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影響我拔劍的速度 第31節
“這不可能?!币壮邪补麛嗟?,“劍修習劍,最難的便是第四心劍意?!?/br> “劍法能學,劍式能練,劍骨能鍛,唯有劍意極難形成,一個劍修,至少也要到化神境出鞘期,才能夠勉強摸到劍意究竟為何物,如你這般年輕的劍修,通常都是師長魂授劍意才能夠領悟,你怎么會——” 他沒說完,看見祁念一平靜的神色,這才想起來。 兩百年前,他同她的師尊交手時,對方也不過筑基境,卻也憑借一手精純的劍意,越級勝了他。 那他如今為何不能相信,他的弟子也能做到一樣的事情呢? 只是…… “你和他的劍意真的太像了,很難相信你們只是名義上的師徒,他沒有教過你?!?/br> 祁念一坐起身,給自己倒了杯水:“我師尊是個什么樣的人?” 這話問一個外人似乎很奇怪,但祁念一也沒有別人可問了。 她對于墨君這個人所有的了解,都來自于江湖傳聞。 師門的三個師兄是絕不會告訴她的,靈虛子掌門對于師尊的事情也很避諱,不會在她面前講太多,她所知道的墨君的事跡,全都來自于道聽途說。 比如他高冷寡言,時常身穿一件玄色長袍,帶著銀色的面具,無人見過他的真面目。 那時祁念一還不理解墨君這兩個字在大陸上意味著什么,她還天真地問大師兄,既然無人見過,豈不是很容易被冒充? 那時溫淮瑜和晏懷風笑得肩膀直抖:“傻念念,天底下唯一的大乘境修士,誰敢冒充?” 傳說中的大乘境,身體不動便能神念萬里,天下萬物盡收眼底,天下萬事盡納耳中,若有人膽敢冒充墨君,最先知道的,就是他本人。 對于墨君究竟是什么職業,外界傳言也沒個定數。 有說他坐擁萬法,乃當世第一法修,也有人說他丹陣雙修無可避敵。 當然,傳言最多的,還是劍修。 據說二十年前同深淵一戰,他當空劈下一道劍光,令深淵傷筋動骨蟄伏二十年。 云野所留的七柄曠世靈劍都由他一人所得,他若不是劍修,折騰這些做什么。 但真相究竟如何,也無人能夠證實。 易承安回憶起當年發生的一切,肯定道:“他絕對是劍修,并且有一顆無比純粹的劍者之心,不然,他不會擁有這樣的劍意?!?/br> 她和易承安說話時,非白就坐在桌邊嗑瓜子。 他一個劍靈,只有靈體,自然是無法真正磕到瓜子的,于是百無聊賴地把一整盤瓜子翻來覆去數了一遍,實則豎起耳朵聽著八卦。 還時不時插一句:“他說的這人,聽著還挺厲害?!?/br> 當著易承安的面,祁念一無法和非白說話,便坐在他旁邊開始剝瓜子。 沾了她靈力的東西,非白就能碰得到。 易承安的表情有些不解,顯然不知道為什么她剝個瓜子還要用靈力。 不一會兒就剝了滿滿一碟,非白避著易承安,時不時撈一把,為了掩飾他的行為,祁念一也只能一邊和易承安說話,一邊抓幾顆瓜子扔嘴里。 “說來奇怪,那時他不過筑基境,就好像能預見到很多未來發生的事情了,在打敗我之后,讓我幫他守著一把劍,交到他未來的弟子手中?!?/br> 祁念一剝瓜子的動作頓了下:“然后你便就這樣守了兩百年,等一個不一定會出現的人?” “那是自然,我答應的事情,我一定會做到?!?/br> 祁念一低頭笑了。 像易承安這么有趣的人,怎么在滄寰從未聽說過呢。 天光終于亮起時,祁念一發現自己的身影變淡了,成為了和非白一樣的半透明狀。 在易承安的注視下,云娘闖了進來,她看著祁念一,眼中似有千言萬語,最后卻一言不發。 “云娘?!?/br> “你說?!?/br> 在身影徹底消失在無望海之前,祁念一說: “要好好活著啊,等著我,一百年之后,回來替你們斬了血月?!?/br> 云娘張嘴說了些什么,祁念一已經聽不到了。 但看嘴型,她辨認出來,云娘說的是:“好?!?/br> …… 再次睜眼時,祁念一已經離開無望海,出現在了境外。 明明是同一坐島,此刻他們的感覺卻格外不同。 岸邊,同時被傳送出來的修士們三三兩兩相互擁抱奔走著歡呼,慶幸自己活了下來。 前來和祁念一道別的人很多,她一時還有些驚訝。 慕晚突然走過來,把手中綁著熊貓妖皇的鎖靈環的另一端給了她。 祁念一不明所以地接過:“不是說了,它由你處置?” 慕晚面無表情在熊貓崽的頭頂薅了一把,瞧著姬玚生無可戀但已經逐漸習慣的表情,想來這段日子慕晚沒少擼它: “我用針法鎖住了他雙爪的經脈,也算是以牙還牙了,眼下他還不能死。