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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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所謂的書,是換了個形態? 太宰治已經察覺到自己的身體被強化了,所謂實驗,確實最容易想到的便是這點。 以他為素體,進行類似獵犬手術的強化改造,但是效果遠超普通改造能達到的范疇。自己是究極反異能者,任何異能力在他面前都會失效,自然也包括異能方面的改造手術。 唯一的可能只有 難道你?!最為荒謬的某種可能浮現,太宰治雙唇微張,身體因為過度驚愕微微顫抖。肺部似乎失去了應有的功效,每一次呼吸都仿佛身處泥潭,與血液充分交換的不是氧氣,而是更為苦澀的某種東西。 他從來沒想過,魔人居然能瘋到將牽扯世界本源的書植入他體內。 這只是我微不足道的提議。費奧多爾低語道,太宰君,最好盡快殺死這個世界的我。 青年猶如勸誘夏娃偷食禁果惡魔所化的蛇,絲毫不屑于掩飾內心肆意滋生的惡意。他透過那張足以誘引任何人心甘情愿墮入地獄的唇,將陽謀明晃晃展露在太宰治面前。 不然的話,他會不惜一切手段想要得到您。 魔人的愿望是創造出沒有異能力者的世界,唯一能徹底從根源解決問題的方法,只有使用本世界的書。如今兩方世界融合,共同加固基石,書的使用不再被限制,功能盡數被轉移到太宰治身上,不再是死物。 但同時,本世界未被開啟權限的魔人會有所感應。在費奧多爾脫離的瞬間,所有阻隔消失,他會是率先知道書等于太宰治這一事實之人。 胸口的悶痛尚未退去,太宰治咬緊下唇,咸腥血液逐漸在嘴中蔓延。他沉默許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語氣干澀到甚至聽不出本音,這種事太荒唐了 費奧多爾刻意歪著頭,神情極為無辜,跟好心辦壞事后面對斥責自己家長的孩童如出一轍。 明明所有麻煩我們都替您擺平了,能和織田作之助成為朋友的世界,您還有什么不滿的? 氣氛一陣凝固,一時間誰也沒有言語。 不打算再浪費時間,費奧多爾瞇起眼,決定就此終止這場無聊的鬧劇。他收起戲謔的姿態,猶如高高在上悲憫世人的神明,俯視著蕓蕓眾生。 太宰君,您是這個虛假世界唯一的守護者,注定要墜入地獄的逆行者。 線是依附于主世界的下位世界,而主世界的本源力量早已被自己和修治奪取。這意味著書中所包含的八千兆異世界中,最終能有機會得到管理權限的人只有每個世界的他們兩人而已。 太宰治為了守護這個世界,會將所有不利因素排除,而其中身為死屋之鼠首領的費奧多爾自然首當其沖。 想要使用管理員賬號并非沒有代價,只是對于他跟修治而言無足輕重,兩人也從未在意過這些事。但對于無法前往上位世界的太宰治而言,這份代價卻過于沉重。 正因如此,早在跟紀德對戰時津島修治才有所猶豫,不到萬不得已,一直沒有真正開啟權限。 書即世界本源,本源即獲得權限后的太宰治,太宰治即是書。 他已經徹底脫離人類范疇,只要世界不毀,將永遠以非人的身份游走其中。 無法真正活著,更無法死去。而唯一有資格陪伴他直至永恒的存在,會因立場相反的緣故,早在最初便被他親手排除。 孤獨的永生,是對太宰治最為殘忍的懲罰。 請您,努力在這氧化的世界掙扎吧。 既是詛咒亦是祝福的話語落下,費奧多爾淡漠的神色褪去,嘲諷意味的笑容毫不遮掩地掛在面龐。他輕笑著,將早已松散的繃帶徹底扯落,趁著對方初次使用gm賬號的生疏,強行用自己的權限覆蓋,代替太宰治本人解除了逆行的時停效果。 及時趕到的中原中也一把拽住太宰治的衣領,強行用胳臂力量將他甩回高臺?;\罩在周身的紅光并沒在那瞬間散去,延遲般的停頓了瞬息,之后才在人間失格的作用下消失。 費奧多爾閉上眼,將扯落的繃帶緊攥在胸前,猶如將所愛之人揉入骨血。在失重感的撕扯下,一同迎接他們的日落。 第33章 膽小鬼主動了 費奧多爾并沒有選擇屏蔽痛覺。 他在死亡的瞬間將自我意識抽離,讓這具原本承載他gm功能的軀殼徹底化為平凡的rou體,被拋棄在當前世界。 