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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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說你不是港口黑手黨的人?!那里分明就是他們的產業! 可惡,這次羊跟Strain的紛爭就是你們挑起的吧?!事到如今別想抵賴! 把他抓起來,趁中也回來之前好好審訊一番! 這群青少年的怒意再也無法隱忍,眼前跟港黑關系不明的面具男成了他們最好的宣泄口,誓要將這些天在Strain那受的憋屈盡數找回。 所謂證據,對于混跡黑暗的人而言根本不重要。 不,我真的只是個路人。費奧多爾眼神微暗,以微弱的聲音替自己做蒼白無力的辯駁。刀刃緊貼脖頸的涼意并未讓他動搖分毫,心臟依舊穩定鼓動著,不曾紊亂半分。 巷口處,幾名將自己武裝得嚴嚴實實,手持機槍的成年男性悄無聲息地出現,黝黑槍口指向背對著他們幾名情緒激動的未成年。 除了某個裝柔弱無辜的店老板外,沒有任何人察覺。 第45章 然后按計劃 那塊格外能提起人食欲的裸蛋糕,早在費奧多爾被推至墻角的時候就跌落在地。 精致的包裝盒慘遭踐踏擠壓,仍在散發著香甜氣息的蛋糕胚被地面的臟污積水浸染,泥點與奶油混雜,徹底無法看出它原本的模樣。 費奧多爾眨眨眼,目光落在不遠處的不速之客身上,動作幅度極小的掙扎著蹭著墻面站直身,嗯麻煩了呢。 他歪歪頭,視線隔著面具與不遠處的Strain領頭角色對視。 中原中也不在的原因,大致是因為中了敵對組織的調虎離山之計,獨自一人在別處解決Strain刻意放在明面上引誘他前往的小隊。再加上己方隊友瘋狂扯后腿,人心不齊,他一個王者也很難帶動一幫青銅廢鐵。 還是群隨時可能當二五仔的廢鐵。 本想堵死他退路的這群未成年,如今反而成了甕中之鱉。 即便是有著gm賬號的數值加成,費奧多爾也選擇了跟津島修治截然不同的成長方向,并未點亮體術的技能樹,更別說通過實戰增長經驗條了。就算他能奪過白瀨的蝴蝶刀充當武器,也做不到躲避鋪天蓋地子彈的同時,將所有敵人抹脖子。 也就那只體術點到滿級的繃帶精能行。 巷內間距過于狹隘,零星幾塊廢舊鐵皮也起不到遮擋物的作用。如若持槍立于巷口的Strain成員開槍射擊,這些個擅自離開藏身地的羊的成員,絕無生還的可能。 真就趁著首領不在,全部白給。 可惜的是,這些孩子的落幕戲是在一年后,暫且還不能讓他們從舞臺上提前退出。 故作畏懼的假象褪去,青年緩緩抬手,指尖捏住白瀨橫在他咽喉處的刀尖,輕而易舉的便將兇器奪過,先暫停,麻煩讓一下,好像有什么不得了的人造訪了。 他無視了這些未成年驟然暴漲的敵意,略微活動了下被粗暴推搡撞在墻壁上的肩膀,骨頭一陣嘎吱作響,空閑的那只手虛指他們的身后。 你??!白灰發色的少年難以相信自己的武器如此輕易被奪走,一時間憤怒與驚愕交加,臉上表情凝固。不待少年有進一步的動作,身邊的同伴突然將他拽住,神色恐懼的示意他回頭。 白瀨發泄脾氣似的猛地扭頭,目光徑直對上一排早已上膛的槍口,即將脫口而出抱怨的語句失了聲。 Strain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他語調干澀無比,眼睛驀然瞪大,瞳孔難以抑制地顫抖著,內心一片混亂駁雜。 敵對組織明明應該被中也徹底壓制了才對,為何會在這種關鍵時刻出現在他們羊的秘密據點附近? 難道說有人走漏了風聲? 小孩子還是不要玩這么危險的玩具比較好。見時機成熟,費奧多爾突兀開口,故作不看氣氛地說教著。 他將泛著絲絲涼意開過刃的蝴蝶刀收回柄內,沒有絲毫畏懼之色,緩步走向黑洞洞的槍口。擦身路過白瀨的同時,反手將那柄小刀重新遞到對方面前。 舉止間隱隱有著保護之意。 如今的橫濱,暗勢力并不像多年后劇情開始時那般,由港口黑手黨一家獨大。 畢竟異能大戰結束的過于突兀,給這座港口城市帶來了多到數不勝數的歷史遺留問題。 在黑暗中肆意滋生的各類非法組織是其中最為嚴重的部分,除此之外,租界城市混亂無比的政治牽扯,也導致橫濱官方很難直接干涉某些問題。 就比如想要整治貧民窟,相當于直接一鍋端了盤踞在橫濱錯綜盤雜勢力的老巢,僅是在提案階段就會受到各方面牽制,在無盡的扯皮中不了了之。 