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0)
還好他看起來理智尚在,盯著曹cao看了兩秒,嚴肅地問:徽章到底在哪里? 曹cao擺擺手:別問我,我不知道! 他指著南邊的方向:我只知道你們一直往南走就對了! 話音剛落,他手指的水幕瀑布方向突然緩緩開出一道水簾洞。 里面黑漆漆的,不過可以確定,那里就是前往下一個關卡的路。 林暉連忙拉起沈亦往過跑。 穿過水幕,身后的假山流水就完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依然是一眼望不到頭的青色石墻。 林暉松了口氣:沒想到這一關還挺簡單的,不知道還有多久才能到出口 見身旁的沈亦一直沒說話,林暉好奇地看過去。 這才發現身旁的人一直面無表情,要不是兩頰皮膚紅撲撲的,簡直跟個木偶人沒什么區別。 所以這是沈大廚獨特的醉酒方式? 林暉小心地打量他:沈亦?你沒事吧? 沈亦跟沒聽到似的,目不斜視地往前走。 林暉只好訕訕跟上。 不知走了多久,頭頂突然響起幾聲烏鴉叫,沈亦突然頓住腳步,仰著脖子直勾勾地盯著天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林暉也順著他的方向看過去,一只烏鴉正巧從兩人頭頂路過。 你想吃叫花雞嗎? 沈亦突然問。 林暉有點摸不著頭腦,廚師喝醉了都愛做飯嗎? 這里又沒有雞 沒關系。沈亦不知道什么時候從系統兌換了一只彈弓出來,用異于常人的醉鬼槍法,一彈射中空中那只可憐的烏鴉。 然后面無表情地把烏鴉撿起來:沒有雞,但是可以吃叫花鴉。 第二十三章 烏鴉在沈亦手里憤怒地撲棱著翅膀。 林暉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指著滿身亂糟糟黑毛的烏鴉問:你是說吃這只烏鴉? 沈亦面無表情地點點頭,準備拔毛。 正常人哪會吃烏鴉??! 他歪著腦袋, 跟呆頭呆腦的烏鴉四目相對,烏鴉瞪著綠豆小眼氣憤地嘎了一聲。 沈亦不由地蹙了蹙眉:奇怪,這里怎么會有烏鴉? 墻的另一頭。 孫飛宇和江衍明明眼看著那只烏鴉飛過來了,結果飛到半路突然墜機。 孫飛宇都蒙了:咋回事兒?烏鴉呢?回去了嗎? 誰在那兒? 高墻背后傳來隱隱約約的聲音,有人在說話。 江衍立刻貼近墻壁,孫飛宇也啪啪地拍著墻面,大聲喊道:有人嗎?誰在對面?! 林暉正琢磨著怎么才能讓身邊這個醉鬼放棄做叫花鴉的打算認真闖關, 結果就聽得到有人拍墻。 說話的聲音雖然影影綽綽的, 但還是能分辨出來:孫飛宇?江衍?! 一墻之隔。 墻很高很厚,七八米的樣子, 沒想到他們居然就這樣碰到了。 江衍的聲音透過石磚傳遞過來,音色不是很清晰:你們有沒有看到一只烏鴉? 沈亦低頭看了一眼,喃喃道:他們也想吃叫花鴉? 那只烏鴉是我們通關的關鍵!江衍大聲喊道,它飛到哪棵樹枝上, 我們就開哪道門! 敢情您還是個重要的NPC啊。 沈亦十分不舍地松開手,烏鴉立刻拍打著翅膀飛起來, 惡狠狠地沖他嘎了一聲,頭也不回地往北飛走了。 沈亦納悶地看著南邊那棵長著三條樹杈的大樹:不是要飛到樹上去? 江衍和孫飛宇也沒明白為什么他們巴巴等著的烏鴉,最后居然會罵罵咧咧的往北飛走了。 NPC都這么不敬業的嗎? 孫飛宇訕訕地問:衍哥, 烏鴉怎么飛走了,我們開哪道門? 落哪條枝開哪道門, 現在烏鴉哪都沒落,所以他們要怎么完成選門的任務? 江衍也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 關鍵那頭的沈亦還扒在墻上問:我的晚餐怎么飛走了? 晚餐?! 孫飛宇欲哭無淚:沈大廚, 原來你是要吃它!難怪它跑了, 我們的任務沒辦法完成了! 