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高考那一年 第7節
現在網絡還是不夠方便,在他讀大學那會,單詞去網上搜就能有不少例句,現在雖然不是搜不到,可一個月流量費太貴,紀時一個月就開通了30兆流量,也就夠聊個qq。 在科技的便利性這一點上,他希望早點和未來接軌,不過他還是覺得回到過去很好,現在的每一天都無比充實,每一天在記憶里都無比深刻,而在未來,他不僅沒有那么好的記憶力,時間也是以年為單位。 …… 中巴車晃晃悠悠開到了市區,沒有了道路兩側樹木的阻擋,視野一下子變得清晰明亮起來,路也寬了整整三倍,分成了幾個車道。 z縣屬于蘇省面積比較大的縣,但和南方各市滿是名勝古跡相比,z縣是傳統農業縣,面積大,地域闊,進市區的這條路特別敞亮。 中巴車先在固定下客的站臺放了乘客,一瞬間就有拉客的三輪車夫涌了過來,今天中巴都要先去z中把學生放下來,其他乘客全部都要下車。 紀時把單詞本放回包里,整理好東西,又摸了摸口袋,確定他媽給的一千塊錢還好好放著,才做好了下車的準備。 紀時他們入學的時候,z中已經搬進了新校區,在縣城的北面,離市中心還有一段路,位置比較偏,附近還有不少人家沒有拆遷,不過十年后紀時在回去,那邊已經和z縣的高鐵站連成了一線,縣政府、法院、公安局、政務中心都在一條路上,附近還有一個新建的大型商場,連帶著那片的房價也水漲船高輕松破萬。 現在壓根就沒人會在那里買房,雖然已經有開發商在那里選址規劃了。 紀時家是掏不出這個錢,就算能掏,他也不會讓爸媽在那邊買房子,雖然他確定未來那里的房子會漲不少錢,但就算漲價又怎么樣呢? 他爸以前就和紀時聊過。 在國內,直轄市海市的房價一騎絕塵,但那是對住在那里的人而言的。 他家的房子或許一文不值,但他爸媽會一直住在那里,從老到死,就算他家在縣城有了房,他們也不可能住到縣城去。 “學校到了,要下車的準備下車,東西別忘了?!?/br> “下車嘍下車嘍,車子底下的箱子別忘了!” 紀時背著重得鐵塊似的書包下了車,衣服的包被他提在手里,倒也不算重。 學校的大鐵門平時只留一個小門,今天也開了,因為除了他們返校的高二高三生之外,高一的新生也是這時候報道。 紀時沿著西側的花壇往里走,路過教師樓和運動場,就到了宿舍區,宿舍和食堂都在z中的后半面,紀時的宿舍在6樓,他們是三人間,高三生住得高,低年級的住在下面。 他打開鑰匙開門,把東西收進柜子里,再把床鋪好,其他舍友都還沒來,他是最早的那個。 不過紀時注意到,他另外兩個舍友的床已經空了,桌子上原先擺的東西也不見了,恐怕是家長去找班主任說在外面租房了。 z中在這塊管理得很模糊,學校沒有明確說不允許租房陪讀,畢竟到了高三這一年,有需求的學生數量很龐大,何況很多學生壓根不是高三才出去,條件好的高二就搬出去租房子了。 但從校方的態度看,學校方面也并不是很支持,畢竟安全是第一位的,學生在宿舍里,安全方面自然有學??剂?,放到外面,不受學??刂频囊蛩鼐吞嗔?。 紀時沒想太多,把桌子擦了擦,衣服晾到陽臺上,就打開物理書,從之前看過的地方開始復習。 天還熱著,他把頭頂的風扇開著,邊吹邊看書。 宿舍的門被紀時關了起來,要是開著被人看到,明天班里準會有人傳他太用功的閑話。 高三生活太緊張,學霸們都凡爾賽說自己從來不看書,認真的人反而會遭遇鄙視。 第10章 班會 同學們 紀時看了挺久的書,都沒等到宿舍來人的跡象,不僅是他們宿舍,一整層樓的高三班都很安靜,隔壁宿舍也一直沒人來。 隔壁宿舍和他們共用一間陽臺,聲音稍微大些就能聽見。 