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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穿成冷戾師尊的心尖寵在線閱讀 - 分卷(73)

分卷(73)

    眼見著再不回去就要被發現了,他才適時開口道:就送到這里吧,禺城沒有人守關,你可以直接離開。

    云殊華與他對視一眼,輕聲說:有緣再見。

    夜色中的江澍晚微微一笑,算作應答。

    云殊華方走了幾步,便聽見身后的少年在喚他。

    殊華,找個適合你的地方安定下來吧。

    云殊華卻在心里想:這世上哪里又是安定的呢?

    有人說,在外流浪的人,不論走到何處,都會向家鄉的路望。

    而他呢?不論走到何處,都會兜兜轉轉地回到東域,回到心底里最牽掛的地方。

    第97章 飽經霜雪

    讓讓!都給我讓開!

    一隊疾馳的駿馬卷起塵土,撞散路旁風塵仆仆的趕路人。

    老者弓身猛咳,步履蹣跚,搖搖欲墜。身邊一名少年攬著他,不斷地為他順氣。

    被這兩人擋了路,馬上的人勒緊韁繩停下,揚手將馬鞭抽在兩人的背上,罵道:哪里來的擋路狗,別在這里礙眼!

    火辣辣的刺痛感傳入少年背脊,他下意識以保護的姿勢攬住老人,兩人一齊滾落在路旁的草叢。

    少年衣衫襤褸,黑黢黢的臉上雙目明亮,透著濃烈的恨意:你們這群魔頭,遲早有一天會被趕盡殺絕!

    馬背上的人甩鞭將少年的脖頸死死纏住,將其拖在地上道:敢在清虛門的地盤說這樣的話,你小子是不是找死?

    老者連忙從地上爬起,跪在地上叩首道:這位大人放過我的孫兒吧,他還小,口不擇言

    爺爺,不要求這樣的雜種,他,咳咳,不得好死!

    這句話徹底惹怒了馬上的魔修,他手上當即化出一團黑火,順著長鞭向少年襲去。

    一顆流著鮮血的頭顱骨碌碌滾落在地,路旁的人見了,頓時尖叫著四處逃竄。

    少年頸間一松,馬鞭掉在腳旁,與那顆頭緊挨著。

    只見一支染著血的箭插在上面,這人竟是活生生被箭射死的。

    騎在前面的魔修見狀,紛紛下馬警惕起來。

    就在此時,一道敏捷的黑影從天而落,此人手握橫弓,箭無虛發,轉瞬間便將剩下的幾名魔修射穿在地。

    一切快得讓人反應不過來。

    那身影一步步走近少年,華服下伸出一只干凈白皙的手。

    沒有危險了,起來吧。

    少年盯著這人修長的手指看了一會,忍不住想將手搭上去,又恐自己手上的泥土污了這只好看的手。

    他瑟縮著向后,連滾帶爬地從地上站起來,轉身去扶自己爺爺。

    眼前的人頭戴一頂帷帽,輕風揚起一角,露出他流暢的下頜與紅唇。

    赫然是云殊華。

    老者死里逃生,當即淚水縱橫,雙膝眼看著就要跪下:多謝這位俠客,方才若不是您出手,孫兒便要殞命了

    云殊華連忙將他攙起:客氣了,不過舉手之勞。

    敢問老伯,這里可是北域與東域的交界之地,郴城?

    正是啊,這位少俠可是要向北行?那邊疆有許多早已是清虛門管轄之地,一個個都變成了無人的荒城,自戰事失控后,便有了疫病,越往前走越是危險,還望少俠三思啊。

    云殊華笑道:多謝關心,只是在下與人有約,不可做背信之人。

    前路兇險,您多保重,只能在此與您別過了。

    他對著一老一少拱了拱手,算作道別,頭也不回地向前方的城池走去。

    云殊華的嘴角不由自主地抿起。

    這一路走來,不知殺了多少次趁亂打劫的寇匪,見了多少畝燒毀棄用的良田,又踏過多少死在戰亂之下不具名的白骨野尸。

    如今整個南域盡在玉逍宮手中,可傅徇卻采用自生自滅、適者生存的方式,對南域百姓放任不管。到了北域,這種狀況沒有得到絲毫的改善,衛惝與那道貌岸然的傅徇一樣,都是一丘之貉。

    這樣的人,怎配當天下共主?

    昔日五域仙盟統管下界,藏富于民,休養生息,一切井井有條,眼下所望之處,盡是荒蕪潦倒。

    所見所聞尚且如此,其他流落到魔界手中的城池又豈會好過?

