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墓 第2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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彌河深深看著她,兩只手又插回袖子,淡定地問:“不去向彌英告狀?” 這種與后宅的交易是寺中嚴厲禁止的,若被查到,最糟糕說不定會被趕出寺去。 杜平揚著燦爛的笑臉,又跨前一步,將手伸進彌河另一只袖子,這回抽出幾張銀票,數一數,一共五張,每張五百兩,嘖嘖,這收益不錯。 彌河一愣,沒想到自己會中同樣的招數兩次,這只小狐貍的外表還是很有用的,雖一再警告自己小心,但小狐貍笑得太好看,一不小心還是晃了神。 杜平晃了晃手中的銀票:“真羨慕?!比缓髲闹谐槌鲆粡?,塞進自己的袖子里,又把剩下四張放回他手中,狡黠道,“這下子,我們是同謀了?!?/br> 彌河怔住,爾后哈哈大笑,眼淚都快笑出來了。 杜平聳肩,理所當然道:“師叔不必懷疑我,哪里能吃到糖,我便站在哪里,這是人生至理名言,有人不懂,但我相信,師叔一定懂?!?/br> 彌河止住笑,擦擦眼淚:“收了你以后,真讓我覺得以前的弟子都愚笨不堪?!?/br> 杜平順便拍個馬屁:“聰明人若總以自己的標準去要求別人,難免如此覺得,師叔是高處不勝寒吶?!?/br> 這馬屁拍得彌河通體舒暢,的確說到了他心里。 除了好色,其實彌河為人大方,氣量也不小,他拍拍杜平肩膀,將手中剩下的四張銀票塞進她手里:“好好幫我做事,不會忘了你的?!?/br> 杜平有些意外,急忙謝絕:“臟事都是師叔做,我怎么好意思拿?等我幫上忙再說?!?/br> 彌河哼笑兩聲:“這點小錢我還不看在眼里,不過是定金,等事成了王家會再送上大禮?!?/br> 杜平目光一閃,王家?京城排的上名號姓王的人家,頭一個就是兵部王尚書。 “眼光放長遠?!睆浐咏虒У?,“只要你有能耐,錢便會源源不斷?!?/br> “學生受教?!倍牌娇磸浐硬⒉煌刈?,心思敏捷,立刻猜到他還有事辦,聰明人知道什么時候該出現,什么時候該消失。她主動開口,“師叔繼續忙,學生先回去備考?!?/br> 第29章 與其讓她將來做選擇,不…… 杜平麻溜地回到了后院,經過演武場的時候看到許多同門都在加練,一顆顆的光頭在夕陽下格外光亮,但相比平時,人數已減了不少。 杜平想,缺少的那些應該都在為考試做準備,大部分人都是想去江南的。 她也想去啊。 記憶里,在她很小的時候母親曾帶她去過一次,那時候她們已回到公主府去住,母親帶著她和鄭嬤嬤一起去的江南省,她記不清細節了,只模糊有印象,那里山清水秀,風景如畫,美不勝收。 杜平抬頭望天,夕陽將云層染上火焰般的顏色,鮮艷又熾烈。 靈佛寺快關門了。 她驟然想起,鄭嬤嬤曾提過,那一回阿妍也想去的,還寫信讓侍女送來給母親,可是,被拒絕了。 阿妍小時候長得很可愛,她最喜歡去捏她胖嘟嘟的小臉蛋,每次都弄哭了她,可是,當她將手指伸過去,小阿妍肥肥的小手還是會捏住她的手指,破涕為笑。 她永遠都記得,阿妍想來公主府小住,卻被母親婉拒時的表情,她從未見過那樣深的難過,那樣紅的眼睛,眼淚卻倔強地不流下來。 她想上前去勸的,可阿妍冷冷看過來,只說了一個字:“滾?!?