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影響我拔劍的速度 第260節
“這些劍,都是我為你而鑄的,包括我自己?!?/br> 云野聲音溫柔而堅定:“從我以身祭劍那一天起,我就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在踐行自己的道,你也同樣,我們是同道者?!?/br> 他撫著祁念一的額頭,溫聲道:“我有時候會想,是不是我們這一代的修仙者太過無能,才讓你不得不背負起這些壓力。那時我不知道自己會遇到一個怎樣的劍主,甚至不知道,究竟是不是真的有這樣一個人的存在?!?/br> 他聲音很輕,卻平緩而清晰:“我很慶幸遇到你,念一?!?/br> “你帶我見證了很多奇跡,讓我有勇氣去相信未來?!?/br> 祁念一只是安靜地看著他,眼底復雜的情緒毫無保留地流露出來。 “我知道我們要面對什么?!痹埔皬澚藦澊浇牵骸澳阒安皇钦f,讓我和你一同去探尋劍道的巔峰,追尋道之盡頭嗎?” “既然如此,最后這一段路,無論面對什么,我們都一起走?!?/br> 祁念一眼神微顫,反手握住了云野,和他十指緊扣。 她聲音有些低?。骸昂?,一起走?!?/br> 這夜,祁念一沒有合眼。 她站在院中的樹上,吹塤一整夜。 低沉肅穆的塤聲穿過隕星峰,循著夜風傳到整個滄寰。 第二天,宮凌洲和墨無書如同往常一般到祁念一的院子門前探望時,卻發現她院中的封印已經解開了,但她人卻不在院中,只留給了他們一個空落落的院子和滿地殘雪。 墨無書看著這一幕,眉頭微皺,心里生出些不安。 而此時,祁念一已經身至佛國了。 再次踏入感業寺時,祁念一的心境已經完全不同以往。 這次同樣沒有經過任何通報,感業寺外駐守的僧人告訴她,住持正在等她。 祁念一熟門熟路地走到空燈大師的禪房,看見空燈大師在門外靜立,似乎已經等候她多時了。 但當她走到空燈大師面前時,他還是忍不住默念佛號,發出一聲嘆息。 空燈大師仿佛知道她此行所為何事:“祁施主,隨我來吧?!?/br> 祁念一站在感業寺中,還未探出靈識,就已經感覺到了另外一個靈識從四面八方而來,將她團團包圍住,密不透風似的。 祁念一輕聲道:“不必了,空燈大師?!?/br> 她伸出手,想要去觸碰那無形的靈識,那彌漫在感業寺中的靈識卻像是有意識似的,在觸碰的瞬間就齊齊涌入她體內。 祁念一一陣眩暈。 空燈大師站在不遠處看著祁念一。 他其實看不到白澤靈識的流動,但卻能感覺到,從祁念一入寺之后,籠罩感業寺數百年的佛光,漸漸淡了下去,最后徹底消失。 空燈沉聲道:“敢問祁施主,此行可有把握?!?/br> 不久前深淵那場爭執,感業寺早已經聽說。 對于她堅持不愿讓任何人獻祭的行為,人們議論不休,但感業寺的佛修們聽聞,最終都只得一句:“大勇,亦大善?!?/br> 空燈是最早知道天命者存在的幾人之一 “感只身和全天下對抗,甚至和天道對抗的人,古今少有?!笨諢粽f,“能以一己之力改變人們固有想法的,更是罕見?!?/br> “祁施主既已做到如此諸多不可能之事,貧僧相信,祁施主此行,同樣順遂?!?/br> 祁念一回身,沖空燈大師頷首致禮: “借大師吉言?!?/br> 她說完這句話,御劍騰空,頭也不回地向著深淵的方向前進。 祁念一到深淵的時候,正是破曉時分。 天地都沉入無盡的黑夜,唯有天盡頭出現一縷微光,像是無盡黑暗中的一線希望。 深淵的裂口完全被深厚的冰層封凍,而冰層的最高處,屹立著一個精致的冰雕。 祁念一行走在冰天雪地的世界中,沒有用任何靈力,徒步攀登上冰峰,站在那座冰雕的前方。 她拿出隨身攜帶的酒壺,拔出塞子后,沁人的酒香溢出。 這酒中帶著清新的竹意,是半年前溫淮瑜在隕星峰后山用竹筒釀成的,是他們最常喝的一種酒。 祁念一自己喝了一半,將另一半酒灑在葉熹微面前,酒液落在冰面上,很快也凍結成冰。 她嘴唇動了動,看著葉熹微,原本想說些什么,卻又覺得已經不用再說。 最后祁念一只是站在距離葉熹微幾步遠的地方,向她認認真真行了個劍者之禮。 祁念一握著非白,行禮時,兩指并攏,燃起蒼白的靈焰,順著劍尖輕擦至劍身三分之一處。 非白完全被她的靈焰點燃。 但這不僅僅是一個行禮。 