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墓 第5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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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千瑜微微一笑:“我一直欲結交張寨主,偶聞漕幫潑臟水在青寨身上,也不愿郡主被漕幫蒙蔽,這才私下請你過來一趟。不料張寨主藝高人膽大,盡然親自前來,在下佩服?!?/br> 她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只從利益角度入手,真是的,才認識幾天啊,談什么情面?有好處拿就可以了。 陳千瑜暗自搖頭,你一個匪盜發家的男人,會涉險來公主別院難不成是因為看郡主漂亮?明擺著是不想被官府和漕幫聯合對付嘛。 你說說你,既想給青寨謀一條出路,就不要問這種讓大家面子上過不去的問題了。陳千瑜道:“郡主是個明事理的人,張寨主既然來了,我為著陳家的聲譽也會保你安全?!?/br> 張天深深看她一眼。 陳千瑜笑著伸手:“張寨主,請?!?/br> 張天朗聲一笑,跳下馬車,隨她在前面帶路。他一路走著,嘴上仍在試探:“陳家主就這么看好永安郡主?江南地界最說得上話還是黃總督吧?你就不怕拜錯墻頭?永安郡主不過是個女郎,說不準哪天就拍拍屁股回京城,留下一地爛攤子?!?/br> 陳千瑜道:“我也不過一女郎?!?/br> 維護之意,撲面而來。 張天笑出聲來:“我明白了,失禮之處還請陳家主見諒,”頓了頓,他語氣輕松,“若我換成你,也會這么選,碼頭大的地方過去連殘羹冷炙都吃不上,說不定還會被別人煲成一鍋粥吞了,還不如選個簇新的小河岸,只要能踩腳,就能慢慢坐大?!?/br> 陳千瑜斜睨一眼,風情流露:“張寨主所圖不小啊?!?/br> 張天眸中含笑:“藏著掖著,就沒有誠意了?!?/br> 兩人步入堂屋時,張天一眼就看見坐在高位上的宮裝麗人正釋卷讀書,她眉如翠羽,膚如凝脂,聽到腳步聲她便抬起頭來,美目流轉,皎皎兮似輕云之蔽月,飄飄兮若回風之流雪,霎時讓人三魂去了六魄。 他想,她太適合這個打扮。 張天還穩穩站著,低頭,單膝下跪:“見過永安郡主?!?/br> 杜平放下手中之書,托腮而笑:“風水輪流轉啊,張寨主?!?/br> 看見他總覺得不諷刺兩句這口氣就憋不下去。她知道這樣很幼稚,沒辦法,趁著年紀小抓緊時間幼稚一下:“你撈我上岸的時候,沒想到會有這一天吧?” 張天雖然已經跪下了,但并不想跪得太難看:“我以為郡主看見我應該露出意外之情,然后斥責陳家主幾句擅自妄為才對?!?/br> 杜平被諷刺了,她噎一下,漂亮的眼睛就瞪過去。 張天低頭沒看見,繼續道:“郡主大人大量,請恕草民先前不知之罪?!?/br> 杜平緩緩咽下這口氣,無可無不可地“嗯”一聲:“跪著說話不累嗎?” 張天腦子雖然靈光,但真沒和權貴相處過,他以前對女人的態度只分好看和不好看兩種,圍在他周圍的女人都對他唯命是從,致使他從不明白女人小心眼的時候到底會發生什么。 聞言,他笑著起身:“多謝……” 話沒說完,杜平抬高下巴,盛氣凌人地反問:“我讓你站起來了嗎?” 張天的笑容僵在那里,動作也停滯了,半蹲不蹲地一動不動。 人生難得狼狽至此,他垂眸,又默默跪回去。 杜平這下滿意了,大義凜然地開口:“你以后還會遇到很多人,在高門權貴中,我這性子真不算難纏的,今日先給你上一課,以后真遇上什么總督什么知府的,記得謙卑一些,他們最喜歡把人當孫子看,明白了嗎?” 張天面無表情:“明白了,謝郡主指教?!?