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場的門都關了，她還不想回去，就找了一家咖啡店坐著去了，等到時間過了十一點半，估摸著曹文康回家了，她才往學校走。

    果真，到了樓下，他不在，手機上卻有很多條短信。

    干等了一晚上，不管打電話還是發短信，都沒有任何回音。曹文康也生氣了，等到十點鐘就回家去了，到了家里，還因為mama說了幾句話，就和mama吵了起來，最后直接反鎖上房門睡覺去。

    第二天，曹文康干脆不理顧曉楠了，沒想到顧曉楠依舊和過去一樣不回復他。

    他沒想到那個被他認為是不多事的顧曉楠，竟然也成了他最近心煩意亂的因由，工作的時候頻頻出錯。和別人也不好說出原因，張志昭詢問的時候，曹文康才將前前后后的事說了。

    “文康，你要是喜歡小楠，不想和她分開，那就想其他的辦法把她留住?！睆堉菊颜f。

    “她現在根本不見我，咱們平時都要上班，我哪里有時間去找她？一下班過去，連她的影子都找不見，我怎么留？”曹文康嘆道。

    張志昭想了想，說：“小楠是個好姑娘，很孝順，你們又是親戚，你要不就從家里給她施加壓力，讓她改變主意？”

    “逼她？”

    “隨你怎么說了，最終只要她好好的和你結婚不就行了？”張志昭道。

    曹文康想著，覺得這個主意不錯，小楠很孝順的，只要家中親戚開始勸說，一定會聽話的?？墒?，他現在還不能讓家人知道顧曉楠提出分手的事，得想其他辦法。

    周六下午，顧曉楠決定回家去看望父親，好幾個星期沒回了，上次繼母過生日，她也沒回去。

    每次回家，她都會給家里人買禮物，今天也是如此。

    現在天熱了，她想起上次回家時，爸爸還穿的舊的短袖，得給爸爸買兩件新的了，可是她很清楚，爸爸是不愿意和她去商場買的，總會說東西貴啊什么的，舍不得花她的錢。還好，爸爸個子高，穿衣服也不挑，很好買。周五晚上去商場給爸爸買了兩件短袖t恤，花了大幾百，也值了。還有繼母也要給買的，唉，女人天生似乎比男人挑剔，買衣服什么的，還是算了，直接給錢吧，家里也需要錢的。那個meimei還要一年才能畢業，那家伙，花錢跟什么似的，也不懂現在的小孩是不是都那樣不知家里的艱辛，雖然不是親姐妹，卻也不能不管。

    周六下午實驗課結束后，她就趕著晚班的公交車回家，不知為什么，沒有碰到曹文康，真是一陣輕松。

    回到宿舍拿起早就準備好的禮物，背上包包，就快步離開了。

    2路車可以直接坐到郾城廣場，接下來換乘12路車就可以到家了。

    她事先沒有告訴爸爸回家的事，因此，當她進家門的時候，正在吃晚飯的爸爸和繼母都很吃驚。

    “小楠，你先和你爸爸坐著，我再去加個菜?！崩^母李慧珍說。

    “不了，我自己去下個面?！鳖檿蚤f。

    “很快的，別爭了，趕緊洗手準備吃飯?！崩罨壅湫χf。

    其實繼母為人很好，她是爸爸的高中同學，和mama相比，繼母和爸爸的感情更好。

    “怎么不提前打個電話，我們也好多做一點你喜歡吃的菜?！卑职终f。

    “沒事的，都一樣?！鳖檿蚤戳耸?，趕緊將自己帶的東西取出來。

    “爸，這是我給您買的t恤，您試一下?！鳖檿蚤f著，便給爸爸比劃在身上。

    “你這孩子，還給我買什么衣服？”爸爸顧明昌道。

    “哎呀，趕緊試試，別那么多話了嘛。爸那么帥的，當然要好好打扮打扮?！鳖檿蚤Φ?。

    顧明昌沒辦法，只好將新衣服穿上，站在鏡子前看著。

    “不錯吧，我就感覺您應該穿的亮一點。上次我看您在樓下和張叔叔聊天，他長的那么嚇人，還把自己拾掇地跟小伙子似的，您又比他長的好看還年輕，干嘛要被他比下去嘛?！鳖檿蚤职值母觳?，撒嬌道。

