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1)
晏千秋:? 一番狂轟亂炸不停歇壓根沒有插嘴機會的甚至仔細聽還會覺得有那么丁點兒道理的長篇大論聽的晏千秋有些發懵。 原本想好的說辭仿佛在季遠溪開口后瞬間無了用武之地,他突然覺得有些頭昏腦脹。 眼瞧著季遠溪準備推門出去,晏千秋心道,絕不能讓他走。 臉色微沉,晏千秋施了道陣法。 季遠溪一推門不開,二推門不開,回頭問道:是這里本來就有問題,還是你在搞鬼? 晏千秋微微搖頭,一副難以置信的模樣,泫然欲泣道:遠溪,你方才對我說的那些話已經傷害到我了,我根本就沒有那么想,沒想到你如今還懷疑我在門上動了手腳我真的太傷心了。 季遠溪: 怎么被看穿了還死鴨子嘴硬的不肯換人設? 季遠溪面無表情:那你就傷心吧,讓我看看是怎樣傷心的,是不是醞釀了一下后會哭出來?快哭快點哭,正好這么久了我還沒見過你哭過。 晏千秋:? 這是人能說出來的話嗎? 這種話也太傷人心了吧。 既然認識十年,他真正的那個叫晏千秋的朋友應該也聽過這種話吧? 究竟是怎么忍下來的? 反正他忍不了。 晏千秋拂了下衣袖,道:遠溪,我悲痛欲絕以至于哭不出來了。 原來竟然是這樣嗎。 但你不能冤枉我,這門為何打不開我真的不知道讓我來試試吧。 晏千秋走到門前,用了好幾種法子都沒打開門,無奈之下揮劍去斬,門也絲毫沒有受到任何損傷。 劍也劈不開?季遠溪疑惑,這應該是陣法吧,看上去不像禁制。 我想一想還有沒有別的法子破解。晏千秋沉吟半晌,道:古籍中說,血能染一切,要不要不你砍下我的胳膊,把血涂在門上,試一試能不能打開? 季遠溪:??? 這又是演的哪一出? 好家伙,還想用苦rou計。 季遠溪既已確定眼前人是假的,之后無論對方再說任何話,他就都不會相信。 當下聽見假晏千秋這樣說,他那該死的勝負欲一下就起來了。 反正下午睡的夠久,長夜漫漫,有個送上門來的樂子,還不抓住好好玩一玩? 季遠溪稍一思忖,眼角微垂,語氣中夾雜一絲顫抖緩緩開口:千、千秋,你在說什么我信你是真的千秋了,你不要這樣做,我絕不允許你傷害自己! 看來還是會上當的嘛,假晏千秋在內心暗自笑道,只要他上當,無論斬不斬下胳膊,都不可能活著出去了。 你不想從密道出去我隨你,可這門實在打不開,我也只好出此下策用這個法子了。假晏千秋微微嘆口氣,道:我也不想的,實在是你方才懷疑我叫人傷心,我只好用這種辦法來證明我的清白。 我相信你,我真的相信你!可你怎么可以傷害自己呢?你傷害自己,我也會傷心的,畢竟畢竟我們是最好的朋友??! 假晏千秋抬眸,欲言又止中垂下眸子,肩膀微微顫抖:可是不這樣不這樣就 別這樣!季遠溪撲了過去,掐把大腿流出眼淚,就算是丟掉我的性命,我也決不允許你有這樣的想法!畢竟我沒有的不過是性命而已,你失去的可是一條寶貴的胳膊??! 假晏千秋:? 顧厭強忍怒意找到人,隔著陣法的門聽到的就是這樣一句話。 誰要他的命? 他眼底逐漸涌上一片猩紅,眼尾下方也好似被染紅,看上去駭人到仿佛是來自地獄幽冥的惡鬼。 他冷冷吐出一個字:破。 聽見這個字眼,殿里門后面的兩人都愣住了。 顧厭在屋內現身,微微挑眉,緩緩道:你們方才在說什么? 季遠溪一個激靈甩掉身上附體的戲精,往后瑟縮了一下,道:我們在討論如何破掉陣法打開門出去。 