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吃的自助餐也總是會有這類甜點，卻沒有這么好吃，也許是她餓了的緣故吧！

    背對著入口，一個人站在那里津津有味地吃著。

    “美女吃這種東西會長胖的，你不怕？”一個男人的聲音從她身側飄過來，把她驚呆了。

    雖說是一個人吃東西，可她還是很小心，盡量注意自己的吃相，為的就是應付這種意外情況的發生。

    眼前的人，壓根不認識，她只是禮貌地笑了下，沒說話。

    “你是江協助的女朋友？”那人問。

    “嗯，不知道您怎么稱呼？”顧曉楠放下吃了一半的蛋糕，抽出旁邊的紙巾擦了下嘴角，禮貌地問。

    “這么客氣干什么？”那人繞著她走了兩圈，道，“滿場那么多美女，誰都比不得你?？磥砦覀兊慕瓍f助不止官運亨通，就連女朋友也是讓無數人艷羨！”

    顧曉楠笑了下，說：“謝謝您的夸贊！實在擔當不起！”

    那人逼近她，盯著她的臉，說道：“不如，我們交個朋友怎么樣？”說著，招呼服務員拿來紙筆，寫下自己的名字和電話，將小紙片疊起來，在顧曉楠驚訝的眼中，從她胸前的縫隙塞進去。

    “有需要隨時給我電話?！闭f著，湊近她的耳畔，“放心，我比江毓仁可靠！”

    剛剛吃下去的蛋糕，似乎要從胃里翻出來了。

    顧曉楠仰起臉看著對方，也不知道是個什么來路，卻覺得這種人輕浮又讓人討厭，從胸前把那紙片抽出來，淡淡笑了下，說：“謝謝您看得起，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我們小地方來的人，沒見過大世面，讓您見笑了?！闭f完，她從那個人身邊走過去，將紙片扔進垃圾桶，離開大廳。

    那人卻沒有生氣，看著她的背影，咧起嘴笑了。

    “沒想到徐少也有失手的時候！”一個年輕女人的聲音在他身邊傳過來。

    “沒有女人能逃得出我的手心，這種欲擒故縱的把戲，又不是沒見過！”這位徐少從女人的手中接過酒杯，道。

    “方協助對江毓仁似乎有點不一樣，你還敢動嗎？”女人道。

    “那又怎樣？江毓仁那種人怎么是我的對手？”

    “那就看你的了，徐少，輸了的話，賭注可是——”女人甜甜地笑道。

    “你們就等著看好了！”徐少自得滿滿地走向酒會，卻看見顧曉楠正在江毓仁的身邊，拉著他的手說什么，便迎步而上。

    不遠處，方慕白和同僚交談著，視線偶爾停在顧曉楠的身上。

    “剛剛怎么了你？臉色不好？”江毓仁拉著顧曉楠走到一個僻靜處，問道。

    顧曉楠想想剛剛一連串的事情，就覺得胃里那么一點點食物要翻出來，視線不經意間從他的胳膊邊掠過去，就看見剛剛那個很讓她惡心的登徒子。

    他發現她臉色越發難看，順著她的視線看去，她趕忙拉他轉身。

    “楠楠，怎么了？”他擔憂地問。

    “沒事沒事，我很好?！彼φf。

    她知道，參加酒會的人都是上層的人，可不想因為自己讓他惹上麻煩。剛剛那個登徒子，看起來就是個什么官僚子弟、衙內之流。高衙內的事跡流傳千古，多少像林沖一樣的英雄好漢都對抗不了衙內，她怎么愿意江毓仁落得那樣的下場？能忍就忍吧！反正明天就回去了，過了年還不知道什么時候來京城，就算是來了，和那種人也是兩個世界，沒必要再去追究什么了，就當是被狗咬了吧！

    問題是，那個方協助，看著是個很正派慈祥的人，和她說話也是長者的樣子，怎么會——難道真是失態？也許吧，他應該不是個人品不好的人。唉，這滿屋子的人，人品好的有幾個？還不是一個個踩著別人上來的？就連江毓仁也——也用了一些手段。怪不得他說他不是個好人，好人是進不了這個圈子的。

