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近女神的正確方法 第6節
視線原本渙散的焦點終于暈乎乎地聚焦在桌面攤開的筆記本上。 上面密密麻麻的筆跡讓她回過神來。 她剛才是睡著了嗎? 隨后羅卓薇感覺到有什么,因為她直起身子的動作而從她的肩上滑下至座位上。 她扭過頭把那個東西撈起來,拿到眼前:是臣航的外套。 “…………” 意識到有什么不對的她,抬起眼看向座位的前方。 果然,視線對上的便是臣航的臉。他如同平時和她說話那樣,反過來坐在椅子上,手臂懶洋洋撐在椅背上,對她笑了笑:“睡醒了?” 教室里只剩她和臣航。 其他同學像消失了那樣。 確實意識到哪里不對的羅卓薇輕輕岔開了和臣航對視的視線,有些緊張地盯著自己筆記本上面的字跡,放在大腿上的雙手無意識地絞著臣航的外套。 余光注意到臣航坐到了她旁邊的座位上。 然后她的臉,如她所料的那般被一雙手捧起。 一個吻。 但不是蜻蜓點水一觸即離的吻。 羅卓薇有些難耐地閉上眼,被迫張開嘴接受少年意外熱情得有點過頭的吻。臣航濕潤的舌在口腔里攪動得架勢簡直和他平時給人的感覺差了十萬八千里,他平時要多溫柔和顧忌,這個吻就有多強硬和勢在必得。 但是偏偏小動作又很體貼,羅卓薇感覺到自己腦后墊著的是臣航托住她,不讓她因為瑟縮硬生生磕在墻上的右手,左手則是改捧作抬,抵在下巴的手指的力道很克制,有帶著點不容被拒絕的隱忍。 羅卓薇感覺有生理性的淚水滲出眼角。 果然,是夢而已。 第4章 #9 深秋。 天氣轉涼,南中的校服也由夏季制服被統一要求換成秋冬的制服。南中雖然是公立學校,但是由于學風和教學建筑特色的原因,定制的校服是西式的制服。 全套的西式制服雖然好看,但是對于這個年紀的男高中生來說,領帶和皮帶,以及易皺的襯衫完全就是運動時的束縛。因此體育課的時候還得多帶一套衣服,或者在襯衫底下穿上t恤打底。 無聊枯燥的語文課總算落下尾聲,我伸了個懶腰,活動一下有點酸澀的胳膊,順便抬眼看向窗外:烏云密布,天色陰沉,恐怕一會兒就會多云轉雨。 下一節的體育課大概是要泡湯了。 本來以為能去打球的我自然是有點郁悶,抽開了領口因為起晚而打得有些匆忙胡亂的領帶,心不在焉地重新系一遍:虧我還特意在襯衫底下穿上t恤了…… “羅卓薇,這些拜托你送到篤學樓的年級辦公室?!?/br> 班主任的聲音從后座傳來,隨后是羅卓薇如平時一樣溫柔的答應聲,然后我就看到羅卓薇有些吃力地抱著一大疊書本從我座位旁路過。 那摞看著就重量不輕的書簡直數量驚人,一直層層疊疊地砌成大型疊疊樂,最頂上的那本書已經快要擋住羅卓薇的視線。 領帶抽緊,我起身的同時伸過手把羅卓薇懷里的書搬過大半,然后跟在她身后走過座位之間狹小的過道:“去篤學樓?還挺遠的?!?/br> “臣航?”羅卓薇似乎是有些驚訝,慢半拍地回過頭看向我,那雙漂亮的眼睛先是流露出一絲意外,隨后便和她綻放的笑容一起變成了讓人心癢的彎彎的形狀,“謝謝你?!?/br> “沒什么?!痹撜f高嶺之花不愧是高嶺之花嗎,羅卓薇笑起來的樣子讓我莫名地有些不好意思,我空出手摸摸鼻子,然后先她一步推開教室的門,用手肘抵住示意她先出去,“班主任也是,怎么能讓女生一個人拿這么重的書搬去那么遠的地方?!?/br> 羅卓薇這次沒回話,她只是又微微地揚了揚嘴唇,稍稍側身從我面前先出教室。 她高高扎起的馬尾在她腦后輕輕的甩著,側身而過的那個瞬間,我感覺我似乎又聞到了那天在球場上感受到的、羅卓薇身上的那種女生特有的甜甜的味道。 同時我還看到教室內,男生看我的表情不外乎都寫滿了“區區狗比臣航也膽敢偷跑”這幾個大字。 “……”我有些尷尬地關上門,明明是幫助同學舉手之勞的小事,由于羅卓薇出色的容貌的緣故,我現在的行為站在男性的角度,好像怎么解讀都是心懷不軌獻殷勤。 幾步追上站在遠一點處等我的羅卓薇,我甩甩腦袋丟掉多余的想法,隨意地和她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聽她被閑談內容逗樂時輕盈而又矜持的笑聲。 #10 暴雨。 沿??磕系某鞘锌偸菚谇锛居瓉黹g歇不停的雨,空氣也因此變得格外濕潤,流動起來變成的風也帶著偏涼的水汽。 而伴隨著淅淅瀝瀝的雨聲的是被雨水放大了幾倍功能的感官細胞,空氣的味道之中除了潮濕的水汽還有隱約的植物的味道,那是一種生長和腐朽皆具的味道。 以及。 我盯著遮雨棚外細密的雨簾,余光不自覺地往自己身邊瞟,落在羅卓薇白皙的側臉上。 她也和我一樣正盯著下得傾盆的雨幕,長而密的睫毛在眼瞼下方打下小小一扇陰影,偶爾像是雨水掉落地面那般,隨著她垂眼的動作微微地顫動。 ……以及,我能夠感覺到某種融入氣氛之中,不能夠被言語形容,但是在官能感覺上卻非常明顯的“味道”。 也正是因為敏感地察覺到了這種微妙的氛圍,我條件反射地抿緊了原本想要說點什么的嘴,不知為何,我就是覺得,如果我此時開口說點什么的話,會有某些東西松動失控。 但彼此無話的后果的是,有一種無端的感覺在悄然滋生,明明性質如這場雨水一樣溫涼潮濕,卻又正大光明地盤踞在神經末梢。 在這種飽含水汽的環境之下,我竟生出了幾分難以言說的尷尬。 心頭那種仿佛撞死了一頭小鹿的慌亂讓我下意識側過臉,決定和羅卓薇搭話,打破當下這種稱得上是莫名其妙的氣氛。 卻沒想到和對方四目相對。 羅卓薇大概是被風中夾帶的雨水吹濕了面龐,有幾根黑發濕漉漉地貼在她的額上和臉側,但這并不有損她的美貌,反而增添了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脆弱感。 尤其是她那和我對上的雙眼,她清澈的目光在這樣子的環境之中看起來意外的朦朧,而這種變了味的朦朧讓她的目光生動得幾乎像是有水在實質性地流動。 那個被放縱滋生的感覺在這未到3秒的對視之中把我撼住,我后知后覺地反應過來到它的本來面目是什么。 是曖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