    越是了解民間的艱辛困苦,云殊華便越是信奉景梵的主張。

    景梵

    云殊華深呼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加快步子繼續趕路。

    半個時辰過后,他走過無人看管的城門,來到了郴城。

    這里蕭條破敗,人煙稀少,地上刮過一層沾染著泥土的紙錢,遠處隱隱傳來送葬的嗩吶聲。

    云殊華微微偏過頭,余光掠過城門一角正暗中盯著自己的黑衣人,旋即收回視線快步離去。

    走到某間凋敝的茶館,他腳步一頓,停了下來,右手輕輕叩了三下,然后毫不避諱地推開。

    這里桌椅翻倒,碎瓷片落了滿地,依稀可辨出當時的人是如何慌亂地四散而逃的。

    云殊華轉身將門關上,身后傳來一句調侃。

    動作還挺快的嘛。

    云殊華撩開帷帽下的薄紗,露出精致而漂亮的臉,雙目看向大堂中坐在樓梯上的青年:是你說的,救你阿姐要緊,我可不敢怠慢。

    青年站起身,拍了拍衣衫上的塵土,道:事不宜遲,我們快快潛入孚城,待將我阿姐與小外甥成功救出,懸泠山的兵力就是你的了。

    一言為定,不許食言。

    絕不會食言,青年走到云殊華面前,上上下下打量著他,依稀記得在南域邊地碰見你的那天,你的樣子可是落魄不已,怎么如今又成了白面小生讓我猜猜,難不成是為了見你的師尊刻意打扮的?

    靈紹逸,云殊華掂了掂手里的摘星,定睛道,你若是再廢話,我可要動手了。

    不說了,不說了。

    靈紹逸收起玩笑,帶著云殊華走到茶館后廚房,兩人一前一后翻墻而出。

    說起他與云殊華的相見,可謂頗有緣分。

    彼時他正在南域尋找阿姐的下落,誤打誤撞瞧見了一路向北行的云殊華,二人一番交談,這才發現彼此都要趕到東域前線去尋人,只不過一個是尋自己的阿姐,一個是尋東域的營帳。

    一路結伴默契而行,總算是躲開了玉逍宮的追擊,在此地會合。

    等等。

    見靈紹逸大步流星向巷外走去,云殊華忽地在背后叫住了他。

    靈紹逸不解地回過頭,便見云殊華伸出一根手指,輕輕點了點他的左前方的地面。

    順著手指的方向望過去,依稀可辨高墻拐角處有一道極淺的、不易察覺的陰影。

    云殊華靈巧地走到墻下,足下一點,單手把住磚瓦,一個利落的轉身便去了墻內。

    靈紹逸眨眨眼,只見黑衣少年放下帷帽,動作迅猛而干脆地越到巷外。緊接著,一聲細碎的悶哼響起,那藏起來的魔修搖搖晃晃跌落在靈紹逸面前。

    云殊華自拐角走出,手上是一片扯碎的布料。

    他晃了晃上面的圖騰,捏在手里,一團業火將其燃燒成灰燼。

    這是玉逍宮的樣式,看來傅徇還是沒死心。

    靈紹逸上前半蹲著掀開魔修的衣領,只見這人脖頸一片青紫,脈搏斷絕,足以想見動手之人的狠厲。

    真是殺人不眨眼。

    他挺直背脊,一腳踢開尸體,悠悠道:云殊華,你真是變了。

    這一次與云殊華同行,他發覺眼前的少年如同脫胎換骨一般,若不是那一張叫人見之難忘的臉,他幾乎以為眼前人是假扮的。

    一個人可以在這么短的時間內做到蛻變嗎?

    從心性到身手,全都改變得徹徹底底。

    有時他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很想問問這段日子未見,云殊華身上到底發生了什么。

    可這不是一個好問題,直覺告訴他,云殊華過得并不好。

    推己及人,靈紹逸知道對方并不想說,便也沒問。

    趁其他可疑之人追上來之前,我們趕緊走。

    眼前的云殊華不想和他討論這個話題,隔著一層薄紗,神色莫測。

    好,靈紹逸頷首,如不出意外,今日抵達孚城,到了夜半子時,我們便劫獄救人。

    語畢,兩人再不多言,掩面悄悄離開了小巷。

    于此同時,數十里之外的東域疆域,軍營中正加急準備明日的夜襲。

    此次由沈棠離帶兵,為保調度靈活,跟隨而去的精銳只有百余名。

    明日之戰若是能得勝,便能順利扳下中、北、東三地交界的小城,若是能將這條路打通,便可跨過中域與西疆相連,共同一道構筑抵擋北域侵襲的防線。

    沈棠離坐在案前,細細擦拭著手中的長劍,面色并不若平時那般輕松,反倒透出幾分凝重。

    師尊,說話的是洛圻山門下大弟子,也是如今沈棠離最得力的副將,據傳衛惝前幾日與傅徇見過一面,回來后便一直待在孚城不出,密探說他這幾日頻頻出入獄牢,像是在拷打什么犯人。

    犯人,沈棠離皺眉,可知是來自何域,關押的又是何人?