顧厭的眸子微微轉動,那冷到極點的目光停留在晏千秋身上,你來說。 不知為何假晏千秋忽然有一種下跪求饒的沖動,他把發抖的手背到背后,極力忍耐住,道:我們確實是在商量破陣法的事情。 假話。冷漠的聲音。 假晏千秋猛然抬頭,辯解道:我說的是真的,不信你問遠溪!我們剛才商量了好久! 假晏千秋把求助的目光投向季遠溪,眼眶微微顫抖,希望他能說句附和的話。 季遠溪哪敢出聲,下意識朝后退了一步,把身子盡量隱藏在陰影里。 顧厭冷笑一聲,道:遠溪遠溪,這個名字也是你能叫的? 我和他是朋友,為何不能這樣叫他,我一直都是這樣叫他的! 一雙淬了寒霜的眸子看過去:閉嘴。 假晏千秋便再也說不出話,他下意識垂頭,心道為何自己會生出對季遠溪下手的心思?他之前是怎么敢有這種想法的??? 顧厭問:你是何人,竟偽裝成遠溪朋友的模樣。 假晏千秋弱聲道:我就是本人啊。 顧厭不理會他,看向季遠溪。 這期間季遠溪又往后退了幾步,整個人都快掩蓋在黑暗中了。 你去哪里? 回來。 喔、噢。 季遠溪只好朝前走了幾步。 遠溪。叫到這個名字,顧厭的聲音罕見的柔和許多,他問:此人假冒你的朋友,你說該如何處置? 我是真的!假晏千秋急急辯解,被看一眼后又下意識地噤了聲。 季遠溪垂著卑微的頭,道:我不知道。 顧厭恍若未聞,又問:他把你帶來此處,又該如何處置? 季遠溪: 還是不知道? 季遠溪的聲音細弱蚊音,他肯定活不了吧。 假晏千秋腿抖如糠篩,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遠溪,過來。 好。 顧厭攬過季遠溪,左手擱在他腦后,微微往下一壓。 季遠溪的下巴抵在身前人肩膀上,他聽見顧厭的聲音在耳畔傳來:不要看。 不想聽的話把耳朵也捂上。 季遠溪照做了。 許久之后。 地面干干凈凈,好似從未有人來過。 回去之后,顧厭把季遠溪放在柔軟被窩里,替他掖好被角,轉身欲走。 季遠溪拉住他衣袂。 別走。 這一走,定又會死傷無數吧? 不,不對,只有死,沒有傷。 顧厭背對著他沒有回頭,語氣淡淡的:待在這做甚,你又不想看見我。 我沒有不想看見你。 可你剛才一直在發抖。 我那是被風吹的,冷的。 根本就無風。 季遠溪咬住下唇,總之你留下,待在這里,哪里也不要去。 我不待在這里。 顧厭,你、你之前說過你是我的貓貓的。季遠溪猶豫再三開口道,還是我貓貓的話,就、就要乖一點。 等了許久,他才聽到一聲輕微的:好。 顧厭在桌邊坐下,坐在最遠的那個椅子上,在這屋內,那已經是離季遠溪最遠的地方了。 他側著頭,一言不發,面容隱在陰影中,看不清臉上神情。 季遠溪的視線也不知往哪里放,他剛才確實是被嚇到了。 指甲嵌進rou里,身體也不由自主地發抖,每每見到顧厭那一面的時候,他總是忍不住的害怕。 殺了那個人后,顧厭用輕柔緩和的聲音好似誘哄一般的說話,還輕輕撫摸他的背,可他卻下意識的叫對方滾。 聽到這樣一個字,顧厭眉目深壓,眼神也冷了下去,就在季遠溪以為要被殺之際,對方的表情又變的平靜起來。 而后默默的把他帶回了房。 看見顧厭這種想走卻因為他的話留下來,但又不敢上前的模樣,季遠溪心里涌起一股莫名其妙的滋味。 沉默了半晌后他隨便找了個話題:顧厭,你說明天會發生什么樣的事? 不知。 對方沉默。 