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19)
顧厭! 揮手打招呼,示意對方坐他身邊,顧厭睨去一眼,旋即像是沒聽見似的,找了個無人的靠墻角落坐下。 季遠溪在教室眾人詫異的視線里走了過去,挨著顧厭坐下,友好地笑了一下:你好,我叫季遠溪。 等了一會,以為顧厭會對這個名字有所反應,誰知他壓根不予理睬。 顧厭?季遠溪試探性地輕喊一聲。 顧厭低頭翻閱書本,冰冷地回了一句:不要坐在我身邊,如果你不想挨打的話。 你你不記得我了嗎?季遠溪心生挫敗。 顧厭不予理會。 季遠溪碰了一鼻子灰,心中升起一種和空氣說話的微妙錯覺。 他沒有之前的記憶嗎? 季遠溪心頭沒來由浮現這個念頭,忍不住再次開口:顧厭,你理理我。 顧厭抬眼,冷漠地看了過來:不要坐在我身邊,這句話我不會說第三遍。 我不走,我就要坐在這里。季遠溪頓了一下,說:因為我喜歡你。 終于能夠說出這四個字,季遠溪開心地揚起唇角。 喜歡我?顧厭冷冷地說:這是我們第二次見面吧。 我對你一見鐘情。季遠溪笑著湊近,習慣性地抱住身旁人手臂。 顧厭蹙起眉頭,不耐煩地把手抽了回去,煩人。 煩人?煩人?煩人? 兩個字猶如一把刀戳進心里,季遠溪不禁有些傷心,短暫的傷心后,他很快振作起來,上課時有意無意和顧厭攀談。 理所當然的,沒有得到一句回復。 下課后,季遠溪跟隨顧厭,被人拉住一臉驚恐地扯到旁邊:你怎么回事,你居然敢找顧厭說話??? 他也和我說話了啊。雖然說的話十分冷漠就是了。 大家都不敢接近他誒,你好厲害! 這沒什么厲害的吧。 季遠溪主動接近顧厭的事,經過一個午休時間的發酵,同專業幾個班級間迅速傳開。 這件事非同尋常,大家都把注意力放到季遠溪身上。 幾天后,他們發現季遠溪一直遭到顧厭漠視,偶爾得到幾句回應,也都沒有一句好聽的話。 大家認為季遠溪再繼續這樣糾纏下去,很快要湊禮物錢去醫院探望他。 唐應勸了季遠溪許久,你怎么就這么固執? 季遠溪抿了下唇,說:因為我喜歡他啊。 直白的話語讓唐應噎了半天,手上一松,拿的東西掉在地上。 季遠溪替他撿起,唐應抖了下肩膀接過,咋舌說:你喜歡誰不好,為什么要喜歡他??? 喜歡一個人不需要理由吧,你不是也有喜歡的人嗎? 唉,算了算了,反正你曾經是校霸,就算你倆打起來,應該也不會出現壓倒性的單方面毆打。 季遠溪: 顧厭發現,一直無人打擾的寧靜生活突然被人打破。 那個叫季遠溪的人,最近老是纏著自己。 無視也好威脅也罷,對方都不當回事,依舊滿臉笑意的主動接近。 顧厭覺得很煩,若是其他人,他早就把人打進醫院,唯獨這個人,不知道為什么,一點出手的意思都沒有。 好像有一股無形力量抑制住他的雙手一樣。 顧厭只好繞著避著,可不管待在哪里,對方都能輕而易舉的找到,攪亂他獨自安靜的無人之境。 仿佛對他十分了解似的。 作者有話要說: 現代篇幅應該不長~ 第113章 現代番外(2) 季遠溪也覺得很煩, 他有想過是不是認錯人了。 仔細一回憶,顧厭以往對其他人的態度都是這樣冷漠,向來都是只對他一人熱情。 現在, 他在顧厭眼里是無關緊要的人,對方不過是用對待尋常人的態度對待他而已。 因著季遠溪和顧厭經常同框的事, 很多暗戀顧厭的人看在眼里, 忍不住蠢蠢欲動。 接下去一段時間, 不少人鼓起勇氣,學季遠溪一樣厚著臉皮刻意接近。以為靠堅持可以縮短和顧厭的距離,最少也能成為朋友,出人意料的是,顧厭根本不給他們接近的機會,一言不合直接動手打人。 很快大家發現,只有季遠溪一個人能安然無恙待在顧厭身邊, 季遠溪在見過幾次顧厭揍人后,也意識到了這一點。 心里的煩悶頓時一揮而空就算沒有以前記憶,對他來說,自己依然是最特別的存在。 