    近日魔界在西域與南域皆打了勝仗,不知裉荒山與磬蒼山有誰成了衛惝的階下囚。

    孚城地牢關押數百人,據說大部分為裉荒山的弟子

    砰一聲響,沈棠離將劍擱置在案上,道:這個衛惝如此草菅人命,當真是不知反噬的道理。

    他深呼吸一口氣,頭疼地揉了揉額角。

    我這些日子心有不安,總感覺有不好的事情發生。

    副將愣了愣。

    師尊萬不能這么想,如今也有不少正派勢力力挺五域,相信此劫會很快過去。

    嗯,沈棠離隨口應道,仙尊大人那里可有什么吩咐?

    仙尊大人排兵布陣時,只吩咐您今夜好好休息,切莫多想。

    沈棠離嘆了一息:我明白了。

    作者有話要說:  分手的小情侶快要見面了。

    第98章 救焚拯溺

    入夜,孚城牢獄。

    這里關押著無數在戰爭中被俘的道修,其中有不少人每隔三日便要經受一次嚴刑拷打,有的挺過了,茍延殘喘地在暗無天日的地牢里活著,不知何時才能被人救出;其余那些沒挺過的,早早在這里結束潦草的一生。

    看守大門的牢頭抱著劍,三兩湊在一起喝酒,打盹。

    到了夏季,北域一日比一日炎熱起來,酒意助燃,渾身愈發的燙。

    黑夜里走來兩名提著酒壺的牢頭,一前一后將手中的東西撂在桌上,前面那人壓低嗓音道:各位大哥,這可是城南軍帳那里順來的冰酒,味甘意醇,頗為解暑,今日拿來便這些權當孝敬前輩了。

    小木桌前,為首一個醉醺醺的獄卒半睜著眼,慢悠悠問道:你是誰啊,怎么從前沒見過你?聽著口音也不像是孚城人氏。

    小的是門主身邊的看門侍衛,在城主宅邸守門時出了岔子,這才和我的兄弟被發配到這里來,日后與各位哥哥便是同儕,還望多多包涵。

    原來是被罰到這里來的,這里的差事可不比門主那里,苦得很,也累得很。

    其他幾名獄卒也跟著附和了幾句,眾人躊躇著喝了許多,少頃便一個個倒在地上。

    這時,云殊華才從靈紹逸身后走出,將醉倒的幾人身上摸了個遍,掏出幾串鑰匙。

    靈紹逸自覺地走到大門外放風,一邊觀望一邊低聲道:你的動作可要快些,里面還有不少輪值的獄卒要解決,我們不能耽擱太久。

    快了,這是最后一個。云殊華扒拉著桌角前一個睡死過去的男人,在他前襟翻找起來。

    不遠處,靈紹逸忽然低聲道了句不好。

    有人來了!

    話音甫落,云殊華當即收回手道:已經沒什么可搜查的了,我們快出去迎接。

    二人快步走出地牢大門,當即一左一右單膝跪地,擺出恭謹的樣子。

    夜風吹拂,蟬鳴瑟瑟。

    衛惝領著幾名心腹晃晃悠悠走了過來,方踱步至門口,便停下來皺眉道:怎么回事,這里為何有nongnong的酒味?

    靈紹逸深深地將頭埋下去,聲線一轉,粗嘎道:門主大人,守門的幾個牢頭皆喝醉了,正在里面躺著。

    喝、醉、了?衛惝挑了挑眉,尾音上揚。

    身旁的心腹見狀,率先越過大門向里走去,片刻后便裹挾著一身酒氣出現在衛惝面前。

    門主,確實有人玩忽職守。

    嗯,那就殺了吧。衛惝嘖了一聲。

    是,門主。

    衛惝余光一瞟,視線落到云殊華身上,腳步微頓,無聲地打量著他。

    云殊華看著棠色的衣角停滯在眼前,怕他瞧出什么端倪,便稍稍向后縮了縮,一副害怕恐懼的樣子。

    衛惝站在原地欣賞了一會,津津有味點評道:你這獄卒腰倒是不錯啊。

    在他看不見的地方,云殊華露出厭惡的神色。

    一旁的心腹愣了一下,隨即反應極快道:門主大人,此人可需送到城主宅???

    衛惝微微一笑,不屑反問:卑賤之人,有何資格進我的房門。

    待幾人陸陸續續進了牢獄大門,靈紹逸才率先從地上站起來。

    走在最后的魔修轉身呵斥道:喂,你們兩個快跟上,門主大人審訊犯人時需有人守門。

    哦,這位大哥,我們馬上便來。

    靈紹逸扶起云殊華,說:我們快跟上。

    進去以后,千萬不要擅自行動,先摸清楚里面的情況,待衛惝走后,我們再做決定。

    靈紹逸舒了口氣,道:我盡量。

    他們跟著幾名門徒的腳步向地牢深處走去,一路上經過數座漆黑而安靜的牢房,云殊華大致看了幾眼,已分不清里面那些躺著的人是死是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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