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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念之私 第19節

    以前都是我朝人家扔東西,或者被女人丟東西,這還是有生以來第一次一個男人敢跟我扔東西。

    要不是因為這該死的廣告,我現在應該在和紀晨風約會,而不是站在這里和一個狗雜種爭論穿不穿衣服這種白癡問題。一而再被打亂計劃,還要像幼稚園老師一樣一遍遍重復一個并不難懂的命令。

    只是三秒,我就決定不再講道理了。講道理的效率太慢了。

    猛地掐住盧歲的雙頰,我俯下身,湊到他面前,用與動作截然不同的輕柔嗓音道:“你知道我現在就算把你的腦袋按進鏡子里,也不會有任何事吧?這里沒有監控,也沒有證人,我會告訴大家是你不小心被絆倒了。除了你,不會有人聲討我?!?/br>
    盧歲不敢置信地瞪大眼,面頰因我指尖的力道而變形,顯得更蠢了。

    我有點被他蠢笑了,掐著他的面頰晃了晃,道:“最重要的臉也毀了,你還能做什么?我不是許汐,她可以容忍你說‘no’,我不可以?!彼砷_他的臉,食指挑開他的衣襟,“現在,給我他媽把衣服從地上撿起來,然后讓助理給你換衣服。別作妖,別說傻話,乖乖完成工作。今天以后,愛他媽去哪兒去哪兒?!?/br>
    眼角忽然瞥到玻璃休息室外有人影,我不由停下聲音,朝那邊看過去。前臺有些尷尬地看著休息室里的我,而她身邊的紀晨風只是看著我,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兩人并排立在門外,不知道什么時候來的,也不知道看了多久。

    cao,忘發信息了。但現在連五點都沒到,明明不是約定的時間,為什么過來了?

    我觸電般松開對盧歲的鉗制,直起身追出去的同時,紀晨風已經轉身往外走去。

    真是倒霉透了,為什么會這么巧被他看到?既然說好了幾點,就好好遵守,不要隨便亂提前啊。

    紀晨風跨的步子大,走得也疾,我好不容易追上,剛抓住他的手,就被他反應劇烈地抽了回去。

    “抱歉,我來的不是時候?!彼麑⒈晃易ミ^的手舉到胸前,用另一只手用力搓揉著,仿佛是要把我留在上面的觸感盡快消除。

    這家伙……難道是嫌我臟嗎?

    “不是你看到的那樣?!蔽铱熳邘撞綌r在他面前。

    紀晨風停下來,神色非常平淡,沒有憤怒,也沒有被玩弄的不甘。

    “我什么也沒看到?!彼踔梁苡卸Y貌,“你這里忙的話,今天的晚餐就取消吧,我們下次再約?!?/br>
    傻子都知道不能就這么讓他走了,什么“下次”,絕對會把我拉進黑名單的。我以前也很擅長用這招哄別人。

    邊上正好是男廁,一樓本來就沒有別的部門,只設立了前臺和攝影棚,廁所使用頻率并不高。我直接將紀晨風推進了廁所,然后反鎖住了門。

    “看見就看見,為什么裝沒看見?你就是不相信我,覺得我是隨便的花花公子?!蔽覍⑺衷陂T上,雙手撐在他的身體兩側。

    他靠在門上,平靜反問:“你不是嗎?”

    我確實是。但在他面前我怎么可能就這么承認?

    “我以前的確有過幾個女朋友,但我對別的男人……”那兩個字重如千斤,我深吸一口氣,從牙縫里吐字,“不行。你應該能感覺到吧,我從沒有和男性有過親密行為?!?/br>
    第19章 那么好為什么不去找他

    廁所一時靜得落針可聞,雖然陳述的是事實,但仍然讓我窘迫到頭皮發麻。

    以前我也曾陪前女友們看過一些情節曲折的電視劇,這些電視劇在某些情節上會有不可思議的共同點。比如一旦女人被懷疑失去貞潔,總會淚眼盈盈地扯著丈夫的手臂,向對方發誓自己這輩子只有他一個男人。臺詞大同小異,也就與我方才所說的有七八分相似。

    說出口的那瞬間就開始后悔,后悔到想要把這段記憶清除,這輩子都不要再想起的程度。

    “所以,這是你的施舍嗎?”

