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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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的聲音,竟然與日本兩位大火聲優相似到堪稱可怕的程度,但凡稍微學習一下語調,恐怕連資深粉絲都聽不出區別。 這已經不是單純能用巧合來解釋的了。 相信小說中的人物會活過來嗎?費奧多爾突兀出聲。 作者筆下的角色,一切都是由作者本人賦予的。人生軌跡、理想、本質、還有結局,書寫這一切的作者,與神明無異。 我們不過是按照既定的路線循規蹈矩。 隱約意識到什么的中島敦猛然轉過頭來,什么意思 整個世界,就是一場巨大荒唐的玩笑。費奧多爾輕笑著,眼神說不上的深沉,以最為淡然的語氣,道出某個恐怖的現實。 他們如今所在的世界,發生的一切,不過是更高層次之人創造的游樂場而已。 我們脫離了神明的掌控,來到了執筆者所在的世界,并且在那里,失去所有記憶,年齡也回到可以好好接受教導的大小。 以前是敵人,現在是一同被收養的兄弟。 我跟他一起長大,雖說開始關系并不好,但是能夠對等交談的人只有彼此,逐漸接受了現實。 費奧多爾揮揮手,記憶場面再次轉變,變成一處再普通不過的書店。書籍皆為法文,他還貼心的為每一本增加了日文翻譯,好方便在場兩位壓根不懂法語的青年理解。 中島敦木楞注視著一整面書架上諸多無比熟悉的名字,驚訝到失了言語,這是── 芥川龍之介代替他回答,全部都是異能力或者異能力者的名字。 他們看到的書目有很多,書架最頂端的標牌有寫日本文學字樣,往下數,諸多熟悉的人或異能名整齊排列。他甚至看到了自己的《羅生門》、太宰先生的《人間失格》、還有其他很多標識了他們姓名,書籍名卻全然陌生的東西。 《斜陽》是什么?《逆行》又是什么?為什么這些書冠有太宰先生的姓名? 這里有我《山月記》、是指月下獸嗎?還有谷崎先生的《細雪》! 是文學作品。費奧多爾解釋著,也不管兩人能不能聽懂。 潘多拉的異能力,名字就叫做逆行,就像米哈伊爾的群魔一樣。不過不要誤會,這兩種能力實際上跟異能力并非同一種東西,甚至連名字也是私下取的,并非原本就擁有。 他從另一側的俄國文學書架上,抽出一本表面印有燙金花紋的書籍,名稱極為《群魔》,作者名正是他自己。 大腦已經一片漿糊的中島敦,磕磕巴巴作出結論,難道說、那個世界的我們都去當作家了? 因果關系反了。費奧多爾糾正,是有人以文豪為原型,創造出了擁有異能力的我們。 這太荒唐了 ── 正如中島敦所說,這位暫借米哈伊爾身體的魔人,透露的內容荒誕到遠遠超出人們的接受程度。 他利用二葉亭干員的異能力,不斷向留守在軍艦的指揮人員傳遞一手信息。 先是暴露了書的真面目即是潘多拉亞克特本身,并且透露下一任書為太宰治,如今更是把兩人的過去赤裸裸呈現在他們面前。 還留在軍艦內的人員,除了坂口安吾以外,其余人員,大多都因為這過大信息量,急需一顆速效救心丸。 只有江戶川亂步睜開眼,以那雙祖母綠一樣的眼眸久久凝視著畫面,眼神是前所未有的認真。 原來如此他突然輕笑著,低下頭去,神色莫名。 不愧是你,太宰,和魔人聯手胡鬧起來,能把整個世界玩弄于鼓掌之中。 上位世界、書、文豪、被書寫出來的角色,這便是他們所處的世界。如今,卻被兩個超脫世界禁錮的混蛋攪和得亂成一團。 雖然細節有所更改,魔人透露的記憶也并非完全復刻過往,但這才是他所經歷過的真實。 他們升維了。 第325章 這算什么 用費奧多爾的話來說,這確實是一個無聊到連神明都會嗤笑的故事。 還是以悲劇收場的愛情故事。 見證過魔人與太宰治不死不休的關系后,沒誰會相信這兩個人會走到一起。 他們是同類,甚至可能是世間僅有的同類,但基于立場等諸多原因,永遠不可能靠近彼此,更別說敞開心扉、將對方收攏入心底深處了。 