日子緩緩往前爬, 一晃到了四月。 以前都是顧厭跟著他走,如今變成他跟隨不,變成他到處尋覓顧厭的處境。 今日, 顧厭經常去吃飯的幾個店老板打電話說他沒去, 季遠溪徑直跑去食堂找人。 食堂有三層, 很大,季遠溪在第三層找到顧厭。 這時正值午餐高峰期,哪里都是人,唯獨顧厭所在地方空蕩蕩一個人都沒有, 季遠溪一眼就看到了他。 一如既往伴隨無數震驚視線走到顧厭身邊,季遠溪在他對面坐下。 還沒開口說話,顧厭抬頭率先出聲:你夠了沒? 季遠溪愣了下,露出燦爛笑容:之前每次找你吃飯都是我一直叨叨,你全程一句話沒說過,今天居然主動找我說話,天上是不是要下紅雨了? 顧厭低下頭,扒拉飯菜,不說話了。 你等我一會。 望了眼離開盛飯的季遠溪,顧厭什么都沒說。 某個窗口正好有快排到的朋友,朋友多打了份飯,季遠溪道過謝回去找顧厭,目光搜尋一番,發現對方竟然換了一個地方。 季遠溪匆匆過去,把食盤放在桌上,動作太急發出挺大聲響,引來不少遠處探尋的視線。 顧厭,你以為換個地方我就找不到你了嗎?季遠溪毫不在意地坐下,在食堂找你簡直不要太容易。 難得的,顧厭回了話:為什么找我? 因為喜歡你啊。季遠溪扯扯嘴角,露出白白的牙齒。 顧厭沉默一瞬,說:這是表白?那我拒絕你了。 好吧,我換個理由,是因為想跟你一起吃飯,所以才特意找你。 其余時候呢?顧厭蹙了下眉,神情不悅,我都這么躲了,你還一直堅持不懈,真的是很煩人。 季遠溪小小的受了下傷,語氣染上一抹委屈反問:為什么要躲我?我有這么討人厭嗎? 很想回答有,不知為何在季遠溪面前怎樣都說不出口,想了想,顧厭索性選擇沉默。 等了一會沒等到回復,季遠溪面露挫敗,說:不說話就是代表默認原來你討厭我啊,我還以為對你來說我是個不一樣的存在。 允許你待在身邊,你的確是不一樣的,顧厭心中浮現這個念頭,嘴唇動了動,沒有把話說出口。 季遠溪一臉受挫,伸筷子夾菜,嚼吧嚼吧咽下,默默吃了幾口。 就在顧厭以為季遠溪要放棄的時候,那張臉猶如雨過天晴的晴空一樣,倏然綻放出彩虹般的笑容:要怎樣做你才能不討厭我呢? 顧厭執著筷子的手僵了一下。 這個人,真的有夠奇怪。 必須得打消他的念頭,不能讓他繼續跟在身邊。 這樣想著,顧厭開口威脅:吃完這頓飯以后不要再來找我,否則我會動手打人你應該見過我揍人吧。 短暫地愣了一下,季遠溪再次笑了起來:好啊,我們來打一架吧。 沒料到對方是這個反應的顧厭:? 季遠溪說:顧厭,我們來打一架。如果我贏了,你不可以再躲著我,怎么樣,一架定勝負。 聲音不大,偌大食堂卻因此驟然安靜。所有人都看了過來,屏聲斂息,或期待或緊張的靜靜觀察。 顧厭扯了下唇,好笑的說:你要和我打架? 對,我要和你打架,怎么,你不敢應戰嗎?季遠溪用挑釁的語氣說道。 我沒輸過任何人,你這么自信一定會贏? 季遠溪站了起來,掰動手指,指節發出咔咔聲響:我當然有自信,在打架這件事上我也從沒輸過。 食堂一樓二樓的人跑上來看熱鬧,把三樓占的水泄不通,顧厭掃了眼滿滿當當擠滿人的食堂,說:如果你輸了呢? 如果輸了,我就再不纏你。如果輸了,我就追求你。 顧厭垂眸,掀了掀睫毛,說:好。 話音剛落,揮手就是一拳。 季遠溪側頭躲過,聽得一道勁風在耳畔刮過,斂起神情認真對待。 顧厭很強,他必須全力以赴。 一聲巨響,沉重的餐桌被掀翻,兩人動真格地打了起來。 吃飯中的人未免波及全部躲到一邊,大家下意識后退許多步,給他們空出極大一個范圍。 很快,兩人臉上身上雙雙掛彩,一刻鐘之后,打的難舍難分,看不出誰占上風。 你來我往,一場架十分精彩。眾人瞠目結舌看的目不轉睛,不少人掏出手機錄制視頻,就連食堂阿姨也不手抖了,手握勺柄站在椅子上伸長脖子看熱鬧。 剛來三樓不知情的人想勸架,被兩人一人賞了一拳后,哭啼啼的掩面走人。 