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墓 第14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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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過一會兒,杜平睜開眼睛。 馮瑛之察覺到了:“清醒了?” 杜平咕囔:“本來就沒醉?!?/br> 馮瑛之輕笑,還嘴硬:“是嗎?” 杜平直起身來,與他并肩而坐:“你故意叫了最烈的酒,是不是?就想看我笑話。而且,我真沒醉,就是喝了有點暈乎乎,膽子變大了點,腦子還清醒著呢?!?/br> 馮瑛之笑得更厲害,笑得彎下腰去:“原來你膽子還能更大啊,不得了不得了?!?/br> 杜平瞇起眼,目光危險。 馮瑛之見好就收,止住笑,給她奉上一盞茶:“要嗎?” 杜平不客氣收下,雙手捂住溫暖的杯盞,望著院中的景色,天氣已經沒那么冷了,寒冬即將結束,她感嘆道:“春天快來了吧?” 馮瑛之望著天空:“是啊?!?/br> 立春之后,就是當今圣上的六十大壽。 宮中張燈結彩,將漆黑的夜晚照得恍如白晝。 皇帝站在高臺上接受群臣祝賀,擺手致意。熱鬧一番后,眾人散去,皇上偕太子一家人又去小酌。 最近賣官那事雖壓下去了,但皇帝心中對此事著實不悅。兩個兒子被朝臣擺弄得針鋒相對,端王那逆子已被關起來閉門思過,太子這頭也需敲打,連后院女人都不安分,各個都手伸太長。他還活著呢,這群人就敢亂蹦跶。 平陽公主偕杜平站在一旁,欠身告辭。 皇帝頓住腳,回頭道:“朕很久沒見你了,一起去吧,也有些話想問問你?!?/br> 斑駁燈光映在平陽公主面頰,她眉眼未動,垂眸低聲應道:“好?!?/br> 太子的目光在皇帝和平陽之間轉兩圈,不敢多探究。賣官這事兒父皇肯定知道了,估計就是端王那混賬暗中出手,所以才被罰。他聳拉著腦袋,覺得今日該輪到他挨教訓了,就不知把平陽一起喚去是為了什么。 眾人落座之后,皇帝慢悠悠開口:“我近日琢磨著,打算立貴妃為后?!闭f完,他就抬眸打量平陽反應。 太子眼睛“噌”的一下亮了,本以為會被罵得狗血淋頭,竟然還有此等好事?狂喜之下,他第一反應也是轉頭去看平陽。 屋中眾人都忍不住或明或暗瞥向平陽,連杜平都不例外。 平陽公主臉上透出輕微訝異,隨后笑了笑:“挺好,父皇高興就好?!?/br> 眾人看她如此平靜,不禁有些失望,沒料到平陽能平靜如斯。十多年前,平陽曾因杜厲之事和皇帝大吵特吵,那時未能親眼目睹還以為今日能一飽眼福。 皇帝目光在她臉上多徘徊幾刻,頷首道:“好,那就這么定了?!?/br> 平陽公主靜靜坐著,沒再說話。 屋中陷入一陣詭異沉默。 太子也不想開口,能縮著就縮著,就擔心他一說話就讓父皇想起賣官的事。太子不說話,太子妃余人自不敢在皇帝面前失禮。 這股安靜讓人連呼吸都覺得不自在。 杜平環視一圈,絕望地發現只能靠她來打破沉默。她假咳一聲,正要沒話找話說,門外突然響起內侍通報:“皇上,端王求見?!?/br> 皇帝當即面色一沉:“朕讓他閉門思過,他竟敢擅自入宮?” 天子一怒,更無人敢開口,何況太子巴不得端王多觸霉頭。 此刻,平陽公主卻悠悠道:“也許端王不想錯過父皇大壽,特地前來恭祝,今日是個好日子,父皇見他一面也無妨?!?