/br> 杜平抬抬下巴:“起來吧,”末了,還要再添上一句氣氣他,嘆道,“這點上,你還真是不及衛幫主啊?!?/br> 張天目視前方,不想說話。 “坐吧?!倍牌降?。 “不,草民站著說話就好,不敢與郡主同座?!睆執斓皖^,“能聆聽郡主的教誨,是草民的福氣?!?/br> 杜平聽了可不會不好意思,她笑道:“也好,我們也算是老相識了,當初我在河中遇刺,多少也靠張寨主搭一把手,雖然最后也是你將我賣出去,但撈我上岸的也是你,放心,我都記著呢?!?/br> 這話聽上去又像是威脅,又像是感謝,偏生她是笑著說的,氣氛倒也溫和。 只是讓人聽了會惴惴不安。 張天很淡定,黑眸沉沉,目光定在她臉上:“郡主,今日我是只身前來的,其他的兄弟都不在別院附近,所以,你想說什么做什么都可以,絕無反抗?!?/br> 只一句話,似乎連空氣都安靜了,落針可聞。 杜平收斂笑意,回望過去。 張天繼續說:“當日救郡主上岸后,我有很多不對的地方,相比那天我言辭行為上對您的折辱,今日郡主對我的態度幾乎可稱善良了,不勝感激?!?/br> 杜平望進他的眼睛里,試圖獲取他的情緒,可惜什么也看不出來。 張天看著她,看得很認真,問道:“郡主不喜我當初的作為,所以,你要模仿你不喜的手段嗎?” 杜平瞇起眼睛,隨即笑了:“張寨主人才啊,不僅指揮有方,連口才也不逞多讓?!?/br> 張天沉默,微微低頭算是行禮,也許是衣裝改變的原因,黑衣束腰顯得格外有氣勢,他連低頭都讓人無法輕視。 杜平“哼”一聲,不好再發作她的小脾氣,顯得她年幼無知似的,便直道:“前些日子衛幫主與我說,我遇刺之事與青寨有關?!?/br> 看一眼張天,見他還是穩穩當當半點也不擔心的模樣,她暗地里翻個白眼,道:“我自然是不信的,衛海那家伙想借刀殺人,也不看我這把刀答不答應,真以為我年紀小就好騙啊?!?/br> 張天忍不住笑了,到底是誰騙誰?他反應過來笑容不妥很快收了回去,沉聲道:“依我看,衛幫主借刀殺人的本事絕對比不上郡主?!?/br> 被他搶白一頓評價,杜平臉上不悅,小脾氣又上來了:“是你說還是我說?” 張天伸手一個“請”的姿勢,恭敬道:“自然是郡主說話?!?/br> 杜平又一個白眼:“衛幫主對青寨的態度,明顯是欲除之而后快,哪怕缺了我這個理由,他總能找出下一個理由來對付你,不知張寨主有何打算?” “郡主遇刺之事,是漕幫做的,運河之上沒有漕幫把控不了的事?!睆執觳]有回答她的問題,反而說道,“衛海已經清理了所有相關之人,人證已經死得不能再死了,若想逼得漕幫認罪,只能考慮物證。我不知衛海是否直接參與此事,但即便是他下面的人擅自做主,也必定收了好處,只要徹查錢莊是否有大額銀票進出即可,大盛錢莊是全國最大的錢莊,也是陳家的錢莊,我想問陳家主是否有調查此事?” 迎上他的視線,陳千瑜微笑:“自然是有的?!?/br> 張天點頭,并不追問調查結果,他探究地望過去,繼續道:“即便咬死了漕幫,但這樁案子咬不死衛海,他只要推一個有分量的人出來定罪就行?!鳖D了頓,他問出心中疑惑,“郡主為什么要打草驚蛇?” 杜平勾唇,似笑非笑:“為了出口氣啊,得罪了我怎么能毫發無傷?那我的面子何在?” 張天沉默,他并不相信這個理由,但他還是說:“只有物證還不夠,衛海還能借口是做生意,所以,我們還是需要人證?!彼氐赜昧恕拔覀儭边@個詞,將青寨和陳家和她綁在同一個方向,“我愿意出面為郡主咬住漕幫?!?/br> 杜平笑道:“感激不盡?!?/br> 只是感激?老子幫你得罪漕幫,替你頂在最前面,被你當槍使只能得一句“謝謝”,當我傻還是當我昏???不好意思,你的美貌還沒這么有用。 張天目光炯炯:“我愿為郡主馬前卒,郡主又能幫我什么?” 土匪做慣了,他懶得兜圈子,問得無比直接。 杜平身體向后一靠,語氣懶懶地,還帶點嘲弄:“看來你已經想好自己的價碼了?” 