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皇孫五歲半(清穿) 第1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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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國維猶如聽天書似的,失笑道:“端范這話,太過危言聳聽?!?/br> 端范是明珠的字。明珠似是料到了這般情形,聞言勉強扯了扯嘴角,“佟大人莫不是認為,老夫在眾人跟前失了臉面,便急著編造謠言、四處傳播?” 佟國維沒說話,可神情那叫一個明明白白:是的。 明珠:“……” 明珠一口氣差些沒喘上來。 好不容易平復了心情,他沉聲道:“老夫是有私心,可私心再過,也比不上天下的安危。覆巢之下焉有完卵,那人手眼通天,說不定連佟府的藏銀都打探得一清二楚!太子爺身為國本,若是被人蠱惑,你我如何能救?” 語氣誠懇萬分,不像說謊,眼底的忌憚都快滿溢出來。明珠若是有這演技……佟國維心下一凜,沉吟半晌終是道:“多謝端范相告,我知曉了?!?/br> 明珠嘆了口氣,也不與他繼續掰扯,拱手告辭而去,只背影透著幾分不甘。 佟國維閉著眼,一刻鐘后招來親信詢問:“明珠往哪走了?” “納蘭大人乘了一頂青黑小轎,屬下粗粗一看,像是馬齊大人的府邸?!?/br> 佟國維嗯了一聲,在書房來回踱步,繼而擺手道:“銀兩不急著清點,叫他們先停一停?!?/br> 他不信明珠的話,但明哲保身總是沒錯的。不如靜觀其變,等一等也不會有什么損失,何樂而不為呢。 國戚重臣極少被明珠說動,卻也如佟國維那般,生出了幾分遲疑。 多數人秉持著“靜觀其變”的念頭,畢竟太子爺的手段實在唬人,焉不知自己會不會步明珠的后塵,同樣丟臉一回? 為官到了頂峰,最顧及的便是臉面,于是他們不約而同地按捺下來,靜等明日來臨。 時辰稍往前退,一些宗室皇親同樣迎來了大阿哥與八阿哥的拜訪,其中不乏德高望重之人,譬如裕親王福全與恭親王常寧。 這些老王爺,什么大風大浪沒見過?都是板上釘釘的?;逝?,皇上支持什么,他們便支持什么。 大阿哥應付得很是吃力,原先想探聽口風,卻差點被揭了老底;要不是八阿哥竭力幫著打圓場,冷汗都要浸濕衣襟。 最后無功而返,胤禔顯得很是懊惱,面色黑沉沉的。 八阿哥不贊同他的做法。戶部的卷宗才翻閱了五分之一不到,何必浪費時間給太子添堵?何況各位王爺人老成精,哪里會聽大哥的話! 可誰叫胤禩無法反駁,還得出謀劃策為之分憂。 只因惠妃養育了他,親額娘也在延禧宮住著,在旁人看來,他與大哥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 八阿哥忍住無奈,低聲給他出主意:“大哥,且聽弟弟一言??涤H王、簡親王世子,還有各位郡王尚且年輕,不如相聚宴請……” 大阿哥側耳傾聽,眼睛一寸寸地亮了起來,緊接著一拍掌心,“你說的對?!?/br> 與老王爺不同,他們還沒練出養氣功夫,也把錢財看得更重一些。譬如暴脾氣的簡親王世子雅爾江阿,阿瑪簡親王已經臥病許久,如今府中做主的,也只剩他了。 “八弟啊八弟,你可真是幫了哥哥大忙?!必范A重重地拍上胤禩單薄的肩,朗笑道,“事不宜遲,咱們這就辦事去!” 