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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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臉色微變,把筷子扔回盤中。 呵我的確是隨便問問。 許垂露給自己夾了一塊排骨作為獎勵她賭贏了。 她說少女是隨口一問,對方若要否定,便是承認自己在對她的來歷與目的尋根究底。而蕭放刀既要親自審問她,怕是不想旁人越俎代庖的。 看來,此人行事固然活潑乖張,卻很有幾分忌怕這位宗主。 你這人看著怯懦老實,編起瞎話來卻是面不改色心不跳,原先我當你是心虛才不敢看人,現在嘛她聽著許垂露未曾間斷的飲食之聲,漸生煩躁,喂,你是不是真的耳朵不好? 許垂露看她一眼,把嘴里的東西咽下,才緩緩開口:方才雖是玩笑,卻也有不少真話。 嗯?比如? 姑娘的確姣美可愛。 這直白的夸贊從她口中說出竟沒有半點討好諂媚之意,少女瞇起眼,懶懶地拉長了尾音:哦,我哪里美呢? 許垂露放下碗筷,答得流利:杏眼桃腮,面如滿月,一雙柳眉描得也好,深淺適宜,指上蔻丹鮮紅似火,正襯膚色。此外,姑娘體態舒盈,顰笑顧盼時比靜坐不動更加輕靈好看,這殊為難得。 你 少女瞪大了眼,一時竟不知作何回應。 她有些慌赧又有些氣惱地轉移目光:你方才不是一直邊吃邊說的么,現在怎么不吃了? 許垂露順著她的話捧起瓷碗,低聲道:品評旁人相貌本就不妥,若連對方的面容都不加正視,就更是無禮了。 你這人虛偽至極!哼,縱你說再多好話,我也給不了你半點好處。 許垂露似有些失望:連一壺水也討不得么? 少女又是一噎:你講這些胡話就是為了要水喝? 許垂露點了點頭。 少女面露嫌棄,卻旋踵轉身,掠出柴房,往左側的膳房去了。 玲瓏倩影飄然躍出她的視線,片塵不驚,半開的木門都未曾翕動半分。 如此輕功在不會武功的許垂露看來已玄妙得接近幻術,她不由開始思考其余人的功法究竟到了何種境界。 她的瞳色被瞻念繹思染得更深了一些。 朝露,我使用過的色與質是否會保存在系統里? [會的。] 畫板默認的黑線代表的是形,并不含有色,是么? [是。] 那我方才表現得如何? [很好,可以說令人驚喜。] 許垂露輕呵一聲。 朝露停頓片刻,似乎有些困惑:[我有何處得罪了您嗎?] 這系統遠比她想象得智能。 我被人用劍指著額頭時,你并未出現,我在為那少女的身份困惑時,你也沒有發出提示。我原本以為你是擔心我們的對話會被旁人聽到但是,在她進屋之前的幾秒我們仍在交談,以她的素質不可能對此毫無反應。所以,我與你的交流是自動被屏蔽在外的。 [我并不曾向您隱瞞這件事,我] 你沒有主動提及,你只是用巧合的沉默營造出這種錯覺,以更好地觀察和審視我。我很信任我的感覺,你無需否認。 [我想是您太敏感了。] 是么?有人認為敏感是疾病,有人認為敏感是天賦,但對我來說,它是認識事物的一種方式。在我們的交談里,你顯露出一種或許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長者的傲慢。指引,可以是控制的前兆。 [您這樣想,實在出乎我的意料。我愿意為我的真誠起誓。] 許垂露神色不明:你說,我們是合作關系,但就目前的形勢來看,我的確需要你的幫助,但你不需要我。 [并非如此] 她按住額心,搖了搖頭:我不想深究,也無意指責你。其實,我只是想告訴你,你非常重要。所以,待會兒我呼喚你時,請不要掉鏈子。 [好的,我會遵從您的指令。] 許垂露迅速地結束了這場交流,因為少女的身法實在太快,她腦內的聲音還未徹底平息,對方就捧著一碗清水踏進了柴房。 一截玉腕伸來,水面蕩起的細小漣漪在她的肌膚上映出了跳動的波光。 