫您修修?充個電試試看?!?/br> 徐思敘靠坐在軟椅上,略無所謂地點了下額。 充電線送過來的時候場子已經熱起來了,相機已經很老,電池是那種需要取出來單獨充電的款式,黃矩接過黑色的短線,握著個不知道從哪里買來的二手充電器,身子伏在沙發上將鎳鉻電池塞進去,嘴里嘟囔著什么。 徐思敘放下酒杯偏頭問:“你說什么呢?” 他聲音揚高,蓋過熱曲的音量——“我說!您還真把我這里當數碼店了!前幾年還給徐總您修過手機呢!” 徐思敘一呆,沒什么反應。 不過黃矩雖然有給這老物件充上電的本領,卻沒辦法洗內存卡里的照片,因此當晚徐思敘提前離場,開車找了好幾個地方,終于在老城區一個老舊的電子城尋到一家尚開著門的小店。 劣質霓虹的光閃爍,是十分土氣的紅綠配色,桃紅的“數碼”兩個字刺激徐思敘的眼膜,她斂眸,左拐走進店里。 會洗照片的師傅不在,他的妻子攏著衣袖坐在角落看劇。 徐思敘敲了敲泛綠的玻璃門,問了聲:“你好?!?/br> 嗑著瓜子的女人挽著頭發睨她一眼,“干嘛?” “洗照片?!?/br> “人不在,出去上廁所去了,我們馬上要關門了,你改天再來吧?!?/br> 照理這不是該固執的時候,但徐思敘今晚不知道哪來的氣性,兀自抱著相機擠進店里,“我稍等等吧,等師傅回來加班加點給我洗一下,我著急要?!?/br> “今天這么冷,人回來還不知道弄不弄,你聽姐的,改天再來哈?!?/br> 徐思敘沒動彈。 過了一會兒后師傅進門,拿著相機去了cao作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