    “我挺餓的，晚上結束了我們去找點東西吃吧，好嗎？”她低聲道。

    “嗯，沒問題?！彼钌畹赝?，道，“楠楠，辛苦你了！”

    顧曉楠搖搖頭，道：“別這么說，只要能幫到你，我就很開心了?？墒?，我這個人，性格總是有點不合群，就怕給你帶來麻煩?！?/br>
    “不會的，別想太多，等過一陣子結束了，咱們兩個就去外面吃夜宵，小腦袋里先琢磨吃什么吧！”他親昵地用鼻尖蹭了下她的額頭。

    方協助正在聊天，看到這一幕，忍不住笑了。

    這種酒會，沒有幾個人待很長時間的，差不多就都離開了。方協助從來都屬于中場選手——中途離場。于是，臨走前，他和幾位同僚握手道別，看著江毓仁正在和監察部的一位領導說話，而顧曉楠在一旁一個人站著，他便走到顧曉楠身邊，微笑握手再見，然后又想起什么，從西裝口袋里掏出一張紙條，跟顧曉楠說：“這個，給你！”

    顧曉楠想起來剛剛跳舞的時候他說的留電話的事，沒想到竟然真的——卻不知道要不要伸手拿過來。

    “我的電話，你留著，不管有什么事都可以找我?！狈絽f助依舊是一副慈祥的笑容，低聲道。

    “對不起，我，我沒有什么需要——”顧曉楠拒絕道。

    雖說她不愿得罪方協助，雖說她不懂他給他電話，是不是和剛剛那個登徒子類似的理由，可是，還是想和他講清楚。這樣，以后要是見面的話，也不至于會尷尬，而且，也會把過錯——如果是過錯的話——攬到自己身上，撇開江毓仁。

    第289章 老夫老妻

    方協助很耐心，將紙條塞進她的手里，說：“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希望，希望能幫到你一點。拿上吧，讓別人看見了不好，這里人多嘴雜?！?/br>
    顧曉楠的腦子里似乎又是一陣恍惚。

    這時候，江毓仁過來了，方協助微笑著和他握手。

    “你們明天要回去？”方協助問。

    “是的，明晚的飛機?！苯谷蚀鸬?。

    方協助點點頭，道：“那好，再見！過年好！”

    “也祝您春節快樂！”江毓仁道。

    看著方協助離去，江毓仁這才發現顧曉楠的手里捏著什么，而且，她的臉色很不好，說不出是什么感覺。

    “楠楠，要不我們回去吧？我跟他們說一下?！苯谷实?。

    “對不起，我，”她抬起頭，趁著別人不注意，將手中的紙條塞給他。

    “方協助給你的？”他問。

    顧曉楠點頭，他將紙條收起來，卻沒看，說：“等會兒我們再說。走，想跟我過去?！闭f著，他拉著她的手，朝著一個方向走去。

    跟單位的同僚解釋了一下，說是顧曉楠身體不舒服，道了個謙。顧曉楠此刻看起來眉眼之間的確有些倦意。也不知道怎么的，她并沒有因此而遜色，反而是別有情調。

    “美人就是美人，哪怕是一點愁容，也絲毫不減秀色。怪不得有西施捧心的說法！”葉少站在幾步之外，嘆道。

    “看來你是真動心了，要不要加重籌碼？”身旁的女子笑問。

    葉少淡淡一笑，對女子說道：“世上有一見鐘情的事嗎？”

    “我是不信的，不知道你信不信？”女子嫵媚一笑，反問道。

    “你都不信，我會信嗎？”葉少笑道。

    “不管你承認不承認，我已經把剛剛的事發到了微博上面，而且，他們幾個很快就會有回復了?？催@次你一個人怎么贏我們一群！”女子得意地笑道。

    葉少淡淡笑了，沒說話，拿起女子的手機，在她已經打開的微博頁面上登陸，在她剛剛發的那條下面回復了兩個字“加碼”，然后將手機還給她，喝掉酒，大步離開了酒會現場。

    顧曉楠坐在江毓仁的車子上，前面是他的司機和秘書，她想說話，也不知道該說什么。也不知道他有沒有看那個紙條，幾次看著他，他卻好像在想著什么，在手機上查著什么。

    車子停在一幢大廈的停車場，秘書才提醒說：“江協助，到了?！?/br>
    江毓仁往車窗外看了一眼，將手機收起來，把顧曉楠的大衣給她披上，說：“走吧！”

