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墓 第10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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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靜愈加暴躁:“讓你滾還不滾?賤不賤!” 聽到唾罵,月夫人眉頭都沒皺一下。從漕幫到紅花教,罵她的人多了去了,若是學不會唾面自干,她早就承受不住三尺白綾上吊自盡去了。 她淡定地從袖子里掏出一根細針,彎腰插進鎖眼里,左右旋轉搗鼓一下,“啪嗒”一聲,門被打開了。 那女人的容顏隨著夜晚的涼風一起吹入,她眸中帶笑,推開門裊娜而站。 上官靜怒目而視。 月夫人若無其事地將細針又放回袖子,好像剛才沒干偷雞摸狗的事情,仿佛聊天似地開口:“剛到鳳陽的時候找不到活干,天天餓肚子,便跟人學偷東西,剛才只是隨便試一試,沒想到這么多年還記得?!?/br> 上官靜譏笑:“色相賣不出,就開始賣可憐了?” 月夫人輕移蓮步,走到他面前,并不在意他的鄙夷和惡意,只望著他的眼睛,堅定道:“阿靜,幫我?!?/br> 兩個人都知道這句“幫我”代表什么意思。 彼此呼吸都停滯一瞬。 上官靜很快垂眸,笑得肩膀都聳動,“你憑什么以為我還會幫你?”他抬眸冷笑,“就憑我白日里幫你說了一句話,就覺得我對你余情未了?夜里就來投懷送抱?月娥,你臉皮之厚真是令人難以項背?!?/br> 月夫人垂眸站立片刻,緩步走到門口停下。 上官靜以為她終于聽不下去打算離開。 豈料,月夫人輕輕關上門,又轉過身來,對著他說:“我不想做禁臠,如果當初不留下張天和你對抗,即便我懷著小教主,也走不到今天的位置?!?/br> 她深深望進他的眼睛,一步一步走來,口吐肺腑之言。 這一次,沒有虛假,也沒有欺騙。 “哪怕讓我回到那天再選一次,我仍然會這么做?!?/br> 月夫人迎著他震驚的神色,繼續道:“你有你想做的事,你要報復皇帝,為上官家復仇;我也有我想做的事,我想變強,我想擁有權勢,讓任何人都無法欺凌,這樣有錯嗎?” 她頓了頓,扶住他的肩膀,半蹲下,“你沒錯,我也沒錯,不過各有各的選擇。阿靜,你欺負過我,你也幫過我,我都記得。同樣的,我幫過你,也騙過你,彼此彼此,我不欠你,我不是你的附庸,人人皆自私,我當然要為自己的利益行事?!?/br> 上官靜怔怔回視,他知道,這是她的真心話,今日才算真正認識她,忍不住喃喃自語:“梵志翻著襪,人皆道是錯。乍可刺你眼,不可隱我腳?!?/br> 這是行腳僧人王梵志曾說過的話,那時候的襪子將精細布料放在外層,外面看著雖好看,內里穿著卻不甚舒服。王梵志偏將襪子反著穿,即便外人看著都覺得錯了,他也要按自己的意思來。 區區女子,她剛來此處時,明明如泥土般令人踐踏,可她偏生不認命,鼓著勁兒站上高處。 她不介意對錯,她不在乎外人的評價。 只要她覺得該做,便一意孤行。 他真的小看她了。 月夫人笑顏如花綻,這首打油詩阿靜曾經講給過她,如今阿靜放在她身上,讓她聽了很是歡喜。 “我們如今的目的是一樣的,張天雖然有用,可你我都容不下他。