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上齊眉 第125節
“你就在家里待著,有什么消息不出片刻就能傳回來?!?/br> 汪茵聽這話就知道,她娘是打定主意不準她出門了。 她揉著耳朵嘀嘀咕咕:“那又不是看的現場……” “嗯?”汪夫人眉一豎。 汪茵連忙縮縮脖子:“沒什么,我是說娘親英明,思慮周全?!?/br> 汪夫人白了她一眼,這馬屁精的本事,也不知道是跟誰學的。 …… 蘇錦沅離開汪家之后并沒走遠,只讓人駕車停在斜對面拐角的地方。 她坐在馬車里,瞧著對面和順侯府的馬車疾馳離開,而赴宴的那些人也三五出來。 蘇錦沅放下簾子,朝外說道:“元福,走吧?!?/br> 馬車朝著相反的方向走去,杏兒說道:“少夫人,咱們不去齊家看看?” “不用了?!?/br> 蘇錦沅神色冷淡,“丹南縣主一向將她兒子看成心頭寶,齊家要不是仗著齊蘭芝有孕,根本入不了她的眼?!?/br> 在丹南縣主眼里,顧向凌那就是天上明月,無價之寶,這滿京城權貴世家的女兒,就沒一個能配的上她兒子的。 她挑挑撿撿多年,就為著能給顧向凌找個樣貌家世性情處處頂尖的妻子,對著那些未出閣的姑娘尚且各種挑剔,更何況是嫁過一次人的齊蘭芝。 “齊家本就貪婪,這段時間拿住和順侯府的把柄,沒少借著齊蘭芝問他們要好處。那丹南縣主早就怨氣在心,你只管瞧著,她這次去了齊家之后,非得將齊家鬧的翻天覆地?!?/br> 她向來不喜歡看這種熱鬧。 街頭上馬車走的平穩,蘇錦沅拆了手上包著的白布,就露出手背上的傷來。 杏兒滿是心疼:“少夫人您也是真是下的去手,要糊弄宜寧郡主,也用不著對您自己這么狠,這么深的傷,要是回頭留疤了可怎么是好?” “想拿康王府當刀,哪有那么容易?!?/br> 既要讓宜寧主動替她出頭,又得不引懷疑,而且她還要借此讓宜寧對她生了愧疚,好方便往后與她往來。 要是不對自己狠一點,哪那么容易騙的過人。 蘇錦沅說道:“先別回去了,找個藥鋪包扎一下,免得祖母她們擔心?!?/br> 外頭元福一直聽著里面的聲音,聞言拉了拉韁繩,馬車就朝著另外一邊轉去。 …… 丹南縣主可謂是個狠人,她心頭起疑之后,離開汪家就直接去找了個大夫,又回了府里叫了二十余人,全都是五大三粗的護院,然后領著人氣勢洶洶的去了齊家。 齊家那頭見她去時就察覺到不對勁,一聲親家還沒叫出來,聽她說是來“探望”齊蘭芝,順便讓大夫替她請平安脈的,齊夫人臉都白成了紙。 齊蘭芝的父親只以為和順侯府關心自家女兒,雖有疑惑,也沒阻攔。 可齊夫人卻不敢啊。 她心知肚明齊蘭芝根本沒有懷孕,哪敢讓那大夫診脈,所以百般攔著。 又是顧左右而言其他,又是找理由推拒,只說府中早就已經請過大夫。 丹南縣主瞧著齊夫人那滿臉心虛的樣子,哪還有什么不明白的。 先是騙婚,又是被諷,再加上在汪家受的氣。 丹南縣主簡直氣瘋了。 她本就是個肆無忌憚的主,而齊家也不是什么頂好的人家,察覺貓膩之后,丹南縣主直接讓人強沖進了齊家,將躲在院中的齊蘭芝拖了出去,讓帶去的大夫當場替她診脈。 齊家大門敞開,齊蘭芝衣衫凌亂的倒在院子里,門前聚滿了人。 那大夫診完脈后,一句“姑娘身子康健,并無身孕”,直接將齊蘭芝打進了深淵。 丹南縣主氣得柳眉倒豎,當場讓人抓著齊蘭芝就是幾個耳光,差點毀了齊蘭芝的臉,而齊夫人也被她給打了。 齊家拿著齊蘭芝有孕,從和順侯府討要好處的事也被捅了出來,宣揚的人盡皆知。 霍柔說的口干舌燥,端著茶水灌了一口,才又繼續, “大嫂你是沒看到,當時那丹南縣主簡直彪悍的嚇人,領著人把齊家門庭都給砸了,就差沒拆房梁頂,不僅強行將齊家要走的定禮抬了回去,還將人給打的夠嗆?!?/br> “齊蘭芝的臉都差點被她給撓花了,齊夫人說是也也給打暈了,結果丹南縣主還覺得不夠,扭頭一狀就告到了大長公主那里,說是齊家騙婚,哭哭啼啼的說有人欺負她兒子?!?/br> 霍柔簡直沒見過比丹南縣主更彪的人。 不僅彪,還沒腦子,就像是一大把歲數都白活了。 “那齊家那邊呢,就這么認了?”蘇錦沅問道。 “哪兒能??!” 霍柔說起齊家,簡直嘆為觀止, “齊家那邊大抵也是覺得撕破了臉,怕和順侯府咬著不放,又惱恨丹南縣主不留情面,所以直接一狀告去了京兆府?!?/br> “告顧向凌強了齊蘭芝,說是他給齊蘭芝下藥強要了她身子,事后還逼著齊蘭芝,替他遮掩他好男色的事情,還說和順侯府給他們的那些東西,是為了堵他們的嘴,根本不是聘禮?!?/br> 丹南縣主彪,齊家的人也不要臉。 兩家誰也不肯服軟,你罵我一句,我揭你的短,恨不得將對方踩進糞坑里。 兩家現在撕扯的難看的很,齊蘭芝的父親被御史彈劾,鬧到了圣前,慶帝直接下旨去了他官職,而丹南縣主也沒討到好。 