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輔夫人是妖貓 第8節
年輕的小宋大人拍拍肚子,肥貓圍著人走一圈,慢悠悠地曲起后腿,“啪嗒”兩聲,跳上去。 找了個暖和的地方,下巴一瞌,翻了個身,肚皮露出來讓大手摸。 “哼..”別人家的貓。 男人厚重靴子踏在地磚上的聲音從背后傳來,由遠及近。 聽到陰陽怪氣的冷哼,肚皮上壓著兩只肥貓的小宋大人懶洋洋掙開眼:“大人有事” “......” “大人這下巴——是怎么了” 小宋大人面色好奇地盯著男人看,坐直起來。兩只肥貓不滿他突然的動作,貓眼不屑地看他一眼,動動腿,跳到地上蹲著。 佘舟野都能準確翻譯出這貓眼里對宋戎的看不起。 你個人形墊子不好好待著保持不動,伺候你貓大爺,居然敢動彈,讓你貓大爺不舒服。 貓大爺就算蹲到地上,也不待你身上了。 佘舟野微微瞇眼,伸腳碰了碰,那肥貓一堆rou抖抖抖,眼神瞥他一眼,動也不動。 無趣。 被這樣一只平平無奇的肥貓欺壓,宋戎真是越活越出息。 他轉身就走,留下小宋大人和其它幾位大人面面相覷。 小宋大人俯身,一手一只,抄起肥貓,甜絲絲道:“乖乖~” 想起剛剛看到的,那棱角分明的下頜結節處有三道細長的爪印。 他抬起肥貓的爪子,仿佛窺見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 若有所思地看著那清瘦的身影拐彎,直到再也看不見。 - 宮城門口,孟含嚼著白茅根,倚在車架前打量著手里的鮮rou大餅,想了會兒,打開車門鉆進去。 馬車里燃著小香爐,門窗用厚布掩著,暖暖呼呼的。 “嘴里說著不管,這都走了還不讓滅爐火,還不是怕被凍死了?!?/br> 他從角落里拎出一個簍子,簍子用上好的大氅將四腳蓋得嚴嚴實實。 掀開一條縫,一團白色的小東西正睡得香。 今兒早上,大人突然說,把那貓兒扔出去凍死。那貓不知好歹,跳起來撓了他一爪,大人氣得夠嗆。 可真等他把貓抱走,大人又說等等。 怎么說的來著 哦,“我不喜用過的東西,被別人再用,出門再扔,扔外面去,扔遠些?!?/br> 孟含撇撇嘴,心說,我還不知道你。 這又是簍,又是衣裳爐火的,像是要扔外面凍死的樣子? 騙誰呢! 車門“嘎吱”一聲被推開,佘舟野頂著明晃晃的三道爪痕進來,皺著眉,眼神涼涼的,看誰都像欠了他八千貫一樣。 他看了一眼孟含手里的簍子,更氣了:“還沒丟?!?/br> 孟含咬一口餅,拖長調子:“就丟了~” 一口餅,掉一堆餅屑,還有rou渣蔥渣,滿車廂的rou餅味,佘舟野眉頭皺得更狠。 索性閉眼,眼不見心不煩:“滾出去吃?!?/br> 孟含銜著餅,點頭,抱起簍子利落起身。 佘舟野:“等等?!?/br> “簍......” 年輕男子穿著緋袍,坐在窄小的車廂里,仍舊身姿挺拔,眼簾閉著不動,看隨意指了指簍。 孟含嘖了一聲,放下簍子,翻車下去。 動靜頗大,簍子被帶得搖了搖,里面發出悉悉索索地的聲音。 像是睡飽了后,伸了個圓滿的攔腰,還能聽到小后腿輕踹被子的聲音。 半晌,簍子里踢踢踹踹的聲音弱下去,是小動物蘇醒了。 市井熱鬧喧囂中,飯菜酒香從外面飄進來,她小心地用鼻子貼著藤條縫隙,一下一下地輕嗅。 大大的眼睛,像溪水中的碧綠寶石一樣清澈,此時這雙眸子里卻仿佛泛著淡淡愁緒。 佘舟野單手支著額,修長手指一下一下點著眉尾,在眉目間投下陰影。 他眼角輕抬,嗤笑一聲,小東西現在開始愁了 晚了。 他不會讓孟含把她丟出去,丟出去太便宜她了。 他好心味食,竟敢沖他亮爪。 佘舟野哼了一聲,早知道掐死得了。 第6章 白繆餓了一天,自從早晨聽到佘舟野的話被嚇到撓傷他后,就被他關進簍子里。 起先,她還緊張,她貼在藤蔓編織的簍壁上,小聲地啾啾叫:“我錯了~” “真的錯了~” “錯了嘛~” 等過了半個時辰沒人理她,她又弱了下去,捧著自己呱呱叫的肚皮,想著睡一覺就好。 只是抓破了皮而已,男子漢留點疤也沒關系,看起來更偉岸更雄壯。 他應該生氣一下就會好。 他總不至于要打殺她。 如果他要欺負她,那她就,就哄哄他好了。 然而,許久不出現的聲音卻在腦海中急急想起:“他就是要殺你啊,笨仙君!” 她只是撓了他一下啊。 白繆的小身板搖了搖,難以置信。 一雙圓圓的眼睛聚滿水光,委屈巴巴地從藤蔓縫隙里望出去。 她心想:“現在討好一下還來得急嗎?” “可能來不及了吧?!?/br> 那道聲音這樣想起的時候,白繆眼淚噠噠噠往下掉。 慢慢地,她哽咽出聲:“壞..神仙?!?/br> - 佘舟野知道他撿的那只貓崽在盯著他看,縱然閉著眼,也能感受到她強烈的控訴。 只是一只小貓而已,他想。 他掀開遮光用的綢緞,故意弄出了點聲響,眼神掃過簍子里鼓鼓的一團被子。 小貓瑟瑟縮縮地躲在被子下,二指大的小臉上糊著眼淚,蓬松的毛毛被哭亂了,黏在一起,滿是狼狽。 抽抽噎噎的小貓叫聲,細若游絲。 她被他掀開蓋布的舉動嚇壞了,抓著小被子的爪子顫顫發抖。 她總覺得,馬上就要死了。 佘舟野不知她的想法,只覺得她哭得太慘。 怎么突然就哭了,是病了餓壞了 佘舟野低頭,大手將她“抓”起來。 白繆恐懼地縮了一下,鼻子一酸,他要殺她了。 小奶貓突然哭得更厲害,坐在他手心里,號啕大哭,粉色的小肚皮一抽一抽的,哭得干嘔。 佘舟野看著她,不高興地抿著唇。 他不知道別人家的寵物是咋樣,但他養的這只,不僅不親人,而且膽小。 目光掃過她細細的脖子,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脆弱得不需他動手,她自己就能把脖子晃斷。 他突然就原諒了她撓破下巴讓他在人前丟臉的事,貓只是太小,膽子也小而已。 怎么才能讓她膽子大些,親人些。 佘舟野想了想,想到內閣門口那群擼貓的大臣,他們懷里的貓大都膘肥體壯,格外親人。 也許養胖些,養大些,就親人了。 養的時間再長些,就會來蹭他的手,求他撫摸。 他伸出手指將貓臉上的淚珠拭去,把貓揣進懷里:“可真夠嬌氣?!?/br> “就是這樣給別人當寵物的” 黑暗加劇了她的恐慌。 他說話的時候,白繆看不到他表情,只能從語氣中揣測他情緒。 他語氣涼幽幽的,似乎很不喜她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