    顧曉楠以為已經到他們住的酒店了，誰知電梯停了之后，才發現不是自己之前住的地方。

    “我們，我們不是要回去住嗎？”顧曉楠忙問。

    “小傻瓜，忘了我之前答應過你什么？你這個小腦袋里不想著吃的東西，只好由我來想了?！彼H了下她的額頭，說道。

    顧曉楠一直覺得心里憋得慌，有一堆話想說又說不出來，可是他的一句話一個吻，就這么輕易讓她的心情從谷底飛升起來，眼前似乎一片美好。

    “傻瓜，笑什么？趕緊走吧！”他看著她幸福的笑容，刮了下她的鼻尖，道。

    顧曉楠主動踮起腳親了下他的側臉，然后拉著他的手往一個方向走。

    江毓仁摸著自己臉上剛剛被她親過的地方，笑了，走了幾步，才發現不對，忙說：“你好像走錯方向了?！?/br>
    她轉過身，驚訝又有些無奈地看著他。

    他對她寵溺地笑了，挽著她的手，招手示意服務生過來，帶著他們去了事先讓秘書預定的座位。

    坐在窗口，華燈盞盞的京城，俯首看去，馬路上依舊繁忙。

    飯菜一盤盤上來，速度很快。

    “冬天不能吃太辣的，可是你這家伙沒有辣椒就活不下去，所以我就讓他們少放點辣椒，不知道這么做出來的湖南菜還有沒有味道?！彼f道。

    她對他笑了，卻問：“要搞浪漫的話，不是應該吃個西餐什么的嗎？點上蠟燭，然后有人拉著小提琴——”

    “我是那么想過?！彼f。

    “那為什么又從西餐給我變成湖南菜？”她托著腮幫子追問道。

    “我知道你這個人是最講究實惠的，而且，老夫老妻了，還要那些形式干什么？”他笑著說。

    老夫老妻？這話從他的嘴里說出來還真是不適應?？墒?，顧曉楠就是喜歡聽。

    事實上，顧曉楠就是喜歡吃湘菜的味道，對于特殊的菜品沒有偏好。江毓仁只好自己點菜，希望她能喜歡。因此，今晚上的菜品很簡單，只有四道菜，卻是湘菜的經典：紅煨魚翅、油辣冬筍尖、東安子雞、大邊爐。

    也許是因為太餓了，顧曉楠幾乎從他那句“老夫老妻”的話一說完就開始吃，中間也沒怎么停過筷子?？墒瞧婀值氖?，他幾乎沒吃幾口菜，從頭到尾是給她服務，吃到嘴里的，有好些是她喂的。

    只是，餓勁過了，她才發現自己這一身行頭和這飯菜太不搭配了，不禁深深嘆息一聲。

    “怎么了？”他的注意力從手機上移開，忙問。

    意識到問題已經太晚了，而且也羞于出口，只得什么都不說，搖搖頭。

    “哦，那個紙條，你看了嗎？”她突然想起來，問道。

    他這才從外套口袋里掏出來，直接遞給她。

    “你沒看？”她問。

    他定定地望著她，道：“我看過了，手機號。方協助沒說為什么給你他的號碼？”

    “他說我有事的話可以隨時找他，所以才——”顧曉楠答道，看著他，心里卻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為什么會這樣？我今天是第一次見他，他不是，不是那種人吧？”她忙問。

    江毓仁卻沒有往其他方面想，或者是他想了，卻不愿表現出來。

    “傻瓜，別想太多了?！彼麆竦?。

    今晚，顧曉楠和方協助跳完舞之后，江毓仁就聽到似乎有議論聲。他也曾聽過方協助的的一些傳言，他這個人作風還是正派的，就是私底下也沒任何不雅的消息，在男女關系上更是一點疑問都沒有，和他夫人伉儷情深，堪稱典范。今晚他夫人因為身體有恙沒能前來，向來出雙入對的方協助卻意外地獨自一人來了酒會。正是因為如此，看到他和初來京城任職的年輕干部江毓仁的女朋友共舞，就讓人心生疑惑，而且，顧曉楠是今晚唯一和他跳過舞的女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