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上齊眉 第290節
蕭云鑫抱著霍柔,讓她靠在自己身前: “當初在臨川受傷時只以為我活不下去了,亂尸堆里,我想著母親,想著父兄,想著祖母,想著仇恨,可更多的卻是后悔?!?/br> “我后悔我當初死纏爛打非要娶了你,后悔讓你才入府半年就要守寡,可悔極了的時候,我還是知道,要是再來一次,我肯定還會跟當初一樣,死纏著你不放?!?/br> “那會兒我躺在尸堆里,就想著我要死了你守寡之后被人欺辱怎么辦,想著我死了以后,你過上幾年怕會再嫁給旁人,替別人生兒育女,跟別人舉案齊眉,叫別人郎君?!?/br> “光是想想就將我氣得生生吐了幾口血?!?/br> “大抵也是氣著了,我竟也從亂尸堆里爬了出來,憑著那么一絲念想回了京城?!?/br> 霍柔聽著蕭云鑫的話,就想起蘇錦沅他們剛見著蕭云鑫時的模樣,說他神志不清,五臟六腑都受損,明明已經認不得人了,卻始終還記得她。 他渾渾噩噩時依舊記得“阿柔”,跟著她,保護著她…… 霍柔忍不住捶了他一下:“胡說八道什么,誰要嫁別人了,我這輩子遇著你這么一個潑皮無賴就夠了,再找別人,我還活不活了?!” “是是是,是我瞎說?!?/br> 蕭云鑫被捶的倒吸口冷氣,忙抓著的手,兩人依偎著說道, “我只是想跟你說,小六是我打小帶大的,他的脾氣我最清楚,連我明知道你跟著旁人會更好,我都不肯放過你,更何況是他,他抓著阿沅不放,認準了就一定要得手?!?/br> “阿沅也是倒霉遇著他了?!?/br> 他把玩著霍柔的指尖,抱著她低嘆了聲道, “我死過一回,覺著世間也就那么點兒事,與其鬧的天翻地覆,為著點兒名聲苦了自己,倒不如成全了他們?!?/br> “就像是你說的,阿沅是個好姑娘,怕是一出蕭家,求娶之人多如過江之鯽,與其便宜了別人家,倒不如便宜了咱們自己,至于外頭說什么,議論什么,咱們關上門來過日子又聽不著?!?/br> “早前蕭家被人議論的還少嗎?那些碎嘴的沒事兒都得找點兒事來掰扯,只要他們不舞到咱們面前來,管天管地還能管得住旁人的嘴?” 霍柔靠在蕭云鑫身前,耳邊聽著他心口鮮活的跳動,點點頭說道:“我也是這么想的,大嫂……”她想了想改口,“阿沅她要是能留在蕭家,那多好?” 蕭云鑫道:“蕭家估摸著是不會留了?!?/br> 這話讓得霍柔猛的起身:“不留了?你不是說母親不追究了嗎?” 蕭云鑫說道:“母親是不追究了,可該氣還得氣,而且小六跟阿沅這事兒終究還是得在人前過一遍才行?!?/br> “小六本就不是蕭家子,得出去單獨立府,歸了謝家的姓,他跟阿沅這事才能名正言順?!?/br> 人要活一輩子,雖說不在意外間流言蜚語,可總不能上趕著給旁人送了話柄。 該敷衍的,得敷衍。 該走的場面活兒,也得全走齊了。 自家不理虧,被人抓不住話柄,才能理直氣壯,也省得往后有人拿著此事來攻訐謝云宴和蕭家。 霍柔聞言若有所思,她以前不經事時腦子不怎么靈通,可這幾年蘇錦沅時時教著她,又讓她管著家中的事情,該懂的她也幾乎全都懂了。 