完美印證同性相斥這句話。 即便費奧多爾有提前充分預警過,拉出來滿滿當當幾排書架名著,見到自己的臉出現在漫畫卷頭時,中島敦還是一陣脊背發涼。 他們是書中的人,卻從作者那里窺探到了自己的命運。 然而漫畫中的內容,與他所經歷過的稍稍有些不同。 最大的區別果然出在太宰先生身上。 那兩人的記憶,以漫畫作品和小說動漫等方式,又一次在幻境中上演。等到魔人出場的時候,失去記憶的費奧多爾與太宰治,正式確定了兩人的來歷,偶爾還會感嘆一下經歷這種事的奇妙。 太宰治不再是港口黑手黨最年少干部,魔人也不再是盜賊團死屋之鼠的首領,兩人不過是掛著養兄弟頭銜的學生,最大的煩惱,是在法國看不到追的漫畫的第一時間更新。 于是太宰治跑路了。 他這種人,認真起來學什么都很快,一路順順利利考入東京大學,順便還去觀摩了一下玉川上水,比劃兩下發現淹不死自己后,索性只拍了兩張照片回去。 魔人沒有跟他一同前往東京,知曉自身來源之后,兩人接受程度良好。最主要的是,他們當下所處的世界,沒有異能力這種超乎常理的存在,文豪們也沒有棄文從武。 相比起原世界,各式文學作品井噴式外冒,見多了與魔人有著相似理想的反派角色后,費奧多爾像是不言不語接受了現實,不再提起要創造一個沒有罪孽的世界。 在沒有異能存在的世界,提這個簡直天方夜譚,連實現的渠道都從未有過。 除此以外,兩人的關系也有很重要的進展。 敵對身份不再,兩個腦力相仿的人沒有斗個你死我活的必要,麻煩不說,夙愿破滅后行為舉止異常懶散的魔人,有時候即便是日常的對弈都不理會。發展到最后,往往是兩個人抱著炸雞可樂,在家里聯機打游戲,宅的要死,按頭說他們頹廢都無所謂。 中島敦就是在內容進行到那時,察覺到了些許異樣的苗頭。 他看到費奧多爾會玩太宰治的頭發,很喜歡那種蓬松柔順的手感似的,愛不釋手,編幾個不影響整體效果的小辮子。太宰先生也任他折騰,懶貓一樣枕在他大腿上,睡得很是愜意。 中島敦不知道一般兄弟相處是什么樣的,當然壓根沒有血緣的兩人也不可能萌生兄弟情,但這種舉動,似乎親密過了頭。 他在幻境中的費奧多爾眼中,看出了些許極為隱晦的情意。 ── 畢業后,大學開始就分道揚鑣的兩人,終于再次聚首。 他們對未來的規劃還算明確,只因創造出兩人的原作者在日本,哪怕為了第一時間看到漫畫更新,停留在此也是最好的選擇。 不再涉身黑暗后,就世俗表象來看,彼此都是極為優秀的青年,無論長相還是自身資本,都置身于一般人望塵莫及的高處。 常人無法避開的婚姻大事,打一開始,便與他們絕緣。 哪怕太宰治自大學起就爛桃花不斷,也無法遮掩住他誰都不愿親近的本質。費奧多爾亦是同理,再怎樣的優雅態度,也掩飾不了內心的冷漠。 他們本不該出現在這世界,以原本身份來看,多年以來的和平相處仿佛都是笑話。 只是記憶不再,理念不再,徹底失去敵對的必要,略微向彼此靠近,也不是什么難以理解的發展了。 幻境正是晌午。 一身休閑裝束的費奧多爾臥在搖椅上,被朦朧窗紗過濾后的陽光溫潤,散落在身。合上手中隨意翻看的漫畫,他緩緩舒了口氣,像是要把一身懶散與倦意盡數吐去,繼而輕聲問詢著身旁的人。 想好明天去哪玩了嗎? 同樣在犯懶的太宰治慢慢吞吞翻了個身,靠著軟墊,拖長聲回答,哪里都無所謂── 正常情侶的話,電影院? 老套。 哼哼唧唧回答完,太宰治撓了撓一頭雜亂卷毛,半睜開眼。這才反應過來,剛才費奧多爾是不是說了什么跟他形象尤不相稱的話,不禁挑起眉頭。 這算約會? 他促狹地怪笑著,嘴角咧起微妙的弧度,臉上泛起些許不自然的紅暈。 當然了,那紅霞并不是因為他有多害羞,只是單純搞事的心蠢蠢欲動,亦或是想在漫畫以外的地方,看到費奧多爾那張冰山臉被其余表情代替。 能感到窘迫最好了。 可惜曾經的魔人完全不接招。 只是試一試,合適了再說。 費奧多爾余光瞥了對方一眼,沒有把話說死,末了,又補充了一句跟他那副禁欲模樣毫不相稱的話。 要試著維持一下rou體關系嗎? 嗚哇好露骨。 