無盡的暗潮在夜間涌動。 翌日,毓慶宮。 弘晏負著小手,仔仔細細打量太子為他挑選的年輕人才,片刻后沉默了。 年輕是真的年輕,瞧著不過十歲上下,長得不賴,還帶著點嬰兒肥。 人才也是真的人才,渾身彌漫著書卷氣,透出四個大字“文采斐然”,一看就是未來的狀元備選。 楊柏被他這么盯著,rou眼可見地緊張起來,猶豫半天道:“小、小爺,草民可有什么不妥?” 聲音清亮,很有一種涉世未深的單純。弘晏眨眨眼,基本摸清了他的底細:出身不差,自小苦讀,差點就成了書呆子。 “你是什么人?”他慢吞吞地問。 楊柏不好意思地抿嘴,拘謹少了一些:“草民楊柏,父親名喚楊聲,在太子爺身邊做事?!?/br> 弘晏恍然大悟,楊聲是他阿瑪頗為看重的幕僚,說是心腹也盡夠,書房議事之時,他亦撞見過幾回。 如今阿瑪給他挑了楊柏,還能當做年歲相近的玩伴,真乃用心良苦呀。 弘晏瞅著面前的人才,不知如何評價太子這番‘慈父之心’,想了想又問:“會作詩么?” 提起這個,楊柏眼里有了光芒。他略顯激動地道:“回小爺的話,草民最擅作詩,五歲師從阮亭先生……” 作詩,這是弘晏極不擅長的領域。阮亭先生是誰,他聽得云里霧里,還是裝作捧場的模樣,崇拜地夸了又夸,直夸得楊柏耳朵紅彤彤的,連連擺手,整個人都要冒煙兒了! 盡管臉頰爆紅,楊柏始終沒忘記父親的叮囑,小聲道:“從今往后草民跟著小爺,有什么吩咐,您直說便是?!?/br> 雖然跟預想的不太一樣,弘晏終究還是接受了現實。一張圓臉笑瞇瞇的,散發著親切的氣息:“什么草民不草民的,直接稱我就好。你對金銀有研究嗎?” 楊柏還來不及感動,整個人愣在原地。 對金銀有研究?這是個什么問題? 作為根正苗紅的讀書人,他使勁搖頭:“金銀乃銅臭之物……” “什么銅臭之物?換了新環境,就該好好轉變思想?!焙腙滩毁澩卮驍嗔怂?,“這樣,我把書房借你,以金銀為題作詩,立意需積極向上,寫它個十篇八篇的,不寫完不許吃飯?!?/br> 楊柏今年十歲,被皇長孫霸道的模樣震住了。 迷迷糊糊走進書房,迷迷糊糊地提起筆,半晌,楊柏呆呆望著“頌金銀”三個大字,眼眶不禁含了淚水。 這就是老師告誡的身不由己嗎?他臟了。 皇上兩日沒見弘晏,很有些想念。 方才早朝風平浪靜,他像是沒發現底下的暗涌,回了乾清宮便問李德全道:“元寶今兒還隨他四叔辦差?” 李德全哪能不知道皇上的意思?他道:“阿哥尚在毓慶宮呢?!?/br> 說罷遣人去請弘晏,趁機把楊柏的事兒同皇上大致說了一說,繼而道:“說來也是巧了,這位楊少爺才思敏捷,乃是翰林學士王大人的愛徒……” 皇上一愣,“王士禛?” “正是?!?/br> 皇上擱下筆,表情頗有些一言難盡:“他沒學老師那套‘官場險惡,金銀如糞,還是隱居快活’的做派吧?” 李德全努力回憶王大人的厭世臉,半晌樂了:“楊少爺今年十歲,想想也是不能的?!?/br> 皇上大松一口氣,放下了一半的心,接著批了幾份奏折,就有宮人前來稟報,長孫來了。 弘晏一見他祖父,甜言蜜語便不要錢地揮灑,直哄得皇上眉開眼笑,把他抱在了膝頭。 趁此機會,弘晏羞澀地提出請求:“汗瑪法,孫兒還想臨摹董體?!?/br> 皇上欣然答應,叫人遞上字帖,而后慈和道:“元寶可有想臨的字?” “有的,汗瑪法?!蕖衷趺磳??”弘晏求知若渴。 皇上親自提筆寫下示范,“‘朕’,左半邊是個月字……” 弘晏接連提問,轉眼就過去了一個時辰。