她明白了蕭云鑫的意思后,點點頭道:“你說的也有道理,這小六出去分府別住,才好上門提親,謝家子迎娶蕭家媳……那些碎嘴的頂多搗鼓幾句……” 見她嘀嘀咕咕的想著謝云宴二人的事情,蕭云鑫突然蹲身朝著她腿腕伸手一攬,嚇的騰空的霍柔驚呼了一聲:“你干什么呀?” “自然是干些要緊事情?!?/br> 蕭云鑫明明是單手,可抱著霍柔卻絲毫都不費勁,將人直接抱到了床前朝著榻上一放,沒等霍柔起身,他就直接欺身而上,將人壓在了身下。 “你,你干嘛?”霍柔雙手抵在胸前,有些結巴。 蕭云鑫低笑著靠近:“前幾天小七說,意哥兒大了就不如小時候好玩兒了,咱們再給她生個小侄兒玩兒吧,意哥兒也兩歲多了,該給他添個弟弟meimei……” 霍柔臉上瞬間通紅:“什么玩不玩的,哪有生孩子為玩兒的?” “那就不玩,讓他彩衣娛親,逗他娘親開心?!?/br> 蕭云鑫靠近她耳邊,輕咬了一下,那酥麻伴著濕濡的熱氣,熏得霍柔脖子都紅了起來,她身子輕顫了一下。 而男人卻惡劣極了,見狀喉間溢出低笑,越發靠近著廝磨。 “阿柔,我們要個孩子吧……” 霍柔嚶嚀出聲,下一瞬聲音便被吞沒。 燭光輕晃時,人影交疊。 【作者有話說】 晚點還有幾章,改一下錯字 第379章 你想始亂終棄? 竹韻軒里,謝云宴趴在美人榻上,上了藥的后背只套著一層薄薄的綢緞里衣,胳膊枕在引枕上時,微歪著頭看著跟劉女醫低聲說話的蘇錦沅。 “他的傷勢可要緊?” “少夫人放心,王爺的傷勢不打緊,只是瞧著嚴重了些,可實則沒傷著骨頭,這皮rou上的傷養上個十來日也就沒大礙了?!?/br> “這段時間讓王爺忌著辛辣,忌酒水,傷口也別沾了水,臥床養著別與人動武就成?!?/br> 蘇錦沅記下之后,才讓夏生送了劉女醫出去。 站在廊下瞧著珍珠時,就見她臉上有些紅,蘇錦沅上前看著她:“可傷得嚴重?” 珍珠紅著眼睛搖搖頭:“不妨事,大夫人是個心慈的,只惱恨之下打了奴婢幾板子就收了手,少夫人讓人來的快,奴婢也沒受什么大罪?!?/br> 她被蕭大夫人派人誆了去后,就察覺到恐怕是出事了。 被關在那間屋子里時,瞧著蕭大夫人身邊的婆子丫頭,珍珠還以為自己恐怕是死定了,被亂棍打死都是輕的。 可誰知道那些人問是問了,打也打了,卻沒下死手。 少夫人心疼她,早早就派了人來找她,她挨了幾板子就被少夫人派人“搶”了回來,也沒受什么大罪,能活著就已經是萬幸了。 蘇錦沅瞧著小丫頭慘白的臉,忍不住愧疚:“都怪我,是我連累了你?!?/br> 珍珠連忙說道:“不怪少夫人,少夫人待奴婢好,奴婢是知道的,況且少夫人也曾想要送奴婢走的,是奴婢自己不愿意,奴婢只想跟著少夫人?!?/br> “少夫人您別怕,奴婢什么都沒說?!?/br> 蘇錦沅心中微暖,她最幸運的事情,大抵就是來到蕭家之后,遇到的這一群很好很好的人,無論是當初的杏兒,還是如今的珍珠。 她拉著珍珠的手柔聲說道:“你先回去歇著,讓人給你上了藥好好養上幾天,大夫人還氣著,這段時間你就待在玉磬堂里,少出來走動,免得招了她的眼?!?/br> 她想著,要是蕭大夫人還氣著,回頭就找個好人家,將珍珠放了出去。 “奴婢知道,奴婢不會瞎晃?!闭渲檫B忙說道。 蘇錦沅讓人扶著她回了玉磬堂,等將外頭交待妥當,回頭時就見謝云宴趴在榻上垂頭像是昏睡著了。 她遲疑了下,才放輕了腳步進去,坐在榻邊看著他失了血色的臉。 