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林鶴最怕女人在她面前哭了,哭笑不得道: “這小場面,沒什么的?!?/br> 秋娘擦了眼淚,點點頭,輕聲說: “你還是教他們清心訣吧,那個法訣能抑制辟谷丹的毒性發作?!?/br> 林鶴笑著說: “好?!?/br> 后半夜,林鶴又放了一碗血,她幾乎沒怎么睡著,閉眼躺在地上的時候,她看到一座燃燒的城,城門上掛著十來具腐爛的穿官服的尸體,城中處處飄著“徐”的旗幟,叛軍如強盜一般提著刀肆意地虐殺城中百姓,他們齜牙咧嘴地笑著,用火點燃了一棟棟民房,所過之處,遍地焦土。 林鶴清醒過來,營地一片寂靜。 秋娘正在篝火邊燒水,見她醒過來,忙給她沏了一杯熱茶。 騎兵長伍隋似乎一宿沒睡,眼皮下面腫的發青,他強撐精神,走到林鶴面前,謙卑地落下一邊膝蓋,說: “你昨天的提議的確是好的,我已經問過很多周郡逃出來的難民,那里的情況一團糟糕,但如果我們要挖開灰水,只憑天鷹隊的人根本辦不到,只有你能驅使這些百姓出力,圣人,你做決定吧?!?/br> ———————— 這周生病了,有幾天燒到39度,新冠試紙和甲流都測不出來,懷疑是支原體,然后碰上大姨媽,一整個難受。 文不會太監,只是可能更的比較慢,大概這樣。感謝喜歡。 第33章 林鶴很討厭“圣人”這個稱呼,她討厭任何加在她身上的虛名,這些虛名仿佛世人對她的審判—— 就如民間一首打油詩說的, “道骨仙風林間鶴,自在如風閑云君,女帝座下風流鬼,閑云陵里枕劍眠?!?/br> 世人眼里的她風流,道骨仙風,只有林鶴自己清楚她這一生是多么不堪。 別人稱呼她“圣人”,這只會讓她想起她曾經殺過的人,犯過的錯。她是個莽撞,隨性,喜歡投機取巧的人,不適合,也不應該被追隨。 但伍隋還是選擇了她。 看伍隋這副痛定思痛的沉重模樣,林鶴知道他一定認真思索了一夜。她也決定將自己的想法和盤托出。 “我有治水的經驗,可確保引水不出差錯,雖然現在是枯水期,從水位線來看,灰河現在的水量只有豐水期的一半,但只這一半的水量分去周渠,也足以淹了下游的周郡,” 說到這,林鶴稍稍頓住,她想起清晨夢中的情形—— 城門口懸掛著的尸體,飄揚的“徐”字旗,被焚毀的房屋,被屠殺的百姓……或許夢里看到的情形,是周郡正在發生的事實。 這并非是林鶴第一次做預知夢了。在鳳陽城破的消息傳來之前,她也夢見過類似的情形。 “怎么了你想到了什么”伍隋見她分神,不禁問道。 她想到……周郡確實需要一場滅火的水。 倘若不這么做,將會有更多的人流離失所,有更多的人死于叛軍刀下。 林鶴凝神片刻,繼續分析道: “寒冬降臨,再過半月,灰河該結冰了,如今徐翦的部下攻下周郡,倘若我們不能趁此時機攻取,他們恐怕要在城中守到明年開春,而周郡離此地只有兩三日路程,他們來去易如反掌,再加上到時候河水結冰,他們騎馬越過灰河,往西可攻向原州,往東則是關中腹地,這一大片的土地將失守,他再聯合徐翦主力進攻中州,恐怕局勢不太妙?!?/br> 伍隋聽著眼皮子直突突地跳,他顫聲道: “……豈,豈豈止是不妙,簡直禍害無窮,如此說來,眼下這個時機是最合適的機會,我們應該想辦法將周郡奪回來,可光靠我們這些人……圣,圣人,你能差遣這些人為我們攻打周郡嗎” 林鶴笑著反問他: “你是說這些手無寸鐵的百姓” 年輕的騎兵長面上閃過一絲尷尬和慚愧,他咬牙道: “光憑我們天鷹隊這些人,即便攻下周郡,也很難替女帝守住它?!?/br> 林鶴說: “既然守不住,就不用守著它,周郡已經被劫得差不多了,城中糧倉恐怕都已經被燒光,你們是騎兵,騎兵的優勢在于游擊,攻下周郡之后,將它交還給原來的百姓,你們只管再往東去,殺他個措手不及,直取徐翦人頭?!?/br> ……直取徐翦人頭。那是他能做到的嗎 伍隋怔在原地,呆望著林鶴,他呼吸急促,反復思索著林鶴的話,那張發青的面孔逐漸變得紅潤,他有些激動,咽了咽喉嚨道: “你所說的,正是我們所追求的,天鷹隊效命于九州女帝,恨不能提槍上陣殺敵,若能為女帝奪回所失城池,我等在所不辭,可如今既無帝令,我等如何敢貿然攻入周郡豈非殺頭之罪” 繞來繞去,還是沒一點膽量。換作當年的林鶴,早就無視晏浮生的命令,帶著人沖到哪殺到哪…… “若是真能這樣……恐怕到時候很難跟女帝交代,”伍隋皺著眉搖頭,顯得痛苦又糾結, “天鷹隊本來只是奉命護送爾等前往太平山……” “咻——”地一聲尖銳的劍出鞘聲,伍隋冷不丁地看到眼前的女人拿著黑劍,寒光閃到他臉上,他竟有些發抖。 林鶴拿著劍,引來不小的動靜,她的信徒們圍了上來,天鷹隊的成員也沖出來拔劍張弩,就連秋娘也緊張地站起來,攔在天鷹隊前面,生怕他們做出對林鶴不利的事。 林鶴拿劍在伍隋的鎧甲上隨意劃了兩道,只見他腰間天鷹隊的鎏金木牌應聲落地,他臉色瞬間變得紫青,雙目無神地看著地上掉落的木牌,片刻后他暗暗地松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