/br> 皇帝臉色好看一些:“也罷,喚他進來?!?/br> 端王很快就跪在他面前,一開口果然是恭賀誕辰,說完突然額頭抵地,懇求道:“父皇,兒臣請愿隨王大人一同前往西北?!?/br> 皇帝冷冷看著他:“誰告訴你的消息?” 端王抿唇不語。 皇帝又問:“誰唆使你來的?” 端王回道:“無人唆使,兒臣想磨練自身,既然京城沒有容我的地方,那就去西北走一遭。好讓父皇知道,我并非一無是處?!?/br> 皇帝沉著臉。 太子樂得看這弟弟自掘墳墓,在旁邊說風涼話:“你這是在怨誰呢?那么大一座端王府都不算容身之處?你還想住多大的地方?” 端王怒目而視,盯住太子不放。 皇帝看一圈,屋子里還有不少小輩,他多少想給兒子留些面子,正欲開口,平陽公主已從他眼神中讀出意圖,淡淡道:“平兒,你先回去,不必等我?!?/br> 王落英腦子也是個靈光的,她立刻微微一笑站起身來:“由我來招待郡主,殿下盡可放心?!彼D首對太子妃道,“母妃,我們一同走吧?!?/br> 看著她們三人離開,李承業忍不住將目光在杜平身上多停留片刻,也意欲起身。 “承業,你留下?!被实劭此谎?。 李承業低頭又坐下。 杜平剛邁出門檻,只見又一內侍急沖沖跑來,手上舉著折子,還未進門就喊道:“陛下,西北緊急軍情!” 上一回匈族進犯還是十多年前,西北鐵騎甲天下,能讓徐則當緊急軍情快馬加鞭送消息來京城,絕不會是小事。 皇帝趕緊打開看,眉頭緊蹙,斥道:“杜厲賊子該殺!” 杜平停下腳步。 平陽公主緩緩抬眸,神色中第一次出現裂痕。 第126章 他可以什么都不要,平…… 那扇門在背后“啪嗒”一聲關上。 杜平沉默地跟在太子妃身后,越走越遠,直至完全聽不到屋子里的聲響。她有一種直覺,杜厲這個名字此刻出現在皇上嘴中,一定會打破現有局面。 王落英的聲音在旁響起:“你很在意?” 杜平側頭看她一眼。 王落英:“那個杜厲是你生父吧?你若想知道里面發生了什么,待會兒去問就好,不要著急?!?/br> 杜平微微一笑:“我不急?!?/br> “是啊,沒什么可急的,無論如何,你是圣上親封的永安郡主?!倍匣厣砦兆∷氖?笑得慈愛,“平兒去了江南一趟,都和我們變生疏了,難得今日有機會,一定要去東宮坐一坐?!?/br> 杜平不好推拒,況且也要等待母親,便點頭同意。 三人行走間,突然有個侍女從東宮方向快步走來,行禮后便附到太子妃耳邊,輕聲說了幾句。董氏臉色一變,轉過頭勉強笑道:“我這兒還有些事處理,落英,你帶平兒回去好好招待,我一會兒就回來?!?/br> 王落英乖巧應是,繼續領著杜平往前走。 夜風陣陣,吹起一股涼意。 這條路上只有她兩人行走,既無人巡邏路過,也無侍女隨行,只有燈火影影倬倬。 “永安郡主,我母親命人截殺你于去江南的河道上,你福大命大逃過一劫,當時卻跌落河中不知所蹤?!蓖趼溆⑼蝗获v足站定,幽幽開口,“我很好奇,你后來是怎么順利抵達鳳陽?” 這話來者不善,杜平看她:“有話直說?!?/br> 王落英的眼眸在黑夜中微閃:“聽聞郡主流落賊窟清白不保,這才回京來草草嫁人了事?”她為這個消息而振奮,笑得頗有深意,“夫君知道此事嗎?” 杜平定定看著她:“要挾?” 王落英將鬢發撩至耳后:“如果郡主不希望此事外傳,那煩請你到我母親墳前磕頭認錯?!?/br> 杜平扯起嘴角:“你們兄妹倆都喜歡把張氏的死扣我腦袋上,不知所謂。你爹還在公主府賭咒立誓,說王家絕不會與公主府作對,敢情說過的話就跟放屁一樣?!?