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墓 第20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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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松,林千戶來訪,說有要事相告?!饼徃睂⒊@頭走來。他和徐如松從小穿一條褲子長大,情同兄弟。徐如松性子高傲,對官場上一些看不上眼的人不假辭色,而龔韌山為人和善又不失油滑,正好補上他的短板。 徐如松剛毅的面孔上挑起一邊眉頭:“他主動來找我?”今日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龔副將笑著調侃:“肯定不是好事?!?/br> 徐如松與他并肩而行,笑道:“我猜也是?!?/br> 徐如松一進門,林千戶與他對上目光就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滿臉愧色:“大公子,全怪我,辜負林將軍所托?!?/br> 徐如松徑直經過他身旁,坐在主位上,目光涼涼的,聲音也是涼涼:“別急著討饒,先說事。事情大了,你討饒也沒用,事情若小,我也懶得與你計較?!?/br> 林千戶便將事情一一道來,不敢有絲毫隱瞞。 徐如松靜靜聽完,嗤的一聲笑:“雖說只是五十人小隊,可徐家軍輸給一群村民?”他一臉“你在說笑”的表情,“下次編故事編得圓點?!?/br> “屬下句句屬實?!绷智舻?,“不過,探查的時候發現那塊地方有大量馬匹經過的痕跡,恐怕不單單是村民那么簡單?!?/br> 徐如松微微瞇起眼眸,陷入思索中。 龔副將趁此時將這位老將扶起,好言道:“林大人請起,你以前膝蓋受過傷,還是快快坐下,大公子為人你也知道,刀子嘴豆腐心,面上看著厲害,心里對你們這些老將甚為敬重,不過是說不來軟話?!?/br> 林千戶就勢起身,點點頭:“大公子為人剛硬,這是好事,統帥徐家軍就該這樣?!?/br> 龔副將笑容滿面,哈哈笑著應和兩句,相談甚歡。 徐如松被這兩人對話酸得皺了皺眉,權當沒聽到。他稍稍一想便做出決定:“去查,不管是誰,敢動徐家的人就該付出代價?!?/br> 林千戶點頭:“我也這樣想?!笔虑槎颊f清楚了他還不走,頓了頓,猶豫道,“大公子,那些鄉紳送來的禮要不退回去?若收下于徐家的名聲不好聽?!?/br> 徐如松長腿一抬,架上另一條腿,咧嘴道:“退什么退?他們既送了,我們就收下,正好給那五十個兄弟家眷送去?!?/br> 林千戶遲疑道:“可這禮著實有些重,要不退一部分?” 徐如松面現不悅,怎么,剛才說的你聽不懂?還想退一部分回去? 龔副將一看不對,立馬開口勸和:“大公子,林大人也是擔心收下這一大筆,日后朝廷傳出徐家貪污受賄的消息來,文人筆如刀,平白給老將軍添麻煩?!?/br> 徐如松瞥他一眼,稍稍按捺脾氣,可轉頭對林千戶說話,口氣還是不怎么好:“林大人覺得,徐家軍五十條人命,抵不上這些禮?” 林千戶悶聲不語。 徐如松冷笑:“我還嫌他們送得少!再退回一半,呵,怎么,那群腦滿肥腸的破地主真把徐家軍當打手用了?他們配嗎?” 林千戶額頭冒汗,趕緊低頭補救:“大公子說得是,我立刻安排補償那些死者家眷?!?/br> 徐如松擺擺手,意思是,滾吧滾吧。 龔副將親自送林千戶出去,笑容滿面。 等送回來后,他眼見四下無旁人,便不再喚他大公子,而是無奈地開口勸道:“如松,同樣的意思,你就不能說客氣點?連老將軍都給這些老將面子,可你訓起他們來活像在訓孫子,信不信他們在心里罵死你?” 這話也不是第一次勸,徐如松聽得耳朵都快起繭子:“罵就罵,只要別讓我聽到。