他這張臉是真的極為出眾的,劍眉星目,卻又唇紅齒白的,明明是個武將,卻長了張冷白皮子,曬不黑,練不糙,細皮嫩rou的瞧著比女子還白嫩。 不笑時,輪廓硬朗清冷,薄唇冷眸,格外疏漠。 可笑起來卻跟個孩子似的,露出一口大白牙,陽光燦爛的厲害,半點都沒有乖戾樣子。 蘇錦沅小心翼翼地掀開他衣物,瞧了他后背一眼。 那血淋淋的傷處已經上了藥,可血糊糊的一片,看著依舊格外駭人,那些傷縱橫交錯,落在他之前作戰留下的那些傷痕上,讓人看著心里都揪著的難受。 蘇錦沅抿著唇將衣物重新蓋上,又將橫搭在架子上的薄被掖了掖,起身就想離開,卻不想被卻人一把拉住。 “看了我的身子,轉身就走,這世間哪有這么好的事情?” 蘇錦沅回頭,就見剛才還閉眼“昏睡”的人黑眸看著她,目光瀲滟,精神奕奕,哪有半絲睡意,她說道:“胡說什么!” “哪有胡說?!?/br> 謝云宴手中用力,就將蘇錦沅拽回了榻邊跌坐了下來。 他直接就抱著她胳膊,腦袋貼在上面不滿,“你還說你不是始亂終棄?明明上一刻還說著喜歡我,心里容不下旁人,哄的我恨不得能以身相許,下一刻就撇了我想跑?!?/br> “我沒跑……” “糊弄誰呢?” 謝云宴抬眼直愣愣的看著她,“之前在錦堂院里,要是祖母真答應了放你離開,你是不是就打算一個人背著惡名甩了我走了?” 蘇錦沅以為謝云宴在質問,有那么一瞬間被說中了心思的心虛,她輕咬了下嘴唇低聲道:“我……” 謝云宴哼了聲,徑直抱著她胳膊就說道: “當初還山盟海誓說什么不離不棄,說讓我別弄丟了你,可如今翻臉就變,我看你就是想要丟了我?!?/br> “蘇錦沅,你知道你這叫什么行徑嗎,那就是始亂終棄,提了褲子就不認賬!” “你占了我便宜,毀了我名節,如今更是瞧了我身子,我什么都給你了,你要是跑了,我就滿天下地去貼海捕文書,說你拋夫棄我,再弄根麻繩回頭去你落腳地方的門前上吊去……” 狠話說完了之后,他又突然感懷起來,佯作假哭, “我怎么就這么可憐,好不容易追著了媳婦兒,結果媳婦兒要跑,我的命怎么這么苦??!” 蘇錦沅原本心虛著,她也以為謝云宴會跟她鬧,甚至揪著錦堂院里的事情不放,可誰知道他卻渾說一通,鬧得站在門外的春回都是憋著笑。 她臉上乍青乍白,既是尷尬,又是羞惱,拿著帕子就朝著腦門上一拍,“你渾說什么!” 蘇錦沅想將手抽出來,卻被抱得緊緊的,她只能半斜著身子怒道, “誰占你便宜了,我只是瞧瞧你傷口?!?/br> “我不管,反正你揭了我衣裳,看了我身子,咱們這是有了肌膚之親,你要是不娶我……呸,不嫁給我,那你就是始亂終棄?!?/br> “負心女是要遭天打雷劈的?!?/br> 蘇錦沅:“……” 撲哧。 門外傳來笑聲,蘇錦沅惱怒地朝著門前橫了一眼,春回連忙縮了縮脖子,“我什么都沒聽見,啊……這風真大……” 他轉身走時,一邊走一邊抖著肩膀低笑。 蘇錦沅被臊的面紅耳赤,忍不住就對著謝云宴罵道:“你簡直就是個潑皮無賴!” 她用力抽手就想走。 見真惹惱了她,謝云宴連忙爬起來就拽她衣袖,一用力人直接從榻上摔了下來,疼得“哎喲”直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