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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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的聲音如被蜜浸過的硝石,甫一投入玉門弟子心中乍起的怒火,便迅速燃起一片幽紫的毒燎虐焰。 那行青衫女弟子驟然收傘,鋒利的傘尖在石地劃割出金石鏘鳴。 風符聽罷一笑,換步挪移到為首之人身邊,用纖巧的五指輕輕捏住了那女子的手腕,對方登時一悚,欲要掙脫,卻發覺經脈中忽被灌入一道幽陰內勁,如蛇腹曳過,寒起毒生。而她慌亂之際,那只手已往下溜去,施施然奪走了她的青白紙傘。 玉質傘柄觸之生溫,映著佳人柔荑,更是熠熠生輝。 風符掌心摩挲著那暖潤的圓柄,對張斷續收了笑意:哦,我倒忘了,這傘也算是件寶貝,雖然在晴日里有些多余,但至少能用來遮遮晦氣。 張壇主,你老遠來這一趟,我便給你面子收了這玉傘為禮,至于你玉門的其它東西無論是物還是人,我是半點興趣都沒有的。 呼吸之間,張斷續的肩骨徐徐聳起,又緩緩沉下,他發出一聲遺憾的喟嘆。 風堂主當真不再考慮考慮么? 風符瞇起眼:你來當這馬前卒之前,怎么不多考慮考慮? 在下不是馬前卒。他的神色由淺淡的遺憾轉為黯然的哀婉,我是掌教的割舍不了的臂膀。 這話讓人感到一絲古怪的悚然。 張斷續出現后給人的感覺一直是正的,并非正義的正,而是正常的正,他的一舉一動皆像無情而忠實的普通下屬所為,仿若一個傳話機器、提線木偶,他說話的主語也總是玉門與掌教,而非他自己,這明顯是把自己隱匿在這個身份之下的做法。 而此刻,他居然在絕情宗眾人面前強調他對白行蘊的重要性,哀怨得像一位遭到放逐的戚戚賢臣、受到冷落的幽怨嬪妃。 風符覺察到他釋出的黏皮帶骨的灰滯情緒,警惕地退了半步。 玉門中人究竟是如何修煉的,江湖上并沒有多少人知曉,但她知道他們擁有一個共同且顯著的特征虛偽而多情。 玉門的君子之風、大雅之態并非因為他們品性高潔、門規嚴正,而是因為情對他們而言,用途唯二,一為修煉,二為殺人,除此之外的時候,他們都以虛偽示人,保護且吝惜自己的情。 能修此道者,必須長著最纖敏的神經,生著最善感的凡心,養其欲而縱其情,養其性而鑄其形,他們施予濃情,就必要得到相應的酬庸,或許是一次交.媾,或許是一場死亡。 他們表露情緒,就是流露殺機。 所以,掌教欲為之事,我不得不勞心cao持。張斷續道,若風堂主仍如此沒有誠意,我只好請您來我玉門深談一番了。 哦?風符冷笑,振袖甩出繩鏢,也不知是誰沒誠意,提親都不親自上門。你既是他的臂膀,就替他受這一遭吧! 銀鏢隨細繩屈轉回環,可切金斷玉的銀刃棱棱峭立在風符雪白的指節上,發出喤喤嗡鳴。 張斷續的兩袖垂了下去,像是被什么重物拉扯所致,又像是被冷水澆透,不得不隨水勢而墜他將內力全部灌在了肢節之末。 一者飄然凌于風口,一者滯然流于土坳。 輕與重,燥與濕,儼然對峙。 [第一場,請選擇您認為的贏家,您有十秒的時間做出選擇十、九、八、七] 許垂露一愣,目光迅速在兩人身上來回游移,同時不忘暗罵系統jian猾兩個人半點武功都未展露,就已經要下注了,這跟盲猜有什么區別? 【風符當然是風符,無論從顏值還是陣營來看,都是她贏面更大?!?/br> [好的,您的選擇已錄入。] 【不過第一場是什么意思?難道每次都要一對一單挑?明明雙方都帶了這么多人,不打群架說不過去吧?而且絕情宗千余弟子,讓風符一個人去打張斷續合理嗎?至少水漣會幫忙吧?】 [宿主,我理解您對江湖規矩的不明與漠視,但] 【都已經是魔門了還講什么江湖規矩,能贏才是硬道理,武俠的邏輯不就是這么簡單粗放嗎?】 [真正的高手對決,旁人是無法干預的。兩方首領進行切磋,也是為了減少傷亡。] 【所以這些弟子只是來充場面和免費看戲的?】 [或許,您也想加入戰局?] 