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墓 第6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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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別院中,元青敘舊后欲起身告辭,彌結欣慰地拍拍他肩膀,不得不說,彌英那家伙選弟子的眼光真是不錯,道:“師叔羞愧啊,還不及你一個小輩道心堅定?!?/br> 元青道:“大道至簡,人生如河流,有人選擇渡船而過,有人選擇奮力游進,師叔不過換一條路走而已?!?/br> 彌結大笑,送他至門口。 別院門口已準備了一輛不起眼的馬車,馬車上也沒有任何家族標志,行進在路上定不會引人注目。 元青離開前又回頭看一眼,溫聲道:“元源,不,該稱你為子廷了,”頓了頓,“人生路途漫漫,我在此祝你一帆風順?!?/br> 曹子廷微笑:“謝謝,我雖還俗,但你我情誼仍在,他日仍可共飲一處?!?/br> 杜平一直在旁觀看,等他們告別后,跟著他一起跨進馬車:“我送你去古桐寺?!?/br> 元青道:“不用……” “反正我正要出門,你腿都瘸了,我不放心?!倍牌讲蝗莘终f,阻止他說下去,“還跟我客氣干嘛,本來我承諾接你回來的,結果讓你自己回來,已經夠不好意思的?!?/br> “若無你在中間周旋,我也未必能這么快回來?!痹嗾\懇道謝,“你不要妄自菲薄?!?/br> 杜平一哂,大眼睛眨了眨,托腮而望:“你好像……有點變了……” 元青露出怔愣的神色:“有嗎?” 杜平重重點頭:“變了,心性還是以前的元青,但你以前不會這么說話,感覺長大了,”她以拳擊掌,忍不住感嘆,“看不出來青寨還能教你人情世故?”就姓張的那土匪樣,還有這能力?她以為他只會教人強取豪奪呢。 經她這么一提醒,好像確有其事。元青一下子接不上話,總不好說自己以前的確更加笨拙,他咳嗽一聲,話頭一轉,他問出心中疑惑:“你和子廷吵架了?” 從子廷進門以后,這兩人的目光就沒有交接,子廷會偷偷觀察她的神色,郡主卻是一直避開對方目光,連偶爾一句搭話也是生硬。 杜平瞥他一眼,透過簾子的縫隙望向車外。 看來是真的吵架了。元青勸道:“子廷性子隱忍,應不會主動挑釁?!鳖D了頓,他欲言又止,目光中滿是未盡之言。 杜平哼一聲:“你在諷刺我性子霸道呢?如果吵架定是我的錯?” 元青道:“子廷不會和你吵架?!?/br> 杜平氣呼呼:“有你這么拉偏架的嗎?” 元青不再多說,目光透徹望著她。見她也毫不示弱地回望過來,他忍不住笑了:“你和公主殿下尚且會吵架,據說把殿下住處砸得一片狼藉?!?/br> 想起那日,杜平臉頰微紅,的確有些過了。 說話間,古桐寺已到。 元青不再糾纏這問題,他扶著車身,只一腳用力,也穩穩下了馬車,回眸道:“是我多事,其實你心里都明白,一直都比我更加明白。我會繼續留在江南,若有我幫得上的事,盡管開口?!?/br> 杜平笑著道別:“當然不會跟你客氣?!?/br> 目送他進了寺廟,她又放下簾子繼續前往西街巷子。出門之前,她換了不起眼的衣服,打扮樸素,車上還準備了帷帽,走在路上很容易就泯滅于人群。 鳳陽是個大城,即便經歷了一次水患,路上也是熙熙攘攘。富商大戶都是住在城東,西街巷子這一帶都是尋常百姓,一座三進三出的大宅院在這里已算是殷實人家。 