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刃之芒 第9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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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刀?!?/br> “……” 祖荷無聲地笑了。 三人點上茶點,曲無宗轉頭忘記“祖宗”,好奇喻池的工作、最近又發現了什么新游戲、可不可以幫他打一局等等。 喻池只說在一家名不經傳的小公司當程序員,其他不涉及隱私問題知無不言;祖荷也說跟喻池在同一個公司做財務。 曲無宗就像剛被唐僧解救出來的猴子,半點不掩飾對師父的喜愛,就差指天為誓,上香入門了。 “對了師父,你聽說過極鋒互動嗎?”曲無宗問,“就是當年開發crossjungle的那家公司?!?/br> 祖荷幾乎尖叫:“極鋒互動!” 曲無宗掄拳輕捶桌沿,說:“荷荷姐你應該也玩過吧,當年crossjungle多火啊?!?/br> 祖荷飽含深意往了喻池一眼,稍稍傾身,托著一邊臉頰;姿勢很溫柔,像在等待一場傾訴,容易叫人卸下心理防線。 “當然,剛用上智能機那會,誰沒玩過crossjungle啊,是吧喻池?!?/br> 喻池眼神也微妙起來,但仍然鼓勵性地“嗯”一聲,等曲無宗的下文。 曲無宗幾乎稱得上豪情萬丈:“我這次回國有兩件大事,第一件就是現在啦,真沒想到有生之年能見到你們;第二件事就是去見——不,是單挑——單挑極鋒互動的ceo!” 若是早兩年,祖荷的道行沒那么深,指不定撲哧笑出聲,說:那你還是只有一件大事,而且現在就辦完了。 她不露聲色關切道:“你跟這位ceo有什么不共戴天之仇嗎?” 喻池也不顯山露水:“說來聽聽?!?/br> 曲無宗便把和極鋒杠上的來龍去脈描述一遍,偶爾夸張,主要是恨鐵不成鋼——極鋒曾經讓他失望——總體還算客觀。 繪聲繪色說完,曲無宗來一句:“17哥哥,如果你是我,你也會單刀赴會,跟極鋒正面剛吧?” 喻池迅速打腹稿,以玩家角度發表看法,再從當初的回復郵件挑出幾個觀點。到底在這個行業摸爬滾打六七年,喻池的觀點更深刻透析,相較之下,曲無宗的新鮮而熱忱,雙方形成微妙互補,竟然有點惺惺相惜的意思。 曲無宗難掩興奮:“17哥哥,說實在的,我也沒有網上發帖那么底氣十足,他發郵件已經差不多說服了我。你看要不你幫我模擬一下,你當極鋒ceo,預測一下他可能的說辭,我好準備應對的臺詞?!?/br> 這回,祖荷真的噗嗤笑出聲。 “喻池是極鋒ceo?!?/br> “對對對,我就說這名字怎么那么耳熟,原來跟極鋒ceo同名!” 祖荷:“……” 喻池:“……” 曲無宗朝喻池一比劃,“我師父這氣質也配得上未來ceo的角色吧!” 他聽不懂她的臺詞,喻池可連她的潛臺詞都讀出來了。 要怪就怪字母o的發音,算是中文里的第一聲,放在句末,是陳述還是疑問不仔細聽不出來。 曲無宗無疑聽成了疑問句。 祖荷不著痕跡掩了下嘴巴,藏住崩壞的表情,悄悄和喻池對視一眼,得到搖頭的暗示。 她斂起笑:“那我做什么,導演?” 曲無宗說:“我看你天生就這氣質!” 喻池便說:“好,為了未來能當上ceo,我陪你cao練一下?!?/br> 曲無宗一擊掌:“明天就是未來!” * 祖荷回到酒店,司裕旗把那盒延期的草莓送上來,隨口問起剛在忙什么。 “又和喻池看完樓盤回來?!?/br> 約完曲無宗還剩大半個下午和晚上,祖荷的確又去逛了一圈。 房子屬于隱私空間,一旦涉及,話題便變得曖昧起來,就像上一回的“室友”一樣。 司裕旗暫時打消拎包走人的念頭,揶揄道:“都到這個程度了?!?/br> 祖荷哪能沒聽懂:“到時候我也可以‘收留’你啦?!?/br> “收不收留我沒關系,”司裕旗的眼神像手指一樣點上她的鼻尖,“你手里的極鋒股權,可別便宜地讓哪個男人收去了?!?/br> 上回提的是三字男人,這回的少了一個字。 祖荷將一顆洗干凈的草莓堵住她的嘴:“火星都沒登陸,你就假設我飛出銀河系?總得我先有男朋友才能假設結婚吧?” 司裕旗不得不用紙巾包住草莓頭取出一半,輕聲嘆道:“我就怕兩個男人都動機不純,沖著你的股權和事業來;極鋒現在可是香餑餑,其中一個一旦跟你結婚,你們自然變成一致行動人,多出這一手股權,控制權不就跟著過來了嗎?!?/br> 祖荷想了想說:“男人倒是比女人還容易放下自尊,用婚姻置換利益,反正結婚對他們來說不用懷胎十月,不用經歷生育痛,沒有任何損失?!?