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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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書笈回頭望進那雙眼睛,淡淡一笑:二小姐好意,在下還是心領便罷。比武講求公平,若用此等神兵,勝之不武。 左少俠高風亮節,是我考慮不周了。 不,二小姐體貼之心,我銘感五內。告辭。 何至幽眨了眨眼,不再堅持。 顯然,左書笈不敢收她的贈禮,也不會跳入這樣簡單的圈套,狡猾得令人興致全無??上?,他還是悟錯了一點這柄劍本就不是為他準備的。 日懸中天,戰意勃發。 混沌的群會決出了三十二位清醒的勝者,他們深知斂意不會因無闕中止比武,進身之階近在眼前,焉有止步之理?兩人對決亦沒有任何迂回余地,非勝即敗,他們也不加掩飾地現出了對對手的深刻敵意。 一切都依循許蕭二人的推測進行。 那夜,許垂露自陳計策時曾道出自己的憂慮:這法子還有一個冒險之處,若斂意發現是兵器有異,可能會收繳所有武器,這樣,無闕還是落入一家之手,先前所謀,就前功盡棄了。 不會。蕭放刀不以為然,武器之事瞞不了多久,各派皆想知道無闕源頭是何,豈會將到手明證白白送給意欲獨吞的斂意?且斂意元氣有傷,招親是為撫鎮人心,葉窈不大可能強索,至多只從交好門派處取得幾柄。 嗯,那就好。 許垂露看著場中黑煙白瘴、紅云紫霧滾滾不休,心中甚慰。 這意味它那個與蕭放刀、李拂嵐的思路完全相悖的辦法已經開始奏效。 將圣物拉下神壇、給邪魔抽魂祛魅的方法并不是隱秘地保護收藏,而是令其頻繁地出現在眾人視野,用一次又一次的重復表演消除敬畏、削減好奇,把不尋常變為尋常,將舉世無雙變為恒河沙數 簡單地說就是,讓它爛大街。 到了那時候,它從何而來就已經不再重要,畢竟人們最擅長的就是忽略唾手可得之物。先民對天上烏輪的了解能有多少?可這并不影響他們享受朝暉夕曛。 當然,一切的前提是她恰好有此能力,又恰好逢此良機,更恰好得蕭放刀的無嫌信任與傾力相助。 功尚未成,她卻已有幾分志得意滿的陶然醉態,不僅后腦發麻,眼前也有斑駁光暈一閃一滅她神思一恍,腦袋一墜,險些磕上蕭放刀的后背。 蕭放刀架住她無力的雙臂,蹙眉道:怎么回事? 許垂露自不敢用樂極生悲之類的說辭敷衍,誠實而慚愧地道:可能是昨夜太累了。 坐下歇著。蕭放刀冷靜地給出解決之策,遣人搬來竹椅。 熬夜所致的余悸不是早上匆匆小憩可以消解的,站得久了身體便自鳴警鐘,許垂露只好在周圍的灼灼目光中順從地坐下。 然而剛沾凳面,她又騰地起身:可是這樣我便看不見了,還是站著吧。 蕭放刀把人按了回去:我替你看。 對此,眾人不覺有異。 不知情者只當這是蕭宗主對武功剛廢弟子的寬仁優待,知曉消魂丹對她無用的風符、水漣亦對許垂露的虛弱報以心照不宣的同情。 畢竟,冬夜的確是漫長的。 第120章 .識幽之劍 其實許垂露對比武本身并沒有多少興致, 但這次是她親手繪制的無闕第一次大規模使用,比起贏家是誰,她更在意的是這些質在不同人手中的不同形態, 唯有進行反復試驗才能總結出影響特效顯示的因素,譬如目前看來,內力是必不可少的驅動力, 除此之外, 還與武學本身的特性和武者的個人素質有關。 蕭放刀說替她看, 大抵是將臺上發生了什么轉述給她,但這些細節, 她如何能說得清楚? 許垂露惋惜地嘆了一聲。 她等了片刻, 蕭放刀依舊不發一言,沒有一點要開口的意思。 于是許垂露用手肘撞了撞身側之人的胯骨。 蕭放刀投來一瞥:? 前面是何境況? 蕭放刀神情微妙:原來你是真的想看。 許垂露:不然呢?難道你以為我只是扯個幌子跟你客氣一下嗎? 沒什么可看的。蕭放刀眉尾稍揚, 誰輸誰贏, 早成定局。 許垂露滿腹狐疑:你能預料那你說現在場上二人誰會贏? 