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水師筆記 第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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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紅倒是臉皮厚,非要做人家張屠夫女婿,當著我的面就給人家跪了,非得叫人家老丈人,但是張屠戶可不稀罕這個潑皮無賴,這件事張屠戶就得我一句話。 我沒話給他,張芙蓉我看著好,但是我不能不聽我娘的意見,于是我就去找我娘,把她拉到里屋跟她說了張屠戶來提親的事,我還頗為不好意思,畢竟也是頭一回。 我娘聽了當時就不愿意,他讓我在里屋坐著,不要出去,她出去應付,我就坐在里屋,聽到我娘說了一些話,我耳朵貼在窗戶上,聽的真切,我娘說了張芙蓉一百個好,但是就一樣不好,說她有可能生不了孩子,我娘說我們老胡家三代單傳,沒后是不行的。 這句話把人家給噎回去了,我在里屋呢,就聽到張媽說要走,我本來想出去的,但是我透過窗戶一看,我娘都已經把人家給送走了,我心里有點失落落的。 回頭了,我娘交代我,娶誰都不能娶張芙蓉,否則那就是不孝,我娘說她一輩子聽我的,但是這件事必須得聽她的,弄的我也沒辦法,只好同意。 上午張屠戶來送禮,下午又來了個大戶,叫嚴文利,后來我才知道是查干湖有名的漁場大戶,大白湖一畝三分地有他一半,十來年前就是村子里響當當的萬元戶了,他的到來讓我頗為驚訝,而一個人跟他一起來我就更驚訝了。 我在家坐著跟我娘一起包豆寶呢,俗話說,“臘月到,蒸豆包,熱氣冒,香味飄?!闭f的就是東北的粘豆包,它外形酷似元宵,大小如雞蛋,色金黃,有粘度,象征小日子團圓美滿,所以過年時家家都要蒸上幾鍋。 這會有個頗有氣勢的人進了屋,這人中山裝,皮鞋蹭亮,將軍肚外挺,胳肢窩夾著一個皮包,臉大嘴大,一看就知道是有錢人,所謂臉大有面,嘴大吃四方,看他挺講究的,我第一眼還沒認出來。 這人把手里一條三尺的鯉魚放下,介紹了一下自己,他是吉林木家鄉的嚴文利,來找我想給他父親尋個龍xue寶地,找了許多先生,都不滿意,聽了一位陰陽先生的介紹,才來拜見我的。 我看了一眼那陰陽先生,瘦挑的很,鯰魚胡子,眼睛小而有神,但是卻顯得jian詐,個子不高,一身寬袍在身,另外一只手永遠背在身后,若是你細看就會發現,他那只不見人的手有六根手指頭。 我對那陰陽先生說:“承蒙惦記,沒想到您老還記得我呢?多虧祖上手下留情,否則我胡家就斷子絕孫了?!?/br> 這個陰陽師叫閻六,人稱鬼手六,因為他排行老六,有六根手指,常與鬼打交道,又沾了個閻字,所以稱鬼手,五六十歲的年紀,長的jian詐,他父親就是有名的陰陽大家小閻王,也算是頗為傳奇的一個人,在千山胡半仙第一,他小閻王就是第二,胡半仙點人生,他點人死,他讓人三更死,那人絕活不到五更。 這個小閻王跟死人陰人打交道頗多,所以陰氣極重,娶了六個老婆,生了六個兒子,但是沒一個能滿月,這個閻六還是我胡半仙爺爺給保住的,才有了他今天,但是沒想到這個閻六不如他爹,心眼壞著呢,所以我對他就沒什么好感。 