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8)
躲起來做甚? 你、你別過來! 好,我不過去。 靜靜等了一會。 遠溪? 沒有反應。 出來。 還是沒有反應。 遠溪,我們得過去了,否則你的兩位朋友要來找你了。 喔我來了。 不情不愿的聲音。 季遠溪極不情愿的緩緩挪到門口顧厭身旁,他甚至由于方才發生的事不敢抬頭去看。 顧厭見他如此靦腆,便道:走了,跟好我。 兩人一前一后,一人視線平視前方,一人頭垂的極低,目光仿佛黏在了地上。 死死黏著,用力拔都不動的那種。 午宴早已結束,紀慎和晏千秋回房等了,季遠溪在穿過一條回廊的時候,眼角余光瞧見一棵樹下蹲著一個若隱若現的人,此人肩膀微微聳動,仿佛手中在專注一件無比重要的大事。 這個人的背影,很熟悉。 季遠溪回想了一下,是之前午宴上吵架的道侶中被留下的那個人。 季遠溪躊躇稍許,拉了下身前人的衣袂。 顧厭回頭問:怎么了? 季遠溪指了下樹下,他看上去有點不對勁。 不要管。 我不管,我就看看。心知這宮殿里危機四伏,季遠溪試探性的問:可以嗎?反正,反正有你在。 你去看。 季遠溪繞了一圈來到那棵樹下,他暗搓搓上前,正準備探頭望去,那一直低著頭的人忽然回頭,嘴角沾滿了血跡。 那人眼中流露欣喜:你也是來一同吃午飯的嗎? 他起身,季遠溪得以看見地上情況,下意識后退了幾步。 眼前是一副慘像。 地上躺著先前摔杯走人的男人,此時男人雙眼睜大氣息全無躺在身下血泊中,手臂少了一截,鮮紅的血染透他全身,看上去死不瞑目。 手臂斷掉的地方坑坑洼洼,似乎是被什么不明物體咬成那樣的。 你要來一起吃嗎?那人笑著上前。 季遠溪意識到什么,臉色慘白,連連后退幾步,等回過神后拔腿就跑到顧厭身旁。 顧厭道:說了讓你不要管。 錯、錯了,可是真的好嚇人!季遠溪躲在顧厭身后,不讓樹下站著笑的開心的人看見他,他、他居然把那個人殺了,還在吃、吃 后面的話季遠溪說不下去。 看也看過了,走了。 季遠溪慫著臉跟在顧厭身后。 他好可怕,有誤會解釋清楚不就好了,居然做出那種事 或許不是他本意。顧厭的聲音自前方傳來,而是他在午宴上吃到了不該吃的東西。 季遠溪怔住。 他想起之前紀慎和晏千秋的對話。 他倆不會有什么事兒吧??? 去看看就知道了。 來到紀慎房前,透過敞開透風的窗戶,季遠溪朝里望去。 紀慎雙手抱頭蹲在角落,雙眸無神,嘴中念念有詞:我是一個蘑菇我是一個蘑菇我是一個蘑菇 我在慢慢長大我在慢慢長大 忽然他驚恐地跳到一旁,連連叫道:不要摘我!不要摘我!我還沒有長大! 季遠溪: 顧厭:他無事。 好像確實沒啥事兒的樣子。 季遠溪又走到晏千秋房前。 窗戶沒有開,門被反鎖也進不去,敲門沒有反應,叫他也無任何回應,擔心之下季遠溪只好不禮貌的直接瞬移進去。 季遠溪一落地就迫不及待在房里找晏千秋,只見晏千秋安安靜靜地躺在床上,雙手交叉放在胸前睡姿安詳,胸膛微微起伏,仿佛身處云端夢境。 季遠溪:原來他睡眠這么好的嗎?那么大的聲音他都聽不見? 顧厭:看似無事,實則有事。 季遠溪:什么意思? 顧厭:他此刻正身處險惡夢境,夢境中或有刀山或有火海,其他窮兇極惡之事也常有發生,無人能幫,他只能靠自身度過難關,闖出這無邊噩夢。 季遠溪:啊 顧厭抬眸看他:莫掛念別人,你也吃了不少,擔心一下自己吧。 季遠溪道,我等會就待在房里,哪里也不去了。 我陪你。 簡單的三個字,帶著一種莫名的安心。 季遠溪乖巧地坐在床上,背靠枕頭雙手抱膝。 除了先前的腹瀉,他好像什么不良反應都沒有。 