就因為我爹對他們太客氣,所以我才要唱紅臉?!闭f到這里,他斜眼瞥去,“我覺得你才是累得慌,整天掛張笑臉,虛不虛偽?吃不吃力?” 龔副將氣笑了:“我這么辛苦是為了誰?” 徐如松見狀一笑,走過去搭上他肩膀:“行行行,你勞苦功高,我請你喝酒去?” 龔副將從衣襟掏出一個圓圓的懷表,打開看一眼時間,同意道:“行,出去喝點碧光酒,不過陳家來使約見你明日一大早,今晚得早點回來?!?/br> 徐如松一把將那懷表拿過來,打開把玩:“陳家送的?” 龔副將點頭:“這玩意挺有用?!?/br> 徐如松嗤笑一聲,把懷表塞回他手里:“陳家挺會做人,當了皇商也不忘在徐家上下打點送禮,所以平陽公主死了他們還能活好好的?!?/br> 龔副將跟著他往外走,向著馬廄方向,他突然想起:“說到公主……老將軍不是想讓你尚公主嗎?” 徐如松望天:“前兩年他就有這意思了,可宮里沒有適齡未嫁的公主,而且,我爹還看不上那些,他老人家的心思啊,要娶就得娶皇帝心里最重視的那個,他巴不得平陽公主年輕個二十歲,正好讓我娶了她?!?/br> 龔副將翻身上馬,一聽此言,頓時笑得直不起腰來。 徐如松想到這點就牙疼,扯住韁繩不動:“當時我回他說,我娶還不如你娶,年紀也合適?!?/br> 龔副將哈哈大笑:“然后老將軍抽了你一頓?” 徐如松嘆道:“我這句話哪說錯了?后來我爹又琢磨出來了,平陽公主不合適,她女兒合適啊,而且皇帝看著也頗為寵愛永安郡主。娶不了公主娶郡主也行?!?/br> 龔副將:“永安郡主啊,京城有名的小霸王,邊關都聽說過她的名聲?!彼榈赝^去,“你不是不喜歡這種仗著家世胡作非為的嗎?” 徐如松也翻身上馬,一臉無奈:“真要娶,我娶的也是她的家世而非她這個人,忍忍也就過去了。不過,我爹把這意思跟馮首輔一透露,馮首輔就搖頭,說皇上不會應的,后來事情不了了之,沒想到的是,結果永安郡主嫁進了馮家?!?/br> 一提到馮家,龔副將頗為傷感:“馮首輔一生忠心朝廷,死了卻要背負罵名。京城那頭不知在搞什么,連我都不信馮首輔會做這事,他們怎么信的?” 徐如松一臉諷刺:“被權勢糊住眼睛的人,根本不在意真相?!彼p腿一夾向前奔去,“不提那些糟心事,咱們兄弟今朝有酒今朝醉?!?/br> 龔副將用腳輕輕一夾馬肚子,追上前方身影。 出發前本約好早點回來,可兩人沒把持住,被美酒勾得方寸大亂,直至深夜才回去。第二日醒來,宿醉得腦袋疼。頭痛歸頭痛,他們照舊沒落下早cao,練完以后再去用早膳。 這時候,陳家來使已經等候堂屋。 徐如松大冬天沖了個冷水澡,總算恢復精神。他大步朝前邁去,看到站在窗邊等候的人,第一反應是全身筋骨戒備,僅是側影就明白,這是個高手,罕見的高手。 元青轉過頭,低頭客氣道:“見過徐大公子?!?/br> 徐如松一看他的臉,微微瞇眼,這人以前沒見過,眼生得很,陳家換人了?他不客氣地直接坐下,伸手指了旁邊的客座,問道:“怎么稱呼?” “元青?!?/br> 徐如松在腦子里翻找此名,想不起,沒聽過。他側眸打量,這樣一個人不該是無名小輩,他喜歡有能耐的人,開口便招攬:“你是練武之人吧?想過投軍嗎?” 元青一怔,只得謝絕好意:“尚未想過,如今只想多些時間陪伴親人?!?/br> 徐如松嗤笑,四處走商就能多陪伴家人?男子漢大丈夫,當以前途為重,這哪找來爛理由?他并未拆穿,也不強人所難。徐如松身子往后一靠,揉著腦袋xue位便直入正題:“陳家這槍火生意只與徐家做?” 元青頷首:“總不能賣給匈族,錢再多,陳家也不做賣國之事?!?/br> 徐如松笑笑,拿起桌上放著的那把火|槍:“陳家能提供多少?” 元青:“徐家能吃下多少?” 徐如松哈哈大笑,玩味地瞅著他:“放心,徐家能吃下的量一定比陳家能做出來的要多,二十萬鐵騎,若人人都要一個,陳家給得出?” 元青沉默片刻,并未給出承諾:“我會轉告家主,等她回音?!?