閻六很圓滑,我見他樣子也不像是生氣,找著凳子給嚴文利,兩人就此坐下,這臉皮比王紅也差不到那里去,閻六翹著二郎腿對我說:“前人事,我作為后人不好妄斷,福禍也是前人造下的,我等只管好眼前事便是盡人事了,嚴老弟先人剛去,想找一塊寶地下葬,你我兩家也算有些交情,所以我便特地舉薦嚴老弟請你指點一二,你也莫謝我,權且是世交情誼?!?/br> 我領教了閻六的臉皮,也不跟他計較,前人的事,后人謹記便好,我看地上的鯉魚賊肥,也看出來了看出來了嚴文利的誠心,這種三尺常的鯉魚可是難尋,所以我便說:“你想尋個什么寶地葬了令尊?” 嚴文利沒有開口,推了一把閻六,我見著便知道來之前他兩人肯定商量好了,心中便有幾分不高興,風水這行,就怕有人指手畫腳,特別是同行。 閻六點了一袋旱煙,吧嗒吧嗒的抽了幾口,做足了功夫,稍后才對我說:“聽說你尋得了五靈脂夜明砂?定是遇到了風水寶地,可否帶嚴老弟去看看?!?/br> 我一聽心里就來火,不知道他是怎么曉得我找到了五靈脂與夜明砂的,這個且不問,他居然想去看別人的墳,我就說:“那塊地早就名花有主了?!?/br> 閻六倒是不在意,只是淡淡的對我說了四個字:“鳩占鵲巢?!?/br> 第十四章 九龍嶺往事 “鳩占鵲巢” 這四個字讓我渾身一震,并非是他嚇到我了,而是閻六的臉皮比我想象的要厚的多。 我沒有先急著拒絕閻六,鳩占鵲巢這種事也不是沒有發生過,所以我并不是很驚訝,我問閻六:“你可知道棺上加棺是大忌,一山不容二虎,一墓不容二主,若是強行下葬,必定會讓墓主后人不得安寧,還有可能會家破人亡的?!?/br> 閻六對我的話頗為不重視,只用了兩個字回我:“趕走?!?/br> 我不知道是該生氣,還是該覺得好笑,閻六這么做難道就不怕遭報應嗎?我沒回答閻六,而是對嚴文利說:“千山這塊地,風水寶地不少,祖龍太白,龍xue寶地上千,想找一塊風水寶地不難,若是鳩占鵲巢,就算你得到了一塊風水寶地,但是也是會遭報應的,我勸你還是聽我的好,若是你不愿意,那我也不送了,你的鯉魚我就笑納了,請吧?!?/br> 所謂話不投機半句多,所以我也不想跟閻六磨嘴皮子,直接送客。 嚴文利看著閻六,沒想到這么快就談崩了,閻六瞇眼睛,磕了磕他的旱煙,又裝了一袋煙,沒有要走的意思,他點了一口煙,對我說:“送客我們便走,但是走之前敢問那塊地在什么地方?五靈脂不是什么地都能有的,所以你也別蒙我?!?/br> 我將茶杯里的水潑了一地,兩人咻的一下站了起來,深怕被水給濺到,我看他們臉色變得難看,而且頗為記恨的樣子,就說:“給臉不要臉,滾?!?/br> 閻六氣哄哄的,甩袖就走,嚴文利也不好久留,我見他們走了,心里犯迷糊,這個閻六是怎么知道我找到了五靈脂跟夜明砂的呢?我看了王紅一眼,他摸著一個紅豆包在門口蹲著吃呢,見我瞪他,或許是做賊心虛,就轉了個身子。 但是王紅見我還盯著他,就不樂意了,對我說:“瞅我干啥?我說的???我天天在你家吃喝,你見著我跟別人碎嘴了嗎?” 我想想也是,王紅這些天都跟我在一起,也沒見他跟人家碎嘴,而張屠戶那邊,巴不得這件事永遠傳不出去呢,不可能往外面說,我琢磨不透,到底哪個閻六是怎么知道我遇到了一塊寶地呢? 