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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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畢起身要走。 許垂露迅速掀開被子把人按?。翰恍?,我還沒問完。 還有什么? 你把這些都告訴何成則后,他相信了么? 蕭放刀不置可否:他已親眼見到我的無闕并非一種武功,只是附著在劍上的幻術,但那些往事他能信幾分還不好說。 那我暈倒之后你們沒有再打了吧? 沒有。 他得不到無闕,不可能這樣輕易放你走,他打算怎么做? 蕭放刀頓了頓,道:與我比武。 ???許垂露不能理解,他想做什么?試探你的武功么? 她略一頷首:有這一層原因。他承諾,若我獲勝,他便不再執著無闕,也會管束其他門派爭奪無闕;若我落敗,便不再是天下第一,對武林盟的威脅大大減弱,他也不必視絕情宗為大敵。 許垂露雖不認同以比武解決問題的方式,但覺得何成則如此要求也有道理。 她暫且放心:知道了。 那你好好休 許垂露再次按住蠢蠢欲走的蕭放刀:不行,你也要休息。 她并不習慣三番兩次被人鉗制,不由惱道:你莫要得寸進尺。 許垂露理直氣壯:你閉關就是因為身體有損,昨天又與人動了手,再過幾日還要和人打架,自然要多加休息。 你當時留我與你一起閉關,就是不想被風符水漣發現你身體有異,對吧?許垂露壓低聲音,如果你再這樣不知顧惜,我現在便去告狀讓所有絕情宗弟子都知道你是個病秧子。 蕭放刀冷冷道:你想以此管教我? 許垂露往里挪了幾寸,拍了拍身邊床褥:快一點,我陪你。 蕭放刀臉色一黑,轉身便走。 許垂露當機立斷,捂住脖子大聲叫道:我的脖頸好痛,它差一點就被你打斷了,你都不愧疚一下的嗎? 蕭放刀只能回走,及時捂住許垂露不安分的嘴:水漣尚在隔壁昏迷不醒,莫要吵鬧。 嗯嗯!許垂露頻頻點頭,甚是配合,蕭放刀無奈松手。 于是她改換策略,換上一副凄惻神情,哀婉道:我也昏迷了,如果不是因為擔心你,才不會這么早就清醒,按照我的身體狀況,至少也要睡上三天三夜,消瘦幾斤才肯罷休,早醒一刻,便是要我少活一刻,現如今 蕭放刀以一道掌風合閉屋門,不耐道:睡覺。 作者有話要說: 刀啊,但凡你有師父一半手段,現在也不至于 第95章 .身體情況 雖然兩人共處一屋的時間已不算短, 但這般同榻而臥還是首次,主要是因為蕭放刀根本用不上床這種臥具。特立獨行的魔門宗主喜歡在地板、屋檐、房梁隨處打坐,以彰顯她的與眾不同和強韌體魄。 許垂露亦從一開始的驚訝佩服到后來的坦然接受。 不接受也沒辦法, 畢竟她還是第一次成功把人哄到床上。 人對熟悉的東西會降低警惕,隨著了解的加深,她敏銳地感覺到自己對蕭放刀的心理防線明顯下降, 她不再害怕她的懷疑、憤怒、殺氣, 不再擔心對她有所冒犯, 并且認為自己可以也應當做更多的事但新的憂慮誕生了。 她清晰地窺見了蕭放刀的疲憊。 這種疲憊自她來到這里時就已存在,閉關的那一個月她費盡心思去探究對方痛苦之源, 結果什么也沒看出來, 現今蕭放刀將其中緣由親口相告,她卻絲毫沒有得知真相的喜悅。 五年前的往事, 唯有關于她如何練成這身武功的部分被粗粗略過, 也許是怕自己聽不懂,也許是用輕描淡寫的一筆遮掩了更要緊的關竅。 被杜元冬的生藥救回之后, 蕭放刀必須每年閉關一月,封鎖內力,靜心休憩,然后呢?除此之外, 沒有別的后遺癥了么? 她調整了一下姿勢, 便于自己更好地觀察看似睡著但極有可能是在裝睡的蕭放刀。 