紀時翻著物理書,再研究了一下物理試卷,只覺得二者之間的差距比數學還要大。 都屬于彼此互不認識的范疇。 不過紀時并不擔心,慢慢看就好了。 他站起身伸了會懶腰,肚子也在不知不覺中餓了,紀時從包里翻出飯卡,跑下樓,往食堂的方向走過去。 他覺得自己的記憶力還不錯,宿舍和食堂的位置都記得清清楚楚,其實剛進校門的時候還是有種陌生感的,但一路走下來,他的雙腿自然而然地知道該往哪里走。 正臨開學季,食堂里果然很熱鬧。 z中一共4個食堂窗口,由不同的老板承包,1號窗口和4號窗口的生意最好,飯也最好吃,所以經常排長隊,3號窗口基本沒什么人光顧,紀時就是在3號吃的,他要了一份魚和rou菜,多打了一份米飯,找了個角落的位置慢慢吃。 食堂里除了學生之外,還有送孩子來報名的高一家長。 就算有高三生,氣質也很好辨別——他們絕對不可能不慌不忙地在食堂吃飯,高三生吃飯就像打仗,甚至有那種專注做題連飯也不吃的神人。 果然,和他媽的手藝比起來,食堂的飯賣相就差了一大截,米也不如家里的好吃,上面放久了跟風干過似的,靠近鐵盤的那邊又爛得快散了,紀時起身又去買了跟烤腸。 烤腸一根只要一塊錢。 飯雖然不好吃,魚和炒土豆絲的味道倒還挺不錯,紀時迅速地扒拉完飯,放餐盤的時候,他遇上了他們班的同學,這張臉他有印象,可對方叫什么名字他已經想不起來了。 對方卻沖紀時打著招呼:“你也是剛到?” 紀時點點頭。 “等會2點咱們要到班里集合,千萬別是收作業,我作業還沒寫完?!睂Ψ叫ξ販愡^來,“紀時,你寫完了嗎?” “我也沒有?!睂Ψ绞炀毜匾黄差^發,“那么多卷子,誰寫得完啊?!?/br> 紀時一看對方的動作,腦海中忽然浮現出一個名字。 “你這學期沒租出去???我們宿舍他們全搬了,早知道你住校,我就和老驢申請跟你一個宿舍了?!?/br> “別——”紀時下意識出聲,見對方詫異地盯著自己,紀時連忙解釋:“他們搬走了,一個人住大間不是挺好的嗎?” “也對?!?/br> 聽對方打消了和自己一起住的念頭,紀時心里松了一口氣,趁著對方沒走,紀時攔住對方:“陳聰,下午2點要去班里集合?” “放假之前老驢不是提過好幾次嗎?估計是有什么費要收,再發點書吧?!标惵敶y道,“千萬別遲到了,就咱班主任那個脾氣,來遲了肯定要被他點名?!?/br> “好?!奔o時應了聲。 在對方做撇頭發這個動作之后,紀時就想起了對方的名字。 ——陳聰在他們班絕對是名人。 在每個人的高中生涯里大概都會有這么一位同學,他們外表樸素,看上去平平無奇,在干凈程度上卻讓其他人望塵莫及—— 他會把擦過鼻涕的紙巾塞進口袋里。 或者一邊挖著鼻孔一邊彈鼻涕,但是幾分鐘之后,你又看到他咬起了指甲,用剛剛挖過鼻子的手指。 紀時是絕對!絕對!絕對不想和陳聰一個宿舍的,雖然男生和干凈這種事情向來不搭邊,紀時自己也不算講究,但他絕對沒有達到陳聰那個境界。 就很離譜。 …… 紀時在小賣部買了瓶可樂,又買了點必須的生活用品,小賣部的價格比外面貴了不少,不過這個年代的物價還算便宜,一堆東西加起來沒花到100塊錢,紀時又充了300飯卡,他媽給的零花錢還剩600多一點點。 這會剛過12點,集合的時間是2點,紀時慢吞吞爬上樓梯,一打開門,舍友曲陽和他爸媽站在門口,曲陽他爸正把他的東西往外搬,他媽在后面搭手。 紀時住宿舍的時候和曲陽關系平平,出去之后就更沒交流了,他甚至都不記得當年曲陽有沒有搬出去住。 見他進來,曲陽沖他點點頭算是打過招呼了,反倒是曲陽他媽和善地沖他笑笑,打招呼說他們打算到外面租房子住。 紀時于是先到陽臺上待了一會,插上耳機,聽mp3里的voa和bbc,最近他把碎片時間都給了英語,復習其他課程累了的時間用來聽聽力和背單詞都挺合適的。 