/br> 姐妹倆鮮少聊及感情,男人話題還沒股市叫她們興奮。 司裕旗略顯意外:“你倒是想得挺透徹?!?/br> “對啊,”祖荷輕快地說,“所以我高中時候就打算丁克,生孩子像‘拉一坨鋼鐵大便拉到肛裂’——我mama告訴我——多痛苦啊。大學談過戀愛又覺得既然丁克,也沒必要結婚,想分手就把對方踹出門或者自己收拾東西走人,不用像各種離婚談判,求奶奶告爺爺一樣‘親愛的,你就同意了吧’。再到現在工作,我有自己公司,又準備繼承我mama的家業,我才不想結婚被別人分一杯羹?!?/br> 司裕旗按“國標”已經成為白骨精剩女,但她當年既然有自己改名的魄力,現在也沒人敢催婚。 她享受到了自由的好處,便想把這份陽光也普惠開來。 “連你初戀也分不了?” “我還指望他給我掙錢,”祖荷半真半假道,“既然兩個人都不缺錢,還是經濟相對獨立清爽一點?!?/br> “小兔崽子,真不愧是我meimei?!?/br> 司裕旗暫時放心吃掉半顆草莓。 “你跟向舒談過了?” 司裕旗冷不丁挨上回旋鏢,將紙巾砸垃圾桶,拎起自己的包。 “不談,順其自然,該咋咋地?!?/br> * 這邊喻池回到家也沒閑著,剛洗澡出來,喻莉華便掐點打來電話——喻校長現在也只有周六晚稍微有空。 大環境所致,許多才過了25歲的年輕人,便被貼上“待售”或“急售”標簽,源源不斷被家長推往婚姻市場。 喻莉華倒沒有“推”,只是“詢問”了一下。 “是我一個老同學拜托我介紹一下,當爹的著急了,女兒跟你同行同個城市,比你大六歲,博士畢業——” 喻池自嘲打斷:“我就一本科,高攀了;再說工作挺忙,算了吧?!?/br> 喻池一向主見多,喻莉華很少有說“不”的時候,心里其實也不想接這個活。 她坦言道:“也不一定非要結婚生子,我只是擔心……我怕你看到別人兩個人,心里不舒坦?!?/br> 他坐到床沿,上臂從腋拐握把上穿過,折回來捏了捏鼻梁,無奈一笑:“別人還有兩條腿,我一條腿這么多年也過得挺好?!?/br> 喻莉華默契而笑:“過得好就行,我就幫人問問,完成任務,省得天天被嘮叨——你爸爸都沒這么嘮叨——你不用有心理壓力,啊?!?/br> 喻池反倒覺得壓力大的是喻莉華,職業病愈發明顯,說話都不幽默了。 “mama,以后再有這樣的活,你直接幫我拒了,”他無意識撫摸腋拐的支桿,“我現在……有喜歡的人,在試試看能不能追得上?!?/br> 喻莉華和喻池個把月才通一次電話,自然跟不上他的動態。 那邊安靜一瞬,寬懷而笑:“是嗎,是個怎么樣的人?” “人很好,在一起很開心?!?/br> “那挺好的,怎么認識的啊,朋友介紹?” “……工作上?!?/br> “該不會也是同事吧?”喻莉華松快道,“像你爸爸和我一樣,朝夕相處,日久生情,多自然?!?/br> “也不算,是合作伙伴吧,”喻池說,“等追上再跟你們說吧,八字還沒一撇?!?/br> “那行,你、加油吧!”她忽然笑了一下,但更像哭了,感概道,“我當年還特別怕你走不出來……” “……” 他自嘲一笑,手臂跟著輕輕搖了搖腋拐,其實就從來沒有走出來過。 一樓客廳挑層,喻池又是一個極簡主義者,家具很少,裝飾性物品幾乎沒有,空曠得像搬空的家,家政阿姨都說最喜歡打理這樣的房子。 他不禁有點想念他的“室友”,掛斷前說:“mama,我房子裝修好了,你們暑假有空過來玩吧?!?/br> * 新的周二,曲無宗約定去極鋒參觀的時間。 他被領進一個叫天琴座的會議室稍等,刷開和喻池、祖荷的三人小群,祖荷將群名改成了“球球vs極鋒”。 曲無宗笑著回復一個勒緊脖子擁抱的表情包。 “我已經深入虎xue了,看我的?!?/br> 祖荷:“加油!” 曲無宗:“必勝!” “好,必勝!” 估計要是面對面,曲無宗說不定要跟她擊掌。 不一會,背后傳來敲門聲,群里沒吱聲的喻池出現在玻璃門外,面上閃過一瞬意外。 曲無宗驚奇起身,扶著桌沿:“17哥哥,你怎么也在這里,難道你也跟極鋒ceo杠上了嗎?” 想想也是,堂堂一個ceo,只招待他一個人多浪費時間,說不定同時約了一群“抬杠玩家”,今天集體招安。 “……差不多,但我比你早來一點?!?/br> 喻池反手關門,習慣性拉白板旁邊那個椅子——互聯網公司氛圍雖平等自由,但同事經常自動把桌子短邊、白板旁邊這個位子留給他,像一間教室的講臺位——腦子一轉,改成走到曲無宗身旁坐下。 “17哥哥不容易啊,還來了不止一次,這家ceo是不是特別難搞?” 曲無宗仰頭張望天琴座天花板的四個角落,松一口氣。 “看來這家ceo還算人道,沒有在這里裝攝像頭?!?/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