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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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靜的夜色之中,城樓上無數將士枕戈待旦,值夜巡邏的士兵放輕了腳步,盡量不驚擾這些養精蓄銳的同袍。他們輕手輕腳在城樓上巡視一圈,小半個時辰便過去了。 當然,一整夜的時間,他們不可能一直走動,有人輪換就能休息片刻。 三更剛過,一小隊巡邏的軍士回到了城樓下,他們剛在城樓上巡視了一圈,沒發現什么異常便回來了。之后會有另一個小隊繼續巡邏,而他們則可以留在城樓下休息片刻。若是困得厲害,靠在城墻上小憩片刻也行,等下一隊人回來,他們才會再次出發。 這一隊三個老兵帶著五個新丁,一行八人已向巡視了半夜,這時候早已是疲累不堪。得到了休息的機會,便拖著兵器摘了悶熱的頭盔,躲到了城門洞里休息。 這里比較安靜,也不容易被巡視的上官看見,休息時能肆意些。 許多人都是這樣做的,是以城門守衛也沒太在意,只在這隊人來時掃了一眼。見他們與所有人一樣,進來尋個角落倒頭就睡,而后漸漸有鼾聲響起,便沒太在意。 時間一點點過去,那此起彼伏的鼾聲未停,黑暗中卻有一雙雙閉合的眼睛重新睜開了。 有人摸黑爬了起來,有人躡手躡腳向著城門守衛靠近,有人取出了藏在身上的匕首,有人抹過了守衛的脖頸新鮮的血液噴薄而出,混合著空氣中原本久久不散的血腥氣,完美的融合其中,就如那軟軟倒下的守衛,無聲無息消逝在這深深夜色之中。 終于,一雙手摸到城門門栓,接著是第二雙手,第三雙手長安城門高大,門栓也異常粗壯,一個人根本抬不起也打不開城門。 然而兩雙手、三雙手、直到第八雙手全都托在了門栓下,也沒能將那沉木抬起來。 有人低低咒罵了一聲,同時也很不解:這門栓有這么重嗎?我從前看他們開門,三個人就能抬起來的 說話的聲音不大,但在這安靜的夜里足夠傳到幾個同伙耳中。同伙們先是一怔,接著齊齊意識到了事情不對,有人趕忙伸手在城門和門栓上摸索了一陣,而后罵道:這門栓被釘死了,什么時候做的,我們怎么都不知道?! 他們不知道的事多了,幾乎就在這句話音落下,原本漆黑一片的城門洞里驟然亮起了光。而后一個晃眼的功夫,他們就發現自己已向被團團包圍了。 幾人一時震驚,來不及自盡保全秘密,就被人重重一拳打暈了。 等他們再次醒來,已是在廷尉黑暗血腥的牢獄里 ****************************************************************** 長安城被圍攻已有數日,對于百姓們而言,自然是惶惶不安。但對于世家來說,從他們得知城外是叛軍而不是北蠻人的那一刻起,大半便都放松了下來。 叛軍有什么可怕的?不論皇位上坐著的是誰,總歸還需要世家幫忙治理國家! 城門太遠,他們聽不見喊殺聲,也聞不到空氣中彌久不散的血腥氣。甚至因為叛軍攻城的事,皇帝這幾日也無心政事,更沒空再找世家的茬對于他們來說,這段日子反而詭異的平和。若非不合適,怕傳到皇帝耳中惹禍,他們簡直就要恢復到從前的歌舞升平。 褚府位于城西,距離被叛軍攻打的東門很遠,自然也聽不見那遙遠的喊殺聲。府中空氣里彌漫的是夏日繁花盛開的花香,耳畔是清風流水,仿佛歲月靜好。 