她的靈焰包裹著劍氣直入云霄,清耀劍光劃破長空,正迎上清晨的第一縷陽光。 她的劍光甚至將陽光都完全蓋了過去。 這道劍光飛渡深淵,迎向太陽的方向,伴隨著日光一起將整個大陸的白晝拉開。 祁念一這次是真正的孤身而至,就連靈寵姬玚都沒有帶來。 她像是回到了最初,只有她一人和一把劍的樣子。 祁念一緩緩騰空,懸在云端,平靜地看著下面的冰川。 她將手中劍換成了那把曾經殺死白澤的斷劍,殘缺的兵刃握在手中的感覺格外不同,但煞氣也格外濃重。 就在光亮徹底將大陸照亮時,祁念一眸中燃起火光,全身所有的白澤之力匯聚于掌心,順著斷劍怒斬直下。 她動作未斷,順著剛才的力道在空中猛地轉身,劍氣再次斬下。 一連七劍,每一劍的劍勢都高過之前,在最后第七劍是,已經氣盈如滿月。 高空的風將她的衣袍卷起,她穿著滄寰淺藍的道袍,白發在身后飛舞,仿佛要同湛藍天幕和冰天雪地融為一體。 腰間隱約露出的一抹赤紅成為了唯一的色彩。 劍氣徑直斬入冰層,十幾米厚的冰層發出沉悶的震顫,而后竟是從中出現一道裂紋。 第二劍、第三劍……第七劍。 每一劍都劈斬在裂痕處。 祁念一聽見一聲清脆的冰裂之聲。 在第七劍之后,冰面上的裂痕呈蛛網之勢層層裂開,以rou眼可見的速度轟然碎裂。 將深淵整個封凍起來的冰川從這里開始倒塌,厚重的冰層、尖銳的冰錐、深厚的白雪同時傾斜而下,將深淵乃至周圍數十公里外的地方都引動,發出地動一般的震顫。 從高空看下去,能看到冰層裂開后,重新顯露出來的無盡深淵。 儼然一副末日景象。 被葉熹微封凍的魑魅魍魎和幽魂都保持著原先的姿態定格在原地。 祁念一知道,他們沒有徹底死去,也不算真正活著,只是停留在了被封凍的那一刻。 就和葉熹微一樣。 這樣驚天的動靜,驚動了駐守神機的所有人。 晏懷風感覺心狠狠疼了一下,他剛生出些不好的預感,下一秒就聽見了深淵那頭傳來毀天滅地一般的響動。 神機所有人都立刻沖了出去,看見的是祁念一獨自高懸深淵之上,拔劍怒斬冰川的樣子。 裴泓驚慌道:“她什么時候來的,巡夜人呢!為什么沒有通報!” “她來得悄無聲息,巡夜人都沒有感覺到,不知她是怎么出現的?!?/br> 裴泓撤下斗笠,驚怒道:“見鬼了,她現在的修為已經可以瞞過我們所有人了嗎!” 他眉頭緊皺:“她究竟要干什么?” 晏懷風看著祁念一懸于空中的身影,心臟一陣狂跳,他眼神不斷變化,在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時候,雙手正在顫抖。 祁念一像是有所感應一樣,回望了一眼,然后隨手一拋,將非白的劍鞘扔給了晏懷風。 “替我保管一下?!?/br> 她說完,用那把斷劍劃破自己的手掌,赤金色的血液灑落深淵,頃刻間引動了深淵之中的異動。 被封凍的幽魂們似乎有了些反應,一座座冰雕開始抖動,似乎要突破冰層的束縛。 祁念一像是沒看到一般,死死地盯著深淵的方向。 她將劍換成非白,深吸一口氣,閉上雙眼,此前所有的經歷在她眼前騰轉而過,最后握緊了劍柄。 水墨色的劍氣從她周身泛起,逐漸化作一條水墨色游龍,在她身邊騰旋。 祁念一再次斬下一劍。 令人感到奇怪的是,這一劍囚龍,卻沒有任何的殺傷力,只是有著最為純粹的白澤之力,被水墨游龍裹挾著在深淵上空盤旋,而后均勻地落在了每一個幽魂的身上。 晏懷風眉頭緊皺,看著她使出的這一招囚龍。 這一劍雖名為囚龍,實則卻是斬斷束縛,脫離樊籠,逍遙天地間的劍意。 他終于反應了過來,驚道:“她要凈化那些幽魂!” 話音剛落,深淵中被定格的千千萬幽魂在白澤之力的洗禮下,身上的冰層逐漸消融,連帶著一起消融的,還有他們身上濃郁的黑霧。 洗卻一身黑霧的幽魂們似乎重新回到了還活著的樣子。 水墨游龍所到之處,幽魂們原本麻木空洞的眼神終于煥發了神采。 他們身上裹挾著淡金色的光,劍氣過后,陽光隨后而至,給原本寒冷徹骨的深淵帶來片刻溫暖。 成千上萬的幽魂們茫然游蕩在深淵上空,終于在感受到天光垂落之時,重新找回了自己過去的記憶和神智。 “原來……我們早就已經死了啊?!?/br> “竟然成了倀鬼,真是的?!?/br> “我們死去了多久?現在大陸是什么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