【對不起,我忘了我也是絕情宗的人,江湖規矩,和平第一,好極了?!?/br> [悟性高者能從一場對戰中領會很多,這是一個難得的機會。] 朝露提醒道。 【明白,就和看大佬直播畫畫一樣,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br> [所以,您究竟在看哪里?] 實際上,許垂露早已收回了目光,一是因為遠眺太久眼睛疲勞,而且站在后排實在看得勉強,二是因為她不想在結果出來之前關注戰局就像學生時期她絕不在成績出來前對答案一樣。 于是她百無聊賴地觀察著周圍人的神情,他們大都如朝露說的那樣全神貫注,其中最認真的當屬玄鑒,她屏息凝神、目不轉瞬,簡直是三好弟子,我輩楷模。 不愧是小師叔。 約莫是她的欽佩目光在對方身上停留得略久了些,玄鑒有所覺察,抬頭看她:許jiejie,你要與我一道么? 啊呃。 一道什么? 許垂露不明所以,只含糊應了兩聲,玄鑒卻已牽著她的袖子往前走去。 站在前面的數排絕情宗弟子見玄鑒行來,立刻恭謹地退到一旁為之讓行,許垂露的視野頓時開闊起來。然而當兩人已經超過了首排弟子,玄鑒的步伐仍然未停。 還要去哪里?這明明已經是貴賓席了啊。 她們越來越接近戰局中心。 最終,玄鑒停在了水漣身邊,兩人相視一眼,氣氛和諧。 許垂露凝固了。 [宿主,現在您可以認真觀看和判斷了。] 謝謝,新位置地勢平坦,一覽無余,立體環繞,身臨其境,就是掌風糊到臉上的時候有點冷。 她現在比較擔心看這場打斗會把她人給看沒了。 高手對決,是她不配。 第15章 .高手對決 喪失了開小差的條件,許垂露只能安心觀戰。 她并非武人,但基于豐富的觀影觀劇經驗,多少能做出點感性分析。 譬如風符身姿靈逸,尤擅輕功,而張斷續功法詭戾,內力雄渾。其實從實力上看,風符是無法與張斷續相較的,她年紀太輕,雖憑極高天賦在同輩中少有敵手,但銳氣太盛,既輕也浮,如遭強敵,容易因受激而顯出破綻。 但她也有對方不能及的優勢。 張斷續避忌太多,總有種施展不開的窘促,而風符毫無顧慮,是下了狠心要重創此人的。故此,張斷續雖占上風,身上卻添了許多傷口,空氣中隱隱浮動的血腥氣多半出自這位仁兄。 當然,也有可能是他赤手空拳,風符有繩鏢在手的緣故。 那繩細如白絲,舞動起來幾無行跡可循,那鏢則輕巧而鋒利,只要沾上人的皮膚,必會會削去一塊血rou,她將位置和力道控制得無比精妙,厲風的每一次呼嘯都會形成一簇綻開的血花。 她享受著殺戮的過程。 但她的殺戮不為摧毀,而是雕刻她用利刃為對手雕刻痛苦、書寫絕望,她必須親自塑造這個人的失敗,他的疼痛不能增一分、不能減一分,他的嚎叫不能高一分、不能低一分。 美麗的少女不僅是玲瓏的鶯雀,更是天生的劊子手。 許垂露第一次見她時便感覺到她是個嗜美如命之人,只是想不到此類特性也表現在她的武功上。 可這種純真的殘忍是好事么? 絕泰堂弟子為其堂主的驚鴻風采振奮不已,水漣與玄鑒目光沉靜,仍在分析雙方招式走向、內功強弱,許垂露卻看到了別的東西。 如果風符是男子,她展露出的殘忍與殺氣足以震懾對手,令其生畏,但作為這樣一個婀娜女子,她的兇戾惡意都被視為艷麗的裝飾,甚至能激起獵者的興奮、仇者的狎欲。 張斷續低落稠重的情緒里生出了一線微弱但長勢蓬勃的癡迷。 他的傷口愈多,這股曖昧的情緒便滋長得愈快。 這兩人一個瘋子,一個變態。 她不知道風符有沒有注意到對方的情緒變化,但這場膠著的戰斗若不早些結束,無論輸贏,對風符都有弊無利。 至于張斷續,許垂露唯有一個感慨幸好今天不曾下雨。 他如一灘泥沼,隱匿在霏霏yin雨之下,沉浸在凄冷迷霧之中,出掌、甩袖、回身都像是投河自盡的前奏預演。如果再有雨水為之鋪勢,風符必被籠罩在他的氛圍里無法掙脫。 剛剛提取了輕水的許垂露再一次慶幸自己的決定,與平水相比,輕水的確單純得多,她首次見識到水陰郁濕冷的一面,盡管張斷續只是模擬其形態,而非使用其實體。 嗯?實體會是怎樣的?她還沒來得及試試輕水的用法,系統里存儲了她閑暇時畫的一些特效,抽象的質究竟有什么不同,不如趁現在拿出來溜溜? 