擅闖朝臣府邸,毆打命婦臣女,再加上這事兒鬧到了官府。 大長公主不僅沒幫丹南縣主對付齊家,反還將丹南縣主狠狠訓斥了一頓,就連慶帝知道這事,也將和順侯叫進了宮里,劈頭蓋臉一頓罵。 和順侯府現在也是焦頭爛額。 第186章 涼薄 “狗咬狗,活該!” 蕭二夫人冷哼了一聲,只覺得格外解氣。 魏夫人坐在一旁,聽著齊家跟和順侯府的事情,也是猶如伏天喝了冰水,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子舒爽:“那齊蘭芝往后怕是在京城待不下去了了?!?/br> 霍柔在旁點頭附和:“齊家那邊沒出嫁的姑娘還有好幾個,聽說尚在議親的都沒了消息,有兩個剛定親不久的,也被退了婚事,就連出嫁的姑奶奶,也被夫家那邊鬧的不得消停?!?/br> “齊蘭芝惹出這么大的禍事,齊家那邊只能將她送出京城,要不然就是絞了頭發送去當了姑子,否則就是齊家剩下的那些人也饒不了她?!?/br> 如他們這種人家,向來都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齊蘭芝害的不僅僅是她自己的名聲,還有她家中姐妹,族中那些姑娘,就連已經出嫁的也會被她拖累。 齊家是慘,可在場幾人,哪怕是心腸最軟的魏夫人,也對他們沒半點憐憫。 誰讓齊家太過貪心,之前做事也不留余地。 要是齊家不丟人,那丟人的就是蕭家和魏家。 蕭老夫人說道:“這件事情到此為止,齊家跟和順侯府的事情,你們別去理會,也別跟著去摻合,齊蘭芝是她自食惡果?!?/br> 其他人都是答應下來。 幾人都不屑于去落井下石,更怕這時候摻合其中惹得一身腥。 魏三夫人與他們閑聊了幾句,才說起了道別的話:“老夫人,既然這事情已經解決了,婉蕓身子也康健了不少,我也得回魏家去了?!?/br> 蕭二夫人連忙道:“怎么就要走了,不多住幾日?” 魏三夫人笑了聲:“已經住了好些天了,你也是當家的人,知道咱們這種當了娘的人哪能閑著?!?/br> “我府里那頭還有一堆事牽掛著,兒子也要議親,我已經跟婉蕓說了,待會兒就走,至于婉蕓這邊,有你們照顧著,我沒什么不放心的?!?/br> 她之前來是因為魏婉蕓生產傷了身子,后來又遇上齊家這事兒,她才多住了幾天陪著魏婉蕓,眼下事情已經解決了,魏婉蕓身子也好了很多。 她也不能一直留在蕭家這邊,自家府里的事情也還等著她回去打理。 蕭老夫人倒也知道魏婉蕓還有個弟弟,差不多到了說親的年紀,她也沒攔著魏夫人,只是問道:“成哥兒說的哪家的千金?” “五道巷辛家的四姑娘?!?/br> 老夫人隱約知道辛家,官職不高,家風卻是很好。 那位辛四姑娘她也有些印象,是個俏皮卻不失規矩的。 老夫人不由笑著說道:“那感情好,等成哥兒親事定下來之后,記得與我們說一聲,到時候我們也好備份賀禮送去?!?/br> 魏三夫人很喜歡辛家那女孩兒,聽著老夫人這話,忍不住就露出喜氣笑容:“好?!?/br> 蕭老夫人知道魏三夫人回去之后還有事情,自然不會攔著她離開,只吩咐蘇錦沅安排馬車送她。 …… 齊家跟和順侯府的事情,沸沸揚揚的鬧了很久。 丹南縣主不甘心被齊家騙了,而齊家丟了官職、顏面,也死咬著顧向凌不放,非得要官府判他重罪,扒和順侯府一層皮。 整整小半個月時間,京中的熱鬧幾乎全來自于兩家。 大長公主剛開始時,還被丹南縣主哭的心軟,曾出面想要將此事調和下來,讓兩家各退一步,息事寧人,可丹南縣主非得鬧著要給齊家一個教訓,咄咄逼人不肯罷休。 大長公主也是惱了,再不聽丹南縣主哭訴,直接將人拒之門外,不準丹南縣主踏進大長公主府。 齊家那邊更慘,丟了官職不說,還家宅不寧,府中鬧,外面鬧。 那齊夫人短短數日就老了一大截。 蘇錦沅像是聽笑話似的,時不時就能聽著兩家又鬧了一場,而她一邊專心領著霍柔,將蕭家在京中的產業慢慢交到她手上,一點點的教著她上手。 一邊時不時的去一趟薄家,暗中跟著薄膺這位強行“收徒”的老師,學著他教的東西。 日子過的充實而又繁忙,轉眼就到了十月。 京中天氣徹底冷下來時,和順侯府跟齊家的事情,才算是真正落定。 顧向凌因罪被杖責五十,廢了世子之位,發配黔州。 丹南縣主爵位雖在,卻也跟夫君離心,大抵是覺得母子二人牽累太深,也惱恨丹南縣主之前所為,顧侯爺不僅直接將庶子請封了世子,又以休妻為要挾,強行將丹南縣主送去了京郊庵堂“靜養”。 齊家這邊得了和順侯府一大筆“賠償”,作為他們在京兆府衙銷案,不再繼續糾纏和順侯府的代價,可同樣的,齊蘭芝也被送出京城,去齊家祖祠那邊,帶發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