打了許久,顧厭心生不解。 他承認眼前人很強,但并不如自己。 明明有很多個機會可以壓制對方,結束這場無聊的打斗,不知為何他就是下不了狠手,還在放水之下平白無故挨了不必要的幾拳。 為什么會這樣? 顧厭心頭莫名煩躁。 不行,不能這樣下去,趕緊結束吧。 找到一個機會,顧厭假意抬腳去踹,實則看準對方的手打算折斷。 意料之中,季遠溪避開虛張聲勢的一腳,顧厭攥住他右手,捏住關節正準備將其扭脫臼,電光火石間,鬼使神差地愣了一下。 趨于本能,身體的本能告訴大腦,他不能這樣做。 不可以真正傷害到眼前的人。 愣的這一秒時間,顧厭挨了季遠溪一拳,下一瞬,手被擒住,一個反剪被對方壓在桌上。 勝負已分。 季遠溪喘著氣說:顧厭,我贏了。 旋即整個食堂發出震耳欲聾的歡呼聲。 哇,居然有人能打贏顧厭! 太牛逼了!真的好強??! 我記得季遠溪是喜歡顧厭吧,這場架是在分攻受嗎??? 堅持追求的忠犬帥氣攻和冰山冷漠美人受,這個CP我嗑了! 可是顧厭比季遠溪高一些誒,我站他是攻。 我也站顧厭攻,總覺得他在放水,讓著自己家受不是很正常嗎? 奇奇怪怪的發言不絕于耳,季遠溪耳根紅的透徹,他一點也不想在眾目睽睽下被人議論攻受這件事,隨即拉起神游中看不出在想什么的顧厭擠出人群。 顧厭不在狀態,不明白剛才為什么手下留情,腦子懵懵的任由季遠溪拽走離去。 來到食堂后面無人處,季遠溪得意地揚起唇角,笑容燦爛:顧厭,我贏了,愿賭服輸,你以后不能躲著我。 顧厭眸眼垂的很低,看不清眼中情緒,只能看見睫毛下拉長的大片陰影。 季遠溪習慣性想捏顧厭下巴迫使他對視,誰知抬起的手伸到一半被打了下去,而后耳畔響起煩躁不安的聲音:別碰我。 力氣很大,手背瞬間發紅。 季遠溪疼的倒吸一口涼氣,顧厭也沒料到無意識的動作傷到了人,下意識想道歉,又不懂為什么看見他疼會難受,硬生生讓那句對不起在嘴邊徘徊,愣著沒讓它鉆出口腔。 季遠溪這回是真的委屈了,拔高音調吼道:狗男人,你怎么這樣???你不記得我就算了,當我們重新認識一回,現在我打贏你了,你還打算反悔是不是??? 顧厭猛然抬頭,眼中浮現一抹復雜:這是你第二次說我不記得你了,我們以前認識嗎? 季遠溪更加委屈,鼻子酸酸的:你說呢?某個狗男人以前每天都說喜歡我。 不知道因為疼還是因為委屈,季遠溪說完,一滴清淚緩緩滑出眼眶。 看見那張白凈面頰劃下一顆淚珠,顧厭的心猛地揪了一下。 顧厭確定以前不認識這個人,所以他究竟為什么會條件反射的心臟疼痛? 我以前每天說喜歡你? 是啊,你可喜歡我了 顧厭認為季遠溪故意在說假話,凝視對方泛著失落的眸子,沒在其中看出一絲欺騙和虛偽。他沉默著一言不發,許久后挪開視線。 見顧厭不說話,季遠溪泄憤般捶了他肩膀一下,憤憤開口:不記得就不記得,賭約你必須遵守,否則我會讓全校都知道你是個不守約的爛人! 顧厭心情復雜,視線四處飄移,隔了一會才說:我會遵守。 之后,顧厭果真遵守諾言,不再躲避,時間久后甚至會待在固定地方,默默等待季遠溪去找他。 除了上課時間外,兩人幾乎無時無刻呆在一起,成雙入對,出入結伴。 顧厭逐漸習慣季遠溪的存在,習慣每天看見他的身影,習慣他在身邊說個不停,習慣和他一起吃飯,習慣和他出現在學校的任何一個地方。 顧厭習慣了,整個學校的人倒是沒有辦法習慣。 能夠看見兩人的時候,基本是季遠溪在說,顧厭沉默著做自己的事。雖然很少理會,但對別人一直露出的冷漠和不耐煩表情,是一次都沒展現給季遠溪看過。 甚至偶爾會聽季遠溪的話,幫他買東西和拿東西。 那個溫順聽話的人,真的是見人就打兇殘暴戾的顧厭嗎? 是,的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