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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聲輕綿低喊如一道清風佛過,為鳳敖熊熊燃燒怒火的身心帶來一絲舒適與清涼,也令他漸冷靜下來,灼熱的大掌立時松了些卻未曾松開她,暗涌幽邃的銳眸極其咄人的逼視著她,開口時,語氣是出人意料的柔和:“幾日不見爺,可想了?平日里都做了什么?” 云聽眼簾微顫,心中狐疑,顯然也不曾想他竟會話鋒陡轉,那似要溢出來的怒火竟忽地下再看不出了。 但她的心卻反而提的更緊,斟酌片刻,才輕移目光望向窗外,淡淡道:“整日里醒醒睡睡,渾渾噩噩不知日月,不過無所事事罷了?!?/br> 鳳敖凝著她的泛著光澤的嬌顏,心內愈發柔軟,不禁暗嘆,賞心悅目果非空話,只是看著他便怒消了大半。 抬手撫了撫她溫熱的頰,指腹下光滑柔嫩的觸感令他僅剩不多的怒火又消了些,一路描摹般慢慢撫到眉心,拇指把玩在那米粒大小的淡痕處流連,再開口時聲音愈發的放松了些。 “你身子虧的厲害,便是你自己不心疼爺也不會放任不管,待你好了,自帶你領略盛京好景?!?/br> 說話間又撫向她眼下淡淡青色,皺了眉道:“怎眼下還有青色,夜間未好生安睡?” 而后狀若無意般,又俯下頭與她親昵耳語:“這兩日可聽到了什么流言蜚語?!?/br> 云聽心臟驟緊,臉色也難以掩飾的僵冷下來,好生安睡,她怎能安睡的下,那日那些幫她之人被用私刑,乃至經了她手的人的慘狀還歷歷在目,她做了那恩將仇報之輩,心中有愧又無能為力,如何能心安理得的好生安睡? 她猛地閉了下眼,壓下陡然升起的憤恨,強讓自己冷靜下來,心中思量他這句話意義何在。按理說男子在外尋歡藏著掖著還來不及,怎會主動問及? 旋即她又恍然,盛京是他的地盤,他又是無法無天的小霸王,他想做何根本不需顧念任何人,更無有背背藏藏之忌。 而她與他更不過是強與迫的關系,再思及這次她被抓回他的態度,恐是更將她當個不聽話,可有可無無需忌諱的玩意兒罷了。 至于那曾有不沾她人身的約定怕是更早被拋到九霄云外,想到此她不禁眉心微皺,身子亦不覺自發流露出排斥抗拒的動作要遠離他。 與吃醋無關,只不過是想到他才與旁的女子親熱就回來對她動手動腳,只生理上就令她難以忍受。 “我雖出不得門,但太尉英雄救美的佳談廣傳盛京,自也是有幸聞聽一二?!?/br> 縱她極力掩飾,但那眉眼間的厭色與抗拒仍是輕易便被人所察覺,鳳敖既特意問她,自是心神皆在她身,方才她亂了氣息眸含驚愧之色自也被他盡數納入眼中,而不需多想他便知她因由為何。 雖憐她心內煎熬,但卻也硬下心腸叫她記住這警示。 長臂用力將遠離自己的身子拉回,指腹憐惜的在那溫軟的青色上稍稍摩挲,淡淡道:“那些個人都是詭道血海培養出來,爺不過是施以小懲皮rou傷而已,要不了大礙,” 見她身子驀地僵硬,終是軟了心腸,柔聲嘆道:“小小女子柔軟心腸,便是為著你,爺已手下留情,錢財傷藥都已備去,安心既是?!?/br> 而后才故作促狹低笑道:“爺怎聽出恁大的醋味,可是心里胡思亂想了?” 云聽心中稍有輕松,聞此又不禁一梗,黛眉再忍不住皺了起來,甚而便連不想看他而垂下的眼都詫異的抬起看他,他們二人內情如何旁人不知他自己身在其中難道還不如?他怎會異想天開的以為她是在吃醋?簡直可笑! “太尉多慮,我有何資格吃醋計較,只是有一事想問問太尉,” 鳳敖長眉一挑,不以為意的抬眉笑道:“旁人沒有,爺的聽兒若要,自可有。你問?!?/br> 云聽對他略帶深意的話充耳不聞,執意于自己所問:“男子漢大丈夫一言九鼎言出必行,太尉曾應我之諾可還作數?!?/br> 這小婦人極少向他討要承諾,遂一年多前她唯一一次與他提的要求瞬間便自腦中顯現。銳利的眸探著她面上神色,再思及她方才所言,只瞬息他便猜到她所問為何。 “聽兒應知,爺應你之事從未食言,反倒是你,屢次三番欺騙于我,” 他手指微動撫在她額心的細疤處,語氣莫辨道:“欺騙,假死,逃離,毀容,認錯,這樁樁件件,可都是聽兒做的呢?!?/br> 云聽一時語塞,但卻非是愧疚,“太尉應知凡是皆有因果,非是兩廂情愿自忍不住想要離開,商人尚且還有買賣不成仁義在,我為何不能有反抗之舉?若是你被一不喜的女子強困身邊,怕是殺了她的心都有,遂我只不過是想要離開而非行兇已是手下留情?!?/br> 話既至此,便又接著說道:“我曾與你有言在先,若你有了旁的女子,便不能再來碰我,現如今,就請太尉兌現承諾吧?!?/br> “......” 鳳敖真真是好一陣結舌,他也頭一遭領教何為女子難養也,分明是她有錯在先,欺他瞞他,卻一句事出有因便能一概揭過,聽她之意,好似她未殺他,他就應感恩戴德才是。 真真是,好一張牙尖嘴利,強詞奪理,惹他喜愛的小婦人。 “哈哈哈哈,” 鳳敖實是開懷大悅暢笑一番,而后親昵的攬著她,不顧她的愕然厭煩與她額頭相抵,幽亮的眸中盡是笑意:“爺先時曾說爺的聽兒有做辯才之才,而今看來一點不假,這顛倒黑白倒打一耙的功夫便是那朝堂之臣怕也得要退讓三分?!?/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