九龍嶺那坐孤墳現在雖然是兇惡之地,但是若是動些手腳,必然是一塊速發的龍脈,這塊地名花有主,所以我不想動他,也不允許居心不良的人動他,我覺得哪個閻六不會善罷甘休。 晚上,我蹲在地窖上,打開了地窖,朝著里面丟了根火棍,跳了下去,吊在蓋嚴上的死胎早就沒了,指定是被那頭黑貓給吃了。 我拿著火棍朝著地窖里面轉悠了一圈,在拐角看到一團黑漆漆的東西,就走了過去,那黑漆漆的東西見有人來了,卻也不動,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我。 “皮包骨頭了,來,賞你口?!?/br> 我從兜里拿出一塊rou干丟在地上,那頭黑貓跺著步子就跑了過去,餓了一個月,見著rou就跟見著命似的,嗚哇嗚哇的就吃了起來。 我說:“沒人跟你搶,這就是你家了,漫山遍野隨你跑,但是記得回家就成?!?/br> 我蹲在地上,摸著毛,它也沒咬我,只是嚼著它的rou干,但是因為沒力氣,吃不到嘴里,我把rou干給撕開,丟在地上,它撿著就給吞了,都不嚼。 貓這種動物,高傲,你不可能馴服它,不用這種極端的法子,你根本就抓不住它,除非他把你的家,當成自己的家,那它除非到死那天都不會走的。 “好一頭尸貓,你小子也養這玩意,可惜了尾巴?!?/br> 我聽著有人說話,以為是王紅,但是卻見著一個瘦老頭從上面跳了下來,我拿著火把照著他的面,居然是閻六這個老狗,我說:“你來我家地窖干啥?咱們沒什么好說的?!?/br> 閻六沒搭理我,而是從懷里摸出一個小鈴鐺,給黑貓系上,黑貓也不躲,只是來來回回在閻六的身上聞來聞去,閻六哈哈大笑,說:“一個月沒見尸味,連老子的尸氣都聞出來了,是個好東西,這玩意可是天生的尸貓,你小子給馴服了,真是有兩下子?!?/br> 我不想搭理閻六,但是我挺喜歡黑貓脖子上的鈴鐺,這叫驚魂鈴,是陰陽先生專門用來驅邪避鬼用的,這種東西都是祖傳的,閻六給黑貓系上,那就等于送出來了,而我也不會客氣的,但是無事獻殷勤,非jian即盜,我就說:“沒門?!?/br> 閻六哈哈笑了一下,或許是我的話很好笑,又或許被拆穿了感覺到好笑,他對我說:“別急,你聽我跟你說幾件事,然后你才做決定?!?/br> 我把火把插在墻上的燈柱里,抱著黑貓,看著它屁股后面短了一截,就心疼,以前不是自己家的沒感覺,現在它是我的了,所以覺得很心疼。 閻六見我不理他,也不覺得沒面,而是稀奇的對我說:“九龍嶺我去過,被困了三回,差點沒出來?!?/br> 我笑著說:“該,騙人家說是娘舅,賣人家尸體,報應,你咋不死里面?” 閻六對我的話感覺頗為不好意思,對我說:“討個生活,也與人方便,那胖子要配冥婚,這年月女尸難找,我剛好碰了一個,方便他也方便我自己?!?/br> 閻六是個陰陽師,也是能言巧辯,我不興搭理他,他追著跟我說:“我跟你說一個事,九龍嶺是個了不得的地方,我爺爺告訴我爹一個秘密,那里面埋著一個很重要的人,聽說是康熙年間的大人物,謀反死的,生前也是叱咤風云,但是死后頗為凄慘,家里人用了偷龍轉鳳,把他的尸體帶回了咱們東北,找了風水寶地埋葬,本想著能蒙陰后人,但是沒想到皇帝就是不讓他們家翻身,愣是把九龍嶺的風水給敗了?!?