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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一會兒,魏啟珧又向著薛植羨的方向湊近了一點,推了推他的胳膊,壓低聲響問:“她要嫁給誰???” 三人之間的距離離得都不遠,他這般音量也不知能防得住誰,只見薛翦嗤笑一聲,拔高音量道:“你還想替我參謀不成?” 魏啟珧聽了,做出一副理所當然的好模樣,微微斜起眼尾,“我怎么說也算是你的兄長吧?!?/br> 下意識又要抬起胳膊去搭薛翦,伸到半空卻頓了頓,硬生生地背到身后,接著說:“這做兄長的替自己meimei把把關,有何不對?” “照你這么說,我這做meimei的是不是也得幫你先去了解一下姜姑娘的為人?” 薛翦說得隨意,他聽得卻是身形一凜。 那位姜姑娘,瞧著清清冷冷,說出來的話活教人面頰充血,委實不曾見過那般開門見山的。 薛翦見他遲遲未語,以為他又在生上回獵場的悶氣,略低了聲音道:“不去了,不去了?!?/br> 聞言,魏啟珧才堪堪從記憶中抽出神來,意識到她似乎誤會了,連忙挑著眉頭笑了笑,“我是在想,像李聿那種的絕對不行?!?/br> 薛翦霎時咳嗽一聲,眼神幾處輾轉,多有回避。 十月的寒風卷著幾粒零星的花瓣飛上衣擺,薛植羨輕輕抖了兩下,繼而停步問:“你說的李聿,可是李尚書之子?” 幾次從旁人口中聽見這個名字,倒也勾起了他一二分興趣。 “潤初也認得他?”魏啟珧聞聲轉過頭,剛開口問了一句,就見他淡淡一搖首,道:“之前聽嘉陽公主提起過?!?/br> 照嘉陽的語氣和態度,該是她心儀之人。 只不過這位被公主惦念的人,和小翦是什么關系,便作不得準了。 約莫過了片刻,薛植羨又好奇著出聲問:“他跟小翦很熟么?” 魏啟珧這回沒作聲,唇角微抿看向薛翦。樹影間逃出了幾縷金芒,洋洋淌在她臉上,襯得那張面容微顯羞赧。 這模樣,他還只在祖父那里見過。 薛翦到底習武長大,不興扭扭捏捏那套,轉瞬便將眼中異色斂起,露出個坦蕩的笑來,“算是吧?!?/br> 日落西山,晚霞漸染。 寧府早便亮起燈火,門下的守立的小廝剛偷懶似得倚墻靠上,忽然有一人影罩在他面前,仔細一瞧,見是寧逸回來了,渾身懶散模樣登時褪了個干凈,連忙支棱起身,恭敬地喚了句:“二公子?!?/br> 寧逸不曾看他一眼,徑自往府里走,倒是比從前的步子更加緩些,卻又說不出哪里不對。 直到經過前堂時,聽得有人在身后道了一句:“你受傷了?” 寧逸折過身,看見一仆侍躬身掌著燈籠,旁邊那道挺拔的人影在燭火照亮下映得幽長。 他低頭瞧了眼自己垂落身側的手,淡聲回道:“小傷,不勞父親費心?!?/br> 寧延賢向著他站的地方走進了幾步,一雙鷹眸上下打量,“怎么回事?” “后面有幾條尾巴跟著?!睂幰萏痤^,神色平靜,“已經處理掉了?!?/br> 他今日原在舊和樓聽戲,中途卻見有人鬼鬼祟祟地摸了上來,借著圍欄和他打了個照面。 以寡敵眾,自是難得脫身,便引著他們往巷口里拐,跟迷陣似的,將人打散了再逐個應對,自己也掛了彩。 寧延賢聲音里頭多了兩分沉肅,“知道是誰的人嗎?” “不知道?!睂幰菝技饴阅?,“但我以為應該是衛府?!?/br> 話落,寧延賢瞳孔一縮,壓著驚色問道:“衛府?他們認出你了?” 寧逸直視著他須臾,仍是平靜回道:“衛良見過我的樣子?!?/br> 畢竟他與衛良也待在一處兩日,又素來不喜掩面行事,自然少不得被人記了去。 他這副渾不在意的模樣就像一株熊熊燃燒的火苗,一路點上寧延賢心中怨火,愈燒愈旺,“糊涂!” 既被人認出,豈還有全身而退之路?他不相信寧逸會連這都想不明白。 事已至此,他索性也將心冷了下來,居高睨著寧逸,半晌才聽得他開口道:“你自己說過的話,不曾忘罷?” 寧逸眼睫微抬,到底化了一聲淡漠的笑,“我自會處理好,父親不必擔心?!?/br> 話罷,目送著那道身影隨著搖曳的燭燈恍恍而過,頃刻間便散作幾許微芒,融入到夜色之中。 第77章 情深 “上次是我唐突了?!?/br> 昨日夜里下了一場急雨, 空氣中細密織著泥土和青草的味道。小竹躡著手腳走進屋內,見薛翦還在榻上歇著,一時躊躇不定, 在床邊守立良久,到底沒去將她喚醒。 心里想著冬日漸臨, 小姐便是滋生了幾分倦懶之意也算情理之中。 只不過東院的人方才來報,公子正在前廳等小姐過去, 她這邊若是不叫起小姐,那頭可該如何交待。 她瞧了一眼窗臺,輕身過去把窗推開, 當即便游走進來幾綣涼氣, 一路飄飄搖搖包裹到床邊。 隨后隔著帷帳動了動衾被, 壓聲道:“小姐, 公子差人來喊你了?!?/br> 只見衾被下的身形經她一推, 順勢向著內墻滾了過去,發出一聲小貓似的囁嚅:“知道了別吵我” 而此時的前廳內,薛植羨略垂著眼, 視線靜靜淌在手里的文書上, 同身后之人問了一句:“你去時可有見到小翦?” 那人搖了搖頭,“只見了小竹姑娘?!?/br> --