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83)
程憐珊的一面之詞,算不上什么可以拿來一說的證據。 即便眼前人如此裝蒜,他也不能把那位供出來,更不能強行叫眼前人的道侶出來交手滄海宗宗主被噎到說不出話。 既然沒有證據,空口無憑我也可以抹黑人。季遠溪佯裝生氣道,我得去找我家廢物美人了,他沒有修為萬一被歹人加害了怎么辦?畢竟貴宗并不如我想象中的那般安全宗主大人,告辭。 說完這句話,季遠溪徑直離去。 季遠溪匆匆邁步,出洞府一頭撞上不知何時前來的顧厭。他緊張地掃一眼立于遠處等候傳喚的道童,輕聲道:顧貓,你怎么過來了??? 遠溪,道童看不見我。顧厭冷峻的神情在見到季遠溪之后逐漸緩和下來,嘴角勾出一抹微笑,道:怕你出事,我就過來了。 我在里面說的話你沒聽見吧? 若非需要,我不會刻意去聽。 哦、喔。 季遠溪懸起的心放回原處。 要是那些話被顧厭聽到親親道侶什么的,廢物美人什么的 這也太、太羞恥了吧! 顧厭道:我方才去了一趟蘇露處。 季遠溪的心于瞬間再次高高懸起:你去找蘇露做什么? 遠溪,我答應過你不殺她。顧厭淡淡道,所以必須用別的方式防止她把我的事情說出去。 洞府內傳來輕微腳步聲,季遠溪收了繼續追問的心思,拉起顧厭就走:他們要出來了,我們快走。 去哪? 離開滄海宗,去去驚雷宗。 黑夜上方,兩道人影御劍而行。 季遠溪的心沒來由跳個不停。 走的過分順利,讓人總覺得滄海宗的事情還沒完,滄海宗宗主和蓮岫仙尊定不會就此善罷甘休。 之前在滄海宗宗主洞府里的那些話,分明就是意有所指,若非他強行裝蒜,顧厭的真實身份早已暴露個干干凈凈。 是誰告訴他們顧厭是魔修的? 季遠溪擰眉思忖,他只能想到秦微淵一個人。 是了。 或許是秦微淵怕惹來顧厭報復,特意叮囑滄海宗宗主不要直接言說,而是選擇婉轉逼迫,來得到他想聽到的那些答復。 為了從自己口中親口聽到顧厭是何身份,甚至不惜拿宗門第一美人的性命當誘餌。 可怕到了極致。 天色里夜幕拉滿,季遠溪尋了處歇腳的地方。 見有客人來,酒樓偷偷瞌睡中的小二打個冷戰驚醒,臉上瞬間堆滿笑容接過靈石,挑了間最好的客房出來。 季遠溪在床上躺平,余光瞥見坐在桌前的顧厭,心中升起一股不真實的感覺。 和顧厭共處一室,內心并不排斥。 但每晚他都一直坐在桌邊,離的極遠,季遠溪的不真實中陡然揉雜出幾分愧疚。 季遠溪嘴唇微動,輕輕喚了一聲:顧厭。 嗯? 你你要不過來睡吧。 季遠溪往里挪了些,留出大片空余位置。 不用了,我不睡覺。 那你躺著休息也行啊。 我不用休息。 見說不動他,季遠溪沉默片刻。忽的眸光一閃,他深思熟慮道:我也沒有別的意思,只是你一直坐在那,屁股會變扁的? 顧厭默了瞬,旋即有一縷墨發墜落,人瞬間出現在季遠溪身旁。 這句話果然很有效。 季遠溪忍不住里縮了下,你、你可以慢慢走過來的 不想走。 好、好吧,那我準備睡了,你、你也早些休息。 季遠溪翻了個身,拿背對著顧厭。 眼前人似是太累,呼吸聲逐漸變的平緩,顧厭側躺著默想,那張平日里明艷靈動的面容,現下安靜了下來該是如何的乖巧惹人? 之前都是遠遠眺望,這一回卻近在咫尺,觸手可及。 那雙闔上的眸下定拉著纖長細睫,每根分明卷翹,或許會由于噩夢而輕微顫抖,也或許由于美夢而靜靜垂落。 那微紅嘴唇定是柔軟而惹人親近的,輕輕覆上去后會帶上一抹艷麗,甚至可以讓其泛著晶瑩淺潤的色澤,淺笑起來的時候,微微往下彎個不深的弧度,須臾間便能輕而易舉勾走人的心魂。 比魔界最艷麗的美姬更加容易撩動他的心弦。 