/br> 我聽著來了興趣,因為我也好奇九龍嶺的風水為什么是絕地,東北山峰林立,但是能成九數非常少,一則九龍山,哪里是風水寶地,聽說里面埋葬著帝王,九龍嶺次之,但是卻成了亂葬崗,風兇火異,這讓我本身就覺得奇怪,聽閻六這么一說,我倒是有了些眉目。 閻六見我思考,便知道我已經有了興趣,便接著說:“兩百年前的九龍嶺磕不是如今這樣,我爺爺的陰陽書中記載著,東北出過無數個滿清大官,在康熙年間更是有一位索額圖,這個人可了不得,身子貴胄之家,初任侍衛,由三等升一等。其父索尼歷事太祖、太宗、世祖三朝,為清開國勛臣,其根本就是因為索家祖墳?!?/br> 閻六說的我也知道,索額圖官至相國,當地人稱之為國丈,索家之所以能夠官至亨通,皆是索家祖墳蒙陰。 索家據說在葬祖這天,將棺木抬到山里,見一個白狐貍臥在一個山腳下,人們到以后白狐貍便走開,人們便順勢將棺木葬在這個狐貍臥過的地方,因祖墳風水庇佑,后來出了索家兩代皇親國戚。 閻六沒有打岔,繼續說:“后來索額圖秘密謀反,被他的外孫知道了,皇家無情,甭管索額圖是不是康熙大帝的姥爺,該殺的還是要殺,所以就把索額圖給滅了,本來想放索家一條生路,但是沒想到索家還想東山再起,就秘密的把索額圖的尸體偷了回來,來了個鳩占鵲巢,把索額圖葬在了其先祖的墳丘里?!?/br> 我點頭,示意閻六繼續說,他也沒打岔,對我說:“偷龍轉鳳看上去精妙,但是康熙大帝多精明,他早就盯著索家,怕他們索家再有什么不軌,果然讓他給逮到了,想著索家若是在出了個了不起的人物,只怕是要禍害大清的江山了,于是命欽天監出手,壞了索家的祖墳,自此以后,索家在也沒有一個能上的了臺面的大官了?!?/br> 我聽完了閻六的話,知曉了來龍去脈,但是卻不知他說這些話有什么目的,他見我狐疑,就說:“我祖上在欽天監當過差,正五品大元,所以我知曉這些事,當年壞索家風水的就是我祖上,所以我們閻家才在這里落腳?!?/br> 我聽了就感覺好笑,對他說:“你們閻家可真是從祖上就開始禍害人家了?!?/br> 閻六也不生氣對我打趣的說:“皇命難為?!?/br> 我不理他,我說:“你什么意思?唬我呢?如果是你們家禍害了人家祖墳,為什么你找不到?別編個故事來唬弄我?!?/br> 閻六一拍腦門,痛恨著說:“那本書只有一半,另外一半除四舊的時候給燒了,所以才害的我差點命喪九龍嶺,那地方如今成了無名鬼蜮了,所有的孤魂野鬼都在哪里,若是長久以此,只怕下一個中元節到的時候,千山就要成了無間地獄了,你去過,相信你也知道其中的兇險了?!?/br> 閻六前面的話我一句都不信,但是后面這句話我信的真真的,因為我去過那地方,當真是個絕地,五虎擒羊地,青龍回首陣,內不能進,外不能出,地下煞氣沖天,所有葬在九龍嶺的人全部都是永不超生的孤魂野鬼,若是長久以往,哪里比如會殺氣沖天,到時候必然森靈涂炭。 第十五章 深山老宅 我問閻六:“你有什么對策?” 閻六對我說這么多,斷然不是跟我胡侃來了,必然有他的打算。 閻六愁眉苦臉,對我說:“我家斷了傳承,我的本事吊兒郎當,全靠我摸索我爺爺那本陰陽秘術學來的,我爹死的時候只有一個遺愿,就是平了九龍嶺的煞氣,那是我們閻家造下的,如今皇帝都沒了,就別提什么皇命了,所以他生前就去嘗試,但是弄的一身陰煞入體,差點斷了香火,要不是你們胡家半仙保命,只怕也還沒有我呢?!?