/br> 杜平閉目仰天,心里已經做了決定,可又忍不住唾棄自己的窩囊,怎么就這么犯賤呢?她猛地睜開眼,腳下用力,向母親住的院子發力跑去。 幽靜小筑,松柏的清新隨風而來,迎頭撲面。 杜平走到院子里已能聽到熟悉的琴聲,門外并無人守著,她直接推開門,看在母親悠閑地坐在窗前,撫琴自娛。 平陽公主聽到腳步聲便笑了,并不抬頭,繼續彈奏:“來問江南省的事?” “阿妍來了,她想見你?!?/br> 兩人同時說話,聲音交疊在一起,但彼此的內容還是能分辨得清清楚楚。 琴聲驟停,平陽公主收起了笑意,抬頭看她一眼,復又低頭彈琴:“那她怎么不過來呢?” 杜平面無表情地說:“不敢來吧?!?/br> 平陽公主溫柔地問:“我又不嚇人,她想來就可以來啊,總不好我出去找她吧?” 杜平幾個大步走到窗前,蓋住她的手,阻止她繼續彈下去,等到她抬起頭來,才繼續說:“沒什么不好的,”她拉起她的手,想把她整個人都拉起來,“我帶你去見她?!?/br> 兩人對視片刻,平陽公主抽回自己的手,好奇問道:“你們和好了?” 杜平抿緊雙唇不說話。 沉默就是最好的答案。平陽公主揉揉手,剛才抓得有點緊,還挺疼的。她自嘲地笑了笑:“又在為她抱不平?”見女兒還是沉默,她又問,“你做這些,她知道嗎?” “她不需要知道?!?/br> “呵,這可不像你?!逼疥柟髡酒鹕?,將自己的古琴收了起來,整個過程中,不發一言,只能聽到裙擺摩擦的聲音,古琴擱上柜子的聲音。她動作慢慢吞吞,全都做完了,才又開口,“我以為你知道,杜厲被告叛國就是蕭家門生在早朝提出的?!闭f到底,就是蕭祥珂的意思。 杜平硬鏘鏘地答:“上一輩的事情,跟孩子無關?!?/br> 平陽公主笑了,平兒果然已知道這事,她就猜,當年平兒在蕭家惹是生非,鬧得天翻地覆就該是這原因,也難為這孩子能藏著掖著不說?!八帐?,是蕭家嫡女?!?/br> “她是我meimei?!?/br> 平陽公主笑了:“嗯,我知道?!?/br> 杜平目光深深,盯住她母親的面孔,問:“為什么?” 沒頭沒腦的一個為什么,但是她們都知道她問的是什么,小時候她曾問過這個問題,沒有得到答案,這么多年過去,她想,畢竟是姐妹,她應該為她再問一遍。 “因為你是我養大的,她不是?!逼疥柟髡f,“我也是人,我也會偏心啊?!?/br> 杜平說:“那你為什么不親手養大她?” 平陽公主無奈,當初你在蕭家鬧成那樣,還怎么待下去?心中雖是這樣想,卻不好說出來打擊大女兒,于是道:“她是蕭家的女兒,蕭家不會允許我把她教成你這樣,我也帶不走走她?!?/br> 這也是事實。 杜平看著她,漸漸流露出悲哀的表情,她張開嘴,很久才發出聲音:“娘,你是我最重要的人,可不可以,你可不可以不要拿表面的理由搪塞我?” 我很少找你談心,我很少問你真相。 你知道為什么嗎? 許久,沒有聽到回答,杜平默默垂下眼眸,看著地面,轉身走出去。 平陽公主看著她的背影,心中一抽,這么多年了,她都快忘記心痛的感覺了,她們父女真是天生來克她的。 “因為她是蕭家的女兒,蕭家和我不是一路人?!?/br> 杜平停下腳步,回頭望去。 “與其讓她將來做選擇,不如一開始就不給她機會?!?/br> 杜平的眼睛濕了,咬著嘴唇看著她母親,忍下眼淚,沒有再去拉她母親,沒有再說你去看看她,因為她聽懂了。 她吸吸鼻子,還是有一滴淚滑下來,努力笑了:“謝謝?!?/br> 她走出門,輕輕關上,然后坐在臺階上。 