太宰治頓時一哆嗦,嫌棄的瘋狂搖著頭。既然又板著臉,嗓音壓低,故作嚴肅道:沒有那方面的欲望。 費奧多爾:好巧,我也沒有。 太宰治: 這跟他想的不一樣! 等等等等等等──你就不再掙扎一下? 太宰治立刻從地毯上蹦起,面部表情是過于浮夸的難以置信,那雙漂亮的鳶色眼睛瞪得溜圓,不斷拔高聲音,嗷嗷亂叫。 稍微哄一哄也行啊,我這么帥氣的人,錯過的話世界上可就再沒有了!而且曾經的敵人被自己折辱,任自己折騰,不會覺得很有意思嗎?! 費奧多爾: 他長嘆一口氣。 會很麻煩。 不得不說,太宰治是個很會挑事的人,玩弄人心的手段與自己不相上下,看似孩子氣的賭氣話語,也確實狠狠踩中了他的關注點。 或者說是,隱藏極為深的微妙癖好。 然而聽聞他的回答,太宰治立刻雙手捧臉,試圖做出世界名畫吶喊的模樣,倒吸一口冷氣,以磕磕巴巴的受挫語氣控訴著。 完了,是柏拉圖式的魔人,要你何用。他故作受傷地抽抽鼻子,我還以為就人種差異而言,你會很樂意彰顯那方面的天賦異稟,是我錯付了! 費奧多爾: 他是真的很想就此話題剮太宰治一眼。 明明長得人模人樣,那顆腦力遠遠超出正常人的大腦,卻仿佛無時無刻裝著水,動不動就開始晃蕩,不想點正經事。 無法像升維之前那樣三天兩頭找人殉情,不知太宰治是否憋久了,亦或是同人本之類的黃色廢料輸入太多。自從兩人間隱隱有那么點意思開始,他本就不算高的節cao,更是一路瘋狂掉。 有點像想要出手勾引看中的對象,卻苦于自己毫無經驗,故作成熟的舉動也無法掩蓋那之下的青澀。 雖然也太宰治的方式詮釋出來,就顯得有那么一點點的蠢。 但是自己并不討厭。 唯一的問題在于── 戀愛關系放在我們之間不合適。費奧多爾坦言,這點你也清楚。 早有預料似的,太宰治撅起嘴,小聲碎碎念著。 連戀人都不是,這樣一起過一輩子也太可憐了吧,到最后兩個老人排排坐看夕陽?他繼續嘀咕,果然我還是找個時間去玉川上水自盡好了。 現在那里水流小到無法投河。 可以的話我更想名場面重現。太宰治裝作什么都聽不見,仍舊在那自顧自的低語著,怎么辦呢,這里的橫濱可沒有港口黑手黨就近一點、標志性的建筑── 他猛的一頓,隨后眼睛pikapika閃著光,仿佛一切困擾心頭的愁緒一掃而空,旋即高呼。 去東京鐵塔吧! 費奧多爾只是隨手將看完的漫畫書放在矮桌上,沒有任何接起話頭的意思,那雙紫紅色的眼眸深沉,凝神注視著青年的面龐。 沒有其他選擇。 他突然提起與現狀毫不相關的內容。 能讓你在意的東西已經找不到了,活下去的理由更是模糊不清,但是不擅長面對真心的你,又不想讓父母傷心。 這就是太宰治的當前狀態,也是他無力逃脫的困境。 收養他們的夫婦是很好的人,種種因素疊加,也讓兩人在過往十幾年根本沒有機會重新踏上老路,在正道上按部就班成長。 來自家人的溫柔與關切,牢牢拴住兩人,也是阻止他們墜落的最后一道防線。 終于,太宰治也收斂起那副嬉皮笑臉,以同樣深沉而空洞的眼神,回望向膚色蒼白的費奧多。 真慘啊。 他如此低語著,像是在自嘲。 費奧多爾站起身來,話鋒一轉,很不幸,現在的我也處于這種狀態,同樣沒有選擇。 不搞你的人類補完計劃了? 渠道從一開始就是鎖死的,不要明知故問。 太宰治狀似嫌棄地撇撇嘴,唯獨語氣越發有氣無力,想到要跟你一起過下去很惡心誒 你可以選擇獨自一人。 太宰治沉默了,繼而以一種尤為復雜的目光,緊盯對方的側顏,話說這么好聽,你壓根就沒打算放手吧。 魔人的秉性如何,除了自己也沒人更清楚了。 老鼠才不會輕易放棄自己看中的獵物,當他不想回答的時候,也很難有誰能逼他回答。 費奧多爾伸出手,指尖輕輕在對方手背上拂過。似是想要嘗試著邁出第一步,以牽手如此直截了當的方式拉近兩人關系,卻沒有實施。 出發吧。他說。 太宰治頗為訝異地挑眉,真去?難不成要跟我殉情?兩男子手拉手東京鐵塔殉情這種標題怎么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