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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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旁的小丫鬟湊到小姐身旁捂嘴偷笑:回小姐,公子生怕您見不到他,早早就在寺中等候了。 申妙綾聽罷,臉上浮起一絲赧然的紅暈,淡聲嗔道:不許胡說!他怎么可能刻意等我呢。 若是真有這份心,不可能邀他游寺千萬次,他才不咸不淡地應下。 更不可能將兩人的婚事拖到現在。 一想到那張惹人心動的臉,申妙綾不由得甜甜一笑,旋即又斂起笑容,眉間染上淡淡的哀愁。 恐怕那人心里只有父親安排的公事,對感情一概不過問。 小姐,晴雪注意到申妙綾的出神,勸慰道,小姐莫擔心,總歸不是有老爺給小姐撐腰么,老爺可是渚城城主,申家又于公子有救命之恩,依奴婢看,只要老爺插手此事,公子是斷不能拒絕的。 這些道理,申妙綾不是不懂,可是── 若是以恩情為挾命他娶我,這樣是不是不太好況且,日后他若是忽然恢復了記憶,又出家去修道了怎辦? 說話間,一眾仆從已跟著她們一起步入佛堂。 威嚴的佛像前,首座正闔目念著頌文,只見一華服青年背對而立,身姿挺拔若仙鶴一般。 聽到身后的響動,他慢慢轉過身。 妙綾meimei。 男子的嗓音如山澗清泉,申妙綾聽了,心神為之恍然。 眼前之人眉骨俊廷,五官深邃,杏狀的雙眸中盈著明亮的光輝與笑意,順著頜角向下望,脖頸間喉結滾動,被金絲勾勒的玄色襟領襯得皮膚更加白皙。 不知是不是黑色的華袍更襯氣勢,驚鴻一瞥之余,只覺得他和善的笑容里藏著凌厲與由內而外散發出的壓迫感。 這與三年前的他極為不同。 昔日在東域郜城觀燈節相遇,他穿著蓮花白的道袍,形容漂亮,活脫脫一個翩翩美少年。交談時雖多有推拒,卻平易近人,教人忍不住靠近。 如今他變得更成熟了一些,那些被忘卻的經歷過往,也為他增添了幾分神秘與危險。 申妙綾篤定此人是自己的真命天子。不然怎會在茫茫人海中,遇見他第二次? 又怎么會那么巧,讓她發現了在河岸旁昏溺的他,將他帶回渚城。 這一轉眼,三年便過去了,少年成了一個頂天立地的男人。 先前的猶豫在看到他的這一刻悉數煙消云散,申妙綾滿含得意地想,就算他記不起來過去也不要緊,只要能平平安安地待在渚城就夠了。 水滴石穿,總有一天她能走進他的心。 云哥哥! 申妙綾走到青年面前,嬌聲道:不是說要陪我來許愿的嗎,為何方才見你也在拜佛,在許什么愿??? 青年挑了挑眉:前些日子聽同儕說南海發了大水,左右閑來無事,便為那里的百姓祈福。 祈福?申妙綾有一瞬間失落道,除此之外,你就沒有什么其他想求的嗎。 就是,有關你自己的后面的聲音越來越小。 青年微怔,笑道:關于我自己,一切順其自然便可。 妙綾meimei不是說要來符蔭求姻緣?倘若再與我說下去,廟里的佛祖可要不高興了。 申妙綾當即睨了他一眼:哼,這就去。 青年失笑,無奈地搖了搖頭,轉身欲向外走。 等等! 申妙綾叫住他:父親馬上就要回來了,倘若屆時他再次提起你我的婚事,云哥哥要怎么辦呢? 青年的身影里在明亮的天光中滯了一瞬,隨后慢悠悠地道:不怕,我來解決。 寺外鳥語花香,風景怡然。 待申妙綾求了姻緣回身看時,那華服男子早已不見蹤影。 彼時婆娑霧渺,琴聲陣陣。 東域清塢山前,有貴客來訪。 木質的輪椅軋過青石板鋪就的寬闊庭院,聽到沈棠離的吩咐,身后的小侍緩慢將輪椅停下。 不多時,玉墟殿外出現兩道高挑纖長的身影。 拜見仙宗大人。 風鶴拱手垂眸道:不知仙宗今日前來所為何事? 算起來,自清塢大戰后,這里便少有客人拜訪。沈棠離越發的忙了,平日里除了傳信,鮮少踏入東域。 這次竟不顧腿疾,親臨清塢,想必是有什么要事相商。 沈棠離看了眼風鶴,又將視線轉到一旁的驚鶴身上。 他注意到打量的目光,露出微笑,清風吹起那擋著左眼的細碎劉海,顯出瞳色極淺的眼睛。 