坐了很久很久,望著天邊夕陽漸漸落下,杜平閉上眼,寺門已經關了。 杜平晚上回到房間,整張臉上都寫著悶悶不樂,一聲不吭梳洗完畢,直接爬上床睡覺。 元青納悶,這不是睡覺的時辰,問:“發生什么事了?” “……沒有?!睈瀽灥穆曇魪谋桓C里傳出來。 元青又問:“你不開心?” 廢話,是人都能看出來。杜平從被窩里露出頭,喪著一張臉:“嗯?!?/br> 元青“哦”一聲,還是問下去了:“發生什么事了?”又回到老問題。 杜平嘴角一抽,看不出來這楞木頭還有套話的才能,她反問:“你有親人嗎?”她的確想好好聊一聊,是人都有親人,又不是石頭縫里蹦出來的。 “沒有,我是孤兒?!痹嗵故幍?,“靈佛寺就是我的家,師父就是我的親人?!?/br> 杜平嘴角又是一抽:“……挺好的?!毕肓讼?,說,“明早我陪你一起去找彌英師傅吧?!?/br> “不用?!?/br> 雖然元青堅持自己一個人去找師父說江南省的事,奈何杜平的臉皮實在太厚,硬跟在他身后。 她一人無所事事地等在門口,沒一會兒,就看到元青出來了,臉上的表情看不出什么。他一直走到杜平面前,很輕微地笑了笑:“師父說,可以?!?/br> 杜平跟著笑了,道:“那很好,你先回去吧,我找彌英師傅說些事?!?/br> 元青看著她,也不問是什么事,就點點頭。 杜平進去的時候,彌英并不意外。公主既然都已經事先猜到,他也準備好相應的說辭。彌英穩穩坐著,寶相莊嚴,笑問:“這些日子可還習慣?” 杜平可沒閑情跟他嘮叨,能忍住不揍他一頓已是極限。她在他面前直接就擺出郡主的派頭,責問:“誘我去江南省是為了什么?” 彌英道:“郡主何不去問公主殿下?” 杜平挑眉,不懷好意地挑釁:“柿子挑軟的捏唄?!?/br> 她一直都想動手修理彌英,先不論身手打不打得過,她就不信彌英敢對她動手!明擺的便宜為啥不占?可惜,她更擔心母親生氣,所以能惹得彌英先按捺不住,她就有足夠的理由對母親解釋。 偏偏,彌英在她面前,永遠都是耐心十足:“一月時間已經過半,這是公主對你的獎勵?!?/br> 杜平討厭他長輩般的態度,也討厭他永遠平靜的模樣。只想狠狠撕開這張假面。讓她母親也看看,這男人的虛偽和膽怯。 她哼笑,露出粗魯的姿態:“彌英,我一直都想問,看你的舉止修養,也該是受過良好教育的好人家出身,可你知道你現在做的是什么嗎?你娘知道嗎?你爹知道嗎?嘖嘖,他們以此為傲嗎?”越說越起勁,她跨前一步,居高臨下瞅著他的臉,猶在挑選貨物,“外祖父的宮妃尚有品級,光明正大,可是你呢?比陰溝的老鼠又好多少?” 每一句話,皆可誅心。 彌英不動亦不怒,他抬眼,緩緩地問:“永安郡主,是否你父親離開了,你便希望你母親守一輩子活寡?” 杜平猛地睜大眼,用力盯著他,雙唇倔強得緊抿著。 說不出一句話。 他怎么可以這樣說?怎么可以這樣說?! 她咬著牙,滿臉憤恨,卻還藏著一絲絲被戳穿的心虛,伸手狠狠揪住他的僧服,色厲內荏:“不準離間我們母女!” 這個人!這個人!她想殺了他! 彌英笑了,眸中帶笑,嘴角也掛著輕輕的笑了,整個人都生動起來,不再像是坐在寶殿中的佛像。 他問:“你真的關心你母親嗎?” 杜平連呼吸都感到困難,從小到大,身邊真真正正只屬于她的親人,帶著血緣的親人,只有母親一人。她希望她快樂,希望她幸福。她從來沒懷疑過自己對母親的感情。 這個死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