說不準敢于提議的勇士還會受到各類組織的打擊報復。 七個背叛者中的米哈伊爾D的人設,是極度厭惡人類之間永無止境的紛爭,卻又對此感到無可奈何的通透男人。他明白,自己理想中的世界是僅存于幻想中的烏托邦,只要人類依舊無法互相理解,便永遠不會有實現的那天。米哈伊爾無法洗滌人類本性中誕生的惡之花,那是汲取著枯骨腐rou中養分生成的污濁,是被神所厭惡之物。 他能做到的只有替這世界奉獻出自己的微薄之力,憑借他站在金字塔頂端的異能力,給即將焚燼一切的戰爭毒焰畫上休止符。 那是世界戛然而止的悲鳴。 所以他找到了志同道合的友人,在滔天巨浪前站定,背對著光芒與瘋狂為伍,哪怕被烙印上背叛者的標識也在所不惜。他們違背所謂世間準則,挑釁劇本應有的起承轉合,強行扭轉了歷史進程的巨輪。 一切落下帷幕后,這七名背叛者一同消失在幕布之后,無人能知曉他們的蹤跡。 大戰結束,失去目標的米哈伊爾聽取了暗中向他們提供情報的潘多拉亞克特的建議。隱姓埋名一段時日后,前來日本橫濱,定居在梅勒斯分部大廈下的咖啡廳中,開始了他的悠閑養老生活。 而退休,并不代表著他失去了曾經的實力。 米哈伊爾陀思妥耶夫斯基,依舊是那個全力釋放異能足以毀滅一個國家的超越者。 這位樣貌過于年輕的超越者,隱約透露出的保護之意并沒被情緒焦灼的少年們在意。 如今情況危急,羊已經無暇顧及他,而費奧多爾主動向前的行為恰好能充當一層rou盾。一旦Strain成員開槍掃射,躲在這個不知輕重的男人背后或許能逃過一劫。 可惡,偏偏中也這時候不在他到底在干什么???!有人慌亂中壓低聲音抱怨著,喂,白瀨我們該怎么辦? 被詢問到的少年擺了個噤聲的手勢,示意所有人先閉嘴,噓,先看看情況,這個人可能有點實力,中也也快回來了。 蝴蝶刀被面具男奪取的瞬間,速度之快到完全沒給他留下任何反應的余裕?;叵肫鹉顷嚐o法抗拒的力道,白瀨直到現在仍舊心有余悸,而如今的場面,或許可以利用這人讓他們脫身 管理員號可以將身后幾人竊竊私語的內容聽得一清二楚,費奧多爾面色不改,對此并不發表任何評論。 他點開對面幾人的詳細信息,確認國籍后,cao著一口極為流利的法語交涉道:你們是海外組織Strain? 畢竟是他跟修治說了十多年的語言,哪怕近些年因回各自出生國念大學的原因鮮少使用,自己也不可能忘記。 對方領頭人物顯然沒料到在這能聽到母語,考慮到羊的成員只有未成年,眼前的面具青年顯然不是他們的敵人。而如今還能在明面上留在橫濱的外籍人士多為權貴人物,領隊的語氣略微放緩,同樣以法語回答他,我不管你是誰,把身后的小鬼交出來。 Strain的目標,自始至終只有一人。 我倒是無所謂,畢竟我跟他們完全不認識呢一般剛被這些孩子威脅的人會這樣說吧。費奧多爾聳聳肩,語調故作輕松,并不接受對方難得的好意,但很可惜,我是個和平主義者。 他看似隨意的將風衣外套上的塵土拍去,足以讓久經沙場之人呼吸徹底凝滯的威壓流露,以青年為中心蔓延開來。 所謂絕對的實力壓制,說白了就是用管理員功能開個氣場領域。 可以的話,能否看在我的面子上放下槍,坐下來靠交談解決問題不好嗎?青年言語間無聲的警告著,語氣卻十分溫和。 意識到費奧多爾實力深不可測的領頭咬緊牙關,不知如何是好。 本來一切計劃順利,羊之王中原中也被他們用零散小組騙離,如今正不知在哪片地界被迫玩著捉迷藏,一時半會難以趕回。而身為Strain組織高層的他,帶領最為精銳的小隊前來追捕羊的剩余成員,力求在最短時間內找到那個膽敢潛入他們倉庫盜竊的少年。 在追回重要貨物的同時,順便讓那個男孩為他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把性命交出即可。 但是這位帶著黑白兩色半臉面具的青年,將他們的計劃徹底打亂,不留任何情面。明明已經找到羊的潛藏地點,卻始終無法進行下一步。 他以羊的脅迫對象的身份橫插一腳,即便如此,在面對一排隨時可能開火的槍口時,青年還是選擇了保護這些不久前還在威脅他的少年少女們。 考慮到面前這個著裝氣質皆跟貧民窟格格不入的人不像是無法交涉的對象,Strain小隊領頭人平復著因畏懼而不斷上升的心率,嘗試著述說來意,我們只是追尋被羊偷走的貨物,只要 你是不是誤會了什么? 