仙尊可還安好?能否帶我去見見他。 此時應當在星筑中小憩,仙宗隨屬下來。 驚鶴走上前,接過小侍的輪椅,跟在風鶴身后向星筑走去。 越過回環曲折的游廊,蒼翠繁茂的竹林將鏡湖裹起,樓閣畫棟雕梁,鐘磬陣陣,順著石子路來到一處荷池。 看到水中亭亭玉立的蓮花,沈棠離輕輕嗅了嗅,問道:什么味道這樣的香,竹葉還是蓮花? 曖柔的和風吹出片片淺白色的花瓣,驚鶴聽聞,答曰:是仙尊大人親手栽種的油桐花,這些年來每逢合適的節氣便種下些樹種,三年過去,也存活下來不少呢。 沈棠離了然地頷首。 三人移步換景,待到走近荷池,便見到了正伏案閉目養神的男人。 那小案就擱置在鏡湖不遠處,墨硯清香撲鼻,一支未干的筆架在一角,幾本經文摞雜在一起,長長的卷軸鋪展在地。 若是目力極佳的人,自然能看出卷軸上一筆一畫蒼遒有力的字跡工整而密集,透著虔誠的意味。 景梵披著月白的長衫,一手支額,似是睡著了。玉冠束起的發瀑布一般垂在案前,松散在潔白如玉的側頸。 興許是睡著的緣故,他眉目間的戾色隱去,冷峻的五官也略顯柔和,與身后的幽景正相襯。 沈棠離怔怔地看著小亭處臨荷而歇、沉沉睡去的景梵,默然不語。 隔著一段距離,驚鶴不敢擾人安眠,只低聲說:.....自從三年前那次大戰后,仙尊大人時常睡在這里。 有時一待便是一整日,除了栽花種樹,便是手抄道法佛經,一本又一本,連風鶴與驚鶴都數不清景梵到底謄寫了多少經文。 若是累了,便在此處睡去,有時能聽到他的夢囈,就算是在夢中,仙尊的眉也大都是皺緊的。 他變得寡言,少眠,身上的殺氣與暴戾經過時間的清洗,消去了不少。 沈棠離看著那道清影,不忍上前打擾,心中慨然,陷入沉思。 變故竟能這樣改變一個人么? 一個從來不信神也不信佛的人,如今竟然能日復一日地手寫經文,漸漸地成為虔誠的信徒。 若是在幾年之前,沈棠離斷然不會想到景梵是現在這個樣子的。 真是可嘆。 沈棠離幽幽嘆了一息,再次抬眼,便見案前小憩的景梵緩緩睜開了眼。 那雙星眸無悲無喜,無波無瀾,唯有平和,沉寂與清冷。 他淡淡地瞥了一眼沈棠離,右手從架子上取下豪筆,蘸了蘸墨。 沈棠離拳頭抵在唇邊,輕聲咳了兩下,身后的風鶴與驚鶴躬著身子退下,他轉動輪椅,走到景梵面前。 仙尊大人好雅興。 景梵長指挑開書卷某頁,沉聲開口:什么事? 此次前來,確實是有件事要勞煩仙尊大人,沈棠離娓娓道來,南域磬蒼山遞了消息,說是渚、崎兩地有魔界殘部作祟,兩位城主心系百姓,想請仙盟出面解決。 本該是南域的份內事,為何磬蒼山不解決,反要報到中域? 這案子是我攔著不讓磬蒼山出馬的,沈棠離定睛看著他,說,我想請你出山。 景梵瞥了他一眼,并未回話。 仙尊大人該不會以為是我小題大做了吧,沈棠離勾唇,這些天我一直在找合適的時機,總算挑中了這個機會,還請仙尊擇日下山。去晚了可能就見不到云殊華了。 這個名字一出,一團墨汁便滴在卷軸上,洇開大片經文。 云殊華這三個字,乃是五域五山的禁忌,凡經歷過當年戰事的,無人敢提起。 如今輕飄飄從沈棠離口中說出來,才發覺原來日子已過了這么久。 景梵垂眸,望著桌案上的佛經,那筆卻是怎么也落不下去了。 良久,他啞聲問:他現在在哪里? 沈棠離道:如今在渚城城主申家府邸,接了這個案子,便能順水推舟地見到他,這是多么好的一件事,我可是為仙尊找了許久 后面的話,景梵已經聽不到了。 他怔怔地看向自己的字跡,看著它們在視線中模糊成一團墨水,再也看不清。 作者有話要說: 三年前的云殊華:小可愛 三年后的云殊華:大帥哥 三年前的景梵:神是什么,佛是什么,我一個都不信 三年后的景梵:手抄佛經,祈求老婆回來 【點煙】鵝子變帥了,得讓師尊有點危機感 第108章 巫云楚雨 作者有話要說: 審核jiejie發大財,這章感情進展,脖子以上,求求了??! 