他在心底算了算時間,乖巧道:“孫兒就不打攪您了。對了,這幾張字是您親手所書,我能把它帶回臥房么?” “能!怎么不能?隨你放在哪兒?!被噬媳凰@么一問,說不出的滿足上涌,特別是那濕漉漉的瑞鳳眼望來,心房直接軟了一塊兒。 弘晏喜出望外,“謝汗瑪法!” “怎么想一出是一出的,又要找尋工匠了?!?/br> 書房里,太子揚眉看向兒子,卻被四阿哥搶了先:“四叔認識幾個巧匠,皆在工部任職,元寶尋他們做什么?” 弘晏想了想,抖抖手里的紙張:“做牌匾?!?/br> “牌匾?這個簡單?!必范G說到做到,立即領著弘晏出門,不到一個時辰,新鮮出爐的兩塊牌匾被紅布遮蓋,端端正正擱在他們面前。 沒等太子與四阿哥好奇,何柱兒喜氣洋洋地來報:“太子爺,貝勒爺,索大人前來還銀了!” 太子猛地站起身:“快請!” 索額圖身著朝服,雙手捧著一方木匣,細細看去,步伐有幾分顫抖。 “太子爺,里頭恰好是三十七萬兩,”他緩緩開口,忍住心痛,“您……數一數?!?/br> 太子瞧他這副模樣,竟是肅然起敬。 “辛苦叔祖父?!碧咏舆^木匣,嘆息道,“叔祖父真乃社稷之臣哪?!?/br> 索額圖交了錢,挨了夸,笑容卻比哭還難看,直到弘晏扯了扯他的衣擺,這才低頭望去:“……” 弘晏指了指地上的兩塊牌匾,矜持道:“您瞧瞧?!?/br> 索額圖用發抖的手扯了好久,才把兩塊紅布扯了下來。 他定睛一看—— 一共八個燙金大字。左邊刻著“朕之肱骨”,右邊刻著“社稷之臣”,是、是皇上親筆所書??! 第17章 好詩 索額圖忘記了心痛,他盯著牌匾,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物以稀為貴,御賜之物更是人人爭搶的好東西。譬如深受皇恩的大臣,過年過節收到皇上親自撰寫的“?!弊?,數不清的艷羨便立刻將他包圍;更不要說這類牌匾了,是能供在祠堂當傳家寶的程度。 何況皇上不大喜歡賣弄書法,在賜字一道很是吝惜。面前八個大字,其褒揚之意,贊賞之情,簡直世間無二;獲此殊榮者,他怕是第一個。 索額圖心情激蕩,心道皇上還是如從前那般看重自己! 他忙不迭地叩謝皇恩,忽略了太子與四阿哥的異常沉默,喜氣洋洋把紅布重新蓋上,激昂道:“老臣定會將它掛在正堂里頭,以顯我赫舍里氏的忠心!” 弘晏點點頭,然后搖搖頭。 迎著索額圖不解的神色,他板起臉勸說:“木秀于林,風必催之。曾叔祖父自個欣賞就好,萬萬不要向外展示,畢竟非常時期,若宣揚得人盡皆知,有人妒忌下絆子,壞了催債的要務,那就大大不妙了?!?/br> 一席話有條有理,聽得索額圖若有所思,而后連連點頭。他打了自己一下,忙不迭地保證:“小爺說的是!老臣草率了?!?/br> 得把牌匾好好藏起來,偷著樂就行,否則明珠或是佟國維知道了,他們不得酸死? 哼,赫舍里氏沒了三十七萬兩銀,別家也該統統還清,全都逃不掉。 索額圖自覺代入催債人的角色,然后小心翼翼裹好牌匾,裹成黑乎乎的一團,任誰都瞧不出來。 與來時的喪氣樣大不相同,索大人精神抖擻、腳步帶風,看得門外的何柱兒目瞪口呆,這是怎的了? 十全大補丸都沒那么見效快的。 書房內,弘晏遭受了四叔的罪惡之手,還有親爹的刨根問底。 臉頰被擠做一團,他真誠萬分地眨眨眼,含糊道:“憋捏,系汗瑪伐給我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