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頁
黃氏見沈氏不虞,便笑著指了指自家女兒,又驕矜自得地拉著沈氏說道:“她們表兄妹自小感情便好,倒讓夫人瞧笑話了?!?/br> 沈氏自然聽懂了黃氏的炫耀之語,眉宇間雖都是厭惡,可面上卻只能陪笑道:“晴兒端莊大方,天真活潑,還是夫人會教養女兒?!?/br> 黃氏也不管沈氏話里的機鋒,便轉頭繼續招呼起了赴宴的客人。 傅宏浚見白山晴挽住了自己的胳膊,心頭便泛起了一絲不適,他便僵著臉悄悄躲開了白山晴的手臂,只道:“我近日事忙,便無暇來拜見舅舅舅母,還望舅母勿見怪?!?/br> 黃氏見這外甥兼未來女婿如此龍章鳳姿、芝蘭玉樹,當下便笑得合不攏嘴,只道:“知你事多,舅母怎會怪罪你?只是晴兒總在家里念叨你這個表哥,我倒覺得她聒噪的很呢,只怕將來夫家嫌棄呢?!?/br> 白山晴見母親將自己的心意當眾戳破,便含羞帶怯地望了傅宏浚一眼,而后便扭捏著不肯說話了。 表哥從小就關懷愛憐自己,自己也仰慕依賴表哥,她們自該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白山晴正沉浸在喜悅之時,卻聽得一旁的傅宏浚低沉又疏離的嗓音,“舅母不必如此苛責表妹,表妹嬌憨直爽,我這個做表哥的還生怕哪日她的夫家會欺負了她去呢?!?/br> 他這話一出,黃氏與白山晴的臉色便瞬間如墜冰窟,黃氏老道內斂些,不過片刻,臉色便已恢復如初。 唯獨白山晴仍擺著一副比哭還要難堪的尷尬笑容,她只是不明白,表哥這話是什么意思?難道表哥不想娶自己嗎? 沈氏見狀,則嬌俏一笑,只上前握住了白山晴冰冷的柔荑,語氣親昵地說道:“晴兒,你母親事多,你便帶著我們進去吧?!?/br> 白山晴便渾渾噩噩地將沈氏一行人帶進了安平侯的內院,傅宏浚乃是外客,在二門口便要與沈氏一行人分道揚鑣,白山晴便委屈又幽怨地望了一眼離去的傅宏浚,眼底便氤氳起了淚霧。 還是沈宜荏心有不忍,白山晴雖嬌蠻了些,可到底心地不壞,且這世道女子行事頗難,若是她今日當眾掉了淚,明日京城必會傳遍她的風言風語。 沈宜荏便羞赧一笑,只對著白山晴央求:“白小姐,我身子有些不便?!?/br> 白山晴也不是個蠢人,她心內的悲傷已快要奔瀉而出,只是眾目睽睽之下,她總要顧忌自己的名聲,沈宜荏既然愿意為自己解圍,她便忍著眼淚,便說道:“既如此,我便帶著你去歇一歇吧?!?/br> 沈氏只目含警告地瞪了一眼沈宜荏,可到底是不好在人前數落她,便只能放她們二人去了。 白山晴便帶著沈宜荏往曲徑通幽的花園里走去,安平侯府不愧是世代襲爵的簪纓世家,連一個花園都稱得上一句別有洞天。 沈宜荏邊觀賞著四處鳥語花香,竹斜朗疏的恬靜風光,一邊偷瞥了一眼默默流淚的白山晴,見她越哭越兇,絲毫沒有要停頓下來的意思,沈宜荏才出言道:“白小姐,你瞧那朵芍藥花,顏色如何?” 白山晴淚眼朦朧間順著沈宜荏指的方向望去,卻見一陣花叢中,一朵嬌艷的芍藥花正扭著姿態,含苞待放。 白山晴不解其意,卻脫口而出道:“這可是父親為我種下的芍藥花,一朵便值千金,自是極美極難得的?!?/br> “我倒是不喜歡這朵芍藥,顏色太盛,反倒不美?!?/br> 白山晴霎時便怒目瞪向沈宜荏,只憤然道:“你懂什么,你不喜歡便罷了,這芍藥天姿國色,有的是人喜歡?!?/br> 沈宜荏見她發怒,這才捂著嘴一笑道:“白小姐能瞧明白花是這個道理,怎得不明白人也是這個道理呢?” 白山晴一愣,淚珠凝在眼眶里,她這才明白沈宜荏原是為了以花作喻來安慰自己。 她瞧著不像是丁芙與王怡歡口中的心機女子…… “謝謝?!卑咨角绮亮瞬磷约旱臏I水,再三糾結下,還是對沈宜荏道了謝。 沈宜荏卻淡淡一笑,只說道:“區區小事,不足掛齒?!?/br> 白山晴心內對沈宜荏的惡意便瞬間煙消云散,她只倍感羞愧,自己聽了京城的傳言,只以為這沈宜荏是個極不要臉的女子,可與她接觸下來,卻又覺她善良大方。 白山晴停下哭泣后,便覺十分尷尬,她便指了指不遠處的河池,與沈宜荏沒話找話道:“那處蓮花池,美極了吧?!?/br> 沈宜荏便望了過去,一汪河池中滿是嬌艷欲滴的荷花,間或有綠葉相襯其中,自是一道極美的景致。 沈宜荏正凝神駐足觀賞荷花之際,卻聽得耳畔傳來一聲尖銳至極的女聲,卻是白山晴在驚叫出聲。 “啊——” 沈宜荏被唬了一大跳,驀然回首,卻見白山晴正瞪大了眼睛,驚恐萬分地望向西北角的蓮池處。 “那里——那里有個人?!?/br> 沈宜荏也是大驚,美目便朝著白山晴所指的方向望去,果然見一個黑衣男子正漂浮在水面之上,從遠處望去,可見他臉色慘白,瞧著便是不像有生機的樣子。 “我們…我們快去正院喊人過來吧?!卑咨角鐕樀寐曊{都在發抖,她只拉著沈宜荏的玉臂,面帶祈求的說道。 “好?!鄙蛞塑笞灾聭B緊急,便與白山晴一同疾步往正院里走去。 第7章 鐵血直男傅宏浚。 與沈宜荏這邊的險象環生不同,此刻的傅宏浚正坐在涼亭水榭中品茶聽戲,溪水聲潺潺,將他連日里的疲乏都驅散的一干二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