詔獄第一仵作 第39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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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白汀感覺自己有點頂不住,別開頭,拳抵唇間輕咳兩聲,伸手去拿酒壺,倒了兩杯酒,一杯給自己,一杯推給仇疑青:“我們……先喝兩口?” 仇疑青接過酒杯:“好?!?/br> 動作這么干脆,凝視眼神卻片刻不離,又叫葉白汀心中一撞,這種感覺就像是……獵人準備對小白兔下手,但是夜還很長,剩余時間非常豐富,不如讓它鬧騰鬧騰,自己也能跟著縱情享受。 葉白汀清咳一聲,垂下頭,飲了口酒:“今日怎的這般大方,沒提醒我不許多飲?” “這是蘇酒酒特制的桂花釀,”仇疑青道,“不醉人,適合你?!?/br> 葉白汀已經品出來了:“這酒好滋味!” 有桂花的香甜,有酒水的馥郁,歲月的積淀為它們營造了一種特殊的融合氛圍,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迸發出新的生命力。 他忍不住微微閉眼,感受酒水入喉的這一刻。 真的很奇妙,有些人就是有這種本事,僅僅通過吃食入口,就能撩動你心神,比如jiejie親手做的的飯菜,永遠都能讓他感覺到家的煙火氣,親人的溫暖與撫慰,蘇酒酒的酒,總是能提醒他感受更多時光里的故事,不由自主想起一些過往瞬間。 比如這桂花香,讓他想到了過來這里,在詔獄洗的第一次澡。他套路申姜,申姜那時不認識他,臉色也不大好看,因事出倉促,給他找的澡豆是新貨,說是指揮使都用的這一款,后來果然,他在仇疑青身上聞到了一模一樣的木樨香氣,下意識就會多看一眼。 木樨就是桂花,味道略淺時,會營造一種縹緲綿長的,讓人愉悅的氛圍,可能因為身上味道相似,在處處陌生危險的環境里,終于有了一點點‘熟悉感’,他對仇疑青多了一份好奇,也沒有那么多畏懼,然后越來越發現,這個人的不一樣…… 酒也是。 他在這里第一次喝醉,也是在仇疑青面前。 時節不同,景致不同,酒的味道也不同,可當時的感覺……似乎有些難忘,以為不記得,偏偏有些時候,就是能突然撞進腦海,不由自主的想起。 葉白汀品味著這種感覺,就像時光的停駐,有些東西被深深刻印在心海,所有人都不知道,可能連你自己都不知道,而蘇酒酒的酒,就是喚醒這些東西的引子,讓這個瞬間更雋永,讓記憶都有了溫度。 酒有百味,人生亦如是,或許這一口酒的滋味,這一刻喚醒的記憶,于所有人都不一樣,但它們都有一個名字——叫懷念。 葉白汀垂眸,輕輕晃了晃酒盞:“蘇酒酒的酒應該不太好買,你親自去的?” 仇疑青:“某人非要催我出去忙,我又實在沒什么公務,只能跑趟腿了?!?/br> 除了酒,還有竹枝樓的月餅,還有今夜這許多菜,哪怕最尋常的果子,也是他親手,一顆一顆挑的。 葉白汀聽出了這話中不怎么名副其實的抱怨,突然想起之前網上流行的各種沙雕表情包:不要抱怨,抱我。 他笑出了聲。 仇疑青側眉:“笑什么?” “沒,”葉白汀盤腿坐在軟墊上,手肘撐著膝蓋,手掌托著臉,“就是想起蘇酒酒和杜康,他們兩個怎么樣了?可有好事將近?” 仇疑青回想片刻:“暫時看不出來?!?/br> 一個師姐,一個師弟,一個親女,一個養徒,雖是青梅竹馬,從小一起長大,可三歲的年齡差,長久時光里的尊敬和克制,總得有人更勇敢,才能往前走。 “不過應該快了?!?/br> 仇疑青想起自己離開時,杜康看向蘇酒酒背影的眼神,有些東西已經藏不住了:“或許明年,我們就會接到喜帖?” 