林暉連忙幫忙解釋:上一關是和曹cao喝酒的關卡, 沈亦喝多了,有點醉,所以就 話還沒說完,某醉鬼就扒著墻縫往上爬,嘴里還在念叨:沒關系,不就是選門么!烏鴉不幫你們,我幫! 他指著某根離墻最近的樹杈:就這根!我這就站上去 林暉扯都扯不住他。 醉了的沈亦就跟個靈活的猴子似的,三兩下就爬到了半墻腰。 江衍!沈亦爬墻了!林暉急道,他在往你們那邊爬! 江衍也有點慌了,這墻可不矮??! 原來沈亦喝醉了這么不著調的? 他連忙湊到墻邊道:林暉,他爬到哪里了? 那頭傳來焦急的喊叫聲:臥槽他爬的好快!到頂了! 沈亦暈暈乎乎地站在墻頭,伸手試了下,那根看起來近在咫尺的樹枝離他至少還有五六米的距離,根本過不去。 他有點喪氣。 墻頭高處風大,氣溫也低,沈亦打了個冷戰,那股醉意也醒了不少。 不知道是不是他站的太高的緣故,腳下一層蒙蒙的霧氣,他竟然看不到林暉了。 他又探過頭往另一邊看。 這邊的墻似乎比他剛才爬過來的地方低很多,墻根下并沒有江衍和孫飛宇的身影。 這倆人剛才不是還在,跑哪去了? 從高處往下看多少有點暈,沈亦糾結了半晌,選擇從矮墻這邊跳下去。 正好可以順著墻根找找江衍他們到底在哪兒。 這邊的地面和墻那邊不同,腳下是松軟的草地,沈亦跳下去的時候,還沾了一身的露水。 這里的氣溫好像都比那邊冷一些。 沈亦縮了縮脖子,順著墻邊張望:江衍? 孫飛宇? 四周靜的可怕,一點回應都沒有。 他這才發現自己竟然看不到剛剛那棵長著三條枝丫的大樹了。 這明明是他翻過來的那面墻,為什么江衍不見了,樹也不見了? 沈亦連忙貼近他剛剛爬過來的位置,拍打著墻面,試圖跟對面的林暉取得聯系:林暉!林暉! 他出了一身冷汗,身上又冷又黏。 對面和他在這邊遇到的情況一樣。 空無一人,鴉雀無聲。 沈亦把外套裹緊,深吸一口氣打量著四周。 兩側是光禿又濕滑的墻壁。 明明他剛剛翻下來的時候,覺得這面墻不過三四米的高度,可現在這面墻高聳入云,堅實地橫亙著,根本望不到頂。 他終于明白過來。 或許他翻過了那面墻,卻落入了與之全然不同的空間中。 他仍在曹營迷宮中沒錯,只是這個迷宮動了。 他打破規則翻了墻,迷宮的空間就如多米諾骨牌一般層層遞推,將他推到了一處無人的空曠之地。 喝酒誤事??! 他簡直后悔死了。 既然被迫跟隊友分開,他也不能坐以待斃,只能試著往出走。 天氣很冷,地上的草很濕,露水把他的鞋子和褲腿都打濕了。 等等。 露水? 沈亦連忙蹲下仔細打量著小草葉片上的水珠。 是圓形的,晶瑩的,每株草上就那么幾顆,葉片周邊并無被打濕的痕跡,證明這就是露水,不是雨。 可露水一般都出現在早晨,可現在明明是晚上 他突然想起《短歌行》中的那一句:【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是說時間就像清晨的露水一般,轉瞬即逝。 那夜晚的露水又代表什么? 朦朧的夜色中彌漫著層層迷霧,前方隱約有一點昏黃的亮光。 沈亦試探著往前走。 越走光線越亮,不是燈光燭火,而是整片天空都亮如白晝。 霧氣也漸漸淡去,隱約能看到前方初升的太陽。 奇怪,剛剛才入夜沒多久啊,這是天亮了? 沈亦向來對方向不怎么敏感,可如果沒記錯的話,剛剛他翻墻那邊是南面,那此時太陽升起的地方應該是西面。 這迷宮再怎么詭異,也不至于讓太陽從西邊出來吧? 他越往前走,太陽就升的越高。 直到他看到一扇熟悉的青黑色城門。 狹窄的巷道,高聳的青石板墻,濕滑的地面以及身后濃郁的霧氣。 沈亦心跳加速,來到城門面前,輕輕一推。 門開了。 外面正是他和林暉下午來時通往曹營迷宮的那條路。 而頭頂城門牌匾上那個隸書的曹字也在向他證明,他竟然誤打誤撞地又回到了曹營的入口處。 怔愣間,隱約聽到有人說話,沈亦連忙躲到城門外的一棵大樹背后。 接著居然聽到了林暉的聲音,他說:所以這里就是曹cao的地方? 旁邊有人答道:進去? 