我在蒼術谷不同于你在滄寰,不能自由行事,我把它帶回蒼術谷是個負累,不如交給你,聽說你家后院,有很多這種長得奇怪的動物?!?/br> 祁念一便接過鎖靈環:“它們叫熊貓?!?/br> “嗯,我能……再問你一個問題嗎?”慕晚猶豫片刻,臨行前,終究還是說出來了。 祁念一:“你問?!?/br> 慕晚緊緊盯著她:“我的眼睛,是不是和你長得很像?” 祁念一愣了一瞬,她當即就明白了慕晚想說的是什么。 原書之中,無論是謝天行還是姬玚,起初都有所收斂,小心翼翼隱瞞著,不讓慕晚知曉他們將她當作替身的事情,直到這一切被戳破后,他們反倒肆無忌憚了起來。 慕晚忍不住撫上從左眼橫貫到下頜的疤痕。 謝天行曾不止一次的撫摸著她的眼睛,用令她生厭的纏綿聲音說:“你知道嗎,你和她有五分相似,但唯獨這雙眼睛,像了有九成?!?/br> 她固執地看著祁念一,想求一個答案。 祁念一臉上有著一閃而過的荒唐,她甚至有些不忍開口,卻又覺得,自己必須要給慕晚一個答案,這樣慕晚才能徹底拋開過去的一切噩夢,真正重新開始。 “其實這個問題,我也無法回答你?!?/br> 慕晚愕然。 祁念一點了點眼前的星塵紗:“你知道的,我是個瞎子,雖然偶爾用一些手段能讓自己短時間內看得見,但本質上,我還是個瞎子?!?/br> “我遮眼所用名為星塵紗,從三歲那年戴上后,無論是當著旁人,還是獨自一人時,我都再沒有摘下過,因此我自己的眼睛究竟生的什么模樣,我自己不知,旁人更不會知曉?!?/br> 慕晚根本無法相信自己聽到的話。 她站在原地,捂著自己臉上的刀疤,露出一個難看的笑容,片刻后,笑出了淚來。 “有時候,我真覺得,自己就像個笑話?!?/br> 祁念一平靜地看著她,頓了頓說:“不是這樣的,你的醫術不錯,刀也很好,你會治病救人,也能提刀斬不平?!?/br> 還愿意對她伸出援手。 這次,不會再有人因為那些原因,毀掉你的修行之路。 “你很好,你也可以相信,自己很好?!?/br> 慕晚抿唇:“我明白了?!?/br> 她抹掉了眼淚,然后果決地轉身離開。 她明白了,為什么上一世,在祁念一死后,那些男人都追悔莫及,將祁念一永遠奉為心尖上的白月光。 慕晚覺得,那些男人都錯了。 祁念一不是高不可攀的月。 她是月光落在地上的那一截。 云玨在不遠處茫然地抬頭,看見慕晚獨自走遠,沖祁念一匆匆點了個頭,背著醫藥箱含道:“師妹你等等我啊?!?/br> 非白在空中飛了一圈,又回到祁念一身側,看著慕晚離去的背影:“她是什么人?” 祁念一垂眸:“是醫者,也是刀客?!?/br> 非白眼神有些了然,勾了勾唇,笑著問:“那她是你什么人?” 祁念一便也笑了。 不愛笑的人,乍一露出笑容,便如春山融雪,清麗璀璨。 她說:“朋友,她是我的朋友?!?/br> 或許是因為這三十天,祁念一在無望海確實結識了不少人,此刻大家紛紛道別時,她這邊一時間人滿為患。 “來找祁道友說句話還得排隊了?!崩柩慊卮蛉ち艘痪?,同她道別后,臨行前問道:“半年后的南華論道,你會去的吧?” 祁念一:“自然,全天下修行之人的盛會,我怎會錯過?!?/br> 黎雁回頷首:“那便好,你我尚未完成的一戰,便留到南華論道,如何?” “沒問題?!?/br> 聽見黎雁回提到了南華論道,其他人也興奮起來,祁念一陸陸續續和其他人道別時,都聽見他們在談論南華論道的事情,彼此相約屆時好好再戰一番。 來接他們的船已經緩緩靠岸,這些人呼朋引伴的樣子和三十日之前相似又不相同,經歷了這段時間的生離死別,終究還是讓人改變了不少。 祁念一拒絕了其他人一同乘船的邀請,準備獨自御劍回滄寰。 離開前,她見過的最后一個人,是蕭瑤游。 蕭瑤游看著她手里牽著的熊貓崽,驚嘆道:“這不是慕晚的靈寵嗎,怎么給你了?” 再聽到靈寵這樣的詞匯,姬玚已經連生氣都懶得生了。 他黑豆眼一轉,思忖起如今已經順利離開了無望海,應該考慮怎么擺脫這個女人,恢復修為殺回妖域的事了。 祁念一拎著他的牽繩,面無表情說:“慕晚嫌他長得奇怪?!?/br> 姬玚氣的恨不得撓花她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