還有那白皙脖頸下的滑膩鎖骨,看一眼就忍不住讓人想去舔舐品嘗,甚至想深咬一口,和溢出來的緋紅血液輕柔接觸。 血的味道,定也是極為甜美可口的。 那張漂亮的面容上,會因此露出痛苦的表情。 甚至會變成讓他不愿見到的憎惡。 所以不敢深咬,只敢輕輕地咬上那么一小口。 至于那鎖骨下方的暗紅唔! 顧厭罕見地低聲痛吟,捂住猝不及防被重重捶了一下的額頭。 隨便你!就算你跟我表白一萬次,我也不可能接受你,因為我真的不喜歡你啊,感情這種事是無論如何也勉強不來的! 顧厭:? 季遠溪在睡夢中翻個身,八爪魚一般往顧厭身上纏了上去,眸眼緊閉,嘴里喃喃自語:你問我喜歡什么樣的人?我也不知道啊,這么多年了好像就從來沒遇到過讓我心動的。 我沒有喜歡的明星,沒辦法告訴你我喜歡的類型和誰相似。 可能要等心動了才知道對方是個什么樣的人吧。 我是個顏狗,首先肯定長的要好看,但不是只要臉好看的人我就會喜歡。 我覺得還是要經過長久的相處,彼此了解到一定地步才能談心動的事情吧。 你這么說就不對了,我寧愿一直遇不上喜歡的人,也絕不會輕易將就的,我不怕催婚,大不了一個人過一輩子。 對啊,其實我也很想和喜歡的人每天貼貼,但這不是沒遇上么,等遇上了我肯定瘋狂貼他,最少每天親他個一百次吧。 哈哈哈親一百次的確是假話,但我肯定會弄到他十天半夜下不了床。 夢鄉中的人似乎夢到被人追求的情形,追求者不依不饒的糾纏詢問,問的問題很直接,懷中人回答的也很直白。 十天半夜下不了床? 遠溪,屆時我們試試看好么? 顧厭唇角微勾,任由季遠溪把他當抱枕般纏的更緊了些,良久喉頭微動,克制的從喉中發出一聲極低的微喘。 月涼如水,對那位孤傲矜貴的魔尊大人來說,這注定是一個極其難熬的夜晚。 清晨,季遠溪從纏繞他鼻尖的淺淡氣息中幽幽轉醒,眼簾內是一片他昨晚想看卻沒來得及細看的無邊美好,驟然大腦一片空白,渾身無意識地僵住不敢動彈。 半晌后季遠溪找回力氣,手指微勾下發覺眼前人的衣物被他扯到凌亂不堪,松松垮垮搭在線條優美的身軀上,好似隨意一扯,就能看見掩藏在其下更多不能言說的艷色靡麗。 季遠溪鼻腔一熱,旋即兩條深紅的鼻血不聽使喚地流了出來。 草了,救命。 臉色一白,季遠溪慌忙捂住口鼻,起身越過顧厭,徑直跳下床打開窗戶。 被早晨染有青草芬芳的冷風拂過面頰,掛著兩條極長鼻血的季遠溪緩了許久,才從方才震撼中找回差點就丟掉的重要節cao。 他剛才居然居然生出把顧厭衣服扒下來的沖動! 啊啊啊啊啊啊?。。?! 為什么,究竟是為什么,他只是,只是單純的想睜開眼起個床而已??! 遠溪?低低噙笑的聲音傳來。 季遠溪終于想起抹去飛流直下三千尺的鼻血:哈哈哈哈哈顧貓貓早上好? 遠溪。顧厭走到他身旁,整齊完好的衣服讓季遠溪難以聯想到方才眼中勾人心顫的一切,昨日睡的可好? 睡的很好。季遠溪答完臉色微白,暗道一聲不妙:顧貓,我昨晚是不是把你踢下床去了? 沒有。顧厭輕笑一聲,道:不過你說了不少夢話。 ?。?! 季遠溪呼吸一滯,仿佛失語一般愣住,良久才用干澀的聲音道:我我說了什么夢話? 救救救救救救救命! 說夢話比睡覺不老實可怕多了好嗎?。?! 萬一說了些什么不該說的?。?! 比如親親道侶和廢物美人什么的?。?! 顧厭執起身旁人纖細的手,勾唇道:你說想和我結為道侶,從此生生世世不分開。 季遠溪:? ??不可能。 你還說,我們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這真的是我說的話嗎? ???不可能。 