如同從枝頭墜落的腐爛果實,腥臭汁液四濺,軟爛果rou外翻,任何人看到只會嫌惡地捂住口鼻。 除了那些神色震驚的警察們。 東京鐵塔四分之一塔面被炸毀,兩位身份不明的男性先后從頂層墜下,引發的sao動足以連續幾天登陸日報頭條。 他跟修治的離開,給這個世界留下了不小的爛攤子。 警察體系的內斗姑且不提,東京鐵塔發生的一系列事情,一番扯皮后,肯定會全權歸屬公安負責。 連環殺害了五名青年,安置炸彈的真兇井原敬二,早在最初便從東京鐵塔上一躍而下。但這究竟是畏罪自殺,還是在爭執中被誰推搡而下,真相如何已經無從得知。 在他背后充當犯罪顧問一類角色的石田彰,沒隔多久也緊隨其后,成為了高塔之下的第二具死尸。他手中死死攥著一截繃帶,在無數警察的注視下跌落至堅硬的水泥地面。血rou模糊的尸體連人形都難以分辨,繃帶緩緩飄落,覆蓋住裸露在外的肋骨,完全看不出他死前臉上的笑容是多么恬靜。 這起案子如果交給警視廳,搜查也就到此為止了。畢竟他們沒有大庭葉藏這條極為重要的線索,針對東京鐵塔上空出現的不明勢力武裝直升機,僅僅是想要查清來歷就是極為困難的事。 事到如今,有資格跟港口黑手黨談條件的官方勢力已經所剩無幾。 警察廳后續將針對疑似大庭葉藏的第六位受害人展開調查,以他們的實力,想要查到井原敬二曾是黑葛成員這點并不難。而這一系列事件中,能讓他如此執著的大庭葉藏是否真的在當年的爆炸中身亡,恐怕會在負責此案的公安警察內心打上一個大大的問號。 然而宮野真守畢竟是太宰治的假身份,在他根據兩人的遺留信息摸清當前局勢之前,恐怕不會主動踏入米花市半步。 費奧多爾雖說主動幫忙處理了港黑事務,但他畢竟沒有相關經驗,很多不方便決策的事只是暫且擱置,盡數堆積到回歸的首領宰面前。 完全沒給社畜首領太宰治留任何緩沖的時間。 待他處理完港黑內務,也該差不多理解了管理員這一身份代表的意義,太宰治便不得不起程前往波洛咖啡廳穩固服務器。 但那時的他已經徹底掌握gm賬號功能,完全可以利用二重幻影的變形能力更改自身dna。公安即使懷疑宮野真守跟大庭葉藏的聯系,暗中得到他的基因樣本,對比結果也是完全不相干的兩個人。 如此一來,公安的搜查也就到此為止了。 哪怕他們知曉了那架武裝直升機隸屬于港口黑手黨,也無法針對港黑開始調查。 一切轉折將在四年后。 那臺將津島修治和費奧多爾對話完整錄下的攝影機,已經在新一輪的爆炸中跌落至無人能發覺的死角,待四年后的東京1200萬人質事件中才得以重見天日。 而費奧多爾借由井原敬二之手,利用軟盤植入公安內部存儲機密信息的電腦的某個程序,則會在庫拉索盜取臥底名單之后開始運轉。那份程序的內容足以讓公安重視到同異能特務科交涉,到最后,獵犬也不得不牽扯其中。 真正的好戲,屆時才會開場。 費奧多爾并未重塑罰的rou身,拜津島修治那無法自控的人間失智所賜,他不得不常年用gm號避免自己中招,直接以意識體的狀態接管了掛機中的玩家號。 兩邊世界的流速在刻意調試后完全一致,自己跟修治在BEAST世界線待了多久,源世界也過去了相同的時間。 掛機中的玩家賬號會按照設定好的流程自主行動,遇見無法靠現有程序解決的特殊事件時,則會發送信息給本體,全權交由本人處理。 如今時間線并無什么需要維護的地方,兩人的落腳處又選在了遠離橫濱的東京,掛機日常也只是全職主婦般的買菜做飯打掃衛生。更別說津島修治為了全力跟BEAST線的紀德對戰,直接選擇讓玩家號下線。這將近一個月的時間內,太宰治這一存在徹底成了具尸體,天天在主臥床上躺尸,完全不需要掛機中的費奧多爾照顧。 頂多就是看身上落灰了給擦擦。 得虧掉線狀態不是真的死亡,只是時間被徹底停止而已,不然尸體腐爛會是個大問題。 費奧多爾順手將手中的土豆胡蘿卜塞入冰箱,又把新購置的雞蛋塞入架子,將原本空蕩蕩的冰箱用新鮮食材填滿。他重新覆蓋玩家號數據的時間點比較巧,正趕在掛機的自己買菜回來后,索性順便將手頭的活忙完。 待一切收拾好后,他這才冷著臉隨意坐在沙發上,思索著基友可能前往的地方。 沒有去主臥查看的必要,因為津島修治根本沒有回到源世界。 那只鴕鳥精似乎也明白,自己關鍵時刻掉鏈子的行為會在算總賬的時候討不了好,心虛到連家都不敢回。 