葉白汀笑了聲:“那我們可得過去看看,別人的婚禮不提,他們的喜酒,一定很好喝,缺席實在遺憾?!?/br> “嗯?!背鹨汕嘟o他續了杯酒。 葉白汀視線從他的臉,滑到天邊月亮:“月色真美啊?!?/br> “嗯?!?/br> “很久沒看到過這樣的月亮了……” 又圓又大,皎潔干凈,高高懸在天空,美的讓人心動,怕是世間技藝最高超的畫者,都畫不盡此間全貌。 葉白汀仰頭仰的有些累,干脆挪了挪墊子,挨到仇疑青身邊,頭靠著他的肩膀:“你說月亮上,真的有玉兔么?” 他當然知道沒有,但天馬行空的幻想故事,是永遠被允許的么。 “說不準?!?/br> 仇疑青握住他的手,幫他調整姿勢,讓他靠的更舒服:“我身邊不就有一個?” “嗯?” 葉白汀沒聽懂,然后就掌心一涼,被塞進顆小東西。 “哇……” 他拿起來,對著月光仔細看,是白玉雕的小兔子,兩只胖爪子里抱著個藥杵,吭哧吭哧在搗藥,小兔子圓圓潤潤,長得可愛極了,雕工也很細致,身上的毛毛甚至有明暗色對映,栩栩如生,又顯格調。 這枚玉雕比較立體,不是平時能掛在身上的飾物,就造型來看,更像個擺件,可它太小太精致了,放在掌心剛剛好,做擺件似乎又太小,平日把玩倒不錯。 這種東西一看就不是市面上會賣的東西,需得花大價錢,照個人喜好訂制……這是仇疑青送給他的禮物! 小仵作的驚喜表情,讓指揮使很受用,唇角微勾,眼梢都舒展了:“喜歡?” 葉白汀毫不猶豫點頭:“很喜歡!” 仇疑青就知道,他會喜歡。 葉白汀把玩著小玉兔,抬眼看仇疑青:“你今日總是過來尋我,可是為了送這個?” 仇疑青揚眉:“你知道?” “呃……”葉白汀眼睛看別處,這男人舉動那么明顯,他怎么可能看不出來,“那時太忙么,想著咱們倆反正時間還多,你看現在不就是……” 仇疑青俯身欺身:“知道,還趕我走,你怎么心眼這么壞?嗯?” 葉白汀知道,仇疑青想吻他,他其實也有點想,情人間的親密就是這么沒有道理,可今夜還很長…… 他勾住仇疑青脖子,在他頰邊快速又響亮的親了一下:“我們先賞月,好不好?” 仇疑青喉頭滾了滾,沒能扛住小仵作清澈如水的眼睛,克制的在他眼角親了下:“……好?!?/br> 就先放過你。 葉白汀笑容更大,理直氣壯的伸出手:“給我倒酒!” 指揮使沒辦法,只能由著他,給他倒酒:“桂花酒雖不易醉,卻不是醉不了,還是得少飲?!?/br> “知道了知道了?!?/br> 葉白汀敷衍的晃了晃酒杯。 杯中酒醇,眼前人俊,月光也美,他得到了極大滿足,心中情緒卻未平息,有些念頭在這一刻浮上心頭,反而更加固執,拂之不去。 “仇疑青?!?/br> “嗯?” 突然叫全名?仇疑青低頭看小仵作。 葉白汀也正好微微抬了臉,看他:“有一件事我很好奇,能問么?” “說說看?!?/br> “你什么時候喜歡我的?” 空氣一靜,仇疑青沒說話。 葉白汀已經轉過頭,重新看天上月亮,顧自說話:“好像我察覺到時,你的這份情感已經很磅礴,讓我有些不知所措,若你當時沒有那般自控克制,我恐怕真的會被你嚇跑,到底是什么時候……你開始喜歡我的?” “上元節時,你與我一同走過燈市,猜了很多字謎,拼出了我的名字,給我買了一盞兔子燈,因為我嘴饞,總是想吃這吃那,你便幫我提著,哪怕后來遇到案子,你都沒忘記呵護它,回到北鎮撫司,這盞燈就放在我的床前,我看了它足足一個月……” “唔,不過不應該是這時候,應該更早,”他仔細回想,“去歲除夕,我們一起去溫泉莊子,路上曾并肩走過長街,當時好像還下了雪,我問你有沒有喜歡的人,你的回答我沒看出來,之后回想,好像有很多很多壓抑,滿滿的委屈……你那時候就對我動了心,是么?” 