推薦一個本章適配BGM,pianoboy的《花臨》,這首曲子剛好也是講油桐花開滿山坡的故事,作者也是聽著這首音樂碼出來的字~ 感謝讀者疏星灌溉的10瓶營養液 感謝讀者魂子邪灌溉的1瓶營養液 越過南域無憂山,順著涪水河乘船而下,途徑禺、駟、崎三地,山巒起伏間藏著一座開滿時令花的城,便是南渚。 船家立在船尾,一下一下地搖著櫓,欸乃聲聲,砸在過路人的心上。 路旁開滿了淡紫色的繡球花,浸了水的船頭擊在岸上,輕微地晃動起來。 船家輕輕一躍蹦下船,拽起繩子繞著船柱墩子打了個結實的扣,吆喝道:公子,渚城到了。 那船舫的竹簾掀上去,身著雪白窄袖緞袍的男人邁著步子走出來,朗聲道:多謝。 他一現身,周圍的景色霎時變得生動。來往路過的女子紛紛向這里亂瞟,又礙于男人冷淡的神色而不敢上前搭訕,只得悄悄地打量著他。 此次前往渚城,景梵并不想聲張,故而喬裝改扮得低調了一些。 可他身量頗高,衣著騎裝利落簡潔,勾勒出寬肩窄腰,行走間更顯一雙腿修長筆直。 景梵與船家告了別,踏上岸,眸光打量著眼前人來人往、安寧富盛的街巷,一剎那,許多思緒紛涌上來。 這就是他生活過的地方。 景梵負手在街上走著,腦海里閃過沈棠離說的話。 他雖好好活著,對前塵往事可是忘得干干凈凈,仙尊可莫要平白招惹他,引他生疑。 忘得干干凈凈,那便是,不會記得自己了。 若是他有了新的生活,還愿意和自己回去嗎?如果不愿又要拿他怎么辦。 景梵閉了閉眼,不敢再細想下去。 一路順著長街前行,到了一處高聳古樸的茶樓,景梵邁開長腿跨進去,尋了僻靜的角落點了一壺茶。 周圍坐著的大都是商戶、書生一類,見到景梵如此驚艷的面孔,一個個都悄悄觀察起他來。更有甚者大膽問道:瞧公子一表人材,面容陌生,應當不是渚城本地的吧。 就見那俊美的男人對著他們淡淡頷首,語調低磁緩慢:在下是東域人氏,來此地尋親。 尋親?公子是要尋什么人? 景梵沉吟道:拙荊。 哦那人頓時明白過來,笑道,莫不是尊夫人回了娘家?公子遠道而來,親自迎接,想來與尊夫人感情篤深。 景梵把玩著手上的茶杯,修長的指尖點了點桌面,對那人露出一個極淺極淡的笑容,算作回應。 對方盯著他的面容愣了好一會,直到茶樓二層傳來響亮的醒木拍擊聲,這才轉過頭。 一時間,所有人都向二樓看去。 只見一搖搖晃晃的碧衫說書人手持撫尺走到桌前,拖長聲調:諸位,今日我們還要說回這三年前的清塢山大戰。 掌聲雷動,越來越多的人走入茶樓坐下,叫好的聲音此起彼伏:上次正說到緊要處,我們哥幾個回去了都沒睡著,您這次可一定要說完! 說書人從店小二那里順來一碗茶,大口灌入狠狠咽下,神清氣爽道:上回說到,那清虛門與玉逍宮闖入清塢山門,意圖奪篡東域域主之位,仙尊大人為守護玉墟殿,被那兩個陰險狡詐的魔修打成重傷 景梵拎起茶壺,悠悠地給自己斟了一杯釅茶,氤氳的霧氣蒸騰而上,模糊了他的表情。 千鈞一發之際,清虛門的魔頭趁虛而入,正欲宣告天下,自己才是這五域真正的主人 茶樓外風鈴叮咚作響,有人撩開衣袍下擺,大步走了進來,步履分外輕快。 可就在這時,風雷激蕩,天色詭譎,那天音石竟投射出金色的經文 堂前吹起一陣風,將來人玄色的衣袖吹起,織錦的外袍翻動著,向景梵所在的角落飛去。 在場的魔修皆是一驚,卻見天空被驚雷劈開一道裂縫,一個月白的身影出現在眾人面前,大家定睛一看,原來是 云殊華云公子,喲,今日又來茶樓聽書了?堂前響起一道略顯突兀的招呼聲。 景梵端著茶杯的手微微一抖,guntang的水濺出來,在虎口處燙出一片紅痕。 他抬眸看過去,瞳孔微縮,呼吸倏然變得錯亂而急促。 那錦衣華服的青年拂開下擺,就坐在景梵斜前方,漂亮清雋的臉微微側著,對鄰桌與他說話的人笑了笑。 不知怎的,覺得這故事很有意思,總想把它聽完。 熟悉的臉,熟悉的聲音,即便沒了蓮花額印也能看出,分明就是他日日夜夜朝思暮想的人! 景梵一眨不眨地盯著他,指節攥緊茶杯口,極力克制著自己,這才沒有上前。 青年渾然不覺身后有人正看著他,隨手給自己倒了一杯溫水,半支著下巴和認識的人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