褚曦是閨中女郎,在這樣的環境下,幾乎以為外間的戰事都是自己的幻覺。 然而她比別家女郎都清楚,眼前的平和只是假象高高在上的帝王心思莫測,長安城外有叛軍攻城,長安以北還有南下的北蠻人在攻城劫掠。而他們一家是帝王手中的棋,她的心上人不久前剛剛奔赴戰場,無論如何她都沒有辦法置身事外。 只是叛軍攻城,城中也不必從前太平,這些天家人都不放心她一個女郎出門。于是她便留在了家中,每日從外出的長輩和兄弟口中打聽些消息。 這日她從五哥褚曇口中得到了個新消息:昨夜有人想開城門放叛軍入城,被守城將軍抓了個正著。如今人已被送去了廷尉,嘖嘖,估計要不了多久,廷尉寺那剛空余出來的牢房又得被填滿了。 廷尉掌刑罰,廷尉寺的牢房雖然從未閑置過,但這數月間被送進去的人絕對是前所未有的多。如今前一批沾上巫蠱的人還沒殺干凈,又多了一批勾結叛軍的,褚家兄妹毫不懷疑那些被殺空的牢房轉眼就會被再次填滿,這城中蹦跶的世家又會再少幾個。 然而他們還是太天真了,翌日褚曇是白著臉回來的,褚曦再三追問他才說:全殺了,陛下下令把與叛軍牽連的人全殺了,根本沒送去廷尉審問就全殺了! 死人沒什么稀奇的,陛下下令殺人就更沒什么稀奇的了,之前巫蠱案就殺了個人頭滾滾??神視疫€是被嚇到了,他臉色微白對褚曦道:前天被抓那幾人招了誰,陛下就殺誰,都沒再審過是不是攀咬。吳氏,就是和咱們家不對付的吳氏,全族上下數百人,今天全被砍了,腦袋都掛到城頭去了 與其說褚曇是被死人嚇著,不如說他是被吳氏的下場嚇到了吳氏與褚氏爭鋒多年,兩家幾乎勢均力敵,都是一流世家。即便之前吳氏有族人牽扯進了巫蠱案,吳家主斷尾求生,也沒對吳氏有太大影響??蛇@一回不由分說,吳氏就被滅族了,褚曇如何能不膽寒? 褚曦也是一驚,接著追問:還有哪些家族被牽累,阿兄可都知曉。 褚曇知道,一一數給她聽,越數越是害怕。就怕自己這邊數著數著,那邊就有羽林來圍了褚家,然后他們一家也步了吳氏后塵。 所幸并沒有發生這種禍事。褚曦聽他數完了在心中一盤算,發現加上之前的巫蠱案,長安城里的世家將近有一半都遭了牽扯,心中頓時安穩下來這是極限了,除非皇帝真被憤怒沖昏頭腦,想殺得自己朝堂空空,不然這時就該收手了。 目前看來,皇帝可不是蠢人。 作者有話要說: 褚曦(盤算):釣完魚,城外的叛軍該解決了,消失許久的祁太尉也該出現了。 聞斐(舉手):還有我,還有我,我馬上就趕回來成親了! 感謝在20210802 19:29:03~20210803 19:45:1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云墨玨 50瓶;浮生半閑 20瓶;墨染柒 10瓶;墨跡 7瓶;木子淅 5瓶;40968763 2瓶;草稿碎紙機、鳳凰花又開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149章 逆轉 清晨, 天方微明,攻城的叛軍便再一次集結在了長安城下。 站在城樓上,可以清晰的看見城下叛軍分為三方勢力, 他們分別屬于安王、瑞王和興王。這三人早有不臣之心,只是皇帝登基之后很快便通過一場場勝仗握穩了軍權, 因此一直以來都不敢輕舉妄動。直到這一次皇帝突然對世家下手, 在他們看來便是自掘根基,于是蠢蠢欲動。 恰逢巫蠱案再發, 世家大受牽連, 有不忿者便投靠了三王。