/br> 我聽了就生氣,別看他一把年紀,我照罵不誤,我罵道:“你奶奶個熊的,少在我面前訴苦,好像誰不是差點斷了香火,你想咋滴直說,能商量我對付著跟你商量,不能商量,滾你奶奶個熊?!?/br> 閻六被罵了個眼青,卻對我笑了一下,繼續說:“你是小爺,你輩長,你罵我應該,但是我得告訴你,我祖上的本事可是通天,欽天監閻懷仁想必你也聽過,他布下的陣法,只有我們閻家能解,所以謀事在我們,成事在我,我有一計,你我入了九龍嶺,破了陣,端走那索家的先人,把嚴文利的父親埋葬進去,你我合力把九龍嶺的風水改個造化也是造福一方?!?/br> 我思索著閻六的話,他的話有些問題,我問他:“這件事跟嚴文利有什么關系?” 閻六一臉苦水,對我說:“日子難過,六七之后我就在沒吃過飽飯,嚴文利是個好人啊,心腸好,他爹更是個好人,我爹死后沒錢葬,是他出錢出力給葬的,我這么個人念舊,重情,如今他老人家仙逝,我覺得應該為他尋個風水寶地,蒙陰后人,那塊地若是改了造化,千萬不能被心懷不軌的人占了去,我想著嚴家是個好人家人,就讓他們家占了地尚好?!?/br> 我自然不信,我說:“你收了人家多少錢?” 閻六一聽,先是一愣,隨后一般正經的對我說:“我要是騙你我是孫子,我一毛錢都沒要,我告訴你,嚴家真是好人,他兒子是一方父母官,造福百姓,只是官低人微,有些主意是造福一方的好主意,但是都不能被采納,所以要是他家的祖墳能蒙陰,讓嚴文利的兒子當了大官,造福百姓,這個功德可是記在你我頭上的?!?/br> 我聽閻六胡扯就頭疼,還造福百姓?這年月都凍死人餓死人了,哪家人肚子有油水,哪個嚴文利頭大脖子粗將軍肚子往外凸,一看就是腦滿肥腸的人,他兒子是個什么人我沒見過,但是有什么老子就有什么兒子,還造福百姓?不禍害一方就不錯了,他們嚴家對閻六好那是自然的,他是個陰陽師,有些手段,但是對別人好,我就不同意了。 閻六見我思索良久,還想要勸我,我就打住,對他說:“風水師有個規矩,想必你也知道,我們這行人,發現了龍xue寶地自己是不會用的,那塊地就在那,等待有緣人,他嚴文利要是真有這個緣分我攔也攔不住,所以你不必跟我說那些個客套話?!?/br> 閻六見我油水不進,便沒有多言,轉身就走,我抱著那頭黑貓上了地窖,往地上一丟,它也不亂跑,就貓在我家門口打盹,沒有精神,之前的精氣神彪悍的勁頭全沒了。 翌日,過年的氣息越來越重,臘月二十九,家家戶戶開始放炮,我也起了點了一掛,鞭炮炸的雪花亂飄,我正琢磨著如何跟閻六除煞,沒成想張芙蓉來了我家,我娘不在,去了鄰村給我姥爺家送禮去了。 張芙蓉來我家啥也不說,幫家里里里外外給收拾了一遍,將院子里的雪掃了個干凈,又給我套了個暖手的墊子,讓我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末了張芙蓉跪在地上給我磕了三個響頭對我說:“恩人,就此謝過了?!?/br> 我沒明白張芙蓉這么做是什么意思,就木訥的客套了一下,但是人家也不領情,做完了就走,我閱人無數,某個人有點動作我便知道他下面要做什么,有什么意圖,但是張芙蓉這回把我給弄蒙了。 