她的視線雖被前人和高臺遮蔽大半,但也勉強可從袂隙中窺見兩道殘影, 戰況膠著,這兩人一時之間定難分高下。 黑衣勝。 蕭放刀一語才落,臺上便爆出一聲長嘶,持子午鴛鴦鉞的黑衣青年劃開對手胸口布料, 棉衣輕絮與刃口濁流一同涌出, 被砍之人將那黑水錯認成自己的熱血,捂住胸口一面大叫一面滾下擂臺。 何家耆老搖頭擊鼓,念出了勝者的名字。 許垂露驚詫回頭:宗主當真厲害。 蕭放刀手扶椅背, 傾身靠近,道:你想看的,回去后再與你詳說, 現在 現在我更想知道宗主是不是每次都有這樣的好運氣。許垂露眨眼道,宗主以為,下一局又是誰贏呢? 蕭放刀直起腰背,欣慰道:你要看我是否每一把都能猜對? 確有此意。 那不如賭一把,你想用什么作注? 許垂露沒想她竟認真起來,訝然之余更有一分正中下懷的慶幸。蕭放刀生性驕狂,盡管在旁人和自己面前表現不一,但這份韌性或者,應稱固執,是從來未變的。這當然不是壞事,可她這樣滴水不漏,全無把柄可以拿捏,對自己而言,也決計算不上什么好事。 她支頤思考了一會兒:若宗主有所偏誤,那以后也不可指摘弟子的無心之失,若宗主說得都對,那弟子我任憑宗主處置。 這話說得刁鉆,蕭放刀猜錯一次便要原諒她將來所有過失,至于其后的任憑處置卻是含糊,便宜耍賴,怎么說都是個不虧的賭注。 蕭放刀卻一口應下:好。 其實在場武人皆有逞兇好斗之心,見人比武難免心癢,欲剖析點評一番,只是先前亂子鬧得太驚人,葉窈態度也不甚明晰,他們不敢輕易討論,今既無事,蕭放刀又領了這個頭,眾人的低低私語很快就變成高談闊論。 這人看著儀表堂堂,怎么專攻人下三路? 你懂個啥,無故門人就是這么不講規矩不守武德,否則名聲能那么差? 是么 這青戊弟子溫吞得很,只避不攻,還在等啥? 人家專擅醫術,哪兒能上來就砍殺?怎么也得 他后半句話被臺上驚變堵了回去。 青戊弟子的尖頭杵棍一改橫持轉掃的防御之態,忽似展翅金雞向對方撲去,尖喙輕捷地在他脅下、腹股落下幾啄,便令其四肢脫力,頓時跌跪在地。 那無故弟子撐刀而起,滿心驚惶地抱拳認輸。對方所點皆是自己舊傷未愈之處,甚有一處是他此刻才發覺多年來一直不曾痊愈的內傷所在。這說明對手在交手數招之后便已比他還熟悉自己的身體境況,弱點盡在別人眼中,還怎么打? 他落敗下走,許垂露才瞥見這人的面孔,她記得他的畫像,一是因為她與蕭放刀算是與無故門有舊,不免多關注些,另一則是這畫像已算英俊,至少不同于不破樓的那幾個歪瓜裂棗的無故門人。想不到,這人看著甚有光環,居然敗得這么快 難道蕭放刀真到了言出法隨的無敵境界,她一開口,勝負便定? 宗主對戰局分判無差,定是看得心無旁騖,不漏一絲細節了,厲害厲害。 這番意味不明的揶揄令蕭放刀眉頭微蹙。 怎么? 許垂露笑道:沒什么,弟子少見宗主為這些無甚緊要的人分神,覺得稀罕而已。 蕭放刀更覺奇怪,這是在怪她過分關注擂臺上的人?她當然不是神佛,能一眼判定兩人勝負,沒有觀察,何來結果?而且,這話頭不是許垂露挑起的么? 難道,她是在拈酸吃醋? 蕭放刀驀地一悚,道:我不會胡亂開口。 宗主豈會胡說?我只是好奇,為何宗主一說出勝者,戰局便生變化,下一刻就成定局這時機也太精妙了些。 哦。蕭放刀像是松了口氣,緩緩解釋道,你恰恰說反了。不是我料得先機,而是兩人之一顯露敗跡,我才敢下定論。若在兩人動手之前就要指出誰贏誰輸,那就是純粹的賭徒之舉了。 是這樣啊。許垂露目有狡黠之色,下一場就試試開戰前盲猜,如何? 蕭放刀終于篤定:許垂露是故意的。雖不知原因是什么,但她想要贏下這場賭局,為此,她不惜耍賴激將。 好。 這一次,兩人在分立行禮時,蕭放刀便隨意點了一人:左邊的。 他們的姓名來歷相貌她早了然于胸,但因不可在人前暴露,她這語氣倒像是隨口指選,狂負至極。 許垂露沒有說話,只安靜地等待戰局結束。 令她驚愕的是,蕭放刀又說對了。 你 僥幸。 什么僥幸許垂露小聲嘀咕,若不是熟悉那兩人,怎么可能這么快、這么篤定地斷言勝者,分明就是認識。 蕭放刀蹙眉:什么? 