后來又得知皇帝受到詛咒,身體一日差過一日,消息傳到三王耳中, 更覺這是機會。 三王于是勾連起來, 私下里動作頻頻。一方面準備起兵, 一方面聯絡士族,與此同時為了保險, 安王甚至通過宮中暗線盜走了邊境布防圖,勾結了北蠻殘部同時發兵南下。這才有了北蠻南下的勢如破竹, 以及聞斐臨危領命, 不得已還帶走了長安大半的駐軍。 得到這個消息的三王簡直大喜過望,匆忙起兵就往長安殺來。而這一路攻伐竟也十分順利,除了遇見少數抵抗之外,竟還收攏了不少藩王勢力。 到如今,隨著叛軍站在這城下的早不止三王,足足有七位藩王。只是其余藩王都是他們起兵之后加入的,分別依附于這三人,如今看上去便還是三股勢力。 當然, 都站在長安城下了,曾經一心謀反的三王如今也早已各懷心思。 騎馬立于軍陣之前,遙望著長安高聳的城樓,緊閉的城門。安王不復往日的躊躇滿志,難得皺起了眉:城內是不是有了什么變故?昨日明明看到城中信號,約定了城中趁夜打開城門,放大軍入城,怎么咱們等了半夜這城門也沒開? 旁邊興王懶洋洋看他一眼,手中馬鞭一甩,嗤笑一聲:這有什么好猜的?如今打著仗呢,城門肯定守衛森嚴,說不定人當場就被逮住了。 這話實在不好聽,尤其如今長安城還沒破呢,城中的天子也還安然無恙,實在沒到撕破臉內訌的時候。瑞王于是忙打圓場:興王說得對,許是沒尋到機會,安王不必太過憂慮。 三王談論著昨夜被爽約的事,但其實就連皺眉的安王都沒有太過擔心。畢竟只要不傻,派出去做這種事的肯定都是死士,即便偷開城門時被抓了個正著,他們也會迅速了結自己以保全秘密。之后死無對證,城中的世家哪個也不是好惹的,在這兵臨城下的緊要時刻皇帝肯定也不敢輕舉妄動。 如此一來,大不了他們再等下次機會就是了。而且就算他們沒辦法再打開城門里應外合,城里的世家只需要在城中放幾把火,惹出些亂子,也能幫到他們。 三人一合計,便決定放過昨夜之事,今日繼續攻城。 軍令一下,集結的叛軍便如潮水一般,再次向那高聳的城樓涌去。只是還沒等第一架云梯架上城墻,城樓上的守軍忽然便往城頭掛了一排什么東西,遠遠地看不太分明。 安王年紀有些大了,瞇眼看了一陣也看不清,于是問身邊大將道:那城頭上掛著的是什么? 大將舉目望去,隔著老遠分辨了一下,便答道:王爺,那城上掛著的,好似是一排人頭。 安王聽到這話一怔,扭頭與興王、瑞王面面相覷,三人心中都莫名生出了些不好的預感。興王這時候也顧不上挑事了,左右看了看,尋出個在長安待過多年的探子,而后手中馬鞭一指那人道:你去陣前看看,城頭上掛著的腦袋都是誰的。 那人也不含糊,當即領命策馬而去。只是他運氣不太好,剛一靠近戰場還沒等看清城上掛著的人頭,就被一支流矢射中,當場沒了小命。 興王眼睜睜看著,氣得怒罵一聲,又指了另一人再去。 這回的探子眼力不錯,駕馬上前遠遠看了看城上尚且新鮮的人頭,頓時被驚得臉色大變,策馬就跑了回來。遠遠便喊道:王爺,王爺不好了,那城樓上掛著的是吳氏滿門的人頭啊。 這話一出,最激動的便要數安王了,驚得險些從馬背上掉下來這場起事,士族是他聯絡的,北蠻也是他安排的后手。他自覺居功至偉,等入城之后便有吳氏率眾來投。興王和瑞王再怎樣不服氣,最后登上皇位的也必然是他。 可現在吳氏竟然被滅門了,那他的優勢豈非蕩然無存,說不得還得給人做嫁衣?! 安王臉都青了,親自策馬上面,一把拽住了那探子的衣領:你說什么?怎么會是吳氏?