雖然不太記得夢里的情形,但他隱約能想起夢到的那個人是十分漂亮的女孩子,而且談話的地方是在放學后的無人教室根本就沒夢到魔尊大人您好嗎? 季遠溪擰起眉頭,深思熟慮地開口:我明明沒有說這些。 顧厭用季遠溪從未見過的溫柔笑容輕輕彎著唇角,遠溪,你說了。 我沒說。 那或許是你昨晚做了好幾個夢,醒后便忘了。 季遠溪十分不確定的開口:是嗎? 顧厭俯身湊到他耳畔,輕聲道:我真真切切的聽見了。 季遠溪耳根微紅,下意識后退一步,重復問了一遍:是嗎? 遠溪,我何時騙過你?顧厭淺笑盈然地看著他。 好、好吧,那就算是我說了。季遠溪心慌地挪開視線,不過那是做夢,我哪里管得了夢里面會說什么話啊,不、不說這個了,我們還要去驚雷宗,驚雷宗很遠,我們得趕緊啟程了。 驚雷宗離滄海宗路途遙遠,即便御劍過去,也需在路上耗費些許時日。 一直在天上晃著臉都快被吹爛了,季遠溪在凌亂的風中決定下去乘坐飛行法寶。 顧厭拿出一枚飛行法寶,季遠溪想到早上的事不禁心生逃避,隨意找個理由婉拒掉,選擇去乘做能容納許多人的大型飛行法寶。 飛行法寶外形呈船狀,飄浮在空中猶如在水面緩行的巨大船只,季遠溪踏進內里一看,嚯,好家伙,竟然滿滿當當的全是人。 問清楚法寶主人得知,這是一趟專程前往滄海宗的路線,飛行法寶里坐的,皆是五湖四海慕名前去參加收徒大典拜師的人。 季遠溪找了個空位坐下,道:這里面人真多。 身旁有人回答道:是啊,畢竟是四大宗門之一嘛,想要拜入驚雷宗的人自然是數不勝數。 季遠溪不太懂這些,看向那個搭理他的少年:每次都這么多人嗎? 少年掀了掀眼皮,云淡風輕地道:你是第一次參加驚雷宗的收徒選拔嗎? 是的。季遠溪躊躇了一下道。 你看上去比我大上不少,應該是之前在小宗門里修煉過的吧? 是的。 那你有一定修煉基礎,被選中的幾率說不定挺大的。少年眸眼半睜,清秀的臉上縈著笑意,以往沒那么多人,這次拜師的人多是因為 少年賣了個關子,狡黠一笑不往下說了。 季遠溪下意識問:原因是什么? 少年這才繼續開口道:是因為融星尊者出關決定收徒了。 融星尊者這個名字季遠溪總覺得似乎在哪里聽到過,他不禁問道:這位尊者的姓名叫什么? 他叫少年擰眉想了想,道:楚辰。 季遠溪:?????。?! 楚辰?。?! 名號不太熟悉,姓名季遠溪卻是熟之又熟。 這個人,是原主唯一一個沒追上,心心念念許多年求之不得的白月光??! 草了,救命。 去了驚雷宗若是不幸遇上,不會還以為我對他有以前那個意思吧? 季遠溪的臉色rou眼可見的難看了幾分。 顧厭捏了下他的手,道:遠溪,怎么了? 我喜歡的呸,原主以前喜歡的人就是這個楚辰。季遠溪壓低聲音道,追了他好久都沒追到的那種。 顧厭若有所思道:是嗎? 季遠溪不禁暗想,能被原主看上瘋狂追求的人,究竟是何等的天人之姿? 遠溪,你對他好奇嗎?顧厭問。 當然好奇。季遠溪忍不住把心中所想說了出來,原主什么美人沒見過,能讓他主動追求的人,難道顧貓你不好奇嗎? 我不好奇。 季遠溪: 行吧知道了,知道大佬您見過十幾位三界第一美人,再好看的人也無法令您產生好奇心,可以了可以了。 一旁的少年道:你身旁這位也是要去驚雷宗拜師的嗎? 季遠溪不等顧厭開口,替他答道:不是,他是沒有修為的普通凡人,這次是陪我去驚雷宗拜師的。 少年看了顧厭一眼,笑道:他是你的哥哥還是弟弟? 季遠溪:?。?! 太、太感動了。 這是第一次從外人口中聽到除了道侶以外的新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