    在我為說了羞恥的話而悔得腸子都青的時候,紀晨風的反應完全出乎我的意料。沒有欣喜也沒有感恩戴德,說話時維持著冷漠的原樣,甚至切入的角度更刁鉆了。

    哈,說“施舍”也不為過,給他的都是無關痛癢的東西,可為什么說得好像只是我的問題?乞丐也可以拒絕嗟來之食,他如果從一開始就感覺不舒服,何必要接受我的“施舍”?說來說去,不也是享受其中嗎?

    “你這樣說,我很傷心啊紀醫生?!?/br>
    預感今天光靠言語可能不太好哄,我掙扎著,考慮是否要給予更多的“獎勵”來挽回關系。

    可這畢竟是外頭,還是在鄭解元老媽的公司,萬一生出什么奇怪的傳聞只會更得不償失。太過火的事注定做不了,顯然,我就只剩一個選擇。

    撫上紀晨風的側臉,在他還沒反應過來前將手指插入他的發間,壓下腦袋吻過去。

    不是唇貼著唇,溫情脈脈的吻,而是舌尖抵進對方齒間,交換著唾液,撕咬著雙唇,飽含欲望與占有的吻。

    閉上眼,試著想象這是個比我還高大的女人,卻總是被紀晨風口腔里的淡淡煙草味與掌心過于短硬的頭發而拉回現實。

    一想到我吻了一個男人,舌頭都開始僵直,無法順暢地同對方繼續糾纏。身上好像有螞蟻在爬,以相觸的唇為起點,迅速蔓延至全身,讓整個身體都開始發麻發痛,產生嚴重的過敏反應。

    我竟然吻了一個男人。我竟然把舌頭伸進了一個男人的嘴里。我竟然在吃男人的口水。

    如果說這是“施舍”,也是“以身飼虎”的程度了。

    不過是做做樣子,想著糊弄一下就好,可剛有松手后撤的打算,腰上便被一只有力的臂膀勒住,使得上半身動彈不得。

    仿佛埋在冰層下的炸藥終于被點燃了,整個冰面分崩離析,再也無法維持平靜。紀晨風熱切地回吻過來,鼻間的呼吸粗沉又急促。

    與我所有經歷過的吻都不同,柔韌地舌頭討好地舔過牙齦,刮擦著上顎,像是要夠到喉嚨深處敏感的懸雍垂,不斷探入,不斷撩撥。

    我有些驚惶地睜開眼,下意識地掙扎起來,推抵著對方的肩膀,心中滿是一種即將被侵入、被刺穿的恐懼。

    紀晨風看也不看地抓住我的手腕,將我更扯向他。

    心臟都要被他從嘴巴里勾出來了……分明也沒有做什么劇烈運動,光靠鼻子呼吸卻似乎變得有些困難。

    夠了……

    別再繼續了。

    快要……快要缺氧了。

    “奇怪,是壞了嗎?怎么鎖住了?”

    隔著門板,紀晨風身后傳來的聲音倏地將我從昏頭昏腦的缺氧感中拉扯出來,冷汗沒有間隔地覆上后頸與脊背的肌膚。

    “有人嗎?”來人拍了拍門,并沒有走開。

    我一下撇過臉,避開紀晨風的纏吻。

    “有、有人……”因為呼吸凌亂,導致我說話也斷斷續續。

    他低低地“嗯”了一聲,沒有放開我的打算,臉往我這邊湊了湊,一副還想接著來的樣子。

    我瘋了才會允許他繼續。

    “別……”舉起手捂在他唇上,我示弱道,“我等會兒……等會兒還有工作呢?!?/br>
    他沒有再動,靜了片刻,眼里欲色稍減,緩緩松開了胳膊。

    “好?!彪p唇貼著手指,說話間,他的氣息全數落在指腹上,guntang潮濕。

    脫離他的懷抱,我轉身快走幾步到洗手池前,為了讓自己盡快擺脫缺氧的恍惚境況,彎腰用涼水洗了把臉。

    比天氣更冰冷的水流沖擊著皮膚,寒冷如一把刺刀,直直扎進大腦。

    我瞬間清醒過來,雙手撐住臺面,看向身前的巨大鏡子。

    嘴唇雖然還有些紅腫,但并不明顯,除了沾濕的衣襟和頭發讓我看起來有點狼狽,其它同平時沒什么兩樣。

    “不生氣了吧?”我將視線落到鏡子中的紀晨風身上。

    “我沒有生氣?!彼麖墓潭ㄔ趬ι系某榧垯C里抽出兩張擦手紙遞到我身旁,面不改色地胡說八道。

    沒有生氣,那剛剛算什么?中午的菜醋加太多了嗎?