吳氏勢大,姻親無數,皇帝怎么敢在這當口動吳氏?! 這探子哪里知道?他只能戰戰兢兢答道:這,小人不知,小人當初只是遠遠看過吳家主幾回。還有,還有就是吳氏的幾個郎君,他們常在街上走動,倒是熟悉??涩F在,現在他們都在城頭上整整齊齊上百個人頭,他認識的吳氏子弟都在里面了。 安王聽他說完,心中再無僥幸,一口老血險些噴出來。 興王有些幸災樂禍的瞥了他一眼,瑞王見狀扯了扯他的衣袖,才沒讓他再說出什么破壞結盟的話來。瑞王自己則嚴肅了神色,說道:城中有了變故,不能里應外合,看來得強攻了。 叛軍攻城數日,雖然雙方死傷無數,但原本安王他們還惦記著城里有吳氏里應外合,因此攻城時總是留有幾分克制他們舍不得自己辛辛苦苦養出的兵馬,因此攻城時一旦傷亡過重,便會選擇撤兵。與其說前幾日是攻城,不如說是在吸引守軍注意,等著城內配合。 然而現在城中的內應沒了,他們只能選擇強攻。那么誰主攻,誰保存實力,將來攻入長安之后的利益如何分配,就得提前說個清楚了。 **************************************************************** 說好了強攻,但這一日叛軍的攻勢比起前幾日來猶有不足。往日總是從天亮打到天黑的攻城戰,這一日還沒等太陽落山,叛軍便撤兵了。 城上的守軍長松口氣,不少人當即脫力躺倒了,也顧不上身邊倒伏著尸體或者殘肢。 小兵的運氣不錯,今天又熬過了一天,他手中握著沾了血滑膩膩的槍桿,扭頭四顧找了半天,才找到自己的老兵同鄉。于是拖著滿身的疲憊爬了過去:哥,你還好吧? 老兵躺在地上,呼哧呼哧喘著氣,好半晌才將目光轉向了小兵。他不太好,肚子上被人劃了一刀,雖然有盔甲護持沒被開膛破肚,但血流得嘩啦啦的。他這會兒只覺得頭暈目眩,渾身無力,叛軍撤兵但凡再晚上一時半刻,他這會兒就該見閻王了。 小兵很快發現了他的傷勢,嚇得忙扔了槍,雙手去捂他的傷口。一邊捂一邊哭,眼淚流個不停,生生在他染血的臉上沖出了兩道痕跡。 打掃戰場的校尉很快發現了他們,看了看老兵的傷口,估摸著還能搶救一下,于是令人將他抬下城樓。小兵不能跟去傷兵營,臨分別前死死抓著老兵的手。 老兵攢了好一會兒力氣,才對他吐出四個字:明天,小心。 兩人還是分開了,一直以來都被老兵照顧著的小兵仿佛失去了主心骨,一下子變得惶惶不安起來。他開始懼怕明天,懼怕戰爭,不知道自己還能活過幾日。 是夜,夜風如舊,風中滿是彌漫的血腥與腐臭。 小兵抱著自己的槍,獨自靠在城樓上,閉著眼想要強迫自己睡著休息。然而身體雖然疲憊到了極點,可身邊沒有了習慣依靠的老兵,他緊繃著神經無論如何都無法入眠。 也不知過去了多久,夜大概已經很深了,巡邏的軍士輕手輕腳的從身邊走過,還是一下子驚醒了剛剛陷入淺眠的小兵。他一個激靈醒了過來,滿臉倉皇,下意識扭頭尋找老兵的身影,可找來找去都沒見著。不清醒的大腦讓他忘記了老兵受傷的事,他急匆匆爬起來就要繼續找人。 然而還沒等他借著城樓上昏黃的火光找人,一仰頭卻忽然發現遠方漆黑的天際,不知何時染上了一片紅霞。他怔怔看了會兒,忽然指著遠方喊道:火,火,著火了 此時夜色靜謐,城樓上盡是枕戈待旦的守軍,乍然響起的呼喊頓時驚醒了一片人。他們握著刀槍一躍而起,還沒弄清眼前情況,便喊道:敵人,敵人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