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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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連雙歲,五更分二年。 在臺燈按滅的同時,一簇簇煙花爆起,紀櫻感覺到臉上有水滴落下,借著煙火的光,她看到身上那雙深沉的眼睛,被一汪水浸得異常明亮,正有新的水滴順著臉頰滑下,落在她嘴上,咸而燙。 他,竟然哭了? 紀灃已被失落、遺憾、惆悵等諸多陌生的情緒纏繞,最后匯成復雜的恨意,以至于讓他忽略掉身體正經歷的變化,一股暖流自關元涌出,持續向上滾動,經膻中最終匯入泥丸宮,他并沒意識到紀櫻臉上的水來自他的眼睛。 反而覺得她又在惺惺作態,他再次低估她的放浪形骸,隨心所欲,她的心遠遠狠過狼,是了,她體內本來就有狼的血液,卻比狼更危險更背信棄義! 憤怒沖散理智,他弓起腰身,將她癱軟的兩腿掰開,毫無預兆地猛然挺入,在她的驚呼中,更狠更快地持續深頂,既然她做掉了,那就再做出來! 紀櫻從未被如此狠戾對待,即使在他恨意最濃烈時,摩擦的快感也曾令她心醉神迷,他也從未如此理智喪失,身心都被憤恨控制,無休止地穿刺、射入,看著她因疼痛扭曲的面孔也毫不心軟,她瘋起來比這還要鬧騰,床第之間,遠沒有那么脆弱。 不知道射了多少次,身下的人沒了聲息,?!S著性器拔出,一股熱流奔涌而下,不同于以往的粘膩絲滑,似乎有什么固態的東西掉出來。 紀櫻也感覺到了,仿佛有一團rou從體內滑出,那是她的骨rou,她糾結多日才下決心保住的骨rou! 當子夜的鐘聲敲響,紀櫻終于哭了出來,那么撕心裂肺,悲楚悵然。 在喜樂的空氣中異常刺耳。 紀灃怔住,對眼下的狀況不知所措。 “怎么了?”他終于發現他的眼眶濕了,淚水順著眼角滑入口中,和她眼里流出的一個味道,也感覺到胸口那團火越燒越熱。 渺滄海之一粟,哀吾生之須臾。 陳不語常以此勸他莫戀浮華,摒棄雜念,終將明心見性。 而他再不必為此糾結,因為已經來不及了! 這讓他悲喜交加,他們還有很多時間,很多機會重新開始。 他低下頭,觸到滿嘴濕涼,按亮臺燈,發現她臉色蒼白,緊閉的眼睛里不斷溢出一串串水滴。 不再是顛寒作熱的磨人,而是痛徹心扉的嗚咽。 再往下,潔白的睡袍與床單已完全染成紅色,他的下體也血跡斑斑,但他顧不得了,穿上衣褲將人裹進被子里抱出公寓,在萬家團圓的除夕之夜滿街尋找接診的醫館,終于敲開一間教會診所。 紀灃遠沒有表面看著淡定,他的恨與愛都是波平如鏡下的暗潮洶涌,卻控制不住眼眶發紅。 大夫和護士見過太多類似狀況,一切處理得有條不紊,當被告知患者因暴力性行為導致流產,眼眶里的水終于滑落,再難遏止。 “患者醒后就可以離開了。注意別碰涼水,不吃生冷……”老大夫睡意盡褪,摘下眼鏡揉著眼睛,想了想又補充一句:“一個月內不要同房?!?/br> 做為一個剛剛有了人類體溫的野獸,紀灃并不會覺得性需求有何難以啟齒,大大方方地回答一個“好”! 而后又突然意識到他的行為惡劣,即使她真的自己打掉胎兒,也承受不了他昨夜的粗暴對待,看來人,并沒有狼沉得住氣。 看來狼,還沒能領悟“關心則亂”。 大夫和護士回去補覺,紀灃跪在床邊,床上的人擰著眉頭,嘴巴緊抿,蒼白的臉上淚痕未干,即使閉著眼,也能感到深重的絕望。 紀灃覆上嘴唇,去吻她眼角的水珠,似乎永遠也吮不干凈。 “滾……” 嘶啞,疲憊,毫無威懾力。 紀灃置若盲聞,反而將她整個上身擁進懷里,臉也緊緊貼著她的。 “我不走,再也不走!” 她無力掙扎,全身處于虛脫狀態,心里的距離卻隨著他身體的靠近越來越遠。 陰差陽錯,他終究親手殺了它! 不知是她的報應,還是他的,她都不想再違背天意。 “要么滾,要么殺了我!”聲線微弱卻足夠寒冽。 紀灃撐起脖頸,對上她無情的眼睛,有野性,也有仇怨,讓他意識到事態的嚴重性。 “我們可以重新……” “不可能!” 父親曾說她是個毫無原則的人,對人對事,沒有規律可言,但其實,她的原則很簡單,對無所謂的人,她連一次側目的機會都不會給,可對于在意的人,總有無數個理由為他一次次破例,即便聽到那樣的對話,得知他來找她的目的,也還是相信自己的感覺,一再降低容忍的底線。 事實證明,這個試探失敗了,她不能再執迷不悟,她不知道這個決心能堅持多久,至少眼下,她已心灰意冷,萬念俱灰。 “能!”他抱得更緊,身體和聲音都不自覺戰栗。 “誰要和你重新開始?天下男人都死光了嗎?即使死光了,也輪不到你?!?/br> “你說了不算!”他盯進她眼底,眼神是深情的,聲音卻透著威脅。 一道銀光劃過,護士疏忽,將注射針管落在床頭,被紀櫻抓在手里,狠狠扎進紀灃肩膀,他發現了,沒阻止,也沒躲閃,連眉頭都沒皺一下,任她發泄個夠。 “真要同歸于盡?”紀櫻現在真的煩他,不想見到他,她需要足夠的時間和空間調整情緒,對著他,只會更加煩亂。 “好!”她拔出針管,又將針頭對向自己的脖子,被他一把奪下。 她狂躁起來,抬頭朝他臉上撞去,又被他偏頭躲過! 負面情緒爆發,紀櫻崩潰了,邊哭邊撕扯自己的頭發,打不過他就打自己。 啪,注射器掉在地上摔成兩段,紀灃騰出手將她兩只手臂壓在頭的兩側,語氣低沉克制:“別鬧了,你好了我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