巷子是鬧中取靜,一條街還有市集和酒樓,等走進巷子里,便安靜不少,家家戶戶都關著門,從頭到尾也就三五個行人。 杜平停在這座三進院子前,按得來的消息,這就是楊東日的外宅。 她雙腿用力,蹬上墻頭,翻進去。 宅院里沒什么下人,門口的門房正在呼呼大睡,鳥語花香,廚房里有個粗使丫頭灰頭土臉坐在灶頭前。 杜平目光尋一圈,聽到主屋里有隱約交談聲,她便縮在窗下,屏住呼吸一探究竟。 “我與你不熟,你這人信用如何也不知曉?!边@個聲音很陌生,她猜是楊東日。 “呵,你我目的一樣就可以,其他小事何必管它?”這個聲音就很耳熟了,杜平抿唇,這是張天。 張副指揮使頓了頓,目光向外微微一閃,復又笑道:“東日你的當務之急,應是盡快找出證據堵住幫中悠悠眾口,要不然,依著衛幫主鐵面無私的作風,你前途堪憂啊?!?/br> 楊東日聽出他的諷刺,心下不悅,臉上卻露出苦笑:“讓張大人笑話了,我岳父這個人啊……”他話不說完,甚至流出一絲無奈和埋怨,讓旁人無盡遐思。 張天眉毛一動,豪爽道:“還叫什么大人?我的出身鳳陽還有誰不知道?哈哈,我臉皮厚,不在意這些,若給面子,東日稱呼我一聲張兄弟就好?!?/br> 搭了梯子就往上爬,楊東日立即道:“張兄弟,明人不說暗話,據聞是你在總督面前指證漕幫,鐵證如山,令岳父無法抵賴?!?/br> 他見張天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樣,便話鋒一轉,將后半句話改道:“張兄弟在青寨就鋒芒逼人,任何人看了都會覺得非池中之物,岳父心生忌憚,這才得罪了你……” “停?!睆執齑蜃∷抡f,“有什么直接說?!?/br> 楊東日臉皮一抽。 張天看著他,慢條斯理道:“要我反口是不可能的,這不是扔自個兒的面子往地上踩么?你的意思我明白,我的意思你也明白,我只想問你一句,你和厲堂主之間,最后會是誰遭殃?” 楊東日沉默許久,方道:“厲堂主聲望極高?!?/br> 張天輕笑一聲:“東日你這人什么都好,就是膽子小了點?!?/br> 楊東日身體一僵,垂下眼眸,辨不出情緒。 “我的目的,你的目的,厲堂主的目的……都是一樣的?!睆執斓氖种篙p輕敲擊桌面,一下一下,仿佛敲在人心上,“明明可以合作,何必互相廝殺?” 楊東日抬眸,目光閃爍,這一回他沒像初見面時那樣裝傻來一句“你說什么,我不太明白”,而是靜靜思考很久,說道:“這需從長計議?!?/br> 杜平在窗外咬牙切齒,她辛辛苦苦栽花種草,姓張的想要竊取果實? 張天挑眉,嘖,再計議下去黃花菜都涼了,他望著窗外,嘴角噙著一抹笑,言辭中已生去意:“我一點也不急,就看東日你急不急了?!彼鹕淼?,“東日想好可再聯系我?!?/br> “且慢,”楊東日心中猶豫不定,但他太清楚衛海的能耐,一旦打草驚蛇就再無翻盤可能,可張天比他急躁,就此放走擔心失去一大助力。 他定了定神,語氣中滿是把握,一言道出對方心中目的:“你想在漕幫分一杯羹?!?/br> 張天失笑,不,他想要的是整個漕幫。 他笑道:“我出人出力,自然該收報酬?!?/br> 楊東日問道:“多大的報酬?” “總舵剩下兩個堂主都是衛海的死忠,至少得分一個位置給我的人?!?/br> 楊東日緩緩點頭:“可?!彼L長嘆一口氣,衛海在他頭頂上壓得太久,雖然他一直想除掉衛海,但總覺得準備不夠充分?!坝媱澩晟浦笪視ㄖ??!?/br> 張天嗤笑一聲,心中看不起他的畏畏縮縮,道:“好,那我先走一步?!?