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衣衛小飯堂(美食) 第26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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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氏聳了聳肩,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笑道:“這可是王妃和葉夫人定的……” 夜嶼淡淡笑起來,他看了一眼目瞪口呆的舒甜,道:“沒想到,我母親這般有先見之明……” 舒甜聽了,嗔他一眼,面如桃花。 “不算,我還沒同意呢!”舒甜輕哼一聲,瞇起眼睛以示抗議。 劉氏和董松,都忍不住笑出聲來。 那些不為人知的陳年舊事,在這般場景下提出來,格外輕松趣致,很好地拉進了眾人的距離。 飯廳內的氣氛十分溫馨,飯和菜都熱氣騰騰的,充滿了溫暖的煙火氣,大家其樂融融。 夜嶼夾起一塊雞rou,放到舒甜碗中,低聲道:“你多吃些,這段日子,辛苦你了?!?/br> 在靈石島時,她一直盡心竭力地照顧自己,似乎都瘦了些。 舒甜抬眸,兩人相視一笑。 夜嶼最近的胃腹,比之前又好了一點,漸漸的,胃口也有些起色。 他垂眸看了一眼,碗里的雞rou,雞rou黃澄澄的,泛著誘人的油光。 他夾起一塊雞rou,還未送入口中,便已經聞到十分濃郁的香味了。 待雞rou入口,第一感受,便是鮮滑、幼嫩。 雞rou的紋理,絲絲縷縷,燉得恰當好處,軟爛適中,入味極了。 嚼著嚼著,還能嘗到板栗的甜味。 鮮、咸、甜的結合,非常美妙,味覺層次,實在是豐富極了。 夜嶼發現,自從不吃止疼藥后,味覺和胃腹對于味道和食物的接納,都比以前更加靈敏了些,雖然時不時還是有痛感,但卻是真實的反應,比麻木的感覺,要好上太多。 夜嶼淡淡一笑,道:“陳師傅的手藝,果然名不虛傳?!?/br> 董松聽了,露出笑容,忙道:“你喜歡就好!那就多吃些……來來!” 董松見夜嶼和舒甜坐在一起,簡直是一對璧人,心中高興,便讓劉氏取了酒來。 “來來,葉公子也陪老夫飲一杯罷!這可是玉液酒,這些年來,老夫雖然會釀,卻不敢拿出來,怕被人發現……呵呵呵,如今終于能和人對飲了!” 夜嶼還未開口,舒甜忙道:“爹爹,大人胃腹還沒有完全好,不宜飲酒的?!?/br> 董松一頓,喃喃:“少飲些應該無妨罷?” 舒甜卻不由分說,拿開了夜嶼面前的酒盅,語氣干脆:“爹爹,不可?!?/br> 劉氏輕輕笑了起來,道:“罷了,老爺,你還是自己喝罷!免得傷了葉公子的胃腹,甜甜可要心疼了……” 舒甜呆了呆,臉又紅了:“娘親怎么也取笑我?” 大家都樂了。 夜嶼淺淺笑了下,道:“如今確實還在調理胃腹,等好些了,我一定陪陳師傅喝個痛快?!?/br> 舒甜看了他一眼,悄悄腹誹:也不知道大人的酒量,能挺過幾杯…… 午飯過后。 舒甜陪著劉氏坐在院子里,冬日暖陽緩緩灑在母女兩人的身上,劉氏拿出了最近縫制的衣裳給舒甜看,兩人親昵地靠在一起,含笑低語。 董松便拉著夜嶼,坐在廳堂里,一起飲茶。 “葉公子,與甜甜認識,也有半年了罷?” 董松一直對錦衣衛心懷怨恨,所以,即便他知道夜嶼潛入錦衣衛指揮司,是為了報仇,也從不肯以錦衣衛的稱謂來稱呼他。 “七月有余?!币箮Z低聲答道。 夜嶼回想起,舒甜剛剛入錦衣衛指揮司的時候,整日都待在伙房里磨米漿。 他恰巧去看過,有一次……還莫名其妙喝了一碗。 想到這里,頓時忍俊不禁。 夜嶼的目光落到院子里那個纖弱的身影上,一刻也未曾離開。 董松見夜嶼凝視著舒甜的背影,便也跟著笑了笑,董松低聲道:“其實……舒甜小時候,很是不易?!?/br> 夜嶼面色微頓,抬眸,看向董松。 董松徐徐開口,語氣悠長:“當年,我與夫人好不容易將她從永王府帶出來,實在是沒有任何準備……便只能東躲西藏?!?/br> “那時候,京城戒嚴,我們不敢貿然出去,便只能在京城里找偏僻的地方藏身,在皇帝搜查王爺親族的那幾年里,我們數不清搬過多少次家……甜甜小時候,我在外務工,夫人負責照看她,等甜甜長大了些,她也想像別的孩子一般出去玩,但我們始終擔心暴露身份,便只能將她困在小小的院子里?!?/br> “甜甜那時候雖然小,但卻超乎常人地懂事,才七八歲,便幫著她娘在家中洗衣做飯,待我回來,還知道主動為我添茶……最是貼心?!?