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曹壽想，自己應該是再清楚不過的了。

    他想觸摸介克陽，想吻他，想要聞對方身上的氣味，無論做什么只要跟這個人在一起他就開心，有一百種賴在這個人家里的辦法，想方設法參與對方的生活和愛好……做了很多，想了很多，到關鍵時刻，卻多一個字都不敢說。

    朋友、兄弟、鄰居、發小、學弟……等等諸如此類的借口，用得他自己都覺得泛濫，但不敢不用，不得不用。

    是啊，他畢竟不那么擅長演戲，唯有代入情感才能做到的事情，那么多年，這個人又這么聰明，怎么可能看不出來。

    即使是介克陽先說了喜歡，他說了同意，囫圇把過去匆匆揭過，假裝那些猶疑都是往事，實際上在他一廂情愿的開心里，從未確定過介克陽之所以提出喜歡的緣由，是出于憐憫亦或屬于發小的體貼，用犧牲的方式來完成他一個美好的夢？

    …不需要的。

    咀嚼餅干的時候，他想——他哪有這么脆弱。

    但等兩人面對面，真正要開口詢問的瞬間，他反而不知道從何說起。

    輕輕貼住對方那含著點鮮紅色澤的，微涼的唇，他嘗到有些干燥的血腥味。

    些微舔了舔，面前這人卻驀地拉開距離，嗓音沙?。?/br>
    “生命值……”

    不過稍微停頓，他更加不管不顧地吻了上去。

    紊亂氣息與布料摩擦的動靜格外迷人，這個吻極其深入，綿長，仿佛要把彼此魂魄都吸出來確認一遍，蓋上戳，才罷休。

    直到聽見生命值扣減的提示音，涂曹壽才從這場難舍難分的糾纏里解脫出來，棕色眼眸在黑夜里亮得驚人。

    “介克陽?！?/br>
    他氣息并不平穩：

    “我想我們可能需要重新考慮一下現在的關系?！?/br>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男人摟住他后腰的手指輕顫過后，更加用力地隔著衣物微微收緊，面色卻始終不動如山。

    “為什么？”

    “我覺得你還沒想好?！彼f得直白，也露出個笑，“不過沒關系，我會來追你的?！?/br>
    不知道為什么，他在說完這句話以后，面前的人仿佛被激怒一樣，青藍眼瞳閃爍不定，似乎在克制某種即將迸發的情緒，甚至連摟住的懷抱都明顯收緊。

    “我不要?！?/br>
    質地堅硬如冰塊的音色產生出細碎裂痕，竟然傳遞出些微沒有掩飾好的驚慌。

    “我不要?！?/br>
    介克陽加重語氣重復了一遍。

    “為什么不要??？”涂曹壽奇怪，“你看，其實之前是你在跟我表白嘛，哈，雖然也不算是表白啦…我的確很想跟你在一起，不過我沒法確定……介克陽…我不知道你到底是不是喜歡我?！?/br>
    他微微一頓：

    “屬于戀人的那種喜歡?！?/br>
    就像你在第一個世界用你的方法來試探我一樣。

    ——我也要用我的方法去確認。

    “麥?！?/br>
    忍不住緊緊掐住對方的雙肩，即使是在又氣又怒的情況下，介克陽也依然下意識放松了力道，怕拉扯到這人的傷口。

    “…夠了?！?/br>
    涂曹壽愣住，怔怔地看著面前的人。

    “你可以不相信我，但我討厭說謊?！?/br>
    低下頭去，男人青藍眼瞳里溢滿前所未有的難過情緒：

    “沒有人能夠讓我做違背自己意志的事情，即使這個人是你?！?/br>
    這可能是涂曹壽認識介克陽以來，聽他說過最長的一段話。

    “……對不起?！?/br>
    雖然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道歉，但涂曹壽下意識就把這句話說了出來。

    他望進展現在眼前的蔚藍青空，那些罕見的情緒像電流一樣從這個人的指尖與瞳孔流瀉出來，輕輕撩撥了一下他在自我否定中失落至低谷的心臟。

    某些被持續深埋，直到今天以前都不敢釋放的冰雪終于被融化一角，滴滴答答。

    張了張嘴，涂曹壽竭力稀釋掉那些蒙在面上的偽裝，最后選擇閉上雙眼，抹掉那些看似淡然的“不在意”，露出真正的自己。

    “我想知道，你……還和魏風琴有聯系嗎？”

    男人低頭吻了吻他因緊張而開始顫動的眼睫，輕聲說：

    “沒有?！?/br>
    單張開一只眼，他有些狐疑：

    “真的？”

    “嗯?！?/br>
    嗓音從緊繃變為松弛，對方語氣溫柔：

    “想聽可以全部告訴你?！?/br>
    涂曹壽笑得眼睛都彎起來，心底壓著的某種重力驟然消散。

    還沒來得及大度一波，他又看到面前這人溫柔地說：

    “不過我現在跟池火耀還有聯系?！?/br>
    涂曹壽的笑容僵在臉上。

    介克陽問：

    “那你跟她的故事……”

    “陽哥我錯了！”

    迅速立正稍息，涂曹壽扯著傷口疼得一哆嗦，但也沒什么心情去管，立刻保證道：

    “馬上坦白從寬！”

    作者有話要說：

    真正不夠坦誠的那個人反而是嘻嘻哈哈的麥桑，畢竟jack是個老實孩子【b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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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劇場：

    介克陽：麥……

    涂曹壽：再叫我“麥?！痹蹅兙徒^交！

    介克陽：好

    涂曹壽：喂，你不會當……去床上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