季遠溪又試圖挑起話題:你猜一下嘛。 猜不到。 對方依然是沉默。 季遠溪咬住下唇。 過了半晌,季遠溪受不了這詭異的氣氛了,忍不住下床,噌噌幾下走到顧厭身邊,徑直在他旁邊坐下。 晃了晃手,道:看我,看看我。 顧厭不予理會,仍舊側著臉。 怎么,小氣吧啦的連臉都不給看了?仗著好看就可以為所欲為啦? 顧厭依然不理他。 季遠溪索性起身,直接站到他身前,用身子擋住對方視線,想了一下又把椅子拖過來坐下,目光炯炯:我還非要看了。 顧厭被迫同身前人對視,下意識想別開臉,卻被季遠溪伸手捏住下巴,強行止住了轉動。 他只好微微抬眸,用那雙眼尾發紅還未褪去的漂亮黑瞳靜靜看過去。 那張絕美的沒有任何情緒波動的臉上靜悄悄的,毫無一絲生氣意味,也無以外那種見慣了的冷漠疏離和駭人的感覺,平平靜靜的,看上去單純就是俊美五官帶給人的純粹美感。 這樣一張臉被捏在手中,似乎脆弱到可以任由人拿捏。 仿佛只要微微使點力,就能讓其出現痛意或哭泣的表情。 有種掌控其中的微妙感。 季遠溪不敢試。 他聽見自己微微嘆了口氣的聲音,而后道:你又在鬧什么脾氣? 顧厭挪開視線,頭卻沒有任何動作,依然猶如掌中之物般被季遠溪輕輕捏住。 我沒有鬧脾氣。 那你鬧什么別扭? 我沒有鬧別扭。 那你跑到這么遠的地方,還不敢看我,究竟是幾個意思? 那我該如何? 你要是有想說的話就直說,要是有想做的事就挑著做,一言不發的不知道的還以為誰欺負了你。 我想吼你,想兇你,你不是說不行嗎? 頓了一下,季遠溪道:明明是你做壞事,怎么搞的好像被我欺負了一樣。 顧厭黑眸轉動,靜靜凝視季遠溪:是,我是做了壞事,所以我怕你討厭我,不行嗎? 季遠溪沒料到他竟直接承認了,一時失語,遲疑了一下道:我沒有討厭你,你以后不要做的那么嚇人那么過分就行了。 不討厭,那你喜歡嗎? ? 季遠溪再次沒料到。 誰、誰會喜歡那種事??!就算是劊子手也不喜歡吧! 不喜歡。 聽到意料中的回答,顧厭便又把視線挪開了。 他本想在喜歡二字后面加上一個我字,卻不知為何沒有說出口。 若加上那個字后聽到拒絕的回答,他不知道自己在控制不住之下會做出什么樣的事來。 手一直維持著捏的姿勢,饒是沒有用力,也依然讓白皙的肌膚染了些紅痕,看上去有種施虐的艷麗和漂亮。 季遠溪見顧厭別別扭扭的模樣,只好柔聲哄他:顧貓貓,別鬧了,乖啦。 誰和你鬧了。 那你把視線轉過來看我啊。 我不。 就看一下。 不。 就看一眼。 不。 就這? 就這還說沒在鬧脾氣? ????? 他其實是個小孩子嗎??? 幼稚啊。 季遠溪索性把頭湊過去,強行把臉置于顧厭眼簾內,顧厭看他這般,又把視線挪到另外一處地方。 如此反復若干次后,季遠溪在內心下了決斷這人內心某一面可能還真是個別扭的小孩子。 好幼稚。 他對哄小孩子這件事上真就沒轍。 算了。季遠溪收回手,干脆回到床上,把被子一掀鉆了進去,一邊扯被子一邊道:睡覺了睡覺了。 季遠溪翻了個身背對顧厭,一副懶得理睬的模樣。 夜已經深了,時間靜靜流逝。 過去許久季遠溪依然沒睡著,但是不想動彈,依然維持著朝里背對的姿勢。 閉著眼睡不著,睜著眼又只有墻壁可以看。 季遠溪很想翻個身去看顧厭,好歹看養眼的美人還能打發打發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