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頁
樂安縣主聞言便瞇起了眼睛,鷹隼般的目光便落在傅宏浚身上,她只笑道:“起先有小廝來向本縣主稟告,說鎮國公世子不請自來,本縣主還不信,可沒想到世子您還對我府上的器物感興趣?!闭f完,她便抬眸望了眼不遠處的屋舍。 頃刻間,她嘴角的笑意便又加深了幾分,“只是世子您尋錯了地方,這可是奴仆住的屋子?!?/br> 傅宏浚將她這幅倨傲譏諷的樣子盡收眼底,略思索了一陣后,他便緩緩開口道:“縣主您欠我一個人情?!?/br> 安樂縣主臉色大變,只睥睨著傅宏浚,不虞地說道:“本縣主何時欠過你人情了?” “當年縣主特來戶部尋人,只央求我們為縣主您造出一個良民籍貫來,當年我不過是個戶部小吏,自然是不敢違抗縣主之令?!备岛昕R荒樒届o地說道。 只是他話音剛落,安樂縣主的臉色便如墜冰窟,她額上青筋凸起,瞧著便是在極力忍耐心中的怒意,一旁的沈宜荏瞧了險些嚇得渾身一抖,只是傅宏浚卻仍不畏不懼地與安樂縣主回望直視。 “你想說什么?”好半晌,安樂縣主才恢復了一開始的冷靜,她只咬牙切齒地說道,眸里已是有些殺意橫行。 “我是想告訴縣主,當年那事做的并不干凈,若我想去翻舊賬,那良民籍貫一查便能查出來?!备岛昕V币曋矘房h主眼中的殺意,波瀾不驚地說道。 他這話卻是戳中了安樂縣主的軟肋,只見她立刻屏退了左右,息了氣焰道:“世子如此煞費苦心,究竟是想從我這兒得到些什么?” 傅宏浚此刻也終于露出了他壓抑許久的意圖,只聽他說道:“我要縣主府上的一個丫鬟?!?/br> 這個回答著實讓安樂縣主有些摸不著頭腦,她便疑惑不解地問道:“是哪個丫鬟?”說罷,她仍是有些不敢置信地望了一眼傅宏浚,這心機頗深的世子大費周章,卻只是為了從自己這兒尋一個丫鬟? “青翠?!备岛昕]p啟微唇,氣勢凌然地說道。 安樂縣主一息間便松開了緊繃的眉眼,她只一臉鄙夷地望了傅宏浚一眼,隨后便道:“那丫鬟是有幾分姿色,世子若想要她,我這便去喚人尋來?!闭f罷,安樂縣主便要轉身離去。 傅宏浚卻又問道:“縣主可否將這丫鬟的近況說與我聽聽?” 安樂縣主一愣,她沉思了一刻,便道:“這丫鬟乃是我院子里的二等丫鬟,姿色尚可,做事也利落,前些日子她病了,她老子娘便把她領回家里去養病,前幾日才剛剛回來?!?/br> “那縣主你,可有為她去京兆府辦過路引?”傅宏浚又問道。 “自然是有的,這些丫鬟年歲都上來了,有些不是土生土長的京城人,她們便央求我賜個路引下去,等歸還賣身契那日,也好回老家去頤養天年?!?/br> 安樂縣主說完后,傅宏浚便了然地點了點頭,只道:“多謝縣主,傅某在此靜等縣主佳音?!?/br> 安樂縣主也不多言,只轉身離開了這逼仄殘舊的奴仆院落處。 等安樂縣主走后,沈宜荏那顆惶恐的心才安定了下來,方才安樂縣主與世子表哥劍拔弩張的畫面也當真是有些嚇人。 “你方才與陌生男子在那涼亭處閑談時,可不見你像現在一般膽小?!备岛昕R娚蛞塑蟀底試@氣,便不由得擠兌她道。 沈宜荏一窘,見表哥誤會,便想解釋一下自己與蘇公子相談的內容,她們之間并沒有什么男女私情,可轉念一想,自己和蘇公子是何關系并不與表哥相干,況且表哥還言而無信,答應了自己后也不繼續去查探沈家一事,她便沉默緘言,并不開口解釋。 而傅宏浚故意諷刺了沈宜荏一番,可她竟是一臉沉默地低下了頭,擺出一副默認的樣子出來。 她是什么意思?是承認她和那個小白臉有私情了? 當真是個不知廉恥的女人!見自己這條大魚不上鉤,便轉而投靠別的男子,當真是令人不齒。 傅宏浚只把心中騰升而起的這股煩躁歸結于他對沈宜荏的不喜。是了,這樣水性楊花的女子,見一個愛一個,他因她生氣,也是應該的。 因沈宜荏與傅宏浚各懷鬼胎,皆不愿意搭理對方,場面便立刻冷了下來,一炷香的工夫過后,安樂縣主才攜著一群奴仆緩緩而至。 她一進這座破舊的小院,見了傅宏浚似比她離去時還要再冷峻些的臉色,便有些好奇道:“世子可是累著了?”如果不是累著了,干嘛擺出一副生人勿進的晦氣樣子出來? 傅宏浚卻蹙眉敷衍道:“并無,縣主可將青翠帶來了?” 安樂縣主便側身讓出了一個位置,這才露出她身后被仆婦羈押著滿臉是淚的青翠出來。 沈宜荏便瞧了那青翠的脖頸處一眼,見上面果真有一處顯眼的胎記,當下便給不計前嫌地給傅宏浚使了個眼色。 傅宏浚會意,便要上前去向安樂縣主道謝,誰知安樂縣主卻搶先問道:“世子,事出皆有因,您還未告訴我,這丫鬟究竟是犯了什么罪?” 傅宏浚聞言,周身的空氣瞬間便壓抑了下來,只聽他語調冷硬道:“這丫鬟犯了殺人的重罪,具體如何,待我將她帶回府上,嚴刑拷問一番,再告知縣主?!?/br> 安樂縣主見傅宏浚眸色冷冽,自己又欠了他一個人情,當下便也說不出什么辯駁的話來,只聽她妥協道:“既如此,你便將青翠帶回去吧?!?/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