放任他繼續下去,你我之前的努力不都成了為他人做嫁衣裳?阿靜,我們聯手,必須要將他手上的兵權打散,你在糧草上再為難一下他,讓他知道,他能打勝仗不是他一個人的功勞?!?/br> 上官靜沉默片刻:“打贏了當然不是他的功勞,可是,我不會在糧草上為難他,這是害了紅花教其他兄弟,月娥,我會在教內抑制他,找他一些麻煩,戰事之中,我只能做到這樣。他在前面灑熱血,我不能在后頭要命的地方害他?!?/br> 月夫人笑容一僵,抿了抿唇:“是我心胸太小,對不起?!?/br> 上官靜不再說話。 月夫人嘆一口氣,便告辭離開。她步子邁得很慢,希望他反悔叫住,可惜走到門口也沒聽到他的聲音,只能感覺到背后灼熱的視線一直盯住自己。 她回到自己的屋子,燈火通明。 外間坐著三個人,是她這一年來招攬的親信,避著其他人行事,尚無人知曉。這三人在教內的地位不高也不低,算是中間那層,幫著諸位護法干實事的。他們也都是看張天不太順眼,想將他趕出紅花教。 他們看到她,急忙開口問:“月夫人,上官護法如何說?” 她面色如常,不疾不徐地搖頭:“他不愿意?!彼灰馔饪吹饺怂鶈士煎哪?,便笑道,“別急,還有一個法子?!?/br> 月夫人緩步走到桌前,拉開抽屜,拿出一封毫不起眼的信函。 她遞給其中一人:“讓人帶去鳳陽?!?/br> 那人一愣:“給誰?” 信函上并沒有署名,空白一片。 月夫人微微一笑:“給永安郡主?!?/br> 你走你的陽關道,我有我的獨木橋。 只要能達到目的,背叛也不過是件小事。 第97章 原來這才是蒼生。 又到了永安郡主的生辰。 去年公主別院提前七八天就熱鬧起來,張燈結彩,大門外也搭起一長排棚子,給每個到場的百姓準備吃食,轟動整座鳳陽城。 今年她似乎不想大肆聲張,公主別院至今靜悄悄。 杜平壓根想不起生辰,雖說身邊人都提醒過,可她忙得暈頭轉向,左耳進右耳出,轉頭就給忘了。 她手頭上的事情一樁接著一樁,這邊漕幫摻進和紅花教的戰事之中,江南商會則是忙著洽談糧食之事,提前為秋收做準備,除此之外,官場上也需要打點,她一會兒要跑總督府,一會兒要拜訪章知府,完全不可開交。 她今年本不打算辦宴,在她看來,若有空閑的時間還不如多休息會兒。 可惜天不遂人愿,她從早上開始就一直收到各方示意。 官場之人最喜歡這套。 杜平因著商會之事和他們交往頗多,江南各方官員不論大的小的都暗示要來參加她的生辰宴。 這下子,不想辦也得辦了。 而且是臨時抱佛腳。 堪堪提前兩日才開始準備,婉秀這么處驚不變的大侍女都忍不住暗暗抱怨,不住念叨郡主一點都不上心,一年一度的生辰大宴,說不辦就不辦,太不像話了。 這下好了,火燒眉頭了,婉秀擼起袖子,無論如何都不能給公主府丟臉! 幸而公主別院里面都是能干人,徹夜不眠地準備兩日,總算把這場生辰宴給撐起來了。 照婉秀的話來說,整座城的人都記得去年的輝煌呢,不過相隔短短一年,總不能差太多啊。 “唉,不過都是小事?!倍牌蕉际懿涣送裥愕木?,你咋比我這個郡主還講究呢?她被碎碎念得頭疼,無奈道,“公主府本就不是以奢華著稱,你布置得太過,這不是壞了我娘的清白名聲嘛,差不多就好了?!?/br> “哪里奢華了?已經夠樸素了!”婉秀反駁,看著郡主這陣子被曬黑一些的肌膚,心疼又生氣,“你說說你,好好一個郡主,把自己活得像個糙漢子一樣,越來越不講究,你在京城的時候都比現在好!” 