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壞 第8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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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絮一頭扎進衛生間洗澡。 夏君岱拿著手機去了陽臺。 本來是想把電話打給常遇的。但轉念一想常遇和王中天的關系,想必從他嘴里也問不出什么。 前不久他派人調查詹雨霏的案子,常遇給他羅列了詹雨霏生前的關系網,父母、朋友、室友、同學、鄰居……他派人逐一排查,唯獨漏了這個王中天。 這是和南絮,詹雨霏,常遇,傅婧嫻都有關系的人,還是他們的老師。 南絮的今天態度也讓他不得不懷疑這個人。 夏君岱果斷把語音電話打給了穆流云。 穆流云那邊應該是在忙,一直沒接。 他掐斷,改發微信消息。 夏君岱:【還記得王中天嗎?】 沒過多久穆流云回撥過來。 穆流云說:“王中天是a大法學院的教授,名氣很大,a大人應該都知道??!哥,你怎么突然問起他了?” 夏君岱:“今天碰到他了,就想問問?!?/br> 穆流云:“王中天回國了?” “嗯?!毕木份p言輕語,“王中天這個人你了解多少?” 穆流云:“我又不是法學院的,對王中天不怎么了解??!聽說他為人風趣幽默,課上得很好,長得也還可以,很討女孩子喜歡,當年在a大人氣非常高。很多女生會專門選他的課?!?/br> 說完穆流云想起什么,繼續說:“王中天南絮熟??!這人是她爸的好朋友,她也是王中天一手帶出來的。一開始進華辰實習都是王中天引薦的。你去問她??!” 夏君岱腹誹南絮那里要是問得出來,還需要找你嘛! “你和南絮一起學的車,她有跟你提過王中天嗎?” “我們每次練車聊的都是你,哪里還會聊別人?!?/br> 夏君岱:“……” “王中天五年前為什么突然辭職去了國外?” “這我哪知道??!說是當老師當膩了,就去國外進修去了?!?/br> 知道從穆流云這里聽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了,夏君岱果斷掛了電話。還是找余初塵去查好了,那樣更快。 *** 老父親南橋剛談下一個大項目,馬不停蹄就飛回了青陵。 一到家就給南絮打電話,讓她和堂姐南柳一起回老宅吃飯??上Ы忝脙梢粋€塞一個的忙,誰都抽不出時間。 泰安公司那邊出了個棘手的案子,這段時間南柳幾乎都扎根橫桑了。律所的一些工作都交給了南絮打理。導致她成天都忙個不停。 每天回家以后還得抱著電腦工作到很晚。夏君岱為此意見很大,抱怨她都沒時間陪他了。 回老宅就一拖再拖。 好不容易等泰安那邊的官司收了尾,南柳從橫?;貋?,南絮這才空閑下來。 在老父親三令五申下,姐妹倆終于在周六傍晚回了趟老宅。 南柳不愿開車,蹭南絮的車。 姐妹兩個,一個專注開車,一個坐在副駕上擺弄手機。 南柳開口:“我聽我媽說嬸嬸回來了?” 南絮目視前方,嗯了一下,“前兩天剛回來的?!?/br> 南柳:“我都大半年沒見過嬸嬸了,每天就看她發朋友圈,不是在旅游,就是在旅游的路上。還是嬸嬸安逸,滿世界旅游,不像咱兩苦逼的工作狗,成天累死累活,還不討好!” 南絮淡聲道:“我這個女兒也大半年沒見我媽了,要不是她朋友圈有定位,我都不知道她在哪兒?!?/br> 南柳:“咱兩媽簡直是極端,嬸嬸是太放心你,啥事兒都不管。我媽卻是管我管得太多,凡事都要插|一手。這兩位要是能中和一下就好了?!?/br> 南絮:“誰說不是呢!” 車子停在路口等紅燈,南絮往車窗外匆匆瞟了一眼,發現不知不覺路旁的行道樹已經開始泛黃了。 十一月中旬,青陵這座城市的秋意已經非常明顯了。 她轉頭瞅了一眼堂姐身上的衣服,堂姐已經穿上了風衣。而她居然還在穿七分袖襯衫。 她對時間向來沒什么概念,她好像還活在夏季。 秋意深沉,冬天也就不遠了。 熄了火,南柳先下車。南絮繞到后座拿包。 一下車夜風寒涼,迎面吹來,寒意無孔不入。 風一吹,汗毛都豎起來了。她下意識抱了抱手臂。 打開后座車門拿了包,不經意一眼,居然注意到后座上放了一件姜黃色的短外套。 