仇疑青還是沒說話。 葉白汀靠過來,低聲問他:“你說實話,什么時候喜歡我的?嗯?” 這個距離有點過近。 月下美人,越賞越美,葉白汀都受不了指揮使的顏值暴擊,仇疑青又怎么受得了小仵作的近距離吐息?奈何小仵作總是能犀利的點評別人,直白表達對美丑的感受,卻不知道自己有多誘人,做著這樣近的姿勢,卻是那樣一雙清澈澄凈的眼睛…… 仇疑青握住他的腰,制止他再往前:“自己想?!?/br> 葉白汀想不到,他發現了另一件事,因為距離過近,他似乎感覺到了對方臉上特殊熱度,還有不怎么明顯的耳根顏色變化…… 他迅速伸手,碰了碰仇疑青的耳朵,果然比平時溫度高一些。 “你害羞了?” 葉白汀眼睛陡然睜大,天啊地啊,這是認識這男人以來頭一回?這男人竟然是會害羞的! 仇疑青握住他的手,聲音低?。骸皠e鬧?!?/br> 葉白汀憋住笑,看他:“那你說不說?” 仇疑青沒說話。 葉白汀挑眉狡黠,表情可壞的威脅:“不說……你明天可要在長安街頭丟人了?!?/br> 仇疑青欺近:“你敢?!?/br> 葉白汀笑容更大,還往前靠了靠:“指揮使要不要試試,看我敢不敢說出去?” 仇疑青:…… 他慣出來的小仵作,能有什么不敢的? 沉默良久,他開了口:“我是去年七月過半,回的京城?!?/br> 葉白汀知道,這些往事都不用別人科普,自然有風聲往他耳朵里灌,新任指揮使是空降到北鎮撫司的,據說來路不明,從外地衛所調來,不知道怎么得了皇上青眼,直接任命為北鎮撫司指揮使,外邊一堆人等著看他笑話,沒想到他本事竟然這么大,短短一個月,北鎮撫司就變了個徹底,治理的如鐵桶一般…… 葉白汀記得,當時原身在詔獄,被折磨的奄奄一息,差不多是七月底八月初的時候,他過來的。 他到現在仍然覺得穿書這件事很神奇,冥冥中好像觸到了什么特殊法則,他的靈魂有了安放之處,從最初的對原身不認識,不知道,到最后的感同身受,甚至所有記憶的融合,給他的感覺就像前生今世,他就是這里的葉白汀,這里的葉白汀也是很久以后的他,只是因為一些原因,或者什么時空法則的不允許,他猜不透,理解不了全部…… 但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靈魂有了歸處,他對這里有了羈絆和歸屬感,日后再不會離開。 具體是哪一日過來的,他已經記不清,以他的洞察力,很快明白過來,形勢不對,人不對,這里的一切都不對,他不能輕舉妄動,得先要觀察…… 但身體情況實在扛不住,最初那段時間,光是努力活著就很不容易了,會時不時會陷入漫長昏迷,噩夢連連,分不出是睡是醒,身在哪里,能做的有限,是后來克服心理障礙,吃了些獄卒送過來的東西,才緩過這口氣,慢慢的徹底清醒過來,提醒自己,不一樣了,你得重新構建認知,努力活下去。 這段時間光是回想就覺得漫長,直到九月,他和申姜辦第一個案子,說不出的難熬,很多時候都不愿回想,這時候想一想,反倒明白,其實也是因為仇疑青的到來,對北鎮撫司的整治,才給了他機會,換了別人做這指揮使,他的難度會很大,或者……根本就出不來。 仇疑青聲音在夜色里,有種特殊的低沉質感:“我初到北鎮撫司,處處不熟,需得多走動了解,詔獄與它處不同,藏有更多更深的隱秘之事,悄悄的過來觀察,會收獲更多?!?/br> 葉白汀就懂了:“所以你那時看到了我?” “詔獄每個角落,我都比你更熟,尤其哪個角落最暗,最適合隱蔽落腳,短暫休息……” 仇疑青看著小仵作:“你當時的牢房,正好在那個最大的角落對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