王紅還在一邊瞎攪和,說張芙蓉是多好一媳婦,說我不懂人情,不懂得憐香惜玉,要是張芙蓉能看上他,絕對沒我什么事。 過了晌午,我娘回來了從我姥爺家弄了些干貨,湊活做了一頓,正吃著呢,張屠夫夫妻兩來了我家,兩人面色頗為急切,一進門就跪在地上,給我磕頭,我覺得這家人有些奇了,這鬧的是那一出? 我死命把兩人拉起來,趕緊詢問到底又發生了什么事,兩人連哭帶喊的跟我說張芙蓉尋短見去了,我心中著急為什么不攔著,他們兩說發現的時候人已經走了,只留下一封遺書,我打開遺書看了一眼,心中頗為后悔。 原來張芙蓉因為被拒絕了婚事,就想不開了,去九龍嶺尋短見去了,九龍嶺那顆歪脖子樹不知道吊死過多少癡男怨女,哪里不知道有多少個枉死鬼。 我沒多少,跟王紅就拿起單腿驢就出門,直奔九龍嶺,單腿驢是東北特有的一種在雪地里行走的工具,就跟滑冰鞋差不多,但是是木頭做的。 這種工具是一種冰上滑具,有雙腿的小爬犁和單腿的劃子,有些地方管劃子也叫“單腿驢”,劃子和現在的滑冰鞋的構造和原理差不多,只是材料是木頭和厚鐵片,人的雙腳站在上面。 劃子占地面積小,冰上阻力小,所以在鐵釬的支撐輔助下,行進速度比爬犁更快更敏捷更需要技巧。 有句話叫“雙腿沒有單腿快”在雪地里滑行絕對比你走的快,和“雙腿沒有單腿快”類似的還有“馬拉爬犁比車快”等等,說的都是和東北的冰雪有關的“怪”。 我們村到九龍嶺得走一個小時,但是我跟王紅踩著單腿驢跑的特別快,半個小時就到了九龍嶺,但是到了九龍嶺我跟王紅有些急眼,也不知道張芙蓉什么時候到的,這個時候恐怕找到了人也得沒了命。 農村的姑娘,性子都很剛烈,名節看的比命還重,張芙蓉這個黃花閨女更是如此,中午我還奇怪了,她為什么要做哪些個事,原來是不想活了,只是不想白辜負了我救她的恩情,所以為我做了一些力所能及的事。 我跟王紅進了九龍嶺,但是一進去,就有了大霧,又起了風雪,這等怪事讓我跟王紅都有點害怕,我兩之前在這里可是遇見了陰人,所以心有余悸。 我兩走著走著,突然看到了張芙蓉,她跟一個老婆婆走在一起,哪個老婆婆拄著拐杖,張芙蓉扶著她,雖然只是個背影,但是我還是能認得出來那是張芙蓉。 這畫面有點詭異,深山老林哪來的老婆婆?我知道這件事不平常,我對著張芙蓉喊道:“張芙蓉,回家了?!?/br> 我的話讓張芙蓉回過來頭來,但是她只是對我一笑,并沒有說話,那個老婆婆也回過來頭,但是我卻看不到她的臉,并不是我的視線模糊,而是他的臉很模糊,我看不到具體的輪廓,我看了王紅一眼,他也跟我一樣迷惑。 老婆婆不高,佝僂著身體,頭發雪白雪白的,模樣根本看不清,或者說根本計沒有模樣,他朝著我招手,我感覺到了一種莫名的吸引力,我跟王紅不自覺的就走了過去。 走到了張芙蓉面前,她還是笑,老婆婆對我說:“我路上摔了一跤多虧這位姑娘心好,扶了一把,走,我帶你去我們家坐坐,風雪太大,我給你們溫一壺酒,好暖暖身子?!?/br> 王紅一聽,就想答應,但是我瞪了他一眼,或許是想起了那天晚上的遭遇,所以身體嚇了一哆嗦就沒敢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