許垂露頗有怨念,幽幽盯著那位害她錯失良機的藏藍衣袍的男子:這衣裳怎么瞧著有點眼熟?好像他是不是和那個被玄鑒奪劍的人同出一門? 嗯,他們都是東山派弟子。蕭放刀不疑有他,淡淡頷首。 ?!許垂露頓時警覺,那他們的少主一定也來了? 蕭放刀比對方晚一步反應過來這少主是誰,一時怔然。她不得不把剛剛推翻的結論尋了回來許垂露是在吃醋無疑。 她無奈又好笑地想:這是何等運氣,許垂露竟真的憑著一腔不知從何而來的醋意找到了借題發揮的題。 不知道。蕭放刀從容道,這與你我何干? 怎么無關?人家千里迢迢地過來許垂露也發現自己的語氣酸過了頭,便低咳一聲,既是故人,總該打個照面才合禮數,宗主不想見見你的舊友嗎? 聽起來,你比我更想見他。 弟子既是宗主之徒,拜會師父的朋友也是應當的。 有理。蕭放刀頷首,認真問道,那么你是想見豎的,還是橫的? 許垂露噎?。何沂悄欠N想要情敵狗命的惡毒女人嗎? 她有點氣悶。 明明都這么明確地撒嬌了,蕭放刀竟還不肯讓她一讓?不過是一個賭,她就非贏不可么?難道猜比武結果也關乎什么武人尊嚴?還是,她當真想要那個賭注? 是蕭放刀先提出要賭的。若無把握,她就是在逗自己玩兒,若有把握,她就是早有圖謀。 這就更不能讓她贏了。 因為,蕭放刀絕不可能真要如何處置自己,而自己將來確有可能做一件需要她原諒的事。 感情中,是不應存在這種高瞻遠矚的。 可她需要這么一句承諾鎮慰不安。 蕭放刀不知道她蹙眉深思的戀人想的是如何在尚未發生的爭執中為自己增加籌碼和底氣,她的雙眼被對方無理取鬧的憨態蒙蔽,慮不澄,心不靜,縱知其性情靈黠謹慎,并非逞驕恃寵之輩,也仍覺她這副神情不同往日、分外動人。 這種樂趣極是難得,她不免想要多維系一會兒。 所以,許垂露全然不知自己用錯了策略,她愈是急切,蕭放刀便愈是得趣。 算了,眼下還是比武更要緊。 這廝的回答密不透風,許垂露索性主動放棄了這個話題,重又望向臺中一道白鵠般凝穩的身影掠上擂臺,場下頓時為其吸引,寂靜一片。 即便只見一片衣角,她識得此人。 是玄鑒!看來這一場根本毫無懸念,是吧? 她的語氣甚是輕松,除了相信玄鑒定會取勝之外,還有一分對蕭放刀的揶揄,親口說自己的徒弟會贏終究是一件大言不慚、值得臉紅的傲慢之舉吧? 而身邊的人眉峰一聚,不僅無高興神采,目中還隱隱生出幾分寒意。 許垂露覺出不對,忙起身循蕭放刀的目光眺去。 這一見她才知曉,方才的寂靜不是因為玄鑒,而是為其對手。那個站在玄鑒對面,高其一頭有余的男子,生著一張清癯過頭的蒼白面孔,像是一段溶在深潭的素絹,正緩慢地滲漏出陰寒的幽森之氣。更重要的是,這張面容并不在名冊之內,方才的群會中也不見此人身影。 他是誰? 許垂露再度瞇眼打量,只覺此人形容特殊,又略感熟悉,應不是完全陌生的面孔,她一定在某處見過他。 這、這不是 陸掌門怎么會嘶,他不是已經年近不惑了嗎? 瞎說什么呢,人家能是來比武的?這不明擺著是有私怨么? 哈,也就無故門能干得出砸斂意場子的事。 是了!臘八當日她與蕭放刀赴聚義堂時,曾見過不少門派主人,其中就有這么個癆病鬼樣的高瘦男子,聽旁人議論,他應就是無故門的掌門了。他為何會堂而皇之地站上擂臺,與玄鑒對峙? 驚詫的顯然不只臺下之人。 玄鑒沒見過陸紅霞,但一見他手中鐵锏便知這個全身不見半點紅色的男子一定是傳聞里有月中紅英之稱的衰紅锏傳人。她曾聽蕭放刀說,衰紅锏是一門極特殊的功法,其外功要求持锏人有強悍膂力,其內功講究沉血靜氣,需不出則已,一出制敵,似夜行毒蛇,平日無聲隱伏,遇獵則撲咬而上,一口吞沒。練此功者亦有一個極顯著的特征,他們體溫較低,喜夜昏,惡白晝,膚色冷白,行動緩滯,但這也正是其運調內力的方式,若因此掉以輕心,便極易被鐵锏迅速洞穿心脈或劈斷脊骨。無故門人被視作不講規矩的狂徒也與這門武功有關動時無動兆,怒時無怒容,唯見一具冷尸,在旁人看來,可不就是喜怒無常隨心濫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