衣服是她的衣服,可衣服卻不是她放的。 不用問也知道這件外套是夏君岱放的。 她對時間沒概念,總是后知后覺。別人都穿上秋衣了,她還依然在過夏天。然而和往年不同,今年有人提醒她入秋了。 果然一個人的日子和兩個人的生活是截然不同了。 車外堂姐的聲音傳進來,“還沒好嗎許許?” “好了?!蹦闲趼榱锏靥咨贤馓?。 老宅里很熱鬧,一大群人坐在一起喝茶聊天。 南絮一家,大伯一家,十來個人,把客廳都擠滿了。 老太太端坐在主座上,一身絳紅色常服,正在逗小輩的孩子,笑容慈祥。 南絮的母親齊敏女士正在和大伯母聊天,兩個中年女人聊護膚心得正起勁。 老父親南橋坐在一旁和其他人喝茶。上好的大紅袍,茶香四襲,揉散在空氣里,揮之不去。 姐妹倆一進屋,齊刷刷的視線整齊劃一地轉過來。 南絮快速掃了幾眼,意外地捕捉到一張中年男人的臉,她當場愣住。 作者有話要說: 絮絮子應該是我筆下最慘的女主了。心疼她三秒鐘! 第57章 第57壞 南絮開始以為是自己的錯覺, 但定睛細看認識到這并非幻覺,而是真實存在。 她僵在原地,思緒轟然坍塌,全身上下的血液直沖腦門。 中年男人坐在老父親的身旁, 西裝革履, 發型黑亮, 儼然就是知名學者的模樣, 和當年的形象分毫不差。 五年了, 他的臉上甚至看不見多余的皺紋, 烏黑油亮的短發里甚至連一根白頭發[なつめ獨]都沒有。明明是年過半百的年紀, 卻似乎始終年輕。 歲月對誰都苛刻, 好像從沒放過她身邊的每一個人, 為何偏偏善待王中天這樣的人?他怎么都不會老的? 想必這些年打理這身皮囊砸了不少金錢, 也花費了不少心思吧? 王中天和南橋是多年好友,過去同南家也走得很近。南柳對于王中天并不陌生, 何況王中天也沒什么變化。她先于南絮叫了人,“王叔叔好?!?/br> 王中天坐在沙發上, 姿態放松, 和藹一笑,“柳柳,好些年不見都變成大姑娘了?!?/br> 一聽到這個聲音,南絮的臉色“刷”的一下,瞬間慘白。一雙小腿酸澀難耐,險些有些站不穩。 這個聲音她永遠都不會忘記。根植在她大腦深處,是她所有噩夢的開始。 她下意識拽緊包包的鏈條,想以此尋找一個支點,讓自己站穩。 老父親擰了擰眉頭, 出聲催促,“許許,發什么愣,還不叫人?你這孩子真是越來越沒有禮貌了?!?/br> 大門大開,客廳里有夜風突突灌進來,吹得對面窗戶的窗簾簌簌搖擺。窗外是濃沉的夜色,隱約可見稀疏的星子,細碎發亮。 冷風近身,涼意迅速爬上脊背,順著四肢百骸蔓延開,南絮雙手冰冷。 冷是冷,可人也徹底真正地冷靜了下來。 一兩秒鐘心緒持平,很快就恢復自如。 這幾年她唯一的修行就是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緒,盡量不讓自己成為情緒的奴隸。然后和所有成年人一樣學會假笑,對誰都能笑臉相迎。 成年人都是要學會假笑的,善于掩飾自己的表情和情緒,要向旁人展示自己最好的一面。 她淡笑一聲,維持聲線平穩,“好久不見,王老師!” 她高挑地站著,表情沉靜,姿容清麗。和以往并無不同??芍挥兴约褐浪谂酥?。 王中天起身,朝南絮走過來,笑意不變,“幾年不見生分了,都不叫王叔叔了?!?/br> 兩人視線撞到一起,南絮先移開。 南橋不滿道:“許許你怎么回事,以前不是王叔叔王叔叔叫得挺歡快的么?現在怎么不叫了?” 南絮站在原地,不為所動,一句話也不說。 假笑可以,可這聲“王叔叔”卻是無論如何都叫不出來。以前叫的太多,以至于現在一回想起這個稱呼胃里就直犯惡心。 她和雨菲都當叔叔的人,是她們敬重的長輩,卻也是最不配這聲“王叔叔”。 她怕自己叫了這聲叔叔,雨菲會不得安寧。 女兒的態度太冷淡,也太疏離,老父親不免覺得奇怪。以前這孩子見到王中天都非常熱情的,哪里會這樣。 姑娘大了,對長輩的態度都變了。 南柳見狀忙出來打圓場,“許許上大學那會兒就是喊的王老師,現在這么叫也沒毛病。想必王叔叔也不會介意的是吧?” 王中天大方地說:“都是孩子,計較這么多干嘛,叫什么都一樣?!?/br> 王中天的太太鐘琴女士趕緊接話,“老南你看你,一個稱呼而已,叫什么還不是一樣,這么講究做什么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