    顧明昌笑了。

    “好了，小楠，明昌，趕緊來吃飯?！崩罨壅浜傲司?。

    父女二人回去客廳，李慧珍果然又做了個菜。

    “做其他的太費時間了，我就做了個炒蛋，來，小楠，我給你盛米飯?！崩^母道。

    “不了不了，我自己來，麻煩您了?！鳖檿蚤?。

    她一直都和繼母這么客氣，從繼母和父親結婚那天起。

    飯后，顧曉楠洗了碗，去自己的房間從包包里取出一個信封，走到客廳。

    “阿姨，這個，您收下?！彼诶^母身邊，將信封放到繼母手中。

    第27章 為什么要分手

    李慧珍訝異地看了她一眼，打開信封，竟是錢。

    “小楠，你的錢，就別再給我們了。你一個女孩子，也需要花很多錢的。我們還有工資，不用你的錢?！崩^母說。

    “阿姨，您就別推辭了。小禾還要交學費，還有生活費，你們還要還這房子的錢，就拿著。我自己還有呢，我也存了的?！鳖檿蚤?。

    其實，她meimei顧小禾去年一年的生活費都是顧曉楠給的，那丫頭還隔三差五給她打電話要錢，顧曉楠都沒有和家里說。她自己也是在外面讀書多年的，知道生活費有多高，何況小禾還很喜歡打扮。顧曉楠不想自己的meimei為了錢而做出什么讓她后悔的事，畢竟還年輕，沒必要為了錢而出賣自己的青春。

    父親和繼母一如既往推辭，顧曉楠卻只是將錢放下，沒再說什么。

    到了這個地步，夫妻二人也不再說什么了，小楠的脾氣，總是有些倔。

    “爸、阿姨，明天咱們去給家里買個空調吧，這么熱的，阿姨心臟不好，溫度太高的話，很難受。你們說好不好？”顧曉楠問。

    她一回家，總是這樣，顧明昌總是感覺自己虧欠女兒太多。

    “沒事的，我們還可以?！崩罨壅涿φf。

    “我看過了，我們買個小一點的，兩三千的就好?！鳖檿蚤f。

    同樣，這件事也就決定了。

    快到夜里的時候，雷電交加，終于下了雨，讓世界涼了下來。

    顧曉楠躺在床上，一張一米五的床，是她和meimei共用的，這個房間也是兩人共用的。以前舊家的房子比現在這個更小，可是，她更喜歡以前的家，即便是做夢，也夢到的是過去的家。

    李慧珍將顧曉楠給的錢交給丈夫，顧明昌嘆了口氣，說：“你還是先收起來，改天去銀行存起來。那孩子也快到結婚的時候了，得給她準備點什么?！?/br>
    “你放心，我星期一就去銀行?！崩罨壅涞?，“明昌，你說，怎么文康沒來？是不是他們有什么事？我看小楠心情好像也不是很好的樣子?！?/br>
    “應該沒事吧？明霞也沒和我說過?！鳖櫭鞑?。