窗外閃過一道人影,顧厭眸色微沉,在房間立了道結界,遠溪,我出去一下,你哪里也不要去。 季遠溪很乖地點了一下頭,嗯。 抱膝一人待了片刻,忽然他腦中白光閃過,若干不知從何而來的字浮現在季遠溪腦海 你是一個餓了很久未曾進食的人,如今你很想吃東西。 身為一個饑餓的人,你怎么可以腹中空空不去吃東西呢? 快起身,出發尋找能夠填飽肚子的食物。 你找了許久,沒有找到食物,于是你決定自力更生去做一頓飯。 來吧,思考你想要的東西,它將會出現在你手上。 被這些字眼占據的大腦失去了轉動的本能,季遠溪宛若被cao控著思想一般,順著那些字所說的去想去做。 很好,你獲取了燒飯的所有材料。 當下,是展現你做飯水平的時候了。 來吧,用你的雙手來做出第一盤。 季遠溪麻木地拿起材料,麻木的動了起來。 這時,你發覺你的朋友也餓了,你的朋友越來越多,他們都過來了。 他們見你有吃的,都在同你要。 你無法拒絕,你只能滿足他們的要求。 你的朋友有一百人,你要做一百份。 你的朋友要求你陪著他們吃,每個人都要求,你依然無法拒絕。 于是你要做兩百份。 季遠溪聽從字眼所說,雙眼空洞,宛若被麻痹感官一般麻木的動著。 顧厭回來的時候,季遠溪人還在,他身形一直在動,桌上地下擺滿了滿滿當當的碗。 每一個碗里,都盛滿之前聽季遠溪提起過的螺獅粉。 顧厭在充斥滿室縈繞著出不去的無邊臭氣中冷靜的想難道以后要經常聞到這種氣味?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10803 11:30:39~20210804 11:44:3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竹、48779136 1個;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47章 季遠溪找回意識后, 天已經黑了。 他從柔軟的被窩里醒來,滿室清香。 他甩了甩頭,恍惚間記起仿佛做了個夢, 夢里他在這個房間煮了兩百零一碗螺獅粉,似乎自己還要吃下一百零一碗。 那得是多大的威力, 怕是整個宮殿里的人都會因此崩潰吧。 季遠溪鼻尖輕嗅,沒聞到任何一絲獨有的酸爽氣息, 心道那果真是個夢。 讓他吃一百零一碗,這真的不會撐死嗎。 季遠溪坐在床上擰眉回憶, 真是一個令人感到離奇的夢。 遠溪, 你在嗎?門外響起晏千秋的聲音。 在,有事么?季遠溪道,門沒反鎖,你進來吧。 晏千秋得到準許,推門而入。 遠溪喚著名字抬眸, 晏千秋在見到眼前人后, 后面的話竟是再也無法說出口。 一頭青絲凌亂披在身后,里衣敞著露出鎖骨一片白皙, 若隱若現能看見些許被擋住的緋色吻痕,最讓他愕然無法呼吸的是,對方纖細的腳踝上竟套著一圈細細的、墜有鈴鐺的金色圓環。 不是沒見過季遠溪身著里衣的模樣, 但此番帶著靡麗頹澤的景象, 他不得不承認是第一次見到。 見晏千秋愣著站在門口,季遠溪隨著他視線望去,臉色一白,下意識把腳塞回被子里,聲音不自覺的變的沒底氣起來:千秋你你來找我有什么事? 晏千秋心神微動, 整理了一番情緒,又露出以往常見的神秘笑容,你猜。 季遠溪便也笑起來:我才不猜。 晏千秋把門關好,在床頭坐下,一番沉吟,仿佛在思考如何開口,末了還是季遠溪率先道:有什么話就直說吧。 晏千秋目光沉沉,道:遠溪,我方才思索一番覺得不對,有很多問題想問問你。 面對相交十年的好友,季遠溪下意識就答:你問吧。 可我怕你不回答我,或者給我一個在腦中反復推敲過若干遍完美無缺的謊言。 ?季遠溪問,為什么這么說?我們一向無話不談,你有疑問我定是知無不答言無不盡的。 那我就問了,希望能得到你真實的回答。 問吧。 晏千秋深吸一口氣,道:你的初戀情人給你寄了請柬你很生氣,對吧? 對。 你說要來打狗男人。 對。 這個狗男人指的就是葉昭,對吧? 對。 那他說的這次在另外一個地方,是何意? 季遠溪的心微微往下一沉,什么意思? 晏千秋抓這些細節做什么? 略微思考了一下,季遠溪道:他挨打是一件丟臉的事,所以自然要找一個無人的隱蔽地方了。 若他真覺得丟臉,就不會當著那么多人的面問你打的可開心了。 ? 季遠溪的心又往下沉了一分,他垂眸掩去眼底慌亂,強行鎮定下來后復而抬眼道:你究竟想問什么?直接問吧,我一定給你一個滿意的答復。 晏千秋笑了笑,道:遠溪,我們相處十年,你也說了,你我是無話不談的好友,我不過是關心你。 季遠溪心頭涌上一股莫名不好的預感,沉默著凝視晏千秋。 見季遠溪不答話,晏千秋從中嗅出一絲逃避意味,便也不說話,只是嘴角帶笑靜靜的同他對視。 季遠溪被這視線看的難受,不自覺偏了偏頭,一絲凌亂的發因為他的動作垂下遮住了眼。 晏千秋伸手去撫,想替他撩起那縷發,季遠溪心頭慌亂心神未定,見一只手伸來,心頭一顫,無意識抬手去打了一下。 晏千秋的笑僵在嘴角。 季遠溪反應過來做了什么,微微一愣,旋即道歉: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晏千秋不言,良久他緩緩開口:你那個師尊是什么來頭,能同我說一說嗎? 季遠溪道:紀慎不是跟你解釋過了嗎? 遠溪。晏千秋執起季遠溪的手放在掌心,目光真誠,我是真的把你當朋友。 所以希望你能同我說真話我,我沒有紀慎那么好糊弄,你的假話是瞞不過我的。 紀慎說的都是實話,那些話都是我同他說的,我沒有騙他,他也沒有騙你。 可你這位師尊,并未把你當成普通徒弟看待。 什么意思? 他看你的視線,你不覺得有哪里不對嗎?晏千秋見季遠溪面露茫然,微嘆口氣,道:他凝視著你的時候,仿佛身旁萬物皆無法入眼,眼中唯有你一人。 季遠溪:? 午宴上你久去未歸,我提出去找你,他看我的眼神,好似在看一樣死物。 這種對比太強烈了,以至于我無法忽視。他說去找你,我提議一起去,被他用冷漠的語氣拒絕了。 我總覺得哪里不對,于是掩蓋氣息偷偷跟了過去,躲在一旁。 我在一旁遠遠窺探,我瞧見他似乎找到你所在之處。 但他在門外站了許久一直沒有進去,期間不少想要靠近那間屋子的人,無論是心懷善意還是懷揣惡意,即便是無意路過,他都一言不發的全部將其殺了,沒有引起任何一絲動靜。 季遠溪:??? 晏千秋微微側頭,唇抿成一條直線,頓了頓繼續道:不久前我路過你這邊,聽見你聲音細微的叫了一聲,我以為你不舒服想進來看看你,結果又聽見他喚你名字的聲音。 我忍不住,在不驚動他的情況下用修為看到了屋里的場景,遠溪,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季遠溪下意識問:你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你顯然是陷入沉睡,意識皆無,我看到他看到他抱著你,褪去你衣衫,親你吻你,這絕不是一個師尊對徒弟所能做出來的事。 季遠溪:????? 晏千秋湊近,扯開季遠溪的衣服,白皙的肌膚暴露在微涼的空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