大門吱呀一聲被推開,沈亦躲在樹后,這才看清楚剛剛走過來的兩個人。 赫然就是今天下午初入迷宮的林暉和他自己! 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至于夜露,那就是時間倒流的標志了。 難怪太陽會從西面出來,因為那根本不是晨曦,而是日落!難怪他越往前走天越亮,他這是從迷宮的時間中走了出來! 沒一會兒,沈亦果然在樹后看到了下午那會兒緊跟著他們兩人一起進入迷宮的江衍和孫飛宇。 隨著曹營大門第二次關閉,沈亦身上那種時間逆流的困惑感才漸漸消失。 現在擺在他面前的有兩條路。 要么重新進去,要么離開曹營,直接去找陶淵明。 沈亦物理學的不好,搞不懂什么時間悖論,他只是單純的覺得如果在迷宮里跟半天以前的自己碰面,恐怕會有點麻煩。 于是他用石子在曹營入口處的墻面上留了個字條,就借著偷來的半天時間差,迅速趕往陶淵明處。 林暉是眼睜睜地看著沈亦從墻頭上消失的。 前一秒還在,下一秒就跟濃霧融為一體不見了。 他連忙拍著墻大喊:沈亦!沈亦! 對面的江衍似乎也意識到不妙:怎么了?沈亦人呢? 沈亦不見了!他是不是從你們那邊掉下去了? 江衍和孫飛宇兩人一直在墻邊守著,根本連沈亦的影子都沒見到。 怎么會翻個墻就不見了? 江衍皺著眉,盡可能冷靜下來:林暉,你聽我說。 你在那邊找找,如果沈亦不在的話,他說,你也翻過來。 如果這面墻有問題,你或許能和沈亦在他消失的地方會和,如果沒問題,你也可以跟我們一起。 江衍沉聲道:最好不要走散。 迷宮就迷宮,怎么還帶吃人的? 孫飛宇也有點急了:衍哥,怎么辦啊,我們要不先找找沈大廚吧? 江衍眉頭緊鎖,仰頭望著墻頭的方向:先看看他能不能翻得過來。 十多分鐘之后,林暉從墻那邊探出頭來。 沈亦在哪里?他張皇失措地問。 同一面墻,同一個翻墻的地點。 林暉并沒有消失,這就意味著他們即使把這座墻打穿,也無法找到沈亦了。 江衍揉了揉眉心,心情有些莫名的焦躁。 林暉在孫飛宇的接應下已經安全落地,他看到兩人面前的三道門,終于明白過來:所以選門的方法是【繞樹三匝,何枝可依】?要看烏鴉落在哪里? 孫飛宇點頭:沒錯。 那現在怎么辦? 江衍目光在三道門上逡巡了一陣:只能拼一把了。 我們三個一人一道門,同時拉開。 林暉總覺得有些鋌而走險:要不我們再等等?那只烏鴉說不定一會兒就回來了呢? 沒時間了。江衍冷聲道。 如果一直等在這里,根本不可能找得到沈亦。 按照江衍的計劃,三人分別來到三道門旁邊,孫飛宇在最左邊,林暉在右邊。 江衍把手放在中間那道門的把手上:一會兒聽我指揮,我說開的時候,我們三個人必須同時拉門。 身側兩人點點頭,三人的手同時放在門把手上。 江衍神色嚴肅:三,二,一,開 砰的一聲。 江衍力氣極大,幾乎將那道門扯了下來。 而孫飛宇和林暉也和他一同打開了面前的門。 江衍和林暉的兩道門后依然是青黑的石墻,孫飛宇打開的那道門卻通向另一條幽深長巷。 三人對視一眼,依次踏入門內。 這里的石墻與青磚和迷宮里的大部分巷道并無區別。 四處靜謐無聲,連空氣都凝滯了,只能聽到鞋底與濕滑地面摩擦時發出的呲呲水聲。 沈亦的消失讓整個團隊的氣氛變得異常冷硬。 林暉若有所思地低頭走路,江衍神色沉重一言不發,孫飛宇想說話,可看到兩人都不怎么開心的樣子,實在不知道怎么開口。 走了很久,天都快亮了,眼前才終于豁然開朗起來。 在前方寬闊空地背后,有一道和入口處一模一樣的青黑城門。 城門樓的位置上站著一位穿官袍的中年男人。 孫飛宇瞇著眼看了半天:這不是曹cao么?他怎么在這兒? 恭喜諸位,終于來到我曹營的終點! 曹cao的聲音帶著回音,蕩入幾人耳中:接下來,我需要幾位陪我下一盤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