/br> 王落英沉默片刻:“我愿意跟你和解才會讓你去我母親墳前道歉,否則你流落賊窟的事早已傳遍京城,你可以不介意,馮家又會如何?馮瑛之能做到毫不在乎嗎?” 杜平嘲諷笑:“你和解的方式真是別出心裁?!彼ь^仰望星空,長吐一口氣,“真是煩人?!?/br> 她本不想追究這件事,張氏已死,她也平安活下來。母親因此事進過宮也鬧過都察院,凡事過猶不及,無論背后還有誰,她都已打算放過,奈何總有人揪著不放。 入目皆是星星點點,璀璨鋪天蓋地地鑲嵌在深黑暮色中,讓人不舍眨眼。 她不在乎身外名,可她不想讓瑛哥兒受委屈,娶個妻子還要受人嘲笑。 杜平將視線從天穹移到她臉上,目光深深:“你想過嗎?你母親明知平陽公主的威勢,為何還敢命人暗殺我?這像你母親會做的事嗎?你母親有一兒一女牽掛在心,夫君又權勢在握,她為何舍得在獄中自盡?只要王大人暗中托人看顧,即便是流放她也能過得舒心,是什么唆使了她?又是什么逼死了她?你這個做女兒當真半點不知?” 王落英滿目震驚,她顫抖著嘴唇:“你什么意思?” 杜平輕笑一聲,事情明明都過去了,非得再掀開來說。她盯住她的眼:“其實你是不敢深想?!?/br> 一陣夜風吹來,王落英手指冰涼,她的身子不受控制地輕顫:“分明是你依仗權勢咄咄逼人……” “呵?!倍牌叫Τ雎?,“別自欺欺人?!?/br> 不遠處,太子妃正朝她們施施然走來。她面帶微笑,已經將剛才的事情解決了,沒想到她們兩個會停在這里,離著幾尺遠的時候就喚道:“怎么了?落下什么東西了?” 杜平含笑的視線轉到她臉上,開口道:“我在鳳陽時審過漕幫的人也查過暗殺的事,張氏不過一棋子,被人擺到臺面上來利用,后面還有誰我心里有數,我母親心里也有數,不過不想撕破臉?!?/br> 她說話的時候目光一直盯在太子妃臉上,銳如刀鋒,嘴角卻勾著了然弧度。 董氏面容僵?。骸捌絻?,你在胡說些什么?” 王落英不敢置信地去看太子妃,身子搖晃,終是閉上眼睛。 杜平的聲音很輕,卻如平底驚雷:“舅母,從不知你厭我至此,竟下此殺手,我擋住你的路了?” 董氏斥道:“荒唐!是誰在你面前挑撥亂語?” 杜平揚眉:“雁過留痕,只要掘地三尺總能挖出證據,”她又話音一轉,“不過,今日皇上生辰,我也不想把事情鬧大。但你也知道我脾氣有些混不吝,真被惹急了,什么都干得出來?!?/br> 王落英勉強穩住身形,她不敢也不能去承認這件事:“血口噴人,我若和母妃鬧翻,對你有什么好處?還是你想讓夫君休了我好再給你機會?” “這話真是……小看了我?!倍牌降?,“一個篡改八字求姻緣,一個心狠手辣奪人命,我看在眼里藏在心里,以前不打算說出來,呵,本想爛在肚子里,你們卻逼著讓我吐出來?!?/br> 聽到“篡改八字”,董氏頓時猛然轉頭去看王落英。 王落英眼前一黑,后退兩步,無力辯駁。 董氏面帶懇求,杜平是她從小看到大的,這世上就沒這小霸王不敢做的事,她不敢賭她的脾氣,好聲好氣道:“平兒,先跟我回東宮,不管什么事我們關上門好好說,好嗎?” 雖然此刻四周無人,但不知道什么時候巡邏的隊伍會路過,這些話被人聽去必會惹出天大的麻煩。 杜平望著她們:“好?!?/br> 她們回到東宮后,董氏拉著杜平單獨進屋,飛快轉身將門關緊,她連王落英也趕出去,只留她跟杜平二人。 此刻她無比慶幸,承業還在皇上那里,若被他發現這件事,他們母子間感情怕會出現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