張天可不在乎這丁點兒嘲弄,他正色道:“我想被招安,別搞那些虛頭花腦,讓官府給我們一些實實在在的位置?!?/br> 他不看好紅花教的將來,閩地的地方官與其說是怕他們,不如說是擔心被朝廷知曉懲辦,索性來個欺上瞞下,官府與亂民勾結,利益共享。地方官的態度很明確,官嘛,自然是要繼續當的,銀子也是要拿到手的,其他你們愛咋咋地。 紅花教嘗到了翻身做主人的甜頭,在一地之內發號施令好不威風,卻沒想過以后,他們的兵力能打天下?京城若知道了他們的存在能容他們? 張天不覺得會。 他對青寨所處的危險看得一清二楚。 青寨位于江南,與漕幫處同一地界?,F如今,黃總督已經承認的漕幫的存在,甚至為了省事,愿意與他們合作。光漕幫一個他就不敵,再加上官兵圍剿,只有死路一條。 先前沒有機會,他想過與陳家合作,有錢就好辦事,雖然盲目擴大勢力有危險,但至少比等死要好。沒想到,天無絕人之路,永安郡主也許可以給他一條更穩妥的活路。 杜平道:“我只是個郡主,可不敢指揮官府招安之事?!?/br> 張天目光牢牢抓住她不放:“郡主無權指揮官兵,卻又想對付漕幫,你能靠什么?” 他伸手指向陳千瑜:“靠陳家的錢?錢很有用,卻不足以瓦解漕幫。青寨是土匪,漕幫卻是正規幫派,我們兩個斗起來名不正言不順,長眼睛的都會站漕幫那邊?!?/br> 他咧嘴一笑,大步跨向前,在離她很近的地方停下,望著她,單膝跪地:“讓青寨成為官兵,我愿意成為郡主手中刀劍,替你沖鋒殺敵?!?/br> 杜平心中一動,目光閃了閃。 這一番話……很有道理。 雖然她并不打算靠武力來解決漕幫,但是張天這小股勢力的確有用,她心中已有打算,嘴上卻笑著說:“張寨主請起,以我倆的交情站著說話就可以?!?/br> 張天這回不上當,保持跪著的姿勢,挑眉,神色露出慣常對女人的輕佻:“我等郡主給個名分呢?!?/br> 方才覺得他腦子靈光,又開始不正經了。 杜平笑道:“好,那我先問個問題,元青呢?張寨主可又帶他回來?” 張天一僵,開始覺得牙疼,那少年是個人才啊,不想還不愿意還不舍得還,離開寨子前他還信誓旦旦跟虎子說要留下元青呢,結果這女人又提這話兒。 他很想裝聽不到,但對上那雙透徹的大眼睛,他敗下陣來。 張天想了想,說:“元青的腿傷還沒好,需要再養一陣子?!?/br> “哦?”杜平質疑。 張天又想了想:“若青寨招安成功,他就能光明正大回來了?!?/br> 杜平冷笑:“青寨招安不成功,他也能光明正大回來?!?/br> 張天抿唇不語,只看著她。 杜平算算時間也差不多了,沒空在這里和他掰扯,便爽快道:“今日黃總督會來,我與他商量一番,招安的希望是有的,但我不好保證,明白嗎?” 張天笑道:“郡主愿意伸以援手,我便心滿意足?!?/br> 杜平道:“起來吧?!?/br> 張天利落地起身,他背上一直掛著個長匣子,木頭做的,上面一層粗糙的紅漆。他將那紅匣子拿下來,又上前一步,這下兩人離得更近了,目光交觸。 匣子輕輕置于她膝蓋上。 放好之后,張天便后退一步,笑道:“你打開看看?!?/br> 杜平真被激起好奇心了,打開一看,里面竟是一把陳舊的長弓,工藝也毫無出彩之處。 張天聲音低沉:“就是你在寨子里用過的那把?!?/br> 杜平揚起精致的臉龐,神色中看不出端倪,只淡淡望過去。 張天肆無忌憚地看著她,笑道:“我覺得,比起華服珠寶,你更適合這個?!?/br> 杜平似笑非笑,嘲諷道:“這真是我收過最廉價的禮物?!?/br> 張天聽了一點也不生氣,反而笑了,拱手,抬眸,盯住她說:“遙??ぶ鞣汲?,得遇郡主,是我三生有幸?!?/br> 杜平面無表情。 陳千瑜在旁看得津津有味,這位張寨主膽大包天啊,嘖嘖,竟然還敢調戲郡主?她偷偷瞟過去,想看看郡主生氣沒有。 可惜,看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