但是他們之間的關系,靠冷處理并不能解決任何問題。 津島修治知道,自己若是隨便找個同級世界躲藏,跟智障女神一起打巨蛙也好,和無頭騎士一起在池袋飆車也罷?;貋砗竺媾R的將是怒意成百倍疊加,疑似借題發揮,故意給自己打上病嬌標簽的飯團一只。 畢竟費奧多爾想在他身上實踐那些限制級本子劇情很久了。 這種時候唯一能逃過一劫的方法只有 以進為退。 回歸孩童體型,斜坐在沙發一側沉思的費奧多爾半闔著眼,將掛機期間好不容易長平整的指甲又一次啃禿。他隨意舔去指尖滲出的血珠,絲毫不在意強行撕裂皮rou的痛楚,勾起的笑容令人不寒而栗。 置換成津島修治的位置思考,確實很容易就能得出答案。 他很期待接下來即將發生的事。 費奧多爾睜開眼,察覺到頸窩處仍有些許溫度殘留,血液不通暢酸麻的刺痛感久久不能散去。置于天花板正中央的煙感探測器正在閃著紅光,空調運轉的嗡鳴聲充斥滿這間不大的房間。所幸的是兩人昏迷的時間并不是很久,這點冷風還不至于吹感冒。 他下意識想調出系統面板,熟悉的界面卻并沒有依照他的想法在眼前出現,發動異能力時游走在四肢百骸的能量一同消失不見,這才確定自己是真的成功回到現實中。 沒有異能的感覺真爽,連空氣都比那邊清新了不少。 衣物布料同床單的摩挲聲響起,費奧多爾起身,將目光投向背對著他坐在床沿的某人,隨意問道:怎么突然想回來了? 想起我的皮卡丘泡面再不吃要放坨了。 津島修治神色淡然,頭上仍頂著那頂跟黑西裝并不相稱的氈絨帽。他抿起嘴,指尖不自然地繞著圈,假意將注意力放在不遠處桌上正散發著濃郁香氣的泡面上。 你應該知道,那邊世界無論過多久,于現實而言都是一瞬間而已。 嗯 長靴與地毯接觸的聲音被盡數吸收,費奧多爾避開地上散落的常服,繞到酒店大床的另一頭。他腳步在津島修治面前停駐,緩緩俯身,冰冷的指尖略過他纏滿繃帶的脖頸,輕撫上對方細膩光滑的面龐。 是什么不能跟我說的理由嗎? 津島修治被面頰突兀傳來的涼意刺激得一哆嗦,他急促地抽一口氣,被迫同費奧多爾對視。 黑時宰的繃帶早因不適提前拆下,他被凌亂劉海阻擋的眼眸不再猶豫,堅定地對上了對方的視線,開口道:我做不到。 做不到任由費佳被孤獨吞沒,獨自一人懷抱著無盡的空虛死去。 費奧多爾自然能明白他究竟在說什么,眼神微暗,聲音聽不出任何喜怒傾向,這樣啊 生氣了?津島修治故意歪著頭,拳頭虛握,輕輕懟到費奧多爾胸前,做出了準備拳擊的動作。 我還不想當PIPI美。 欸費佳你應該說沒有哦才對。 費奧多爾原本撫摸他臉龐的手向上挪動,眉頭微皺,徑直捏住他的臉頰rou向外扯動,這種時候我不想跟你玩梗。 津島修治立刻吚吚嗚嗚怪叫起來。 費奧多爾松開手,頂著對方濕漉漉的目光,安撫似的揉了揉他被捏紅的臉蛋以示歉意。 他太了解自家修治了。 平日里的作風皮起來能毀天滅地,總是掛著一副開懷笑臉,故意犯蠢起來完全不拿自己的顏值當回事兒。即便如此,被他外表蠱惑的女性也不在少數,大學去日本以后每天收到的情書更是沒斷過。 但是沒有人能真正讀懂他。 畢竟現實世界里沒有織田作之助,沒有坂口安吾,身為原型的文豪也早在時間的洪流中湮滅。而動漫角色的性格萌點只存在于二次元,所謂毒舌、天然、傲嬌、病嬌這些屬性放在現實中是會被排擠的對象,更甚者送入精神病院也不是什么問題。 這世間庸碌的眾生,有什么資格跨過他走進津島修治的內心? 害怕嗎?費奧多爾的手指輕撫過對方垂落在眼前的一縷發絲,制止了他裝瘋賣傻的行徑,我是不會離開的。 津島修治動作微頓,躊躇著回答,或許吧。 所有得到的東西,注定會失去。對于珍重到連觸碰都不敢的事物,他會選擇隱匿自己的存在,遠遠守護。只要能看到它依舊完好,對于津島修治而言,這便是最為幸福的事了。 只要不曾得到,便不會失去。 但是他不知道的是,珍重之物自己吭哧吭哧主動將他吞沒,被名為幸福的感情擁入懷中之時該做何種應對。 津島修治只會蜷縮入自己構造的堅硬外殼中。 就這樣將所有感情拒之門外,真是你的風格。費奧多爾似是在感嘆,言語間多了幾分無奈。 因為一起墜落的話,就好像我在說愿意陪著你直到世界盡頭一樣,太露骨了。 那你愿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