這人閉眼時仍舊鎖眉抿唇,仿佛身邊躺著的不是她溫柔無害的弟子,而是一位隨時會拔刀砍人的兇徒。 許垂露忍不住握緊了拳頭, 她對蕭放刀身心健康的擔憂遠遠超過了她自己,這種心情強烈得令她無法忽視難道這就是偉大的母愛嗎?!她一點都不想把近乎憐惜的關愛之情投射在一個比自己還大上幾歲的女人身上! 她慘任她慘,清風拂山崗, 她死任她 不行。 蕭放刀不能死。 蕭放刀一睜眼便見許垂露神情猙獰,不禁皺眉道,你在做什么? 誰料許垂露先發制人:你果然沒睡! 那是因為你太過吵鬧。 許是躺著的緣故,蕭放刀的聲音沒有往常的果決利落,這句毫無感情的指責竟因啞而綿悶的語調變成了一種略帶嗔怒的埋怨。 許垂露有一絲恍惚,卻沒忘反駁:我一句話也沒說。 你心不靜。 你才心不靜! 蕭放刀并未否認,只道:無須為我的事發愁。 ?許垂露很是驚訝,我有這么說過嗎? 你說你是因擔心我才醒來的。 啊,原來這種瞎話也有人信。 許垂露順水推舟:是啊是啊,不過我擔心的不是你處理不好何成則的事,我只是怕你身體出問題。 蕭放刀面無表情:我好得很。 許垂露聽她語氣,心道果然,便又挪近了幾寸:真的嗎? 別過來。 ? 實際上兩人離得已經很遠,自摸手事件之后,她就體貼地與蕭放刀保持了安全距離,只是兩人躺在一張床上,再遠能遠到天上去嗎? 好。她暗暗咬牙,宗主信我嗎? 何意? 我想請蒼梧替你把脈。許垂露直白道,我知你諱疾忌醫定有原因,不論境況如何,只要你肯信我,此事就只有我和蒼梧知道。 蕭放刀閉上雙眼,許垂露怕她再以裝睡回避,忙撐起半邊身子,緊緊盯住對方:宗主,就這一次 可以。 她答應得很輕易。 許垂露大為驚喜,她原想此事難辦,至少也得她用蒼梧是個有醫德的好大夫就選不為自己考慮也要為絕情宗的未來考慮之類的說法|輪番轟炸數次才能令她松口,沒想到蕭放刀居然如此好說話。 那我現在便去找蒼呃,先去看看水漣怎樣了。 此事不宜耽擱,蕭放刀若是變卦便難有第二次機會。她穿好衣衫鞋履打算出門,對方仰面而臥,沒有異議。 她剛推開屋門,蒼梧恰往這邊走來。 許垂露展臂直呼:蒼梧 你醒了?她眼底一圈青黑,嗓音亦比往常更啞,顯然是一夜未眠。 嗯,我本就沒什么大礙。昨夜實在辛苦你了。許垂露將人帶往屋中,水漣現在如何? 蒼梧揉了揉眉心:性命暫且無虞,別的就幸好他那時給自己灌了幾碗臘八粥,讓消魂丹效力發作緩了幾分,現在勉強還能留下一兩成內力。 最幸運的是有你在。只是如今水漣受傷,宗主身體更不容有失。許垂露在桌旁站定,神色凝重地望向牙床,我想請你幫一個忙。 蒼梧的目光亦隨許垂露而轉,然后在觸及床上僵硬、靜止的一片人影時忽然頓住。 她蕭放刀怎么會躺在這里?她何時倒下的?! 蒼梧的反應令許垂露始料未及,她急忙解釋道:宗主只是在休息。 蒼梧向她投去事已至此就不要再瞞我了的沉重一瞥,而后抬步走向看起來性命垂危不能自理的蕭放刀。 為什么所有人都覺得她出現在床上才不正常? 許垂露悻悻跟上:你替她把脈便知情況了。 直至蒼梧把脈枕放在她手臂之下,蕭放刀才徐徐睜開眼。 蒼梧從這雙眼睛里讀出了太多意緒,嫻熟的動作一時滯住了。 許垂露未能得見兩人這番交流,只疑惑道:怎么了? 蒼梧低笑一聲:原來蕭宗主是在這兒裝睡啊。我還以為你遭遇不測,已無法動彈。許姑娘怎么也不說清楚,嚇人可不好玩。 我是看她近日辛勞才肯讓出這位置,你幫我看看她這境況還要休息多久才能恢復? 這話說得含糊,一是告訴對方蕭放刀身體抱恙之事為實,二是希望蒼梧能提出醫治之法,三則包含許垂露的一點不切實際的私心蕭放刀的病癥自然是越輕越好。 但就她閉關時的情形來看,怕是沉疴已久,病灶難清。 蕭放刀淡淡開口:我已有數年不曾診脈,蒼大夫縱是告知我已患上什么不治之癥,我亦不會意外。