反正前方戰況足夠精彩,她的小動作應該無人在意。 【宿主,抽象的質必須附著在足以承載它的實物上?!?/br> [承載?水罷了,不需要什么特別的載體吧] 她取了一小塊霧狀特效,賦予輕水之質,然后抬起手,放在了袖口的窄邊上。 嘶 那團水霧迅速蒸騰漫開,袖口下的肌膚像是被火舌燎過,泛起一陣尖銳刺痛。 救命,怎么沒人告訴她這玩意這么燙! 如果她剛才直接用手去碰,現在怕是已經被燙掉了塊皮。 盡管她已及時捂住了嘴,那聲條件反射的低呼還是落入了眾人之耳。 風符一面加強攻勢,一面對她吼道:許垂露,你叫什么?我還沒輸呢! 不我不是那個意思。 這個故事告訴她,無論什么時候,分心走神都要不得。 若是因自己一句驚叫擾亂戰局,致使風符落敗,那才是虧大了。 只好 風堂主!張斷續方才偷看你胸口 她知自己沒有內力,這距離要讓對方聽清只能扯開嗓子大吼,于是這一聲猶如驚雷,驀然炸在眾人耳畔。 風符一愣,下意識踮足后撤。 張斷續驚怔更甚,往許垂露所在的方向飛掠而起。 說話者何人? 對不住了,張兄弟。 既然她方才不慎分散了風符的注意,現在只能由自己把仇恨拉一點回來。 【宿主,高手交鋒,您的舉動十分危險?!?/br> [水漣在這里,總不會讓絕情宗弟子被外人所傷,況且蕭放刀應當快洗完澡了。] 許垂露看到張斷續正在快速靠近,臉上的驚恐慢慢放大,心中卻已有算計。 他溫實的面孔終于泄出一絲慍怒:你莫要胡 對不起,我剛才看錯了! 只要她認慫認得夠快,對方就奈何不了她。 果然,張斷續神色愈發扭曲,卻不知該以何詞句應對,見風符攻勢將至,只能暫拋此事,轉身抵擋。 那一瞬,他寬闊的后背近在咫尺。 許垂露攥緊手腕,將其上的輕水悄然移到了對方衣袍之上。 張斷續感到后脊攀上一股濕熱的暖意。無端出現的溫熱令他感到陌生與疑惑,盡管這熱度不足以對他造成傷害,但他不得不分出一部分內力壓制它因為它與自己功法需要的冷凝氛圍相悖。 本該出現白霧的地方不曾飄出一絲煙狀物。 許垂露心中了然:抽象的輕水并不會輕易消散,它盤桓在衣料上,若張斷續不想被其影響,就只能把它變冷。冷熱相抵,霧氣逐漸化作溫水,從他后背一點點滲出。 既然這么喜歡水,就送你一點吧。 【對了朝露,這不算作弊吧?我沒想幫風符的】 [] 【剛才那是一個意外,如果風符因此落敗,他們會懷疑我是玉門的臥底,本來我的嫌疑就還沒有洗清,小小地表一下忠心沒事吧?】 [宿主,您不必解釋,即使您替風符與張斷續對戰,系統也不會判斷您作弊,任務是否成功只看結果。] 【所以可以不擇手段啊,懂了?!?/br> 剛才的一頓cao作消耗了她不少體力,許垂露放空思緒,在原地休息了片刻。 再次抬頭時,她看到風符的繩鏢從張斷續的咽喉處收回,被她繞在了腰間。 少女雪膚被薄汗襯得白皙如紙,她睨著對面神魂黯然的男子,略揚下顎:既輸了,就領著你的人回去吧。 張斷續的頭顱如被千鈞所壓,沉得無法抬起。 他張了張慘白的唇,似有什么話語在喉間滯澀地滾動著,但最終只是沉默。 即在此刻,一種的旖旎清絕的氣息游弋于幽篁山上空。 然后,一道人聲如秋露山嵐,飄然降落在這片翠峰青巒間。 阿符,好久不見。 那聲音溫柔宛妙,比床笫間情人的低語還要深情。 但 許垂露按住胸口,猛地干嘔起來。 這短短幾字所蘊的強勁內力像是要把她的顱骨震碎。 真棒。 又來一個不打一聲招呼就播放十級混響語音的絕、頂、高、手。 這和公共場所無差別投放二手煙的垃圾人有什么區別?! 作者有話要說: 許垂露:媽的,最煩裝的人,我賭你輸! 老白:? 第16章 .美人行蘊 很快,兩道醇和的內力輸進她的經脈,將她從鈍痛中解脫出來。 水漣與玄鑒分別扶住她的兩只胳膊,沒讓她頭臉著地跌落下去。 許垂露平復了一下內息,總算有力氣抬頭查看四周情況。 除她之外,一些修為低微的弟子也出現了不同程度的耳鳴目眩,這先聲制人的來客倒是無心遮掩他的敵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