/br> 徐如松半闔雙眸,懶散道:“若被我發現陳家還賣給別人……”未竟之語中隱有威脅,他睜開眼望來,似笑非笑。 元青:“陳家歷經三代不倒,如今做到江南第一,是因懂一個道理?!彼ы?,“信用比錢財更重要?!?/br> 徐如松哈哈大笑:“那我等陳千瑜的消息?!?/br> 兩人談完便低頭品茶,一杯喝完又斟一杯,徐如松見此人還不告退,不由挑眉:“還有話要說?” 元青躊躇,覺得此舉于郡主太過冒險,萬一徐如松不肯妥協……思來想去,他站起俯身一拜,頭顱深深底下,拜得極低:“還有一事請大公子恕罪?!?/br> 徐如松漫不經心道:“說?!?/br> 元青:“前些日子路經一小村莊,見一群人騎馬屠殺村民,忍不住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因這群人身穿尋常衣服,當初只道是匪盜,結果殺光以后才發現……這是徐家軍?!?/br> 一句話,既說了徐家軍濫殺無辜,又透露出自己不知者無罪的意思。 看上去一板一眼的人,呵,還挺能說。 有意思。 徐如松勾唇一笑,放下杯子,摸摸下巴沒說話。 昨日從林千戶那里得知整件事后就在想,整個西北,除了徐家還有誰家有大量馬匹?至于是否山賊動手,他壓根兒就沒想過。 偌大西北境內,哪家匪盜敢碰徐家? 這么一算,只剩下陳家有可能。 遠道而來,不懂規矩,大支商隊拖著馬匹和護衛,有人又有馬,也不差兵器。 徐如松冷哼一聲,這不就對上了? 第183章 算命師傅給如松算過一…… 元青抬頭:“陳家無意得罪貴府,無論緣由為何,終是沾了徐家五十條人命。錯已鑄成,我們能做的,不過是將將士們的尸體送還,余下的但憑大公子責罰?!?/br> 徐如松盯住眼前此人。 這個叫元青的,說的雖是惶恐抱歉,可身子沒有一絲顫抖,連表情也是沉穩安淡定。 他嘴上不過客氣,心中未必覺得做錯。 連裝一下都不愿。 徐如松目光轉冷,口氣嘲弄:“無論緣由為何?你覺得徐家濫殺無辜,你才是正義之士替天行道?” 元青抬頭道:“算不上正義之士?!?/br> 徐如松:“這是西北境內,陳家手伸太長了。我待你們如客,你們可有將自己放在客人位置?什么時候輪到客人來管主人家的事了?” 元青仍是那句:“大公子盡可責罰?!?/br> 徐如松站起身來,走到他面前上下打量,冷笑兩聲,眼中有殺氣:“五十條人命,打算怎么抵?” 他先前就猜到是陳家,就想著這兩天再行證實。他不在乎陳家認不認,只要證據確鑿,在陳家這支隊伍離開西北之前,他一定狠狠剮下一塊rou來,讓他們有苦說不出。敢在西北境內動徐家軍,呵,活膩了。 自己人做錯歸做錯,這是徐家的事,他自會教訓。 何須旁人插手? 元青任他看,身形不動如山。他開口道:“一命抵一命,不過,”他目光清透得讓一望到底,讓人毫不懷疑,他嘴里說的就是心里想的,“死去百姓的命,誰來抵?” 徐如松靜靜與他對視,眸底的戾氣褪去一些。望著眼前這雙無畏眼眸,他一扯嘴角:“膽子挺大,”他又坐回椅子上,架著長腿懶懶后倚,“說到底,你覺得是徐家軍做錯了?” 元青沉默不語。 徐如松一笑,嘖,這是默認的意思了。他大手一揮:“行,我不與陳家計較,該做的生意還是要做,不好因此事傷和氣,不過,”眼底厲芒畢現,“下不為例?!?/br> 元青:“當然?!?/br> 徐如松又瞥他一眼,語意不詳地來一句:“至于你么……” 身旁的白墻上掛著一柄長劍,劍柄極為樸素,一顆寶石也未鑲嵌,讓人很難相信這是掛在西北大將軍外宅中的裝飾,實在太過簡單低調。 徐如松大步走去,一把抽出長劍,劍刃上寒光流溢,鋒芒中透出涼意。三尺青鋒能定四海,他揮臂直直砍向元青,這一劍重若千鈞,亦迅如雷電。 劍勢之猛烈,幾乎不能躲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