/br> 杜平見他要出來,趕緊躲到墻后。 張天一直目視前方,似是沒有發現她的蹤跡,大步離開宅子。 杜平松口氣,想去臥室和書房再翻翻找找,看能不能發現有用的東西。 她先去了書房,書案上的,書架上的,她統統沒有放過,甚至里書中是否有夾頁都一本一本地找過,卻什么也沒有。 她難掩失望,正要去下一個房間時,只見紙簍里有一團白紙,皺巴巴捏在一起,她伸手撈出來。 上面是一句情詩,簪花小楷,字體秀麗。 【入我相思門,知我相思苦】 杜平眨眨眼,誰寫的?總不會是他妻子吧? 她想起厲堂主的話,面現古怪,八九不離十應該是衛海的小妾。 嘖嘖,她突然有點同情衛海,這看起來不像是為了歡愉而偷情,這女人是真的愛慘了。衛幫主再如何一世威名,也掩不住頭頂草原青青啊。 她腦中思緒放飛時,忽然感覺到背后有人。 杜平警覺,壓低聲音:“誰?” 可還沒轉過來,整個身體就被人禁錮,男人的手掌蒙住他的嘴巴,粗糙額繭子摩擦在她柔嫩雙唇,低沉嗓音吐息在她耳旁:“輕點,被楊東日發現就不好了?!?/br> 杜平心下一涼,張天的聲音。 這家伙又折回來了。 第65章 美人,權力,這是男人一…… 張天在和楊東日聊天的時候就發現有人,他摸不準是衛海的人還是朝廷的人,為了松懈對手,特地裝作什么都不知道,離開以后再折回來一探究竟。 沒想到遇著一個驚喜。 張天低頭望著少女白嫩的耳垂,生生忍住咬一口的沖動,輕聲道:“你不出聲我就放手?!?/br> 杜平狠狠點一下頭。 廢話,她又不傻,故意大聲把楊東日招來? 張天依言松手。 杜平立刻蹦離三尺遠,賞他一個白眼,手背在嘴唇上擦來擦去,臟死了,這臭土匪竟然敢碰她?好好說話不行嗎?動手動腳像話嗎? 張天將她的動作盡收眼底,挑眉問:“你來這里干什么?” 杜平冷笑一聲,把手心的白紙揉成一團,扔回原來的地方,心平氣和做完一切,方才抬頭看人:“有了副指揮使的頭銜,連跟我說話都有底氣了?” 墨藍色錦袍包裹住高大挺拔的身材,衣襟處繡有白竹,衣擺處亦有想通點綴,將整個人都點亮了,威風凜凜。 張天抱胸而立,笑道:“多虧郡主牽線?!?/br> 杜平盯著他看一會兒,將問題原原本本甩回去:“你來這里干什么?” “我既已歸順朝廷,自然要為朝廷打算?!睆執斓?,“漕幫已不是簡單的地頭蛇,其勢力沿運河部署,令人心驚。如今好不容易內部有間隙,自然要抓住時機?!?/br> 光明正大得挑不出毛病。 杜平不吃他這套,嘲諷道:“貪心不足蛇吞象?!?/br> 張天微笑,不搭腔。 杜平又道:“黃總督知道這件事嗎?” “沒有把握之前不敢在大人面前居功?!睆執斓嗡宦?,“郡主一個姑娘家只身闖入不太妥當,若有我可以效勞的地方只管吩咐?!?/br> 杜平冷眼看他,對這個人的忌憚又上升一個高度,心中已下評判,此人狼子野心絕非真心歸降,指不定就是下個紅花教。黃總督連漕幫都能容忍,只要這家伙表面功夫夠好,說不定會以為又獲一得力干將,不行,她放出一只猛獸,就有責任鎖回去。 漕幫不能讓他染指。 但可以讓他去打紅花教,兩虎相爭必有一傷。 杜平笑了笑,心中主意定了,臉上表情也松了:“副指揮使想要漕幫堂主之位?” 張天暗道,她果然聽得一清二楚:“朝廷給的位置只有這些,有些兄弟不夠稱心,我做老大的自然要費些心?!?/br> 杜平呵呵笑道:“當初有人說,不求高官厚祿,只求有口飯吃,讓大家光明正大行走于陽光下,如今怎么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