/br> 董松最心疼舒甜,他溫聲道:“她這孩子,樂觀溫暖,待人誠懇……可是,也十分執拗?!?/br> 夜嶼便一言不發地聽著,神思悠悠。 董松低聲道:“半年前,老夫突然病倒,夫人本想給甜甜找個好婆家,免受我們拖累。但她愣是不肯,非要自己扛起這個家,一個人累死累活的……還好遇到了葉公子,不然,甜甜恐怕要吃更多苦頭?!?/br> 夜嶼沉吟片刻。 記得那時候,舒甜確實是為了賺更多銀子,好治療董松的病,而入的錦衣衛指揮司。 董松沉聲道:“甜甜認定的人和事,都會執著到底……還希望葉公子,能珍惜她的心意,多照顧她一些?!?/br> 夜嶼抬眸,對上董松的目光,道:“陳師傅放心,舒甜是我此生認定的人,我一定會護她周全的?!?/br> 董松聽了,露出慈祥的笑容,點了點頭。 而院子里,劉氏也壓低了聲音,與舒甜說著母女倆的私房話。 “甜甜,葉公子他……對你好不好?”劉氏沖舒甜關切一笑。 舒甜微愣,垂眸答道:“挺好的……” 劉氏見她有些羞澀,便不再問了,立即換了個話題。 “甜甜,你如今在寧王府住得習慣嗎?” 舒甜抬眸,笑了笑:“習慣的,寧王妃對我很好?!?/br> 劉氏頷首,道:“當初寧王妃也經常來永王府的,她從前性子直爽,如今不知如何了……不過,你既然身在王府,就要守府里的規矩,娘親以前教你的規矩,還記得罷?” “記得,娘親放心?!鳖D了頓,舒甜笑道:“寧王妃也說,當年也與我母親熟識,所以對我也有印象……” 說到“母親”一詞,舒甜頓時愣了愣。 劉氏看著她,目光溫和,淡淡笑了下。 舒甜下意識開口,道:“娘親?!?/br> 舒甜握住劉氏的手,低聲道:“無論舒甜是誰的女兒,是您將我撫養長大的,在甜甜心里,您永遠是我的親娘?!?/br> 劉氏微怔。 聽到舒甜說這話,她又感動,又意外。 她和董松,原本就沒有孩子,一直將舒甜視如己出。 而舒甜先是被抓走,后來又突然入了寧王府,這一系列的變化,讓劉氏措手不及。 她搬到這山村來后,時常因為思念舒甜,而唉聲嘆氣。 今日聽到舒甜這般直白地表達對自己的感情,劉氏笑著笑著,眼里居然泛起了淚花。 “好,娘親知道,甜甜是孝順孩子……” 劉氏面上的皺紋,逐漸舒展,她悵然道:“這些年來,我總算沒有辜負王妃的囑托,將你拉扯大了……你如今入了寧王府,有了玉牒,好歹也算是認祖歸宗了……若是王妃還在人世,她一定會很高興的,你是不清楚,她當年為了生下你、保你性命,吃了很多苦頭……” 舒甜默默聽著,忽然開口:“我聽寧王殿下說……她,還在世?!?/br> 劉氏一愣,連忙問道:“她、她在哪兒?她當年不是被抓進了皇宮么?” 皇帝對永王府簡直是趕盡殺絕,可偏偏將永王妃抓進了宮里……旁人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劉氏卻明白。 皇帝在少年時期,便開始迷戀永王妃,只不過那心思藏得深,一般人看不出來。 “皇宮?”舒甜有些疑惑,問道:“我母親……如今在皇宮里嗎?” 劉氏連忙斂了斂神,勉強笑道:“我也不清楚,那時候我和你爹,帶著你到處躲避追兵,這些都是道聽途說的……你莫要當真?!?/br> 這些年來,劉氏一直當永王妃……已經歿了。 作為女人,她很清楚,永王妃入宮之后,會經歷些什么。 按照永王妃外柔內剛的性子……要么和皇帝同歸于盡,要么……便會自行了斷。 劉氏想到這兒,心中陡然一沉。 她避開舒甜目光,理了理方才拿出來的新衣,狀似隨口道:“寧王殿下既然說王妃活著,那應該錯不了……你以后若有機會見到她,一定要好好孝順她,王妃她……很是不易?!?/br> 舒甜見劉氏說得認真,也鄭重地點了點頭。 天色將晚。 夜嶼和舒甜馬上要離去。 舒甜戀戀不舍地和董松與劉氏告別。 “爹爹,娘親,你們一定要好好保重身體……等京城安全了,甜甜就接你們回去!” 董松笑著點點頭,道:“好,快回去把?!?/br> 劉氏也不舍地擦了擦眼角:“甜甜,你也要好好注意身子……還有葉公子,胃腹的毛病不可大意,還是要多注意調理?!?/br> 夜嶼也低聲道:“我會派人來保護兩位,兩位若有什么需求,可以直接跟他們說?!?/br> 董松感激地點點頭。 馬車緩緩駛出山間小道。 董松和劉氏站在門口,目送他們許久,直到看不見了,兩人才回到院子里去。 舒甜回到寧王府之時,天已經徹底黑了。 她一入府,便興沖沖地去找寧王,想與他商議茶棚議政一事。 可走到書房門口,才得知寧王不在府中。 寧王身邊的李叔告知舒甜,道:“王爺帶著張勉出去了,恐怕要過幾日才會回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