    明霞就是顧曉楠的小姑，曹文康的小舅媽。

    “小楠那孩子你也知道，什么事情都在心里藏著不說，我就怕——”李慧珍道。

    “你也別擔心，我找時間問問她?！鳖櫭鞑f。

    顧曉楠絲毫不知父親和繼母的擔憂，而她也從今晚二位詢問的口風里探出他們還是很盼望她和曹文康結婚的。本來想要將事情說出來的，全都咽了回去。

    可是，第二天，一家三口吃完早飯還沒出門，曹文康就來了！

    他的手上大包小包的，禮貌地和顧明昌夫婦打招呼，見了顧曉楠也是很殷勤，看起來絲毫沒有因為她說的那些話生氣。

    他的到來，瞬間將顧明昌夫婦的懷疑打消了。

    “文康吃早飯了沒？阿姨這就去給你做?！崩罨壅湫χf。

    “我吃過了來的。阿姨，您別忙了，我昨天有點事，沒和小楠一起來，對不起?！辈芪目敌Φ?。

    顧曉楠也不知道他怎么就來她家了，不過，肯定和分手那件事有關。

    “你們先坐著，我出去買點菜，中午在家吃飯?！崩罨壅溱s忙說。

    “爸，我們不是要出去嗎？現在還涼快，過了中午就熱了?！鳖檿蚤?。

    “有事嗎？”曹文康問。

    “沒，沒什么事，小楠說想出去逛逛?！鳖櫭鞑静辉敢庾尣芪目抵浪麄兘裉斓男谐?。

    顧曉楠看著父親，父親搖搖頭，她也不再提了，便留在家里沏茶倒水。

    顧明昌禮節性地問起曹文康的父母，曹文康說父母身體都好，還說“我爸讓我跟叔叔說一下，哪天去市里，一家人在一起坐坐?！?/br>
    一家人？顧曉楠聽著這三個字就怪怪的，這個曹文康，怎么——

    “你爸爸工作忙，等放暑假你爸爸也閑下來了，我和你阿姨去看望他們?！鳖櫭鞑f。

    曹文康禮貌地道謝，顧曉楠見父親和曹文康聊的開心，便獨自去了廚房切西瓜。

    雖是新家，面積卻不大，只有七十幾個平方，兩室一廳，客廳里說話的聲音很清楚就傳到了廚房。

    顧曉楠不明白曹文康到底是沒理解她的意思，還是說他有別的打算?？墒?，畢竟他是客人，現在她總不能當著爸爸的面問曹文康吧！算了，等下午回市里的時候再和他說。

    顧明昌夫婦對這準女婿還是很熱情的，曹文康也是很會來事的人，把未來岳父母哄的很開心。

    午后，顧曉楠便和曹文康離開了，臨走前，她偷偷和爸爸說，回去之后她會去選好空調，哪天有人就讓他們來安裝，顧明昌就答應了。

    “文康這孩子倒是挺懂事的?！崩罨壅鋵φ煞蛘f。

    “是啊，和他mama不一樣?！鳖櫭鞑?。

    “他mama那個人真不好相處，希望將來不會給小楠受氣吧！”李慧珍說。

    婆媳關系，歷來難解，哪家都是難題。

    回去的路上，曹文康一直和顧曉楠說她父母怎樣怎樣不錯，顧曉楠卻不接話。

    “小楠，咱們早點結婚吧，結婚了給叔叔阿姨買一套大房子，將來小禾結婚了，那房子不就嫌小了嗎？到時候要是咱們兩家帶著孩子回去，根本住不下，你說呢？”曹文康說。

    結婚？小孩？

    他想的真遠。

    “文康，我們兩個不合適，還是——”顧曉楠終于還是忍不住了，說道。

    曹文康沒說話，將車子找機會停在路邊的應急車道，然后望著她，拉著她的手：“小楠，你覺得我什么地方不好，你說出來，我會改，改到你滿意——”

    “文康，不是你不好，你很好，真的很好，只是——”

    “如果你覺得我好，為什么還要分手？”曹文康追問道。

    “結婚，和好不好沒關系，我，我——”顧曉楠覺得自己說不出‘我不愛你’這四個字。

    “那是為什么？你不愛我？”曹文康道，“小楠，相信我，我們結婚后一切都會好的，我們有時間——”

    “對不起，文康，我們分手吧，我是認真的?！鳖檿蚤?。

    曹文康怔怔地松開她的手，雙手抓著方向盤，轉過頭望著前方。

    外面的熱氣包圍著車子，向遠處望去，甚至可以接近地面那變了形的空氣。

    第28章 你當自己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