你不必顧忌我,照實直言即可。 蒼梧開始在心中罵罵咧咧,她尤為厭惡病人與家屬合逼大夫,這兩人更是其中最糟的一種明明意見相左、各有私心,還裝出一副和氣親密的模樣,話里話外卻都是威脅她這大夫的意思。 也不知昨夜發生了什么,蕭放刀帶著昏迷的許垂露來到她住處旁的客房,頗有幾分賴上她的意思,一個半死不活的水漣,一個人事不省的許垂露,現在還要添一個武功高強但身懷不可言說的重疾的蕭放刀? 蒼梧看了眼許垂露,她說得愈是輕松簡單,便愈是憂心對方身體,斷不允自己隨口敷衍;蒼梧又看了眼蕭放刀,她愈是要求照實直言,便愈是在說千萬緘口,否則也不至于用那種目光警告她。 盡管心中忿忿,她的兩指卻已搭上蕭放刀的脈搏。 她倒要看看這廝能有 脈象所顯令她愕然失語。 這份沉默持續了許久蕭放刀靜臥無聲,許垂露也怕自己聲音影響診脈,蒼梧亦不敢發出任何表露情緒的唏噓,只是換了一只手,凝神再探。 終于,她收回脈枕,將對方的手臂放回被褥下。 蕭宗主曾命懸一線,但被救了過來,大難不死,必有后福。 蕭放刀莞爾:借你吉言。 許垂露溫和一笑:蒼梧,我記得你是大夫,不是術士。 兩位放寬心即可,我想蕭宗主的身子比大多數人都要硬朗,活個八十不算久,百歲也無憂。 許垂露心口一松,卻仍有些疑慮:那你剛才怎么探那么久,像是 她身份非比尋常,我怕有差池,不敢怠慢。蒼梧道,比起她,我倒覺得更需要給你開個益氣補血的方子,許姑娘,你又消瘦了。 那就卻之不恭了。 蒼梧起身道別:水漣的傷還需一些時日治療,他說自己略通醫理,不需要旁人照顧,想來是怕你們分心。你們去探望可以,但也不必過于憂慮。我總歸閑著,便替你們多看顧他一段時日。 蕭放刀懶聲道:垂露,我可以起來送蒼大夫一程了么? 許垂露心知她是故意諷自己小題大做,然而蕭放刀已按她所求請人診脈,今結果已出,她自然沒有理由規訓她。 蕭放刀拔身而起,撣了撣被壓皺的衣袍,將蒼梧送回自己的居所,約莫一刻后才回到屋內。 這短短一刻,許垂露思考了許多事情。 于是,蕭放刀看到了一個洗心革面、滿臉愧色的許垂露。 她在蕭放刀踏進屋門的一刻便上前相迎,無比誠摯地捧心自?。鹤谥?,我想清楚了,方才我只要求你信我,心中卻不信你,這于你而言甚是不公,蒼梧驗證了你是對的,是我不該胡思亂想。 蕭放刀分辨不出她的真正意圖,一時有些無措:這并非什么大事。 嗯,我以后事事都聽你的,好不好? 蕭放刀一怔。 許垂露心中大喜出現了!久違的、只有在蕭放刀有明顯情緒波動時才會顯示的扇形圖! 當她清楚地看到其上一片閃爍的灰藍時,她充滿仰慕、虔敬、愧疚的目光倏然頓住。 果然,是心虛。 蕭、放、刀、心、虛、了。 呵。 作者有話要說: 許垂露:呵,女人。 第96章 .意有所執 許垂露確是存了試探之心。 方才蒼梧神色太過平靜, 即便是見慣生死的醫者,從脈象中看出蕭放刀曾命懸一線也不該毫無反應,雖無實證, 但她就是隱約感覺這兩人串通一氣故意瞞她,幸好她想起扇形圖這位更可靠的老朋友,這才揭穿了蕭放刀的真面目。 當然, 心中了然是一回事, 如何表現又是另一回事。 那時她多看一眼扇形圖都叫蕭放刀疑心甚久, 現在她若忽然臉色大變,對方定然摸不著頭腦。 于是她維持著眼尾的弧度, 只輕輕眨了幾下, 把真實的情緒悄悄掩去。 蕭放刀移開目光:不必。 心虛的占比仍在提高。 許垂露的疑惑蓋過了憤怒,照理說, 蕭放刀隱瞞自己的身體狀況已有多年, 自己不過多問了一句,她何至如此? 為什么?她追問道, 你不想要我聽你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