喏,喝完就跟我走吧。 許垂露雙手接過,卻沒有立即飲用。 她想要提取水這種質,但發現方才不費吹灰之力就自己出現的材質球此刻只是微弱地從水面冒出半截小小的氣泡。 [宿主,越是純凈的質就越難提取,短時間內可能很難成功。] 朝露見她快要望穿秋水,不由提醒道。 而她不曾放棄。 這水摸著很涼,不像是從茶壺或是灶鍋里倒出來的,而且清澈無雜,河水或溪水很難達到這種程度。 如果水所指的范疇太大,那就換成某一種水。 井水會是井水么? 許垂露念頭一出,那透明的球體倏然升起,緩緩流轉的新質井水,收入囊中。 當然,這消耗了她不少體力,剛剛吃飯恢復的十點體力現在已經用去一半,橙色的進度條后顯示的數字降為15。 喂,你愣著干什么?少女狐疑地瞥了眼那絲毫未動的水線,不敢喝?是怕我下毒啊 她頓生怒意,作勢要去奪那瓷碗:那就還給我! 這喜怒無常的小瘋子。 許垂露咬住碗口迅速飲下,甘冽井水滌凈了喉間的油燥與干渴,盡管因囫圇打了個水嗝,她依舊覺得身上舒暢多了。 果然,見她急不可耐的慌張模樣,少女又開心地展露笑顏:走吧。 她拿袖口抹了一把嘴上油漬,兩手撐著地面慢慢起身。她知自己有低血糖,貿然站起必定要頭暈一陣,只能把動作放得緩而再緩。于是當她立在窄小的屋門前時,少女的身影已到十丈開外的小徑上了。 明日映天,清風和暢,眼前的郁郁山景曾是她筆下的一抹深綠,如今卻以這般高偉的威勢向她傾來。 這短暫的停頓引起遠處相候的少女的不滿,她飛身趕來,叱道:你怎這么慢 在打量許垂露全身后,她的不滿頓時化作驚訝:你想不到你還挺高的。這么薄薄的一片,像鬼一樣。 許垂露勉強把這當夸獎收下了。 我不會武 她擺手打斷:我曉得你這人有幾分聰明,知道落到如今境地唯有示弱一途可以保命。但你要知道,不會武功絕不可能成為洗清嫌疑的證據,你若顯露出半點武功,怕是早就沒命站在這里了。 語氣雖顯不耐,言辭卻不可謂不真誠。 多謝姑娘提醒。但我是想說我沒有輕功,這雙腿再賣力也不及姑娘身法一二。許垂露低頭垂目,蒼白干癟的面容顯出幾分無可奈何的頹喪,況且,你說得對,生成這模樣,你若要拖著我或扛起我走,我怕是要生生折在半路。 少女瞇了瞇眼,嗤道:你還知道自己不堪用啊。 是,所以還請姑娘走慢一些,否則這樣來回奔走,浪費的是自己的氣力。 對方略一挑眉,沒再說話,卻依著許垂露的步子放緩了行速。 通往蕭放刀居所的道路格外漫長,和許垂露想象的大堂正殿不一樣,這小路連接的似乎是一處幽僻的靜室。翠竹環繞,茗香悠遠,完全不符合絕情宗的整體風貌,就連牌匾上的名字也透著股不合時宜的禪意攸心居。 怎么會這樣呢,就因為她在畫場景的時候找了某座道觀作為參考么? 不過很快,這點微妙的違和感就被更加不和諧的東西蓋過了。 攸心居屋門半敞,里面傳來一陣幽咽的吞聲低泣。 那斷斷續續、委屈又無助的哭聲是由一個男人發出來的。 啊這就,挺刺激的。 閱本無數的小畫師停住了腳步,卻豎起了耳朵。 第4章 .在線作法 許垂露見少女就要直接進去,抬手扯了扯她的袖子:宗主現下方便見我么? 對方奇怪道:你又耍什么花招,快些進來。 既然絕情宗弟子都不在意,想必他們武林中人本就是如此不拘小節的。放下這點心理包袱,她踏過那條高及腿肚的門檻,望見了屋內的景象。 蕭放刀在屋門正對的楠木矮幾前支頤半躺,流墨樣的烏發從肩頭垂至地上竹席,堆出一道蜿蜒曲徑,玄色大氅將她的身形蓋住大半,只留一段纖秾合度的手腕與骨節明晰的五指露在蓮花銅爐熏出的裊裊降真香中。 攸心居陳設簡潔,裝潢雅致,除縞素玄青之外幾無其他色彩,置身其中恍如身臨道場,而在這樣的清凈之地赫然臥著一位危險又美麗的大野獸,無人不會被這驚心動魄的昳麗吸引。 因她闔上雙眼,扇形圖也暫時隱匿,許垂露看得屏住了呼吸真是一幅絕佳的參考,如果有拍攝設備能留下這一刻的影像就好了。 [抱歉,宿主,我沒有這項功能。] 如果你能拍照,也就不需要我這個畫畫工具人了。 她的目光在蕭放刀身上流連太久,一時都沒瞧見跪在地上的那個男子。 男子用窄窄的箭袖抹了一把眼淚,泣道:弟子當真不知那人是什么來頭,竟能潛入防備森嚴的宗門武場,好在宗主慧眼如炬,一眼識破那人的偽裝但弟子保證,除了那韭葉面外,門中上下絕沒有第二個可疑之人了。 韭葉面? 許垂露皺起眉頭。 [想必是對您的別稱。] 她忽然覺得這系統活躍過頭也并非什么好事。 把人帶過來。 蕭放刀騰出一只手壓住眉心,仍未睜眼。 這句話無明確指向,少女卻立即朝座上之人架手一揖,然后驀然出掌擊在許垂露后心。 她不曾設防也無法設防,被這少女看似輕巧的一搡推得往前趔趄幾步,一下跌坐在蕭放刀面前。這一跌激得她背后汗毛驟立,對面的蕭放刀也因這夸張的動靜掀開眼簾。 好像上次被人一把推倒在地還是小學做廣播體cao的時候。 站在她身后的男生看著她僵硬又不穩的動作,好奇她這種竹竿樣高瘦單薄的個子會不會一推就倒,然后一時手癢付諸了實踐。 十一歲的許垂露收獲了雙膝上兩塊丑陋的疤痕和一封歪歪扭扭的道歉信,以及,對同齡男生一視同仁的刻骨的厭惡。 許垂露頭頂飄來一句不怎么友善的問候。 做什么? 那雙狹長鳳眼被眼睫遮住不少,本就幽深的瞳色顯得更加詭戾叵測。 然而扇形圖已經開始運作,許垂露余光一瞥,發現它的成分格外簡單,疑惑占據了整圓的90%。 她再次迎上蕭放刀深不可測目光,感到有些不可思議。沒有憤怒,沒有厭惡,沒有嘲弄 就這? 抱歉,我沒想做什么,是她許垂露轉頭看向正在原地發愣的少女,是這位姑娘推的我。 宗主!我只是未料到她這么弱,絕非故意讓她投懷送抱!少女急忙解釋。 ? 沒有人認為她是在投懷送抱,謝謝。 蕭放刀揚手振袖,以一道袖風引門合閉。 地上男子驀地停止抽泣,默默起身挪步,與那位少女分立在錦屏兩側,如兩位持戟執棍的黑臉門神。 熏爐中線香恰好燃盡,光線也被屋門濾去許多,氣氛霎時變得冷寂。 許垂露沒動。 一則是坐著的確比站著省力,她才走了一段曲折山路,不想放過這休憩良機,二則是蕭放刀沒發出讓她挪動的指令,眸底的情緒也十分穩定,所以,此時當以不變應萬變。 伸手。 她依言伸出右手,腕間搭上了很有溫度的兩指。 在刻畫這手時她想的是如何將它畫得好看,但被這么一摸,她又明顯感覺到指腹上粗糙的老繭也許武人的手不該這么漂亮的。 蕭放刀自然不知道這低眉順眼的小臥底心里計較的是自己這手的骨相皮rou。她探著此人的脈搏,神情愈發沉肅。 半晌,她嘆了口氣:風符,不是叫你給她喂飯么? 被喚做風符的便是那位給許垂露送飯的少女,她聽到自己的名字,忙上前一步拱手回答道:弟子喂過了,她也都吃完了。 原來當真有人能虛成這樣。蕭放刀眉峰稍聚,對許垂露道,沒病也沒中毒,他們以何迫你來此?親人性命還是情人安危? 她愣了愣。 目前的情形是,由于她不會武功,又實在太孱弱,所以被排除了懷有歹心上山臥底的可能,直接被當成受人脅迫來送人頭的小嘍啰? 許垂露的詫異落在蕭放刀眼里便是被猜中心思的慌張了。 說吧,誰派你來的,又是誰助你藏匿?被發現后既未尋死,定是不想為這件事搭上性命吧。蕭放刀兩指緩緩拂過她的腕骨,頗有耐心地循循善誘,放心,只要你據實相告,我必不為難,很快就讓你下山。 許垂露沒說話。 也莫要想著緘口或是撒謊,因為蕭放刀盯她一陣,又忽然松手,輕輕一笑,罷了,不嚇唬你。 終于還是來了說真話沒人信,編瞎話才能茍命的尷尬時刻。 對方對她用的是懷柔之策,就連威脅都只是毫無恐嚇的點到即止,但這根本沒能讓許垂露感到放松,蕭放刀給予這樣大的忍讓,只是希望得到符合自己期許的答案。 如果她給不出來 許垂露陷入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