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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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看樣子是要一起去的,她的目光不緊不慢地從沈霏微和阮別愁身上掃過,然后一言不發地下了樓。 沈霏微含著勺,用余光目送十六走遠,等聽見樓下傳來開關門的聲音后,才說:等會去把我們落在施家的東西都拿上。 阮別愁思索了一陣,輕聲說:我想要那只枕頭。 ???沈霏微恨不得把勺子敲到阮別愁腦門上,看看她的腦仁是用什么填的。 她們當初帶去施家的東西,可不包括枕頭,那只枕頭原本就是施家的。 阮別愁認認真真地重復:想要。 沈霏微欲言又止,索性垂下眼說:你哭吧,哭好聽點,我就幫你拿。 阮別愁沒再接著吃,她坐著一動不動,好像在醞釀眼淚,可惜半點淚花也沒醞釀出來。 煩死了,快吃。沈霏微按下阮別愁的手,讓對方懸空的勺落回到碗里,要個枕頭有什么難的。 二十分鐘后,樓下傳來喇叭聲。 沈霏微和阮別愁換好衣服就下了樓,沒想到云婷開的是一輛越野車,車型有點大,和下城狹窄的街道極不搭調。 似乎這一路開出去,不是越野車車頭開花,就是兩邊的房屋丟盔卸甲。 第10章 上下城之間隔了個琴良橋,單是直穿琴良橋,就要花上近一個小時。 沈霏微尋思,她在路上還能睡一陣,因為昨晚阮別愁有點鬧騰,她到現在還在犯困。 不過在出下城之前,沈霏微眼都不敢閉,生怕云婷把車開進溝里。 到處是狹窄的路徑,還有時不時涌現眼前的石頭階梯,路邊堆疊著眾多雜物,擠擠攘攘。 十六坐在副駕上,聲也不出,徑自摘下云婷的墨鏡,往自己臉上戴。她雙臂環起,閑閑適適倚著,也不知道是不是雙眼一閉就假寐起來了。 碩大的車頭一個傾斜,直接從短緩的石階上開了過去,狀似破城的火炮,氣勢洶洶地噴了一路的尾氣。 所幸這個方向沒多少人,一路有驚無險,等看到外面的開闊大道了,沈霏微才意識到,她的掌心已全是冷汗。 沈霏微不覺得刺激,只覺得要命,她寧可以后再也不出下城,除非步行,亦或騎行。 不過很明顯,她沒得選,這一趟是去跟施家要東西的,等戶口投靠到云婷那,她和阮別愁就得天天去琴良橋了。 阮別愁穩如山地坐著,一雙眼靜靜盯向窗外,好像毫無波瀾。就剛才云婷開車那毀天滅地的架勢,竟沒能把她嚇到吱出聲。 沈霏微還記得昨晚對方那黏黏糊糊的勁,越發篤定這破小孩是在硬撐。 白天故作堅強,一到夜里,小眼淚一定會猛猛地流。 沈霏微暗暗調整姿勢,把身坐正了,反正她不會出聲詢問,但如果阮別愁一定要挪過來,她倒也能勉為其難地讓對方靠上一靠。 琴良橋果真比下城好太多,至少城市是規劃過的,只是乍一看過于荒蕪,獨有橋梁和房屋,其實人煙稀少。 多半是因為沒有綠植,且又無人打理,望過去灰撲撲一片,甚至不比下城更有生活氣息。 云婷開著車,冒出一句話:牛皮糖好吃不。 十六把墨鏡拉下來一些,露出一雙好看卻冰冷的眼。她臉頰微鼓,嘴時不時動上一下,分明就是在嚼牛皮糖。 給我一口,早上趕過去買的,沒來得嘗。云婷目不斜視,車開得還挺穩。 沈霏微心想,難怪云婷開個車要花上二十分鐘,原來中途去干了別的。 十六便從紙袋里拿出一塊小的,撕包裝時順帶解了安全帶,直接偎到云婷邊上,舉動不算太溫柔地擠進云婷嘴里。 下次長手了自己拿。她坐回去,把安全帶重新系上。 沈霏微隱約覺得,這兩人似乎不單是普通朋友,她們之間好像沒有明顯的界限。 偶爾會顯得很親昵,親昵得過于 繾綣了。 大概是察覺到沈霏微的目光,十六回頭看了一眼,從紙袋里撈出兩塊牛皮糖就往后丟,說:哈喇子快流下來了。 沈霏微慌忙接住,臉微微發燙,想說自己并不饞,可十六糖都給了,她總不能丟回去,只能干巴巴道謝。 十六調整椅背,抱起手臂躺好,還把墨鏡戴回了鼻梁上。 沈霏微給阮別愁分了一塊,小孩沒推拒,大約也是想吃,撕開包裝就用牙咬。 咬著糖,阮別愁慢吞吞地挪了兩下,衣擺蹭到沈霏微邊上,連帶著那略顯幽暗的目光,也跟著斜向沈霏微。 沈霏微被盯慣了,索性不看這麻煩精,不跟對方對視,眼不見心不煩。 這不算破爛,甚至還挺拉風的越野車,在過了三道門和百米懸橋后,徑直開進上城。 令人詫異的是,這一路過來,云婷竟都沒有用上導航,就連過了橋也是一樣。 云婷好像精準地記住了每一條路,甚至還清楚地知道,施家落在哪個方向。 沈霏微篤定,云婷一定來過上城無數次,來得多了,導航儀便只有點綴的作用。 十六終于取下墨鏡,她映在后視鏡里的臉,看起來有點冷,好像這一趟不只是去討要東西,還要去打一場硬仗。 沈霏微承認,她怯場了,不過有云婷和十六這兩人開道,她也不至于扭頭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