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壞 第2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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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前面的車離開后,南絮把車開到應急車道。 夏君岱面無表情地走回來,白襯衫上沾染了不少鮮血,觸目驚心。 見到夏君岱,老太太忙從車里下來,“君岱,很累吧?” 循著聲音,夏君岱才看到了老太太,而南絮則坐在車里,低頭擺弄手機,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模樣。 夏君岱顧不上身上的血漬,聲音虛弱,“就做了個心肺復蘇,談不上累?!?/br> 事后云淡風輕,一筆帶過了過程中的艱難。和死神搶人,爭分奪秒,從來都不是簡單的??上€是沒能從死神手里把人搶回來。 那個小男孩不知道有沒有滿十歲。 老太太拍拍他的肩膀,輕柔安慰:“君岱,你盡力了,不是你的錯?!?/br> 男人沉默地點點頭。 —— 和老太太道別以后,夏君岱就先行離開了。一身的血漬,還得回去換衣服。 南絮開車緊跟在他車后面。 他走最右側車道,速度很慢,不緊不慢地開著。 南絮跟他一樣的速度。 車流穿梭,路燈掉進車內,匆匆一束,短得像是一陣煙霧。 回憶不合時宜地爬上腦海,見縫插針往眼前鉆—— 夏君岱大五實習,在青陵一院。 他第一個輪的科室就是急診科。帶他的老師是急診的大主任。 他實習第一天就真正直面了死亡。同樣也是車禍,一個年輕人躺著進醫院,沒扛過黃金四分鐘,人沒了。 這件事給夏君岱帶來了嚴重的心理陰影。一個185的大高個,平日里游戲人間,對什么都不上心。居然抱住南絮哭得像個孩子。她怎么安慰都安慰不好。 下了高架,車子開到能停車的地方,老太太善解人意地開口:“許許,你靠邊把我放下來吧,我打車回去?!?/br> 南絮一門心思追著前面那輛賓利,有些茫然,“怎么了奶奶?” 老太太說:“那么小的孩子沒救回來,君岱心里肯定不好受,你開車跟著他,千萬別出事才好?!?/br> 她那點心思老太太一清二楚。這孩子嘴硬心軟,嘴上滿不在乎,心里又在意地要命。 此處距離南家老宅也就一兩公里的路程,不算遠。雖然不放心老太太一個人打車回去,可她更不放心夏君岱。 南絮說:“您別打車了,我給李叔打電話,讓他過來接您?!?/br> 南絮說完就給李叔去了電話,發了自己此刻的定位。 等她打完電話,前面的賓利突然停了下來,兀自停在了路邊。車里的人也不知道在干嘛。 南絮也跟著停了下來。 前面的車不動,她也不動。 李叔迅速,麻溜開車過來,把老太太接走了。前后只用了十多分鐘。 老太太被李叔接走后,前面的賓利又莫名其妙地啟動了。 南絮趕緊跟上。 夏君岱的車七拐八拐,繞了好幾條街道,最后停在了泰和西苑外頭。 怎么開到她家小區來了?南絮蒙了。 正遲疑,夏君岱從車里下來了。 他走得急,衣擺帶風,身上的血跡干透了,在昏黃的路燈下變了個顏色,不過依然觸目驚心。 他徑直走到南絮車邊,屈起手指敲玻璃。 “砰砰砰……”沉悶用力的聲響,在清冷的夜色里像是一記記悶棍重重地敲在南絮心里。 南絮頭皮發麻,心慌意亂。 她自認為藏著好,殊不知他早就察覺了。 她硬著頭皮把車窗搖下,男人低沉舒緩的聲線竄進耳朵,“跟了我一路好不好玩?” —— 不等南絮回答,男人復說:“開車門!” 命令的口吻,不容反駁。 這位爺天生驕傲,氣場強大,讓人不自覺感到心慌。 南絮手有些抖,吧嗒一聲,解了車鎖。 他繞到副駕上,拉開車門,直接上了車。 一坐下,兜頭直問:“跟著我干嘛?” “誰跟著你了?”南絮用力抓著方向盤上沿,矢口否認。 “我帶你繞了大半個市區,需要我給你數數都走了哪幾條路么?”他盯著她似笑非笑,語氣輕快。 南絮:“……” 他看上去心情不錯。 想想也是,他的心情能不好嗎?故意帶她繞路,看她蒙在鼓里,他指不定偷著樂呢! “不放心我?”開口是疑問語氣,可表情卻分外篤定,早已洞悉一切。 南絮最討厭他這種洞悉一切的樣子,高高在上,穩cao勝券,一切盡在他的掌控之中。 就像當年兩人談戀愛,外人都道法學院院花配醫學院院草,預備律師配預備醫生,郎才女貌,勢均力敵,養眼登對。 殊不知在那段感情里,她永遠都是劣勢的一方。院草大人萬花叢中過,情場老手一個,深諳一切男女相處之道,撩人而不自知,女孩子的那點小心思他更是早就吃透了。 可是她卻是新手,在感情上懵懂無知,唯一堅守的就是喜歡。這樣的兩個人,她好像一直都在他的鼓掌之中。 想來唯一一次脫離他掌控,就是南絮甩了他,沒有回頭。 “夏君岱你不要自戀?!蹦闲跽Z氣不善,火氣窩在胸口,亟待疏解。 男人聞言笑了下,很淺很淺的一抹笑,輕易泄露了他的好心情。 這一刻冷冽褪去,眼角眉梢遍布溫柔。 他自顧說話:“我當醫生好幾年了,不是沒見過生離死別。今晚沒能救回那個男孩固然可惜,可是我再也不是二十歲出頭的夏君岱了?!?/br> 見多了生離死別,已然麻木。對于生命的離去,會難過,會心痛,可是再也哭不出來了。 什么年紀會做什么事。她見過他最肆意妄為的年紀,也見過他哭。 真正成熟的男人沒有資格哭。在生死面前,眼淚分文不值。 南絮早該想到的。他從醫多年,哪里還會像剛實習那會兒一樣畏懼死亡,對于生命的逝去會難以遏制的哭泣。他已經二十八歲了,一名優秀的醫生,心理素質過硬,早已學會坦然面對生死。 可是她還是本能地擔心他,害怕他會難過得無法自拔。 她低估了他的抗壓能力,始終覺得他是那個脆弱無助的少年。 她真的好傻??! 空間密閉,空氣凝滯,她覺得自己就快要透不過氣來了。 南絮縮在主駕上,側著臉,難得把長發束起來,扎了個簡單的丸子頭。纖長的脖子干干凈凈,瑩潤的耳垂,精巧的下巴,再往下就是漂亮的鎖骨,胸口處那抹雪白肌膚…… 夏君岱盯了數秒,覺得眼睛發熱。 “南絮,這些年你也只是徒增年歲,還是一點長進都沒有?!惫怀靶?,公開處刑,嘴上半點不饒人。 話音未落,他伸手扯掉了她的發圈,柔軟順滑的長發瞬間鋪散下來。 南絮:“…………” 車窗半開,一陣夜風掃過,長發飛舞。額前的一縷碎發蓋住她右眼眼底的那顆淚痣,欲遮未遮。 發梢擦過他的側臉,一陣酥麻,心尖像是被貓撓了一下。 夜色,長發,一張古典美人的臉,這樣的南絮有種張揚凌亂的美,惹人犯.罪。 夏君岱喜歡看她這樣。只有他才知道她從來就不是乖乖女。所謂的乖不過都是假象,她和他一樣,骨子里是不羈的,是野性十足的。 “夏君岱你混蛋!”南絮氣急,抬起手臂巴掌就欲招呼過去。 誰知男人反應更及時,一把鉗制住她手腕,拉過她的手,遞到唇邊,吻她纖細白嫩的手指。 南絮:“…………” “我是混蛋!” 溫熱的唇覆上去,打了個烙印。 南絮渾身僵硬,燙得發慌。 周遭的空氣一下被點燃,火花帶閃電,噼里啪啦響個不停。 他卻兀自笑著,表情愉悅,氣定神閑。 那雙對眾生都淡漠的眼睛,在面對她時卻生出了溫度,眼尾透著光。 他似乎非常享受這種感覺,把她逼到絕路,看她無力掙扎。 “很好笑嗎?”南絮皺著一張小臉,惡狠狠地瞪著他。 她突然覺得很委屈,胸腔脹得厲害,酸澀難耐。她就是不長記性,就是要擔心他,活該被他嘲笑。 “閉眼?!彼纳ひ粲州p又軟,是誘哄,格外蠱惑人心。 南絮不明所以,長睫輕顫,下意識就閉上了眼睛。 “不好笑,我只是高興?!蹦腥撕翢o預兆地探出右手,覆上她白嫩的脖頸,腦袋緩緩移動,吻印下去。 他吻上了她的眼睛,吻了她右眼眼底的那顆淚痣。 有種不安的,燥熱的氣氛在涌動。 那是宿命的饋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