不待男人解釋完,費奧多爾便出聲打斷了他,言語間蘊含的只有無盡的冰冷與不悅。 他說:我所厭惡的是,在這座城市制造混亂的根源。港口黑手黨、高瀨會、GSS、陰刃一切駐扎于此,只要存在一天便會有著無數紛爭出現的非法組織。 青年深吸一口氣,將幾欲沖破他溫和外殼的怒意壓制,重新恢復了那份略顯悵然的模樣。 他似是想到了什么,本打算扭頭掃視那些未成年的動作一頓,強行抑制住自己的行為,聲音極低地喃喃自語道:若這座城市得到凈化,不再受到環境的控制,不再有著生存的威脅這些孩子或許會走在正確的道路上,按部就班的進行完學業吧。 至少那樣要好一些。 費奧多爾抿起嘴,從僅露出的半臉也足以看出他表情的苦澀。然而事實并非如此,他只是在努力抑制嘴角快要展現出的不自然弧度,防治關鍵時刻笑場罷了。 畢竟自己不像修治那般,能輕而易舉駕馭與原本性格截然不同的角色,戲精程度相比起來要弱上一線。 成功將米哈伊爾的大致人設立起來,費奧多爾不再拖延時間,很快進入更深層次的演戲模式。 黑白兩色涇渭分明的面具眼眸處隱隱有一絲紅光閃過,青年將一縷礙事的鬢角別在耳后,直了直腰身。從現在起,站在這里的并不是什么咖啡店老板,而是那個翻手為云覆手為雨,穩坐于金字塔頂端的超越者。 他能輕易掌控常人的命運。 不過話說回來,人類還真是罪孽深重的存在。青年踱著步子,將語言重新換回日文,若有所思地注視著身形緊繃的Strain成員。他語氣中有一絲難以察覺的黯淡,似是回想起了大戰末期的那段時日,感慨道:明明已將世間最大的紛爭抹平,卻始終無法清除扎根在靈魂深處的污物。 對外戰爭的通路被封死,想要解決逐漸銳化的矛盾,果然沒那么容易呢。 他故意歪歪頭,似笑非笑地問道:但是這樣真的好嗎?明明都是成年人了,還這樣欺負小孩子。 問就是故意雙標,問就是劇本需要。 從一開始被當作用完就拋一次性工具人的Strain組織,能在導演的cao縱下出現于此,已經完成了他們的大半使命。 是時候該準備華麗退場了。 意識到青年徹底站在羊的一邊,這波對峙已無法善終,Strain組織小隊領頭人示意手下做好射擊準備。哪怕要將在此的所有敵人殲滅,他們也不會有任何猶豫。 無論如何,他們必須要找回失竊的貨物。那可是組織耗費大量錢財,才在一個名為Aoki的組織購買得來的東西。 專門針對異能者,可以弱化他們能力的反異能兵器。 氣氛霎時間凝固,在槍口面前沒有任何自保能力的少年少女們面色煞白無比,心臟徹底被名為死亡的恐懼攥攝。只有這時,他們才隱隱意識到自己不該擅自離開據點,至少要等中原中也回來之后才能確保安全。 你們確定要跟羊開戰嗎?!這樣下去,中也不會饒了你們的!不知是誰率先被死亡的威脅壓垮,年少的聲音被恐懼撕裂,崩潰大吼著,試圖做最后的垂死掙扎。 啜泣聲在這片被封死的小巷中響起,絕望的氣息不斷蔓延。 Strain小隊領頭人用語調怪異的生疏日語下發最后通牒,他精神緊繃,護目鏡后的眼白處遍布血絲,不把東西交出來,你們今天就要死在這里! 根本不知道你在說什么!東西不是我們偷的,一定是港口黑手黨故意嫁禍給羊,與我們無關??! 呀?。?! 領頭人的手終究揮下,扳機齊齊扣動,連綿不絕的火光自槍口噴射而出。在屋頂駐足休憩的鳥雀驚起,撲閃著翅膀想要竭力逃離。振聾發聵的機槍掃射聲不絕于耳,夾雜著少年少女們絕望地尖叫聲,響徹在這一片混亂之地。 積雨云將最后一絲天光遮蔽,伴隨著轟隆一聲巨響,驚雷落下。緊隨其后的閃電將青年的面龐照亮一瞬,讓那張本就詭異的面具更為陰冷。 費奧多爾神色不改,即便傾瀉的子彈即將穿透他的五臟六腑,眸中依舊不見半分畏懼之意。 異能力【群魔】。 人是需要品嘗苦痛才能賜予救贖的存在。青年依舊呢喃著某些晦澀難懂的語句,被面具遮掩的眼神冰冷一片,我是和平主義者沒錯,卻沒說是不殺主義。 修身款式的黑色風衣不斷鼓動,自垂至膝彎的邊緣開始撕裂,化作無法觸碰到的黑霧。密密麻麻,僅有指甲蓋大小的蝙蝠自霧氣中孕育而出,不斷發出人類本不該聽見的窸窣叫聲。 那根本不是生物。 它們化作密不透風的漆黑屏障,將鋪天蓋地的彈幕吞噬,連同自天際傾灑的瓢潑大雨一同隔絕在外。 被過于突兀的反轉驚到少年少女們,面頰依舊帶有恐懼之色,他們注視著身前青年瘦削的背影,無法理解現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