所幸曲陽也沒收拾太久,他們原本就搬過一次了,這次只是把留在宿舍里的東西都帶回去而已。 紀時聽聽力聽得昏昏欲睡,太陽又毒,曲陽離開之后,他設了個1點半的鬧鐘,爬上床睡了一會。 床果然很硬,他畢業之后就沒睡過這種硬板床了,不過大概是太困了的緣故,才沾上枕頭不久,紀時就睡著了。 2點是班里的集合時間,紀時回想了一下,他們教室好像是在z中最后一棟教學樓,高三24個班都在這里,z中是以理科見長的高中,文科班一共只有7個,剩下17個理科班,其中還有2個理科強化班。 紀時所在的11班自然是理科班,選科物理和化學,他們班主任是化學老師,姓盧,長著張瘦削的馬臉,臉成天掛著,他們班同學都叫他老驢。 宿舍樓到教學樓的路不長,走個幾分鐘就能到,他們高三的教學樓離食堂和宿舍最近,高一和高二都要遠一些。 越靠近教學樓,紀時記憶里的熟臉越多。 進教室的時候,他已經基本能判斷誰是不是他們班的了,畢竟分班之后相處過兩年,就算一開始記憶有些模糊,之前看qq的聊天記錄,今天又看到他們宿舍門口貼的名字,自然慢慢回憶起來了。 唯一有點困難的,是自己坐在哪兒來著? 紀時現在170多一點,在同齡的男生里不算矮,他的座位大概是中間偏后一點點,靠不靠窗戶紀時也不記得了,高三那會好像是一個季度換一次座位,不過也不是大幅度換,就是把中間換到兩邊,兩邊換到中間罷了。 紀時嘗試著往中間一個座位上一坐,剛坐下,他腦袋上就被拍了一下:“往哪兒坐呢你!這才幾天人就傻了?” 紀時瞪大眼睛,看著那張熟悉的臉:“曾泰然?” “嘿?!痹┤辉诤笞缿艘宦?,紀時立刻屁顛顛坐了過去,別的他想不起來,高中同桌他還是記得的,既然曾泰然坐在這邊,他的位置絕對就在對方旁邊。 果然,紀時在桌肚里發現了自己的物理練習冊,他也沒有辜負自己學渣的氣質,練習冊上干干凈凈的,只寫了自己的名字。 2點的鈴一響,盧老師就進來了。 他穿著一件白色的老頭衫,臉掛著,活像誰欠了他八百萬似的,不過老驢兇歸兇,教書還是很有一套的,他除了教11班的化學外,還負責強化班2班的化學,屬于z中在化學這一科上的頭號人物。 老驢進來之后,先掃了教室一圈,一看還有幾個座位空著,他把化學書往桌上一拍:“放了個假一個個心都野了?” 大家一致地低下頭。 “不過也就這兩天了,開學之后,我和你們各科老師商量過了,所有科目從最開始過一遍,以后一天至少5套卷子,明白嗎?” 教室里頓時一片唉聲嘆氣聲。 曾泰然小聲問紀時:“你化學卷子做了嗎?借我抄抄?!?/br> 紀時默默瞅他:“你看我像做完了的樣子嗎?” 曾泰然:“也對?!?/br> 紀時是個學渣,他這一片基本也沒幾個學霸,曾泰然在班里的排名和紀時差不多,他也是縣城本地人,和紀時關系還不錯。 反而是葛亮,從紀時進教室之后連看都沒看他一眼,在紀時注意不到的地方,他甚至白了紀時一眼,曾泰然眼尖,被他看到了。 “他怎么了?” 紀時聳了聳肩:“我怎么知道,也不關我什么事吧?” 老驢把人召集起來不為別的,怕他們暑假過得太松給他們緊緊皮,順便把要交的各項費用收上來。 紀時坐直身子認真聽了會,廢話他就略過,需要記的話他就在筆記本上記下來。 所幸老驢屬于學術派的老師,廢話很少,學校的安排也是挑重點的說。 等老驢該講的講差不多了,紀時從桌肚里把物理練習冊拿出來,對照著物理書看。 這本練習冊既不是王后雄也不是薛金星,紙質很粗,看著像學校復印好發下來的冊子,那至少也是他們老師幫著選的練習冊,應該比市面上的練習冊好上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