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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日的午膳,一應菜肴皆是沈宜荏的愛食之物,沈宜荏在江南時,便極愛食魚蝦,只是來了鎮國公府后,因著不愿麻煩姑母,向來都是大廚房送什么菜她便吃什么。 這等鮮香的鱸魚及白灼蝦她已是許多沒有吃過了,沈宜荏一時之間便不小心多用了些,待她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時,方才意猶未盡地放下了筷子,只一臉羞窘地望向傅宏浚。 傅宏浚卻有些詫異,他見桌上這一道清蒸鱸魚似是極合表妹胃口,可表妹不過用了幾筷子,便又停了下來,他不免便問道:“表妹,可是這鱸魚不合你的胃口?” 沈宜荏這下方才矜持地搖了搖頭,只贊道:“這鱸魚rou質鮮美,入口軟滑,如何會不好吃?” 傅宏浚聞言,便更加不解其意,既然這鱸魚味道鮮美,表妹為何不再吃下去了,他便又問道:“既如此,表妹再多用些吧?!?/br> 可沈宜荏卻是一副羞赧不肯再用的樣子,還是一旁的紅棗見自家小姐在世子爺面前實在有些放不開手腳,便出來打圓場道:“世子爺,小姐身子弱,若吃了這鱸魚,便會鬧肚子呢?!?/br> 傅宏浚聽了,這才將“表妹愛吃鱸魚,只是吃多了會肚子疼”這一事暗暗記在了心中。 午膳過后,傅宏浚便帶著沈宜荏去了那黑衣人所在的廂房里,他早起已吩咐過冬兒,仔細熏一熏院里的異味,并將那黑衣人的雙手雙腳都綁在床棱上,以防他會出手傷了沈宜荏。 傅宏浚便又仔細察看了一番廂房內的陳設,見房內似有股若有若無的清香后,他才踱步走到那黑衣人床榻旁,目露兇光地警告道:“你給我安分點,不然我有幾百種法子讓你求死不得求生不能?!?/br> 被塞了好幾天豬肘子的黑衣人連忙含淚點頭道。 傅宏浚因不愿讓那滲著血絲的豬肘子污了表妹的眼睛,他便特地餓了那黑衣人好幾天,如今他四肢無力,只如一具死尸一般躺在床榻上,便是想咬舌自盡也沒這等力氣。 傅宏浚警告過后,便喚人將那黑衣人嘴中的生豬肘子給拿了出來,又給他喂了點糖水后,方才帶著一應仆從等出了廂房,獨留下沈宜荏與那黑衣人二人隔著床簾相望。 傅宏浚在門外的確有些憂心,可表妹早已與他商量過了,她雖有法子能問出那黑衣人的話,可若是有人在,那法子的效果便會小上許多。 是以傅宏浚雖心內擔心不已,可仍不愿對表妹出爾反爾,他既然已答應了表妹,能做到的事情就必須做到。 門外的冬兒便望著自家主子圍著那緊閉的廂房門來回踱步,臉上的焦急如何也遮掩不住,瞧著便像是自家媳婦正在廂房里生產一般。 沈宜荏尚且不知一屋相隔外的傅宏浚心內是否焦急,她只提起裙擺繞著廂房內的梨花木桌疾步走了幾圈。 床榻上的黑衣人驚得眼珠子險些便要掉了下來,他只覺自己如同身處地獄之中,那鎮國公世子就是個十足十的變態,那日先是用劍刺了自己,而后又讓醫師將自己救活,救活后又放了個大豬肘子在自己嘴里,如今喚來一個貌美女子,那女子卻只圍著桌子來回疾走。 這群人當真是沒一個正常的。 感受到腦海中紛亂之聲的沈宜荏方才撫了撫心口,隨后便走到了那黑衣人的床榻邊,揚起軟糯又清靈的聲音: “你叫什么名字?” 那黑衣人卻連眉毛也沒抬一下,只盯著頭頂上的帳縵發愣。 【神經病問我話了,我才不會告訴你我的名字呢?!?/br> 沈宜荏也不氣餒,只聽她繼續問道:“你為何要刺殺表哥?” 那黑衣人仍是不答,他雖四肢乏力,卻仍是從鼻孔里發出了一聲冷哼,似在譏笑沈宜荏這美人計的淺顯。 【那鎮國公世子也不知怎么想的,竟讓這么一個嬌滴滴的女子來審問我話,主子想殺他便殺了,還需要理由嗎?】 沈宜荏柳眉微蹙,瞧著黑衣人話里對世子表哥的蔑視,他口中的主子定是個位高權重的人,只見沈宜荏她凝神思索了一番,隨后便目露崇拜地說道:“世子表哥是我見過最英俊神武的男子,你主子定是嫉妒表哥才會讓你來行刺他吧?” 那黑衣人仍不語,只是眸子里的譏諷便又愈加濃厚了幾分。 【這傅宏浚不過是個倚靠祖蔭的草包罷了,自家主子卻從一介寒門打拼到了如今戶部尚書的位置,這才是真材實料呢!嫉妒他?可不要貽笑大方了?!?/br> 沈宜荏了然,原來指使這黑衣人前來刺殺表哥的是戶部尚書,她面上只作出了一副懵懂的樣子,便接著說道:“是了,定是這樣,你主子定是個尸位素餐的紈绔子弟,說不準又生的奇丑無比,是以才會如何嫉妒表哥,只恨表哥生的又英俊家世又好,所以才會讓你來刺殺表哥?!?/br> 說完這話,那黑衣人才忍不住出口啐道:“放你的屁?!?/br> 【主子派我來行刺傅宏浚,是因他屢次插手稅銀案一事,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竟也敢管這樣的事?!?/br> 沈宜荏聽得這句心神后,方才對那黑衣人溫婉一笑道:“原來是這樣,我明白了?!?/br> 沈宜荏的喜悅與平和著實讓那黑衣人驚訝不已,這個人莫非真的是神經病不成,怎么我罵她,她還要謝謝我? 沈宜荏如今還有些氣喘吁吁,她便坐于凳子上平心靜氣了一會兒,待心緒穩當后,方才開門將傅宏浚放了進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