    接過紙巾,擦了擦手,盯著紀晨風比往常更紅潤的唇色,忽然想起一件十分重要的事。

    “等等……”我轉身看向他,“你不是懂唇語嗎?我是在調情還是在罵人,你剛才看不出來?”

    紀晨風像是被我問住了,愣了一下才開口:“我……”

    “咦?有人嗎?”門口的人走了又來,新的聲音再次響起,轉動著門把試圖開門。

    我和紀晨風同時看向緊閉的廁所大門。

    再不出去,下一次怕就是修理工帶著開鎖工具來撬門了。

    “說太快的話,我看不懂?!彪S口回復完我的問題,紀晨風從我身邊擦過,先一步跑去開了門。

    外頭的人古怪地看了他一眼,嘀咕著“關什么門啊”走了進來,一眼與我對上,霎時變得緊張而恭敬。

    “您好您好!”

    模樣有點熟悉,應該是攝影棚內的工作人員。

    敷衍地頷了頷首,將擦手紙丟進廢紙簍,我往廁所外走去。

    紀晨風等在外面,見我出來了,與我一同回了攝影棚。

    一路上,我和他解釋了休息室里的情況——當然,去除了暴力和臟話部分。他好像真的被那個吻安撫了,全盤接受了我的解釋,沒有再提出質疑。

    我的威脅非常有用,盧歲最終還是穿上那件衣服,順利完成了拍攝工作。

    “還是您厲害?!蓖R頭前雖然表情僵硬但還是乖乖擺拍的盧歲,蔡聰聰暗暗朝我比了個大拇指。

    快六點時,辛禾子的秘書找下來,說是在餐廳已經訂好了位置。

    “餐廳就在邊上的五星級酒店,您先帶著人過去吧,辛總會議一結束就來?!泵貢@樣說道。

    瞥了眼坐在休息室內緩緩翻閱時尚雜志的紀晨風,我婉拒道:“和辛總說一聲,我正好有朋友過來找我,就不一起用餐了……”

    “既然是??偟呐笥?,那就一起吧。辛總千叮萬囑一定要留您吃飯的,酒店那邊菜都點好,就等我們過去了?!泵貢B忙道。

    “???,一起吧,多一個人也熱鬧些?!辈搪斅斦f著湊到我耳邊小聲道,“您不在我這級別跟辛總吃飯不像樣啊?!?/br>
    擰眉思索片刻,沒想到更好用的借口。如果就這么走了,傳到許汐耳朵里,或許她反而會好奇這位能讓我拒絕辛禾子飯局的“朋友”是誰。

    算了,就是一頓飯,又不是直接把他帶到桑正白面前,怕什么?

    推開玻璃門,紀晨風聽到聲音抬起頭。

    “好了嗎?”

    我停在他面前,用十分抱歉地語氣將吃飯的事告知了他。

    “和你同事一起吃飯?”他合上雜志,仰頭看著我,表情有些錯愕。

    我嘆著氣道:“同事是次要,長輩才是主要。如果不是長輩,我早就拒絕了?!?/br>
    本來以為他可能不愿意,還有些顧慮,沒想到他直接站起身,將雜志放回沙發旁的雜志架,表示并不介意一起用餐。

    煩惱了一下午的事就這樣輕松解決,心情變得愉悅的同時,因為突破了唇舌的防線所帶來的沖擊也減退不少。

    如果一個吻就能讓他變得這么聽話,那這個吻還不算虧。

    吃飯的酒店雖然離辛禾子的公司不遠,走過去也不過五分鐘路程,但我和蔡聰聰還是打算各自開車過去。

    經過唯一一個紅燈時,余光瞧見紀晨風無意識地摩挲著左手手腕,好像那里有什么東西一樣。

    “你的手怎么了?”我直接開口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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