杜平抱住腦袋,覺得婉秀的念叨功力都快趕上鄭嬤嬤了,“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你消停一下吧?!?/br> 恰好這時,有下人來請示,不少官員的馬車已停在門外,不知郡主是否要去露個臉。 杜平趕緊跑出去,親臨門口招待客人,熱情得令人嘖嘖稱道。 她剛把官銜最大的黃總督迎進門,門外突然來了一隊行進格外整齊的人馬,速度慢得引人注目,定睛一看,最前面那匹馬身上騎著的正是彌結,身后跟著漕幫諸位堂主副堂主。 杜平微微一笑。 漕幫諸人立刻翻身下馬,恭敬至極走到她面前,拱手慶賀。 杜平正要說話,忽見不遠的距離有一群黑壓壓的人頭,距離漕幫人馬數百米遠,看衣著既不是官員也不是商人,而且都是走路前來。 密密麻麻的將近上百人。 隱隱約約聽到這群人在說話,距離太遠,聽得不清楚,只能聽到偶爾幾句嗓門響的—— “到了!到了!” “看看,永安郡主就在前面?!?/br> 杜平瞇起眼又看一眼,確定這些是百姓。 呵,這么多人聚眾而來,敢說巧合的那個肯定是幕后指使者,她倒要看看哪個吃了熊心豹子膽敢來砸她的場子! 別院的侍衛長站她身后,見此情況擔心有異,手已經按在刀柄上,打算帶隊前往阻止。 杜平輕輕一抬手,擋在他手臂前,“不用?!?/br> 侍衛長低頭退后。 杜平目光隨即轉到漕幫眾人身上,那眼神仿佛帶著重量,從一張一張的臉上點過去,最后停在彌結身上,似笑非笑問道:“怎么回事?” 彌結笑瞇瞇解釋:“我們過來的路上,城里百姓知道我們要來公主別院慶賀郡主生辰,便自發集結起來,跟在我們的馬隊后面,說是要給郡主慶生送禮?!?/br> 杜平還是那副似笑非笑的模樣,微微挑高了眉:“哦,原來是巧合?” 彌結道:“百姓盛情至此,我們總不好趕人回去,到底是份心意?!?/br> 杜平“呵”的一聲笑出來,懶洋洋地瞅著他,既不說話也不迎他們進去。 漕幫其他幾位堂主掛在臉上的笑容都僵住,有些人暗暗瞪視彌結。 見此,杜平笑得更加嘲諷。 此風不可長,不給他們來記狠的,下回還會來這套。 呵,自作主張,自作聰明。 彌結心里“咯噔”一下,覺得這反應不對勁,試探地問:“郡主不高興?” 正常的反應,看到百姓如此擁戴仰慕,不是該興高采烈喜出望外嗎?尤其郡主這個年紀,正是虛榮心最旺之時,可是,這樣子看上去一點也不像開心得意??! 這下要糟! 好多年前,他曾見彌英用類似手段討好平陽公主,惹得公主心情大好。這母女倆其他地方都很像,怎么在這點上如此南轅北轍? 彌結額頭上已經出汗了,硬著頭皮開口:“郡主,我真沒特地做什么,就是知道今日有很多官員都會來,想給你做做臉,我絕對沒有強迫人,只是提前通知他們一聲日子?!?/br> 杜平沉默片刻,看著他。 彌結的汗水從額頭滾落鼻翼,最后流進嘴里,味道那個苦哇,這馬屁拍得太辛苦。 杜平開口問,聲音很輕:“你讓他們準備什么賀禮?花費多少?百姓可能承受?” 彌結都快結巴了,“我以為……你看到他們都來了你會高興,沒在賀禮上提過要求,隨便做點小手藝就可以了……郡主你貫來也不講究這些……” 杜平不再看他,冷冷一眼掃過周圍漕幫眾人。 漕幫諸人心里拔涼拔涼的。 這當然不是彌結一個人就能決定的,其他幾位參與的堂主頓時覺得吃了黃連一樣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